新的代表機構。——瑞士運動的成績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伯爾尼11月9日。前天,聯(lián)邦的新立法機關——瑞士的國民院和聯(lián)邦院[Ständerat]在這里聚會。伯爾尼城盡一切力量最隆重、最殷勤地迎接會議的召開。載歌載舞、慶祝游行、鳴鐘放炮、張燈結彩,一切慶賀的儀式應有盡有。會議在同一天,即前天開幕。按人口比例(伯爾尼選派二十名議員,蘇黎世選派十二名議員,最小的州選派兩至三名議員)普選產生的國民院,絕大部分是由帶有激進色彩的自由黨人組成的。堅決的激進黨擁有大量的當選證,而保守黨在總共一百多張票中只占有六七票。聯(lián)邦院(其中每個州有兩名議員,每個半州有一名議員),按其成員和性質看來,它與最后一屆聯(lián)邦代表會議[Tagsatzung]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各舊州[Urkantönli]又選派了宗得崩德[8]的一些忠實信徒,同時由于間接選舉的結果,反動分子雖然是極少數(shù),但是他們在聯(lián)邦院的代表仍然比在國民院多。一般說來,聯(lián)邦院是由于廢除了絕對當選證[9]和承認半州有表決權而革新了的聯(lián)邦代表會議;它被新組成的國民院排擠到次要地位。聯(lián)邦院扮演著忘恩負義的上議院或貴族院的角色,扮演著同力求革新的(如所預料的那樣)國民院相對抗的角色,扮演著自己祖先賣弄聰明和謹小慎微的才能的繼承人的角色。這個可敬的莊嚴的機關現(xiàn)在就已分擔了它的伙伴的命運,它的伙伴中有兩個目前依然健在,一個在英國,一個在美國,而第三個已經在法國壽終正寢。聯(lián)邦院還沒有來得及顯示出自己生命的標志,報刊就已經瞧不起它,而只報道國民院的情況。幾乎沒有一個人談論聯(lián)邦院,如果它使人們談論它,那對它更加不妙。
國民院本來應該代表瑞士的全體“國民”,可是它的第一次會議就表明,如果說它不是狹隘的州精神的榜樣,那無論如何也是道地的瑞士人爭吵和打小算盤的典型。選舉國民院的議長需要投三次票,盡管只有三個候選人有真正當選的機會,而且三個都是伯爾尼人。這就是奧克辛本、豐克和諾伊豪斯三位先生;前兩位是伯爾尼老激進黨人的代表,第三位則是半保守的老自由黨的代表。最后,在九十三票中奧克辛本先生獲得了五十票,以極微弱的多數(shù)當選。蘇黎世人和其他的moderados〔溫和派〕[10]推舉精明老練的諾伊豪斯來與奧克辛本先生相抗衡,這種情況還可以理解。但是,同奧克辛本屬于同一派別的豐克先生卻被提出來作為奧克辛本的競選者,并且兩次參加投票,這種情況說明他們的黨是多么松弛渙散。不管怎樣,由于奧克辛本的當選,激進黨人在黨派競爭的第一個回合中取得了勝利。在以后的副議長的選舉中,直到第五次投票才獲得了絕對的多數(shù)票!與此相反,莊嚴的、經驗豐富的聯(lián)邦院在第一次投票中就幾乎一致地選出蘇黎世的moderado富勒爾為議長。這些選舉已經充分地證明,兩個議院的精神多么不一致,不久以后它們之間就會發(fā)生分歧和沖突。
