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谷物法同盟的工資理論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在另一欄里,我們發(fā)表了約·諾布爾先生的一封來信,這封信是指責我們在6月18日“勞動旗幟報”社論[注:見本卷第287—291頁。——編者注]中的一些論點的。當然,我們不能把我們的社論欄變成爭論歷史事實或經濟理論問題的場所,但是,我們還是愿意對這個人作一次答復,因為他雖然站在官方政黨的立場上,但顯然還是真誠的。
我們說,廢除谷物法的目的是為了“減低糧食價格,從而減低工資金額”,諾布爾先生反駁說,這是反谷物法同盟不懈地與之進行斗爭的“保護關稅論者的謬論”,并引了理查·科布頓的演說和同盟總會一篇宣言中的一些話作證明。
我們所討論的那篇文章的作者,當時住在曼徹斯特,是一個廠主。他當然十分清楚地知道同盟的正式理論的內容。把它歸結為最簡短和最一般公認的說法(因為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就是這樣:取消谷物的關稅將增加我國同外國的貿易,將直接增加我國的輸入,外國主顧將購買我國的工業(yè)品作為向我國輸入的交換,從而也將增加對我國工業(yè)品的需求;因此,對我國工業(yè)勞動人口的勞動的需求也將增加,那末工資也一定會提高。由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復這種理論,這個同盟的正式代表們,這些淺薄的經濟學家,最后就會得出一個令人驚奇的論斷:工資的漲落不是和利潤成反比,而是和食物的價格成反比;糧食貴工資就低,糧食賤工資就高。這樣,在谷物關稅取消以前和以后都存在的十年一次的營業(yè)危機,就被該同盟的代言人宣布為純粹是谷物法的影響,只要廢除這些可恨的法規(guī),它就必然會消失。他們宣稱,谷物法是不列顛廠主和那些渴望他們的產品的、因缺乏不列顛布匹而衣不蔽體、凍得發(fā)抖的可憐的外國人之間的唯一巨大障礙。所以,在諾布爾先生所引證的一段話里,科布頓真的提出,1839年到1842年的營業(yè)蕭條和工資下降,是這幾年里糧食過于昂貴的結果,其實那不過是至今極有規(guī)則地每十年重復一次的營業(yè)蕭條的一種正常現(xiàn)象,這種現(xiàn)象由于歉收,由于貪婪的地主制定法律來進行愚蠢的干涉而更延長并加劇了。
這就是科布頓的正式理論,他盡管具有十足的鼓動家的才智,但畢竟是一個拙劣的實業(yè)家和淺薄的經濟學家,他當時無疑是篤信他的理論的,就像諾布爾先生直到今天還相信它一樣。但是,同盟的大部分人是老練的實業(yè)家,他們比科布頓更加關心做生意,并且一般說來在這方面比他更成功。對這些人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當然,在外人面前以及在公開集會中,特別是在他們的“幫手們”面前,這種正式理論一般被認為是“正確的東西”。但是當實業(yè)家一心想做生意時,通常是不對顧客說真話的,如果諾布爾先生抱有不同的看法,那他最好避開曼徹斯特的交易所。只要稍微追問一下,工資因谷物自由貿易的結果而必然提高意味著什么,就足以看出,這種提高是指表現(xiàn)為消費品的工資的提高,很可能工資金額并不會提高。然而這實際上不是提高了工資嗎?當你進一步追究一下這個問題時就往往會發(fā)現(xiàn):工資金額甚至可能下降,而這個減少了的金額卻能使工人生活得比未減少時更舒適。如果你對于用什么方法才能達到所期望的貿易大發(fā)展再提出幾個更進一步的問題,馬上會有人告訴你,那主要是指望上述后一種可能:工資金額隨著糧食等等價格的下降而下降,后者的下降足以抵償工資的這種降低并有剩余。不僅如此,有許多人甚至并不掩飾他們的意見,他們說,要求廉價的糧食,只是為了降低工資金額,從而給外國競爭以迎頭痛擊。這實際上就是占同盟多數(shù)的大部分廠主和商人的目的和宗旨。任何慣于同商人打交道,因而也慣于不總是把他們的話當做真話的人,都不難看出這一點。這是我們過去講過的話,現(xiàn)在再把它重復一遍。關于同盟的正式理論,我們過去只字未提過。從經濟學來說,那是一種“謬論”,而實際上無非是一種達到其自私目的的借口,雖然同盟的某些領袖由于老是重復這種理論而最后自己也相信了。
很有趣的是,諾布爾先生引證了科布頓的話,說工人階級因看到小麥價格有跌到25先令一夸特的希望而“滿意地搓手”。工人階級當時并不小看廉價的糧食;但是,他們對于科布頓及其同伙的辦法是太“滿意了”,以致過去幾年中,他們使同盟在整個北方連召集一次真正公開的大會都不可能。在1843年,作者曾經“滿意地”參加過同盟最后一次企圖在索爾福市政廳召開的這樣的大會,并看到只是由于提出了一項贊成人民憲章的修正案而幾乎使會議無法開下去。在這以后,規(guī)定了同盟的一切會議都要“憑票入場”,而這個票就決不是每人都能得到的。從那時起,“憲章派的搗亂”停止了。工人群眾達到了他們的目的:證明同盟并不像他們所假裝的那樣是代表工人的。
末了,再簡單談一談同盟的工資理論。商品的平均價格等于商品的生產費用,供求的作用在于使它回到它所圍繞著擺動的那個標準。如果一切商品都是這樣,那末勞動(或者更確切些說,勞動力)這種商品也是這樣。因此工資額是由工人日常必需消費的那些商品的價格決定的。換句話說,如果其他一切情況保持不變,工資是隨著生活必需品的價格而漲落的。這是政治經濟學的一個規(guī)律,所有的培倫涅特·湯普遜、科布頓和布萊特之流,都永遠反對不了這個規(guī)律。但其他一切情況并不是始終不變的,所以這個規(guī)律的作用,實際上因其他經濟規(guī)律同時發(fā)生的作用而變更;因此它看來是模糊不清的,有時甚至必須費一些力氣才能探索到。反谷物法同盟時期以來的那些走向庸俗化的和庸俗的經濟學家以此為借口,說什么首先是勞動,其次是一切其他的商品,都沒有真正確定的價值,只有一個上下波動的價格,這種價格或多或少地受供求的調節(jié),而同生產費用無關;并且說,要提高價格,包括提高工資在內,除增加需求外,沒有別的辦法。這樣一來,就排除了工資額和食品價格之間的令人不愉快的聯(lián)系,并且可以按照膚淺而可笑的理論去大膽地宣布:糧食貴工資就低;糧食賤工資就高。
也許諾布爾先生要問,在今天糧食賤的時候,工資是否一般地與1847年以前糧食因重稅而昂貴時一樣高,或者甚至更高呢?這要經過長時間的調查才能回答。不過有一點是多少可以肯定的:哪一個工業(yè)部門生意興隆,同時工人有堅強的組織保衛(wèi)自己,那里工人的工資一般都沒有下降,有時或許還提高了。這不過是證明從前付給這些人的工資低了。哪一個工業(yè)部門生意慘淡,或者那里的工人沒有在工聯(lián)中堅強地組織起來,他們的工資就一定下降,往往降到挨餓的地步。你們親自到倫敦東頭去看看吧!
弗·恩格斯寫于1881年7月初
作為社論載于1881年7月9日“勞動旗幟報”(倫敦)第10號
原文是英文
俄文譯自“勞動旗幟報”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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