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向陽 中國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馬克思主義發(fā)展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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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非常高興來到咱們街道，跟大家簡要分析一下四中全會的主要精神。我的題目叫《影響中國未來發(fā)展的新論斷》，因為我三中全會講的叫《決定中國命運的關鍵詞》。三中全會確實是根本性決定中國命運的，四中全會可以說，很多的新論斷會影響中國未來發(fā)展的路徑，所以今天的題目叫影響中國未來發(fā)展的新論斷。當然論斷有很多，我們今天上午兩個小時，講不了太多，就選了這么六個論斷，會影響到我們各方面發(fā)展的論斷，跟大家簡要的分析一下。

大家知道，四中全會的性質是什么性質呢？就是我們黨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階段召開的十分重要的會議。用這么一個非常重要的界定，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階段，或者說關鍵階段，我們到2020年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只有五年的時間了，而我們正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征途之中，在這個階段召開一次十分重要的會議，對于中國的發(fā)展確實會產(chǎn)生非常重要的作用。我想圍繞四中全會，主要講這么幾個方面。

第一個論斷就是依法治國的重要性。是中央提出的一個新論斷。四中全會提出的依法治國有三個“事關”：事關我們黨執(zhí)政興國，事關人民幸福安康，事關黨和國家長治久安。我想這個是對中國今后發(fā)展會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論斷，有很重要的作用。為什么如此強調依法治國的作用？我們知道，依法治國在任何一個文明的發(fā)展過程中，尤其是人類這幾千年以來，凡是文明、長久的、興盛的國家，都離不開法律體系的建設，都離不開依法治國，尤其是現(xiàn)代化的國家，跟依法治國的聯(lián)系非常緊密，所以下面至少三個方面可以體現(xiàn)出依法治國的重要性。

第一個，推進依法治國是完善社會主義經(jīng)濟體制的基本要求。為什么在三中全會之后馬上要召開四中全會，要解決依法治國問題？其實我們知道，三中全會的很多的精神要想得到落實，那必須得以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為基礎，也就是說三中全會體制改革的要求，如果沒有法治體系的建設和配套的話，那很多的精神是落實不到位的。

比如說三中全會提出來，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是市場經(jīng)濟的一般規(guī)律，這個規(guī)律要想得到落實，那必須要制度化，制度化的一個跟根本條件就是要法治化，有法治的基礎了，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才能發(fā)揮決定性作用，如果沒有法治基礎，我們只能是說說而已。所以，這一點，要想市場發(fā)揮決定性作用，必須通過法律體系的建設，讓這個規(guī)律能夠根本性地在社會生活中發(fā)揮作用。

再比如說三中全會提出來，要發(fā)展混合所有制經(jīng)濟，國有資本、集體資本、非公資本、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經(jīng)濟。那么，什么是混合所有制經(jīng)濟？在法律體系上就得界定啊，如何保障這種混合所有制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你必須有比較明確的法律界定。這個“混合”，國有資本占多少，集體資本占多少，非公資本占多少，才叫混合所有制？法律上必須有清晰的界定。

再一個呢，三中全會講，要允許混合所有制經(jīng)濟實行員工持股，那么，要員工持股必須有法律，如果沒有法律就成為非法集資的行為了，這種員工持股沒有完善的法律體系界定，會遇到很多的麻煩，員工持股問題非常多，可能遇到非法集資、非法融資的問題，沒有一個清晰的法律界定，混合所有制員工持股很難。法律界限不明確的話，那就有可能成為一個非法集資，所以這個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法律界限不清楚，三中全會的很多精神就落實不到位。所以，我想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的市場經(jīng)濟要想更加完善，必須要有法律體系的建設，這是一個。

再一個，我們知道，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需要產(chǎn)權的保護，沒有完善的法律體系，產(chǎn)權制度是很難得到保護的。所以，四中全會在保護產(chǎn)權體系方面，做了很多的論述要建立產(chǎn)權發(fā)展的法律體系，這個非常重要。我們知道，一百多年以前，毛澤東的老師，他的岳父楊昌濟，在二十世紀初曾經(jīng)游學歐洲，曾經(jīng)聽到一個真實的故事，為這個故事所感動。就是德國一個皇帝為了擴建皇宮，隨意毀掉一個平民的地產(chǎn)，于是平民告上法庭，法庭依法作出裁決，德皇應該退還平民的地產(chǎn)，并給予賠償。這確實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們知道在楊昌濟之前五十多年、六十多年，法國有一個著名的政治學家叫托克維爾，就是王岐山讓大家讀那個書，就是《舊制度與大革命》的那個作者，其實就講過這個故事了。過了五六十年，楊昌濟又提出這個故事。

我最早是1996年，18年前，第一次參觀德國的波茨坦無憂宮的時候，在這個故事的發(fā)生地，聽導游講的這個故事，講的就是當時德國的皇帝，腓特烈大帝在1747年，修建了無憂宮，1776年，威廉二世成為普魯士新國王，結果發(fā)現(xiàn)在無憂宮西北角有一個水磨坊的風車擋住了無憂宮，德皇讓侍從去跟磨坊主進行交涉，付他一筆錢，讓他拆掉磨坊，但是磨坊主不肯，說是這是祖業(yè)，不能拆，德皇一怒之下讓人把磨坊給拆了。但是磨坊主并不惱怒，他想皇帝也是人，也得遵守法律，便把德皇告上了法庭，法庭最終作出了裁決，德皇必須完整地重建磨坊，于是磨坊重建起來了。多年之后，磨坊主去世，他的兒子又經(jīng)營不善破產(chǎn)了，無奈之下想把這個磨坊賣給德皇的兒子——另外一個威廉二世（原來那個叫腓特烈·威廉二世），磨坊主的兒子就給另外那個威廉二世寫了一封信，把磨坊的情況與他們父輩之間的恩怨講了一遍，威廉二世收到信以后，給磨坊主的兒子回了一封信，他說親愛的鄰居，磨坊無論如何不能賣掉，不僅是你的祖業(yè)，而且象征著德國法律的公正，現(xiàn)在送上五千馬克作為維修費，望能使磨坊得到保護，于是這座磨坊保留至今。

