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意識的騎士[365]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卡·馬克思寫于1853年11月21—28日左右
1854年1月于紐約以單行本刊印
署名:卡爾·馬克思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單行本
小型戰(zhàn)爭(見德克爾“小型戰(zhàn)爭論”[366])的英雄可能沒有高尚身分,但他倒是有高尚意識。按黑格爾的說法,高尚意識不可避免地要轉(zhuǎn)化為卑鄙意識[367]。為了說明這個轉(zhuǎn)化,我舉一身兼扮隱士彼得和窮漢瓦爾特兩個角色的維利希先生的吐露為例。我只談?wù)刢avaliere della ventura〔冒險騎士,雇傭軍首領(lǐng)〕;至于擁戴他的cavalieri del dente〔寄食騎士〕,我就讓他們聽自己的命運擺布了。
為了從剛一開始就使人感覺到高尚意識的特色是用“普通的”謊言表達“高超的”真理,維利希先生對我的“揭露”[368]的答復(fù)是用下面的話開始的:
“卡爾·馬克思博士在‘新英格蘭報’和‘刑法報’上刊載了關(guān)于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的報告。”
我從來沒有在“刑法報”上刊載關(guān)于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的報告。大家知道,我在“新英格蘭報”[369]上刊載過“揭露”,而維利希先生在“刑法報”上刊載過希爾施的自供[注:此處可參看本卷第44—48頁。——編者注]。
在“揭露”第11頁上談到:“從在維利希—沙佩爾派那里偷走的文件的清單和這些文件的日期上可以看出,維利希—沙佩爾派對羅伊特的破門行竊的行徑雖然有所防備,但后來還是讓別人偷走了文件,并讓文件落到普魯士警察當局手里。”這一段在第64頁也簡要地重復(fù)過[370]。
維利希先生回答說:“馬克思先生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些文件大部分是偽造的,而部分是憑空虛構(gòu)的。”
大部分是偽造的,就是說,不完全是偽造的。部分是憑空虛構(gòu)的,就是說,不全部是憑空虛構(gòu)的??梢?,維利希先生承認,在羅伊特行竊之后,以及在此之前,屬于他的集團的文件,已通過某種途徑落入警察當局之手。我要肯定的正是這一點。
總之,維利希先生之所以高尚,就是因為能在可靠事實后面嗅出虛假意識。“馬克思先生知道”。維利希先生從哪里知道馬克思先生所知道的事情呢?上述文件中有一些我知道是真的。但是,我卻不知道其中哪一個文件在庭審時被認為是偽造的或是憑空虛構(gòu)的。我照理應(yīng)該知道得“較多”,因為,據(jù)說“維利希近旁的友人中有一個勃魯姆”是“馬克思的情報員”??傊斈穂注:雙關(guān)語:Blum——姓;《blume》——“花”。——編者注]是在維利希近旁開放的。但是這樣一來他就同我更遠了。我與勃魯姆從未談過話,甚至這方面的暗示都沒有[注:原文是翻譯不出的雙關(guān)語:《durch die Blume sprechen》——用暗示、譬喻說話。——編者注]。我只知道勃魯姆的出身是俄國人,職業(yè)是皮鞋匠;他還以莫里遜的身分出現(xiàn),大力推銷 維利希的莫里遜氏丸,現(xiàn)在大概在澳大利亞[371]。關(guān)于維利希-金克爾派傳教士的活動,我是從馬格德堡得知的,而不是在倫敦。因此,高尚意識本來是可以免除一次非常疼痛的手術(shù),不必僅僅根據(jù)有嫌疑這一點而當眾侮辱自己的一個懺悔者的。
高尚意識先是自欺欺人地硬說我有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情報員;然后它又同樣自欺欺人地否認我所引用的一封真信。它引用了“‘揭露’第69頁注A[372],貝克爾的一封假信中的一段”。
維利希先生太高尚了,竟然不能設(shè)想像貝克爾這種“具有如此高超精神和性格的人”會認不清像維利希這種人身上的高超精神和性格。因此,他把貝克爾的信變成假信,而把我變成偽造者。不言而喻,這是出于高尚。但是,假信總還在律師施奈德爾第二手中。在審判時我把它寄給了科倫的辯護人,因為它駁斥了貝克爾參予維利希的蠢舉的說法。除了信是貝克爾親手所寫之外,科倫郵局和倫敦郵局的郵戳表明了發(fā)信和收信的日期。
“但是,在此之前金克爾夫人寫給我〈維利?!狄环庠敿毜?、訂正了所有事實的信;貝克爾在科倫擔任了轉(zhuǎn)寄工作。他告訴她信已轉(zhuǎn)寄,但是我從來沒有看見。誰隱藏了這封信:馬克思先生,貝克爾,還是郵局?”
維利希證明這與郵局無關(guān)。可能是貝克爾?但是當貝克爾處于自由狀態(tài)時,維利希卻不想去向他質(zhì)問。因此,剩下的就是“馬克思先生”。維利希先生又玩弄他所固有的背后搞鬼的伎倆,把事情說成這樣:我公開了貝克爾不是寫給我的信件,隱藏了他托我轉(zhuǎn)寄的信件。但是,遺憾得很,貝克爾是最客氣的,從來不麻煩我轉(zhuǎn)寄信件,無論是轉(zhuǎn)寄約翰娜太太的信還是轉(zhuǎn)寄約翰·哥特弗利德先生[注:戲指哥特弗利德·金克爾和他的妻子約翰娜·金克爾。——編者注]的信。不管是獄官,或是暗檢室[373],都無礙于就這個無足輕重的問題去問貝克爾。維利希先生說謊說糊涂了:他捏造這種卑鄙的誹謗,竟是出于一種純潔動機,即鼓勵美德,表明善人之間、金克爾派和維利希派之間的同心同德勝過了惡人散布敵意的任何方術(shù)。
“……無產(chǎn)階級內(nèi)部各黨派之間,馬克思派和維利希—沙佩爾派——根據(jù)馬克思先生而不是我所給予的名稱——之間的關(guān)系。”
高尚意識要用別人的倨傲來證明自己的謙虛。所以,它把“科倫起訴書所給予的名稱”(見“揭露”第6頁[374])變?yōu)?ldquo;馬克思先生所給予的名稱”。由于同樣的謙虛,它把我談過的(見l.c.[注:loco citato——上述引證之處。——編者注])某一個秘密的德國團體[375]內(nèi)部各派之間的關(guān)系變?yōu)?ldquo;無產(chǎn)階級本身內(nèi)部各黨派之間的關(guān)系”。
“當1850年秋天泰霍夫來到倫敦時,馬克思委托德朗克寫信給他自己,即馬克思,說什么泰霍夫?qū)ξ易隽藰O端鄙視的評論,這封信宣讀了。泰霍夫來到了;我們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彼此開誠布公地談了一下;原來信中的傳言是臆造的??!”
