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社會上普遍流傳一個說法,《勞動合同法》重新回到了“三鐵”——鐵工資、鐵飯碗、鐵交椅。尤其是說,無固定期限合同等于鐵飯碗。有一個現(xiàn)象必須承認,按照現(xiàn)行這個法律,一旦到1月1號實施的話,無固定期限合同應(yīng)該是立法者主導(dǎo)的一個趨向。有人更直接地說,合同的類型將會大量地轉(zhuǎn)為無固定期限。我看有難度。首先,法條規(guī)定比較容易,一個人只要滿第一個十年就可以了。滿十年我提出來還想接著干,你肯定要簽無固定期限。還有簽了兩次固定期限的,然后第三次肯定是無固定期限。
無固定期限合同是一個國際慣例,中國應(yīng)該推行無固定期限,但是我們必須清楚一個概念。我剛才已經(jīng)給大家說了,《勞動合同法》在全世界立法當中有三種類型。比如說在美國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是反歧視立法。比如說一個孕婦在拍影片場上,導(dǎo)演覺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不太好,鏡頭給得少一點。然后這個孕婦就把這個導(dǎo)演給告了,你歧視。一個歧視賠了多少呢?賠了四百萬美元。這就是美國的法律。美國的法律真的可以讓單位賠得很厲害,所以他要嚴防落入到這個陷阱里面去。但是有一條,如果能夠證明是歧視的話,美國的法律就是無固定期限。沒有決定期限是一個勞動關(guān)系里面最普遍的現(xiàn)象。但是英美這種無固定期限的性質(zhì)是什么?叫做隨時解雇。解雇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有一條,你不能涉及到反歧視法。一旦涉及到歧視這樣一個陷阱里面,會很麻煩,賠償額是巨大的。
按國際慣例,不約定期限,就是可以隨時走人。而反過來說,如果約定了期限,成為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這個是不可以隨便走人的,解除的話就得賠付大量的賠償金。所以固定期限是短期的。比如說聘用一個教授,我就聘你三年,三年完了就結(jié)束了,這個是有固定期限的。但是無固定期限是可以隨時解雇的。
我們現(xiàn)在的立法呢,正好把他給弄反了。第一,我們認為無固定期限是一種國際慣例;第二,我們認為無固定期限是不能隨意解雇的,除非是這個勞動者有問題,或者我的單位玩不轉(zhuǎn)了。這就是中國立法的特點,立法傾向也是非常明確的,就是鼓勵勞動關(guān)系的長期穩(wěn)定。
是不是能夠達到這一點?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注意到了,社會上出現(xiàn)了很多這樣的說法,比如說有一些單位,大量清退老職工,因為這些人馬上滿十年了,得接著干呀。大家注意到,《勞動合同法》里面有這個過渡條款,所有的這些東西,從1月1號開始,包括你的那個合同,包括以前這個工齡什么的,要是按照這個無固定期限來說的話,就按照新的標準來。社會當中也有人用些不好的做法來規(guī)避法律。還有一種做法叫“三加六”。就是簽兩個合同,第一個合同簽三年或者是五年,第二個合同簽五年或者是六年。總而言之加在一塊呢,不到十年,然后再想辦法,這樣規(guī)避法律。它既符合兩個合同的原則,同時也沒有越過十年的檻。
所以關(guān)于這個法條,在實施的時候,還有一個緩沖期,然后還有一個過渡條款。當然大家要注意到,立法者的傾向性是希望勞動關(guān)系相對穩(wěn)定。但是雙方比如說很多年輕人,才二十幾歲,我在這個單位干上個十年才三十來歲,按照法律規(guī)定,要么就提出來簽有固定期限的合同,要么就是無固定期限的合同。提這個無固定期限是不是合適呢?如果說你現(xiàn)在具備簽無固定期限合同的條件,然后你故意不簽,或者說你簽了以后自己又實在不甘心,對不對?從勞動者的角度也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還有二三十年退休,然后就這么簽了一個無固定期限的,好像對自己有點不太負責。對用人單位來說,大家關(guān)系再好,但是一定要說,今后幾十年我們只能是無固定期限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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