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波之后,英國人改變了許多。英國人嫌13數(shù)字不吉利,將13營改為64營。此后,英國人雖在背后查幕后策劃者,始終沒有得逞。這件事對其他幾個營的影響極大,他們的類似問題也得到相應解決。
法國與英國比,在對華工態(tài)度和管理上明顯不同。法國管理下的華工待遇較好,工資較高,行動比較自由。英國當局對此供認不諱。英國將軍福德在其一份秘密報告中寫道,英法兩國在管理華工上存在巨大差異,其中“最突出的差異在于英國不準中國苦力進入各種咖啡館,但法國則沒有此限制。”英國軍方甚至抱怨法國人對華工態(tài)度太友好和善,并因此給英國帶來“嚴格管理華工的巨大困難”。一些不滿英國粗暴管理的華工有時私自跑到法國華工營。英國當時有一份文件這樣寫道:
(華工)54857號自1919年3月到同年5月(未經(jīng)允許)跑到法方9號華營??嗔?8211號在失蹤6個多月期間,曾在好幾個法國華工營待過。149號華工營的兩個苦力不久前因逃跑而被捕。他們供認曾在里特附近的法國華工營生活一陣。
據(jù)張邦先回憶,華工在卡勒城中一家雜貨店發(fā)現(xiàn)一個中國女子。
她是北京海淀人,八國聯(lián)軍攻占北京時,她才18歲,被一個法國軍官擄走帶回法國。1919年華工看見她時,她不到40歲,有2個兒子當兵,3個女兒在身邊,都會說北京話。丈夫死去5年。死前夫婦感情很好,丈夫教她法文、算學和地理,所以她能看法文報紙,也喜歡談世界大事。
她們母女4人見了華工很親熱,總是用酒和咖啡招待(口糧有限),不斷打聽中國的情況。聽說有位清華學生,便幾次帶口信請張邦先去家里。張邦先去她家后,她對海淀的情況問得非常詳細,連樹木、墳堡等都問及。之后還破例留客人吃了晚餐,并懇切提出經(jīng)常過來談談。后來她告訴張邦先說,法國人對她很尊重,但一提到中國人,就顯得不夠尊重。每談此話題時,她總說:“這是祖國太亂太弱之故。”一次,她告訴張邦先說,她在報紙上看見法國總理克萊孟梭在巴黎和會上說“中國不過是一個地理名詞”,她很傷心。
1920年春,華工們回國前,許多人到她那里辭行。有人問她想不想回中國?她回答說:“做夢也在想!不過國內現(xiàn)在的情形,倒使我遲疑起來。祖國太亂了,人民太苦了,簡直是一個公共的殖民地。以后再看吧!”臨別時,她滿眶含淚地拉著華工的手說:“我多么盼望祖國統(tǒng)一、獨立和富強啊!”
1920年3月,64營離開卡勒到勒哈屋乘船,經(jīng)蘇伊士運河和新加坡回到青島。在青島分手后,張邦先同“辮子”先生通信多次。直奉戰(zhàn)爭之后,張邦先2次去信都無回音,想來“辮子”先生可能已死于內戰(zhàn)。
一戰(zhàn)期間,英法在其控制區(qū)內,包括河南、湖北、江蘇、浙江和福建等省,招募勞工15萬人。同時,同屬協(xié)約國的俄國也在華北招募約5萬人。其中,由威海衛(wèi)出發(fā)英國招募的華工54000多人。前期路線走香港、新加坡、印度、馬六甲海峽、蘇伊士運河進入紅海,直達法國馬賽港,再乘火車到里昂。1921年2月1日,德國開始的無限制潛艇戰(zhàn),對海面來往船只一律打擊,當年2月,法國“阿多斯”輪船,在地中海被德?lián)舫粒?00多名華工喪生。此后,華工赴歐洲不得不繞道而行,經(jīng)日本海走太平洋,轉道美國、英國至法國巴黎。此道幾乎繞地球一圈。旅途之艱辛,條件之惡劣,常有華工不忍痛苦跳海自盡。
德國對中國實行潛艇封鎖政策,引起當時北京政府的強烈不滿。1917年8月14日,中國政府發(fā)布《大總統(tǒng)令》,加入?yún)f(xié)約國一方,對德國及其同盟奧地利宣戰(zhàn)。但是,中國參戰(zhàn)只限于取消奧匈和德國在華領事裁判權,沒收敵產(chǎn),廢除條約等,不派軍隊而是提供民役。但在暗地,段祺瑞任命當時的陸軍部次長徐樹錚為對歐參戰(zhàn)處參謀長兼西北國防籌備處處長,利用宣戰(zhàn)換來的日本借款和武器組建一支參戰(zhàn)部隊,按兵西北不動,坐觀成敗,直到大戰(zhàn)結束才出兵。目標不是歐洲戰(zhàn)場,而是兵發(fā)烏蘭巴托,奪回了失去多年的外蒙古主權。假如不是徐下野后,外蒙在俄國的壓力下離開了中國,徐樹錚將軍這一戰(zhàn)將將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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