當泰霍夫來到倫敦時,我委托德朗克寫信給我,我收到信,宣讀了它,然后泰霍夫來到了。consecutio temporum〔時間順序〕的不對頭反映了高尚意識的張皇失措,因為他企圖在我、德朗克的信和泰霍夫來到之間建立虛假的因果聯(lián)系。在德朗克的信中——順便提一下,這信是寄給恩格斯而不是寄給我的——被指控的地方原話是這樣的:
“今天我使泰霍夫有點折服,盡管這一次我還是頭一遭和他以及和席利——席利當時在倫敦——發(fā)生激烈的爭論;后來,泰霍夫不止一次地聲明,對濟格爾的攻擊是維利希個人的花招,此外,他否認維利希有任何軍事才能。”
可見,德朗克所說的不是泰霍夫做了一般的極端鄙視的評論,而是他對維利希先生的軍事才能做了極端鄙視的評論。因此,泰霍夫即使說某某東西是臆造的,這也決不是指德朗克信中的傳言,而是高尚意識關(guān)于德朗克傳言的傳言。泰霍夫在倫敦并沒有改變他在瑞士所發(fā)表的關(guān)于維利希先生的軍事才能的意見,雖然他可能改變了他對這位偽修道者的其他看法。由此可見,德朗克的信和泰霍夫的到來同我的關(guān)系僅限于我宣讀了德朗克的信;我是中央委員會主席,我應(yīng)該宣讀所有信件。例如,宣讀過卡爾·布龍的信,他在信中也嘲笑了維利希的軍事才能。那時維利希先生已經(jīng)深信:這封信是我委托布龍寫的。但由于布龍與泰霍夫不同,他還沒有到澳大利亞去,所以,維利希先生就很有預(yù)見地不提“我的策略的這一范例”。再例如,我曾經(jīng)不得不宣讀羅特哈克爾的信,信中寫道:
“我愿意屬于其他任何支部,但是我決不愿屬于這個支部〈即維利希的支部〉。”
他講到:僅僅是由于反對維利希關(guān)于“引人注意的普魯士武裝”的觀點,就給他帶來了多么不幸的后果。維利希的一個幫手
“要求立即把他開除出盟,而另一個幫手則主張成立一個委員會來審查這個羅特哈克爾是怎樣入盟的,說這事很可疑”。
維利希先生已經(jīng)深信:這封信是我委托羅特哈克爾寫的。但由于羅特哈克爾不是在墨爾本附近尋找黃金,而是在辛辛那提辦報紙,所以維利希先生又認為這另一個“我的策略范例”也是不宜公諸于世的。
高尚意識的本性是一向自我陶醉,并且到處認為自己已得到公認。因此,如果它碰到有人對它的自我欣賞不表同意,如果泰霍夫否認它的軍事才能,羅特哈克爾否認他的政治才能,或貝克爾稱它簡直是“蠢材”,那末,它就要武斷地說諸如此類的反自然的事實是由于阿利曼即馬克思和恩格斯與奧爾穆茲德即維利希之間存在著策略矛盾,據(jù)此,高尚意識就醉心于最卑鄙的勾當,企圖苦思出,引伸出,臆想出這種虛構(gòu)的策略的秘密。我們看到了,正如黑格爾所說,這種意識是如何不在崇高的東西上下工夫,而在最卑鄙的東西,即自己身上下工夫。
維利希先生勝利地高呼:“這就是馬克思先生的策略的幾個范例。”
“當居于倫敦的、當年曾起過相當顯著作用的革命活動家送來請貼邀請我們參加會議時,馬克思、恩格斯與我之間的第一個矛盾便暴露出來了。我想赴會;我要求:我們應(yīng)該有自己的黨的立場和組織,但是,關(guān)于流亡者中間的內(nèi)部爭執(zhí)的éclat〔消息〕不應(yīng)超出這些人的范圍。我居于少數(shù)派;邀請被拒絕了,于是從這一天起,就開始了倫敦流亡者內(nèi)部的令人討厭的內(nèi)訌,內(nèi)訌的后果至今還存在,盡管這些內(nèi)訌在公論中已經(jīng)顯然地失去任何意義。”
維利希先生作為一個戰(zhàn)時的“游擊隊員”,認為他在和平時期的使命也是從一個黨派轉(zhuǎn)到另一個黨派[注:雙關(guān)語:《parteig?nger》有“游擊隊員”之意,也有“任何一個黨派的信徒”之意。——編者注]。他懷抱著高尚的聯(lián)合愿望而居于少數(shù)派,這完全符合真情。但是這種招認聽起來令人感到特別幼稚,因為維利希先生后來竭力散布流言,似乎流亡者從自己的幫會中把我們開除了。而在這里,他就承認了我們從我們中間開除了這幫流亡者。這就是事實。而事實還有自己的變?nèi)萘?。高尚意識需要證明,只是阿利曼妨礙了他去完成高尚的事業(yè),妨礙了他去預(yù)防流亡者遭到的種種不幸事件。因此,它又得造謠,純粹像福音書編者那樣地去歪曲世俗的編年史(見布魯諾·鮑威爾“復(fù)類福音作者”[376])。阿利曼——馬克思和恩格斯——聲明退出大磨坊街工人協(xié)會,并在1850年9月15日中央委員會會議上聲明與維利希決裂[377]。從這一天起,他們就避免參加任何公開組織、游行和示威??傊?,是從1850年9月15日起的。1851年7月14日,“各派有名望的活動家”被邀請到菲克勒爾公民那里去開會,1851年7月20日建立“鼓動者協(xié)會”,而在1851年7月27日成立“德國流亡者俱樂部”。正是從這一天起,即從高尚意識的秘密愿望得到滿足時起,才開始了“倫敦流亡者”內(nèi)部的令人討厭的內(nèi)訌,正是從這一天起,才開始了“流亡者”和“鼓動者”之間的斗爭,這一斗爭在大洋兩岸展開,這是偉大的老鼠與青蛙之戰(zhàn)[378]。
誰使這架小小的豎琴發(fā)出響聲?