爭論的另一個有趣的對象,將是關于聯(lián)邦的首都問題。瑞士人關心這個問題,是因為他們當中有許多人在物質利益上同這個問題有關;而外國人對這個問題感到興趣,是因為關于這個問題的爭論最能說明陳舊的鄉(xiāng)土觀念和各州的局限性消除到什么程度。伯爾尼、蘇黎世和琉森競爭得最為激烈。伯爾尼想極力證明(雖然徒勞無益),蘇黎世有了聯(lián)邦大學就應當滿足,琉森有了聯(lián)邦法院[Bundesgericht]就應當甘心。無論如何伯爾尼是唯一合適的城市,因為它是由瑞士德語區(qū)進入瑞士法語區(qū)的要道,因為它是最大州的首府,因為它正在成為整個瑞士運動的中心。顯然,為了能起某種影響,伯爾尼也應當有大學和聯(lián)邦法院。但您試一試向瑞士人講清這個道理,您就會知道,每一個瑞士人都是本州首府的狂熱的擁護者!很可能是這樣:較激進的國民院將投票贊成激進的伯爾尼,而莊嚴的聯(lián)邦院則投票贊成莊嚴而賢明的蘇黎世。這樣一來,的確不容易找到出路。
三個星期以來,日內瓦群情激昂。在國民院的選舉中,那些因為擁有講究的別墅而使日內瓦周圍的村莊幾乎全都處于封建依屬關系下的反動貴族和資產者,在他們的農民的幫助下選出了所有三個候選人。但委員會宣布這次選舉無效,因為收回的選票比發(fā)出的選票多。只有這樣宣布選舉無效才使圣約爾維的革命工人安靜下來,他們本來已經成群結隊地在街頭游行,并且高呼:《Auxarmes!》〔“拿起武器來!”〕工人在后來八天中的行為具有很大的威脅性,使得資產者寧肯完全不參加投票,也不愿挑起他們認為必然會帶來災禍的革命;不僅如此,政府也威脅說,如果反動的候選人再次當選,它就辭職。與此同時,激進黨人更動了自己的競選名單,提出了幾個比較溫和的候選人,彌補了原來宣傳鼓動方面的缺點,所以在新的選舉中獲得了五千到五千五百張選票,幾乎比反動派在前次選舉中所得的票數(shù)多一千票。反動派的三個候選人幾乎完全沒有得到選票。得票最多的是杜福爾將軍,他獲得了一千五百票。八天之后,舉行了大會議的選舉。城市選出了四十四名激進黨人,應當選出四十六名大會議議員的鄉(xiāng)村選出的幾乎全是反動分子。“日內瓦評論”[11]還在繼續(xù)同資產階級報紙爭論下面這個問題:當選的這四十六名議員全都是反動分子呢還是其中一部分將投票贊成激進黨政府。這一點不久就會見分曉。日內瓦的情況可能變得更加復雜,因為如果這里由人民直接選出的政府被迫辭職,那末在重新選舉時就很容易發(fā)生像在重新選舉國民院議員時發(fā)生過的那種情況,即將有一個激進黨政府與大會議中反動派的多數(shù)相對峙。但是不容置疑,日內瓦的工人正在等待著有利時機,以便用新的革命來鞏固目前已受到威脅的1847年的成果[12]。
總的說來,瑞士比四十年代初邁進了很大的一步。但是,任何一個階級的變化都不像工人階級那樣顯著。在資產階級中間,特別是在古老的貴族家庭中,幾乎仍然完全籠罩著舊的狹隘的地方精神,最多只是采取了比較現(xiàn)代的形式,而瑞士的工人卻有了巨大的進步。過去他們同德國人不相往來,荒謬地炫耀自己“自由瑞士”的民族傲慢,怨恨“外國壞蛋”,并且不參加當前的運動。現(xiàn)在,這一切都變了。自從勞動條件惡化以來,自從瑞士民主化以來,特別是自從像巴黎六月戰(zhàn)斗和維也納十月戰(zhàn)斗這樣的歐洲革命和搏斗代替了微小的騷動以來,瑞士工人愈來愈多地參加了政治運動和社會主義運動;他們開始把外國工人,特別是德國工人看作自己的弟兄,再不以自己的“自由瑞士精神”而妄自尊大了。在瑞士法語區(qū)以及在瑞士德語區(qū)的許多地方,德國人和操德語的瑞士人親密無間地組成統(tǒng)一的工人聯(lián)合會,同時,瑞士人占絕大多數(shù)的一些聯(lián)合會決定同還在籌備中的以及一部分已經成立起來的德意志民主聯(lián)合會的組織合并。