所以，上個月我再次來到無憂宮，看到這個風車依然在轉，所以腓特烈在法庭作出判決以后說了一句名言：“當司法從事不正義的時候，那它比街上的搶劫犯更糟糕，一個磨坊主就是一個和我一樣好的人。”盡管這個磨坊主起訴了我，但是這個磨坊主是依法辦事，我最后也是聽從的法院的判決，我們倆都是好人，都是按照法律的精神來做，這個皇帝就講了這么一句名言。所以，這個故事在歐洲是影響比較大的，有很多的漫畫曾經(jīng)都講過。所以這個磨坊到現(xiàn)在還在轉，轉了快300年了。

如果沒有一個完善的法律體系保護，這個磨坊能保存在現(xiàn)在？所以現(xiàn)在這個磨坊在轉，當然不是下面在磨，不是，下面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博物館了，可以去參觀，你去德國，離柏林很近，幾十公里的一個地方，叫波茨坦無憂宮，確實把人擋住了，但是人家磨坊在先啊，你當初規(guī)劃沒規(guī)劃好，你不能怪人家的磨坊擋住了你，所以這個是非常重要的。產(chǎn)權的保護，對于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非常的重要，沒有完善的法律體系，想得到產(chǎn)權有效保護是非常困難的，市場經(jīng)濟深入發(fā)展也是很難的。

第二就是推進決策科學化，依法治國是提高決策科學化的要求。我們現(xiàn)在特別強調不犯顛覆性錯誤，下面我要專門講這個論斷，但是一個很關鍵的就是要提高決策科學化水平，決策的科學化如果出現(xiàn)問題，確實會影響到國家的長治久安。因為改革決策帶有很強的時間變異性，要防止變異和減少變異帶來的負面影響，就要提高決策的科學性，這個是非常重要。而且要提高科學化，就要依法，要建立一整套確保決策科學化的制度出來，我們現(xiàn)在很多的制度，尤其是決策制度，缺乏法律制度的支持，但很多決策如果沒有依法辦事的基礎，沒有法治的基礎，那它可能今天是科學的，明天就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問題。

我們在這方面的決策問題非常多，不光是中國的決策，世界上很多國家都出現(xiàn)過這個問題，兩千多年以前就出現(xiàn)過問題。兩千多年的羅馬搞了五百年的共和國，為什么到凱撒就變成帝制？因為在凱撒之前三十年有一個執(zhí)政官馬略，為了維護共和體制做了一項改革，結果他改革的舉措在二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就變成凱撒搞帝制的基礎。就是你當年的決策看著很好，但是時間有變化，一旦有變化，這個決策搞不好就成為了問題。

西方人老講的一句話，你播下的是龍種，你收獲的可能是跳蚤，我們中國人其實講的也很簡潔的一句話“好心辦壞事”。很多的壞事都是由于你好心辦出來的，就是隨著時間變化，昨天的決策可能明天就出問題，很多的決策都是這樣。

就像公交改革，十年前的時候，三塊變兩塊，公交刷卡從一塊變成四毛，那時候政府提供補貼的人只有1300萬人，兜里有錢，可十年后變成了2300萬人，你還有錢嗎？現(xiàn)在一年補貼好幾百億，從二十多億到好幾百億。當年為什么不在制定決策的時候做一個一年一評估的規(guī)定??？這樣每年都可以調整啊？說這個決策管一千年，一千年都不用調整，可能嗎？對吧。所以重大決策必須要定期評估，必須有法治的保證。公交票價可以兩年做一次評估，或者升或者降都可以。紐約地鐵是每年都評估，每年都要變，可以往上調，也可以往下調。所以你看我這個好，永遠都是好的？不可能，任何一個重大決策，五年之后往往就容易出現(xiàn)變異。

美國就是，美國反貧困的決策是三十年后出現(xiàn)的，1965年反貧困，到現(xiàn)在50年，美國在1965年貧困人口占全美總人口的19%，也就是說每五個美國人就有一個貧困人口，過了五十年，美國的貧困人口只下降了4個百分點，現(xiàn)在是美國的貧困人口占美國總人口的15%，五十年投入了多少錢？15萬億美元，合100萬億人民幣啊，比我們現(xiàn)在的GDP還高一倍呢。為什么美國的貧困人口下降了這么點？就是因為反貧困的決策的負面效應出現(xiàn)了。它的反貧困一開始主要是為了資助那些單身的母親，因為美國的貧困人口大部分都是一個單身的媽媽帶著一個孩子，或者幾個孩子，美國人說我反貧困就要資助這些單身母親，我就按照貧困線標準給你補助，然后不定期地給錢，結果帶來什么問題？就是美國的非婚生育大量增加。

1965年的時候，美國的非婚生育只有8%，到了1993年上升到28%，很多女同志根本就不結婚，或者結婚之后就拼命地生，美國的非婚生育大量增加，政府就不斷地給錢，貧困的人口也就不斷地增加，這就是反貧困的決策出現(xiàn)了一些負面效應，當時看著很好，十年之后就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