那是我吸取振奮人心的
詞匯的泉源,
為的是我能夠用鮮明的色彩,
來描畫世界上從未見過的戰(zhàn)斗。
同命運注定要我歌唱的這次戰(zhàn)斗相比,
一切以往的戰(zhàn)斗都只是大宴會上的花朵:
因為一切有不可思議的勇敢精神的人,
都在這次光榮的戰(zhàn)斗中拔劍相斗。
(博雅多,Orlando innamorato,canto 27〔戀愛中的羅蘭,第二十七首歌〕)
這些“令人討厭的內(nèi)哄在公論中”從來沒有“意義”,它們只是在老鼠與青蛙的私見中才有意義。但是,“內(nèi)訌的后果至今還存在”。維利希先生之居留美國,就是這些后果之一。從美國匯到歐洲的貸款[379]變成維利希,從歐洲又回到了美國。他在那里初建的功勛之一就是在……成立了某秘密委員會,以便為布爾昂的哥特弗利德和隱士彼得[注:戲指哥特弗利德·金克爾和奧古斯特·維利希。——編者注]保障圣杯[380],保障民主黃金,保存它,不讓阿爾諾德·文克里特-盧格[381]和梅蘭希通-隆格奪去。
盡管“高尚人物們”已經(jīng)各得其所,而且用愛德華·梅因的話來說,所有的人,“直到布赫爾”,已構(gòu)成一個統(tǒng)一聯(lián)盟,但是,不僅在主力軍中,而且在每一個兵營內(nèi)部,瓦解過程進行得如此迅速,以致鼓動者協(xié)會不久便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北斗星,而流亡者俱樂部雖有高尚意識的聯(lián)合力量,但也變成了維利希、金克爾和飯館老板謝特奈爾的三位一體了。甚至三位一體對貸款的統(tǒng)轄權(quán)——高尚意識具有如此的吸引力——也歸屬了某種甚至不能稱之為二元論的東西,即歸屬了金克爾—維利希。賴辛巴赫先生是一個過分受到尊敬的人,以致不能繼續(xù)作為第三者呆在這個同盟內(nèi)。他曾有可能在實踐中領(lǐng)教高尚意識的“個人性格”。
高尚意識的與恩格斯有關(guān)的一些經(jīng)歷,也是它所引用的“馬克思的策略”的范例。我在這里引用恩格斯本人的一封信。
“曼徹斯特,1853年11月23日。在奧古斯特·維利希先生為了自我辯護而發(fā)表于‘紐約刑法報’(10月28日和11月4日)的小說中,我很榮幸地被提到。因此,我不得不就這個與我有關(guān)的問題正式地講幾句。
朋友維利希把純粹的自擾與純粹的活動混為一談,因而忙來忙去只是為了朋友維利希。他對于有關(guān)他個人的一切具有極好的記憶,他簡直有一套卡片,把別人談?wù)撍脑?,甚至別人在把酒閑談時說過的話全都編了進去,——這一事實對于任何有緣和他認識的人來說,早就不是秘密了。但是,朋友維利希一向都是善于使自己的記憶和自己的一套卡片得到最充分的應(yīng)用的。隨便什么細小的曲解,隨便什么看起來屬于無意的遺漏,每次——當人們重新提起這類小事的時候——都把他變?yōu)橐粓鰬騽〉闹魅斯?,變?yōu)槟骋环宋飯D、某一幅生動圖畫的中心人物。在維利希的小說中,無論是就細節(jié)或就整個而言,斗爭每時每地都是圍繞著白璧無瑕的并因此遭到迫害的維利希。在每一個單獨插曲中,我們在收場時都可看到:威武的維利希發(fā)表演說,而他的有罪的敵人則由于感到自己渺小而垂頭喪氣,痛不欲生。Et cependant on vous conna?t,o chevaliers sans peur et sans reproche!〔但是我們?nèi)匀豢赐噶四銈儯瑹o畏又無瑕的騎士們!〕
因此,在維利希的小說中,高尚人物由于馬克思、恩格斯和其他不信上帝的人的過失而受難的時期,同時也是凱旋時期,因為每一次他都勝利地懲治了自己的敵人,而且每一次新的凱旋都勝過一切以往的凱旋。朋友維利希一方面把自己描繪為受苦受難的基督,以身承受了馬克思、恩格斯及其同伴的罪孽,另一方面又把自己描繪為到此審判活人和死人的基督。朋友維利希能夠同時一人充當兩個截然相反的角色。誰能同時演出這兩個階段,誰當然就該被人信仰。
這些自我陶醉的幻想充塞了這個上年紀的單身漢的不眠之夜,對于這些幻想我們早就熟知了;但我們感到奇怪的只是,這些特異反應(yīng)現(xiàn)在仍然通過1850年那樣的形式流露出來,沒有變化。但是,還是讓我們來談?wù)劶毠?jié)吧。
朋友維利希除了把施梯伯先生及其一伙變?yōu)閺暮芫靡郧捌群πM惑者[382]時代起就已不存在的某個德國‘中央聯(lián)邦警察局’的爪牙,并且敘述了一大堆同樣神奇的‘事實’之外,還以他慣有的準確性硬說我寫了論述1849年巴登運動的‘小冊子’。朋友維利希曾以罕見的認真態(tài)度考究過我的著作的一部分,即其中談到他的那一部分,因此,他清楚地知道,我從未出版過這種‘小冊子’。實際上,我只是在‘新萊茵報。1850年漢堡和紐約版’雜志上發(fā)表了一些論述維護帝國憲法的運動的文章,其中有一篇談到從我在普法爾茨-巴登運動時期的個人經(jīng)驗中得出的觀感[383]。在這篇文章中當然也提到朋友維利希,并且正如他所說的,給予他‘非常贊許的評價’,但是,這馬上使他與他通常所固有的謙虛發(fā)生了沖突,因為這篇文章好像把他變成了‘為數(shù)如此之多的其他偉大的國家活動家、獨裁者和統(tǒng)帥的匹敵者’。
從我這方面說,現(xiàn)在使維利希的高尚心靈樂不可支的這種很高的‘評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來我的‘評價’是:維利希先生在當時的情況下是一個很不壞的營長,因為他曾任普魯士尉官20年,掌握了這方面必要的知識,他不是沒有能力領(lǐng)導(dǎo)小型的戰(zhàn)爭,特別是游擊戰(zhàn)爭,最后,他還有一個優(yōu)點,即擔任一個600—700人的志愿隊隊長完全能夠勝任,而在那個時期,大多數(shù)的高級軍官都是這樣一些人,他們沒有任何一般的軍事素養(yǎng),即使有一些軍事素養(yǎng),也與他們所居的職位完全不相稱。說維利希先生比不管什么大學(xué)生、軍士、學(xué)校教師或皮鞋匠能夠較好地指揮700人,這對于一個在這方面有20年素養(yǎng)的普魯士尉官來說,當然是‘非常贊許的評價’!Dans le royaume des aveugles le borgne est roi〔盲人國里獨眼稱王〕。不言而喻,他擔任從屬的職位,負責較少,因而就能比指揮幾個師的或擔任高級將領(lǐng)之職的‘他的匹敵者’少犯錯誤。誰敢否認,當了‘總司令’而完全沒有能夠勝任的濟格爾,要當起營長來不也是一個不壞的營長嗎?