官方瑞士的激進黨人中最激進的分子最多只是在幻想統(tǒng)一而不可分割的海爾維第共和國,而從瑞士工人那里卻常??梢月牭竭@樣的意見:歐洲大風暴即將來臨,小小瑞士的全部獨立自主精神很快就會見鬼!這些無產者在談這些“叛變”思想的時候,非常冷靜、淡漠,毫不惋惜!我所遇見的所有瑞士人都非常同情維也納的戰(zhàn)士,而工人的這種同情則達到了狂熱的程度。關于國民院、聯(lián)邦院、夫賴堡教會人士的騷動[13],根本無人提起,可是關于維也納,人們從早到晚都在談論。人們會以為,像退爾[14]時代以前一樣,維也納又成了瑞士人的首都,瑞士人又變成奧地利人了。傳說紛紜,人們對這些傳說爭論不休,懷疑它們,相信它們,再次駁斥它們,推測各種各樣的可能,最后,當英雄的維也納工人和大學生在文迪施格雷茨的優(yōu)勢力量和野蠻進攻下遭到失敗的消息被證實時,在瑞士工人中產生了這樣的感覺:似乎在維也納決定了他們自己的命運,好像他們祖國的事業(yè)在那里遭到了失敗。當然,這種情緒還不能認為是普遍的,但它在瑞士無產階級中間已經日漸擴大。這種情緒在許多地方已占優(yōu)勢,對于像瑞士這樣的國家來說,這種情況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弗·恩格斯寫于1848年11月9日
載于1848年11月15日“新萊茵報”第143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
俄譯文第一次發(fā)表
注釋:
[8]宗得崩德是瑞士經濟落后的七個天主教州在1843年締結的單獨聯(lián)盟,目的是要反抗在瑞士實行進步的資產階級改革,維護教會和耶穌會教徒的特權。1847年7月瑞士議會決定解散宗得崩德。因此宗得崩德便在11月對其他各州采取了軍事行動。1847年11月23日宗得崩德的軍隊被聯(lián)邦政府的軍隊擊潰。——第9頁。
[9]1848年前瑞士立法機關——聯(lián)邦議會的議員們,受到本州政府頒布的旨在極力阻撓在聯(lián)邦議會內實施任何一種進步措施的法令的限制。——第9頁。
[10]Moderados(莫迭臘多斯,即溫和派)是西班牙溫和自由黨的名稱。該黨是在1820—1823年資產階級革命時期由于自由黨分裂成右翼——莫迭臘多斯和左翼——埃克薩爾塔多斯(即激進派)的結果而形成的。——第10頁。
[11]“日內瓦評論和瑞士日報”(《Revue de Genève et Journal Suisse》)是激進黨的機關報,1842年起在日內瓦出版,并以此名稱一直出版到1861年。——第12頁。
[12]1847年聯(lián)邦議會通過了新憲法。新憲法規(guī)定瑞士由國家聯(lián)盟改組為聯(lián)邦國家,廢除寺院特權,禁止耶穌會活動。資產階級對封建教權反動派的這一勝利是在人民群眾的支持下獲得的。——第12頁。
[13]1848年10月24日在夫賴堡(法國稱作:弗里布爾)州發(fā)生了天主教會所組織的騷亂,目的是要推翻該州的民主政府,這個政府是在宗得崩德被擊潰后成立的。騷亂很快就被平息了。——第13頁。
[14]威廉·退爾是關于十三世紀末十四世紀初瑞士人反對哈布斯堡王朝的解放戰(zhàn)爭的民間傳說中的英雄;據說,他以百發(fā)百中的箭術射死了奧地利地方長官。——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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