而謙虛的維利希——大概是由于我的過失,某些美國報紙因他服役多年而稱之為‘將軍’——傷心地埋怨,似乎是我的‘評價’使他也有成為in partibus[注:非現(xiàn)實的,海外的;直譯是:“在不信教的國家”——天主教的主教在被任命為非基督教國家的純粹名義上的主教時,頭銜上都添有這種字樣。——編者注]的將軍的危險,不僅成為將軍,而且有成為統(tǒng)帥、國家活動家、甚至獨裁者的危險!朋友維利希想必有非常獨特的想法,認為共產(chǎn)黨對他這個靠攏它的大致過得去的營長和志愿隊隊長是in petto〔暗地〕給予這樣出色的嘉獎的。
在上面提到的文章中,我只是把維利希當作一個軍人來談的,因為他只有作為軍人才能使公眾感興趣,而在此之后他就成為‘國家活動家’了。如果我對他有仇恨,——在他看來,我和我的朋友們對他充滿仇恨,——如果我有興趣給他作個人鑒定,那末講出的插曲就無奇不有了!如果我只談可笑的方面,難道我能放過蘋果樹事件嗎?在蘋果樹下,他和他的伯桑松人[384]曾寧愿高歌而死,不愿重離德國國土,并且在那里莊嚴宣誓。難道我能不談邊界上所演的滑稽劇嗎?當時,朋友維利希裝腔作勢地想真?zhèn)€準備實現(xiàn)這一意圖;當時,有一些好心人到我這里來,十分認真地要我去勸說威武的維利希放棄他的決定;最后,維利希集合了隊伍向大家提出問題,他們是不是愿意死在德國土地上而不愿出去流亡,在長久的共同沉默之后,一個唯一的視死如歸的伯桑松人高呼:‘留在這里!’在此之后,令大家心滿意足的是,大伙兒歸根到底還是攜帶著全部武器和輜重轉(zhuǎn)移到瑞士境內(nèi)。最后在輜重上發(fā)生的事又是多么引人入勝的插曲。這件事到目前還是饒有興味的,因為維利希本人正號召半個世界就他的‘性格’發(fā)表意見。順便提一下,誰愿意知道這方面的詳情細節(jié)和其他趣事,只消問問他的300名在當時沒有能為自己找到溫泉關(guān)的斯巴達人[385]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隨時都愿意背著有性格的那個人敘述極其丟丑的事。在這方面我有很多的見證人。
關(guān)于我的‘勇敢’的事,我沒有什么話可說。令我驚訝的是,那時我在巴登發(fā)現(xiàn),勇敢是一種不值得一談的最普通的品質(zhì),僅僅一種單純的勇敢并不比單純的善良意志有價值。因此,常有這樣的事,每個單獨的人是英雄和勇士,而整整的一營卻像一個人一樣,逃之夭夭。維利希的隊伍向卡爾斯多爾夫的進軍就是一例,這次進軍在我論述維護帝國憲法的運動時已作了詳細的說明[386]。
維利希硬說,他似乎因此向我宣讀過不可違抗的道德訓(xùn)條,并且正是在1850年的新年之夜。我沒有這樣寫日記的習(xí)慣,即標上幾句我如何從這一年跨到那一年,所以我不能擔保這個日期。無論如何,維利希決沒有宣讀像他在報刊上所闡述的那種訓(xùn)條。
維利希想使人相信,在流亡者委員會[387],我和其他的一些人對偉大的人物行為‘不恭’。Shocking〔真可怕呀〕!但是,當維利希這位懲罰罪人的雷公突然對普通的‘不恭行為’束手無策時,這些不可違抗的道德訓(xùn)條到哪里去了呢?讓我認真地去談這些蠢事,大概是沒有必要了。
在施拉姆和維利希之間鬧到要求決斗的一次中央委員會會議[388]上,我似乎犯了罪,因為在這件事發(fā)生之前不久,我和施拉姆一齊‘離開房間’,因而這就是通盤策劃了這件事。
以前,似乎是馬克思‘唆使’施拉姆,而現(xiàn)在為了多樣化,我又充當了這個角色。一個老練的用手槍有經(jīng)驗的普魯士尉官同一個可能從來沒有摸過手槍的商人之間的決斗,確實是一個把尉官‘掃掉’的頂好辦法。朋友維利希不顧這一點,還到處訴說——口頭上和書面上——似乎我們想槍殺他。
我和施拉姆同時離開房間,這十分可能(某種需要使我離開房間,這樣的事情我沒有寫入日記);但是也未必如此,因為我從我所保存的當時中央委員會會議記錄中看到,那天晚上施拉姆和我是輪流做記錄的。施拉姆僅僅是被維利希的蠻橫行為所激怒。他提出同維利希決斗,使我們都大吃一驚。在幾分鐘之前,大概施拉姆本人也不會料到事情有如此的變化。很難想像有比這更不由自主的行動。維利希在這里又說,似乎他曾經(jīng)聲稱:‘施拉姆,給我出去!’事實上是維利希要求中央委員會趕走施拉姆。中央委員會則認為沒有必要滿足他的要求。施拉姆只是應(yīng)馬克思的個人請求才離開的,因為馬克思希望不要再繼續(xù)胡鬧。在我這一邊有記錄,在維利希先生一邊有他的個人性格。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維利希先生又說,他在工人教育協(xié)會上敘述了流亡者委員會的“不恭行為”并為此而提出建議。
高尚意識敘述說:“當反對馬克思及其一伙的怒潮達到最高峰時,我投票贊成中央委員會對問題進行審查。這件事就做了。”
做了什么事?是維利希投票呢?還是中央委員會對問題進行審查?多么淳厚??!他的命令式的一票把他的敵人從達到最高峰的人民怒潮中挽救了出來。維利希先生只是忘了:中央委員會是秘密團體的秘密委員會,而工人協(xié)會卻是公開的大眾的團體。他忘了,中央委員會對事件進行審查的問題由于上述原因是不可能在工人協(xié)會中提付表決的,也不可能出現(xiàn)一個慈悲人排難解紛的場景,由他充當這個場景中的英雄。朋友沙佩爾會幫助他恢復(fù)自己的記憶。
維利希先生把我們從公開的工人協(xié)會引到秘密的中央委員會,又從中央委員會引到安特衛(wèi)普的一場決斗,即他和施拉姆的決斗:
“施拉姆在一個前俄國軍官陪同下來到奧斯坦德,這位軍官,據(jù)他說,是在匈牙利革命期間轉(zhuǎn)到匈牙利人這邊的,在決斗結(jié)束后,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位“前俄國軍官”不是別人,而是亨利克·路德維希·米斯科夫斯基。
我們在發(fā)給這位前俄國軍官的證件中看到:《This is to testify,that the bearer Henri Lewis Miskowsky,a Polish gentleman,has served during the late Hungarian war 1848-1849 as officer in the 46th.bataillon of the Hungarian Honveds,and that he behaved as such praiseworthy and gallantly.
London,Nov.12,1853.L.Kossuth,late governor of Hungary》[注:“本證件持有人亨利克·路德維希·米斯科夫斯基,波蘭貴族,在1848—1849年匈牙利戰(zhàn)爭期間曾任匈牙利護國軍第四十六營軍官,為人忠勇可嘉,特此證明。
匈牙利前執(zhí)政者拉·科蘇特,1853年11月12日于倫敦”。——編者注].
說謊成性的高尚意識!但目的是高尚的。善與惡之間的對立要用鮮明對照的手法來描繪,讓它像一幅生動的圖畫。多么藝術(shù)的一幅人物畫呵!一邊是這位高尚人物,身旁圍繞著
“目前在澳大利亞的泰霍夫,那時在流亡中而現(xiàn)在坐在阿爾及爾監(jiān)獄中的法國驃騎兵上尉維迪爾,以及法國報紙所宣揚的一位最堅決的革命者巴特爾米。”
簡言之,一邊是維利希本人,身旁圍繞著兩個革命的精華;另一邊是施拉姆,他是罪惡的化身,為一切人所不齒;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一個“前俄國軍官”,這位軍官不是真正參加過而是“據(jù)他說”參加過匈牙利革命,并且在決斗之后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即歸根到底原來是一個魔鬼。接著是藝術(shù)性的描繪:美德下榻在奧斯坦德的一個“頭等旅館”內(nèi),那里曾住過一位“普魯士親王”,而罪惡和俄國軍官則“住在私人房子里”。不過,俄國軍官看起來又不完全是“在決斗結(jié)束后消失”的,因為根據(jù)維利希先生的繼續(xù)敘述,“施拉姆和俄國軍官留在小河邊”。但是,俄國軍官并沒有像我們高尚的騎士所希望的那樣在大地上消失。這從下面的聲明中可以看出來:
“在12月28日‘刑法報’上刊載著維利希先生的一篇文章,其中還專門記述了他于1850年在安特衛(wèi)普與施拉姆的決斗。遺憾的是,這篇記述并沒有在所有各點上都真實地向公眾報道。那里談到:‘決斗已經(jīng)約定,云云,施拉姆在一個前俄國軍官陪同下來到,云云,他如何如何消失。’這是不真實的。我從來沒有為俄國效過力;如果用同樣的理由,就可以像叫我一樣,把參加匈牙利解放戰(zhàn)爭的所有波蘭軍官都叫做俄國人。從1848年戰(zhàn)爭開始到1849年戰(zhàn)爭在維拉戈什全部結(jié)束,我一直在匈牙利任職。我也沒有消失得無影無蹤。施拉姆從發(fā)射地點只挪了半步,就向維利希射擊,但沒有命中,于是維利希從自己的位置向施拉姆射擊,他的子彈擦傷了施拉姆的頭部。在此之后,我就留在施拉姆身邊,因為我們那里沒有醫(yī)生〈決斗是維利希先生組織的〉;我洗凈了施拉姆的傷口并把它包扎起來,因而我也不去注意到有7個人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面收割干草,一面注視著決斗,而他們對我來說可能是危險的。維利希和他的同伴們急急忙忙跑了,施拉姆則和我從容地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他們不久就在我們的眼簾中消失。我還應(yīng)該指出,當我們到達決斗地點時,維利希和他的同伴早就在那里了,他們?yōu)闆Q斗量好了距離,而且維利希還為自己選擇了一塊背光的地方。我叫施拉姆注意這一點,但是他說:‘就讓他這樣吧!’施拉姆表現(xiàn)得勇敢無畏,十分冷靜。我被迫留在比利時的事實,對于參加這件事的人,并不是不知道的。關(guān)于形式如此獨特的這次決斗的更細情節(jié),我不想談了。
亨利克·路德維希·米斯科夫斯基
1853年11月24日于倫敦”
高尚意識的機器開動了。他發(fā)明了某個俄國軍官,馬上又使他消失得無影無蹤?,F(xiàn)在我又一定要代替這個軍官,像薩米爾那樣在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了,盡管不是以實體出現(xiàn)。
“次日清晨〈在維利希先生到奧斯坦德之后〉,他〈一個平日非常熟的法國公民〉把布魯塞爾的‘先驅(qū)者報’給我們看,上面登載著一篇私人通訊,其中有如下這一段:‘有許多德國流亡者來到布萊頓。從那個城市給我們來信:賴德律-洛蘭和來自倫敦的法國流亡者準備于日內(nèi)在奧斯坦德與比利時的民主派舉行代表會議。’誰能追求稱這個思想為自己的思想這樣的榮譽呢?它不是出自法國人,不然,它就太à propos〔湊巧〕了。這個榮譽完全屬于馬克思先生,因為如果他的一個朋友有可能把那個東西執(zhí)行,那末,思想總還是由頭腦創(chuàng)造出來,而不是由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
“一個平日非常熟的法國公民”把布魯塞爾的“先驅(qū)者報”給維利希先生及其一伙看。他給他們看的是不存在的東西。實際上只有安特衛(wèi)普的“先驅(qū)者報”[389]。在地形學(xué)和年代學(xué)領(lǐng)域內(nèi)系統(tǒng)地歪曲和捏造,是高尚意識的重要職能。只有這樣的背景,即理想的時間和理想的空間,才適合于他的理想的作品。
為了證明這個思想,即布魯塞爾的“先驅(qū)者報”中的文章“出自”馬克思,維利希先生想使人相信:“它不是出自法國人”。這個思想本來就不會出自某某!“不然,它就太à propos〔湊巧〕了”。Mon dieu〔我的上帝〕,為什么維利希先生本人用法語才能夠表達的思想就不可能出自法國人呢,我的高尚意識?這里又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法國人呢?維利希、施拉姆、前俄國軍官和布魯塞爾的“先驅(qū)者報”跟法國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高尚意識的思想的傳播器開始高叫得很不是時候,泄露了高尚意識曾à propos〔湊巧〕認為必須拋棄一個必要的中間環(huán)節(jié)。讓我們把這個環(huán)節(jié)再安裝上來吧。
還在施拉姆惹起維利希先生的決斗之前,法國人巴特爾米已約定與法國人桑讓決斗;而后者應(yīng)該在比利時進行。巴特爾米選擇了維利希和維迪爾作助手。桑讓啟程赴比利時。這時候發(fā)生了與施拉姆的沖突。于是,兩個決斗定在同一天進行。桑讓沒有到?jīng)Q斗地點。巴特爾米在回到倫敦后公開斷定,安特衛(wèi)普的“先驅(qū)者報”上的文章出于桑讓之手。
在高尚意識把巴特爾米的思想轉(zhuǎn)移給自己,而把桑讓的思想轉(zhuǎn)移給我之前,它是長久地猶豫了一陣的。正如泰霍夫本人返回倫敦后向我和恩格斯所說的,最初,它堅決地肯定,我意欲假施拉姆之手打發(fā)高尚人物回陰曹地府,并且它還用書面向全世界披露了這個思想。但是,經(jīng)過三思之后,它確定了,慣于運用鬼一般滑的策略的我,不會考慮通過與施拉姆的決斗來收拾維利希先生。因此,它便抓住了“不是出自法國人的”思想。
命題:“這個榮譽完全屬于馬克思先生”。證明:“因為如果他的一個朋友有可能把那個東西〈不言而喻,“思想”在我們的無瑕的騎士那里是中性而不是陰性[注:在原文中,“那個東西”是中性,“思想”是陰性。——譯者注]〉執(zhí)行〈執(zhí)行思想!〉那末,思想總還是由頭腦創(chuàng)造出來,而不是由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因為如果!好一個因為如果!維利希先生為了證明馬克思臆造出“那個東西”,便假定馬克思的一個朋友執(zhí)行了,或者更確切些說,有可能執(zhí)行“那個東西”。Quod erat demonstrandum〔如此就得到所需要的證明〕。
高尚意識說:“如果確定,馬克思的朋友瑟美列把匈牙利王國出賣給了奧地利政府,那末,這就是可靠的證明,云云。”
假定說,確定的適得其反。但是這與本題無關(guān)。假如瑟美列有了出賣行為,那末,這對維利希先生來說就是“可靠的”證明,即證明馬克思是布魯塞爾的“先驅(qū)者報”上一文的作者。但是如果連前提也不確定,那還是得堅決確定結(jié)論,換言之,就是堅決確定:如果瑟美列出賣了圣者斯蒂凡的王國,那末,馬克思就出賣了圣者斯蒂凡本人。
在俄國軍官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后,維利希先生又出現(xiàn)在倫敦的“工人協(xié)會”上,在那里,
“工人們一致譴責馬克思先生”,這位先生“在他退出協(xié)會后第二天,倫敦區(qū)部全體會議就一致把他開除出盟”。
但是,還在此之前
“馬克思和中央委員會多數(shù)派一起做出了關(guān)于中央委員會遷出倫敦的決定”,
并且不顧沙佩爾的善意警告,成立了自己的特別區(qū)部。根據(jù)秘密團體的章程,多數(shù)人是有權(quán)把中央委員會遷往科倫并暫時開除整個維利希區(qū)部的,而這個區(qū)部則無權(quán)作出關(guān)于中央委員會的決定。惹人注目的是:高尚意識一向偏愛小小的戲劇場面,在這樣的場面里,維利希先生擔任大雄辯家角色,而這次卻連慘劇、爆發(fā)的場面都沒有利用。誘惑力是很大的,但可惜,白紙黑字的記錄擺在那里,它表明:一貫得勝的基督一連好幾個小時如坐針氈,啞然無聲地聽取惡鬼的指控,然后,突然溜走,讓朋友沙佩爾去聽天由命,只是在正統(tǒng)的“區(qū)部”中才重新獲得了說話的能力。En passant〔順便提一下〕,當維利希先生在美國一本正經(jīng)地談?wù)?ldquo;由于尊重和信任而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的工人協(xié)會”是如何美妙時,甚至連沙佩爾先生也認為有必要暫時退出維利希先生的協(xié)會。
高尚意識從如此嫻熟的“策略”行為的領(lǐng)域向理論領(lǐng)域上升了一小會兒。但這只是一種假象而已。實際上,他是繼續(xù)提供“馬克思先生的策略范例”。我們在“揭露”第8頁上看到:“沙佩爾—維利希派〈維利希先生引證的是:維利希—沙佩爾派〉從來不追求具有自己的思想這樣的榮譽。他們只有別出心裁地曲解別人的思想的本領(lǐng)”[390]。維利希先生為了在公眾面前擺出他自己的思想儲備,于是便述說小資產(chǎn)階級如果掌握政權(quán)就會“創(chuàng)立”“哪些機構(gòu)”,并把它當作自己的最新發(fā)現(xiàn)以及對恩格斯和我的觀點的反駁。恩格斯和我所寫的、被薩克森警察局從畢爾格爾斯那里查獲的通告[391]——它曾刊載于最流行的德國報紙,并構(gòu)成科倫起訴書的根據(jù)——非常詳盡地敘述了德國小資產(chǎn)階級的善良愿望。維利希的布道詞就是從那里弄來的。讓讀者去比較原稿和抄本吧!美德做事是多么淳厚啊!竟在罪惡那里從事抄寫工作,盡管也有“別出心裁的曲解”。惡化的風(fēng)格被從善的愿望彌補了。
在“揭露”第64頁上談到,在我看來,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并不是把組織未來的執(zhí)政黨,而是把組織未來的反對黨作為自己的目的”[392]。維利希先生由于高尚而拋掉了句子的前一段:“不是未來的執(zhí)政黨”,而抓住后一段:“未來的反對黨”。他在如此巧妙地把這個句子劈開之后,就證明說,真正的革命政黨,這就是追逐地位的人的政黨。
維利希先生出產(chǎn)的另一個“自己的”思想是:高尚意識和它的敵人之間的實際矛盾也可以從理論上表達為“人類之分為兩類”,即分為維利希派和反維利希派,分為高尚的一類和不高尚的一類。關(guān)于高尚的一類,他使我們知道,他們的主要特征是:“他們彼此器重”。當高尚意識不再用它的策略范例來使我們開心時,令人感到乏味就是它的特權(quán)。
我們看到:高尚意識是如何歪曲或顛倒事實,或用滑稽的假設(shè)冒充嚴肅的命題——這一切都是為了實際上宣布與他相矛盾的一切都是不高尚的,卑鄙的。因此,我們看到,他的整個活動完全可歸結(jié)為發(fā)明卑鄙的東西。這一活動的另一面是,高尚意識把他和世人之間發(fā)生的一些實際誤會——不管它們?nèi)绾斡袚p名譽——變?yōu)榇_證自己高尚的實際證明。對于純潔的人來說一切都是純潔的,而敵人如果用高尚意識的所作所為來評價高尚意識,恰好證明了自己是不純潔的。因此,高尚意識用不著自我辯白,它要做的只是對迫使它自我辯白的敵人表示道義上的憤怒和驚訝。因此,維利希先生的似乎是自我辯白的插曲本來就可以不做,不做也是一樣,每一個把我的“揭露”、希爾施的自供和維利希先生的答復(fù)比較一下的人,都會深信這一點。因此我只舉幾個例子來表明高尚意識的人物們是些什么貨色。
盡管希爾施的自供的最初目的是歌頌維利希先生,把他捧作從自己敵人手中拯救出來的救星,但是,這個自供比我的“揭露”更甚地有損他的名譽。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避免接觸希爾施的自供。如所周知,希爾施是普魯士警察當局反對我所屬的黨的工具。維利希先生不顧這一事實,卻假設(shè)希爾施本來是我為了“毀掉”維利希的黨而委派的。
“很快他〈希爾施〉就和馬克思的某些擁護者,特別是和某某羅赫納一起,開始陰謀活動,企圖毀掉協(xié)會。因此大家開始注意他。他被揭發(fā)了,云云。根據(jù)我的建議,把他開除了;羅赫納袒護他,也被開除了……希爾施現(xiàn)在又開始了反對奧·迪茨的陰謀活動……陰謀又被迅速地揭穿。”
根據(jù)維利希先生建議把被當做密探的希爾施逐出大磨坊街工人協(xié)會一事,是我在“揭露”第63頁[393]上談的。這種驅(qū)逐在我心目中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知道,驅(qū)逐的原因并不是確鑿的事實,而是猜疑希爾施和我搞某些實際上并不存在的陰謀活動。現(xiàn)在這一點連維利希先生本人也已承認。我知道希爾施是沒有犯這個罪的。至于談到羅赫納,他曾要求拿出希爾施的罪證。維利希先生回答說,不知道希爾施是靠什么生活的。羅赫納問道,維利希先生是靠什么生活的呢?由于這個“不恭的”責問,羅赫納受到了公意審判,并且因為他不聽所有的告誡,不想低頭認罪,所以被“開除”。在希爾施被開除以及羅赫納接著他被開除后,希爾施的陰謀活動
“現(xiàn)在主要是反對奧·迪茨,并且串通了一個非常可疑的前薩克森警探,后者對迪茨提出了指責。”
施泰翰逃出漢諾威的一個監(jiān)獄到達倫敦后,參加了維利希的工人協(xié)會并對奧·迪茨提出指責。施泰翰既非“可疑的”,也非“前薩克森警探”。促使施泰翰對奧·迪茨提出指責的原因是,法院偵查員在漢諾威曾經(jīng)向他出示了許多他私人的信件,而這些信件是他寄給倫敦的維利希委員會[394]書記迪茨的。與施泰翰幾乎同時出現(xiàn)的有:羅赫納,剛從漢諾威監(jiān)獄獲釋并被驅(qū)逐出境的??羲沟诙鶕?jù)參與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事件一案的逮捕令被到處搜捕的吉姆佩爾,以及1848年由于一首革命小詩而曾在漢堡被拘并假裝又受到警察當局迫害的希爾施。他們和施泰翰一起組成了某種反對派,并由于在協(xié)會的公開辯論會上反對維利希先生的教義而犯了褻瀆圣靈罪。使他們大家感到驚訝的是,對施泰翰指責迪茨的答復(fù)是維利希開除希爾施。不久他們都退出工人協(xié)會并和施泰翰組成一個單獨的協(xié)會,這個協(xié)會也存在了一些時候。他們和我建立聯(lián)系只是在他們退出維利希先生的協(xié)會之后。高尚意識顛倒了年代順序,完全無視施泰翰,拋棄這個必要的、但不怎么令人舒服的中間環(huán)節(jié),從而暴露了自己說謊的習(xí)性。
我在“揭露”第66頁上談到:“在科倫陪審法庭開庭前不久,維利希和金克爾委派了一個裁縫的幫工[注:奧·格貝爾特。——編者注]充當特派員前往德國”,[395]云云。
高尚意識憤怒地叫道:“為什么馬克思先生強調(diào)這是裁縫的幫工呢?”
我決沒有“強調(diào)”這是裁縫的幫工,沒有像高尚人物所做的那樣,例如,他強調(diào)皮佩爾是“路特希爾德家里的家庭教師”,雖然皮佩爾已由于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而失掉在路特希爾德那里的工作去做英國憲章派機關(guān)報[注:“人民報”。——編者注]的編委。我只不過是把裁縫的幫工叫做裁縫的幫工。為什么?因為我應(yīng)該不提他的名字,同時應(yīng)該向金克爾先生和維利希先生表明,我完全了解他們的特使的人格。因此,高尚意識指責我對所有裁縫的幫工犯了叛國大罪,并對裁縫的幫工高唱品得式的頌歌,以此來爭取他們的選票。高尚意識為了顧全裁縫的幫工的善良名聲,寬宏大量地不提埃卡留斯——他談到??羲箷r就像談到一只被驅(qū)逐的大山羊——是裁縫的幫工,其實,這個職業(yè)至今絲毫也沒有妨礙??羲故且晃坏聡鵁o產(chǎn)階級的大思想家,絲毫也沒有妨礙他用自己載在“紅色共和黨人”、“寄語人民”[396]和“人民報”上的論文博得甚至在憲章派中的威望。維利希先生反駁我對他和金克爾派往德國的裁縫的幫工的活動的揭露,就是用的這種方法。
現(xiàn)在我談?wù)労嗖叩氖虑?。高尚意識企圖對我沖刺一下來掩護自己的陣地。
“順便提一下,他〈亨策〉曾借給馬克思300塔勒。”
1849年5月,我告訴雷姆佩爾先生,“新萊茵報”的財政困難隨著訂戶的增加而增加了,因為開支一定要用現(xiàn)金支付,而訂費總是遲遲來到;除此之外,由于發(fā)表了維護巴黎六月武裝起義者的文章以及抨擊法蘭克福議員、柏林妥協(xié)派和三月同盟的文章[397],幾乎所有股東都逃開了報紙,因而造成了巨大赤字。雷姆佩爾先生讓我去找亨策,他以我的借條為據(jù)借給了“新萊茵報”300塔勒。那時亨策本人正被警察當局追捕,所以他認為有必要離開哈姆,于是他就和我一同到科倫去;到了科倫,我就得到關(guān)于我被驅(qū)逐出普魯士國境的消息。我向亨策借來的300塔勒,我通過普魯士郵局收到的訂戶寄來的1500塔勒,我的一部高速平板印刷機,等等——這一切都用來抵償了“新萊茵報”對排字工人、印刷工人、紙商、辦事員、通訊員、編輯部人員等等所欠的債務(wù)。沒有誰比亨策先生更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因為他本人曾借給我的妻子旅行包,用來裝她的銀器,送到法蘭克福去典當,以便我們能夠弄到私人所需的費用。“新萊茵報”的賬冊保存在科倫的商人斯蒂凡·瑙特那里,我可以授權(quán)給高尚意識到那里取得這些賬冊的經(jīng)過正式核對的抄本。
在談了一些離題的話之后,現(xiàn)在言歸正題。
“揭露”絲毫也不認為維利希先生是亨策的朋友以及從亨策那里得到資助是不可解的。它認為不可解的是(第65頁[398]),在科倫案件接近尾聲時,在普魯士警察當局的警惕性達到頂點并對德國和英國每個稍有可疑的德國人嚴密注視時,亨策竟得到當局的許可,前往倫敦,并在那里毫無阻礙地同維利希會晤,然后又回到科倫來提供反對貝克爾的“假證詞”,要知道,亨策家里曾被搜查并有文件被查獲,他曾被查出在柏林窩藏正在執(zhí)行一項秘密任務(wù)的席梅爾普芬尼希,并且“自認”曾參與同盟的活動。一定的時期使亨策先生和維利希先生的相互關(guān)系具有一定的性質(zhì);上述的情況理應(yīng)使維利希先生本人也感到奇怪,盡管他不知道亨策從倫敦用電報和普魯士警察當局聯(lián)絡(luò)。這里談的是一定的時期。維利希先生正確地感到這一點,因此他用自己的高尚方式聲明:
“他〈亨策〉在審判之前來到倫敦〈這一點我也肯定〉,他不是到我這里來,而是來參觀工業(yè)博覽會的。”
高尚意識像有自己私人的布魯塞爾“先驅(qū)者報”一樣,也有自己私人的工業(yè)博覽會。真正的倫敦工業(yè)博覽會是在1851年10月閉幕的,而維利希先生說亨策在1852年8月來“參觀它”。席利、海澤和金克爾-維利希貸款的其他擔保人都可證實這一情況,亨策先生曾低聲下氣地請求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同意把美國的款項從倫敦轉(zhuǎn)移到柏林。
還在亨策先生住到維利希先生那里之前很久,他就接到了出庭科倫案件的傳票,但他不是作辯護人一方,而是作為起訴人一方的見證人被傳的。一當我們知道維利希先生指示亨策如何在科倫陪審法庭上作證反對貝克爾(“揭露”第68頁[399])——“具有如此高超精神和性格的人”,我們立即就把相應(yīng)的情報寄給貝克爾的辯護人,律師施奈德爾第二;信恰好在訊問見證人亨策這一天到達。他的證詞的性質(zhì)不出我們所料。因此,貝克爾和施奈德爾就公開質(zhì)問他與維利希先生的關(guān)系。信保存在科倫的辯護人的文件中,訊問亨策的報告發(fā)表于“科倫日報”。
我不作這樣的推論:假如確定亨策先生如何如何,那末這就是維利希先生的活動的可靠證明;因為如果朋友亨策有可能執(zhí)行那個東西,那末,思想總還是由頭腦創(chuàng)造出來,而不是由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種辯證法我情愿讓給高尚意識。
但是,我們還是回到維利希先生的本題上來吧:
“為了充分評價這個〈馬克思所采取的〉策略,這里還有幾個范例。”
在黑森消極抵抗、普魯士招募后備軍以及普魯士與奧地利之間表面上沖突[400]時,高尚意識恰好準備在德國掀起軍事暴動,方法就是寄送“成立后備軍委員會的簡要方案給在普魯士的某些人”和維利希先生準備“親赴普魯士”。
“正是馬克思先生從自己人那里得知此事后,把我意圖前往的消息告知了別人,并且后來夸耀說,他用來自德國的假信件戲弄了我。”
Indeed!〔確實如此!〕貝克爾寄給我一些維利希的狂妄信件以及他對這些信件的有趣評論,這些信件貝克爾已在科倫公開了。如果我剝奪自己的朋友閱讀這些信件的樂趣,那我就太殘忍了。施拉姆和皮佩爾為了逗趣,曾回信戲弄維利希先生,但回信不是“來自德國”,而是通過倫敦市郵局寄的。我們的高尚人物加意小心,不把郵戳給人看。他硬說“收到一封用偽造的筆跡寫的信,并認出它是假的”。這是不可能的。所有這些信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維利希先生“夸耀說”,他發(fā)現(xiàn)了據(jù)說是偽造的筆跡,并從封封皆真的信件中認出有一封是假的,同時他過分高尚了,竟認不出用亞洲式的夸張手法對他個人的頌揚、對他固執(zhí)思想的非?;姆Q贊、對他個人奢望的小說式的夸張,都是戲弄。即使維利希先生的出行是經(jīng)過認真考慮而決定的,那末,阻礙他成行的也不是我“把消息告知了第三者”,而是別人告知了維利希先生本人一個消息。原來,他所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揭掉了本來就是透明的外皮。他為自己的虛榮心所驅(qū)使,至今還認為那封使他陷于失望的信是假的,而那些愚弄他的信是真的。高尚意識不是認為,由于自己是有美德的,所以世界上尚能存在的大概是sect and cakes〔愛情和吃喝〕,但不應(yīng)當有幽默呢?我們高尚的騎士不讓公眾享受閱讀這些信件的愉快是不高尚的。
“至于談到馬克思所提到的和貝克爾的通信,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至于談到這種捏造的通信、維利希先生大駕親赴普魯士的意圖和我把這消息告知第三者,那末,我認為寄一份“刑法報”給前尉官施特芬是適宜的。施特芬是為貝克爾辯護方面的見證人,貝克爾曾把自己的所有文件交他保管。警察當局迫使施特芬離開科倫,他現(xiàn)在住在切斯特,在那里教書,因為他屬于不高尚一類的人,甚至在流亡中還掙錢謀生。高尚意識是超凡的人,他不靠資本生活,因為它沒有資本,也不靠工作生活,因為它不工作,它是靠社會輿論這種天降食物生活的,靠別人對他的尊敬生活的。因此它才像為自己唯一的資本而搏斗一樣為此而搏斗。
施特芬寫給我這樣一封信:
“維利希非常惱恨您引用了貝克爾信中的片斷。他把這封信從而也把那段引文叫做捏造。我現(xiàn)在用事實來駁斥這種荒謬的論斷,以便用確鑿的證據(jù)證實貝克爾對維利希的看法。有一天晚上,貝克爾笑逐顏開地遞給我兩封信,并且建議我在情緒不佳的時候閱讀;他說它們的內(nèi)容定會使我解悶,說我由于以往的地位可以從軍事觀點予以評判。我反復(fù)閱讀了奧古斯特·維利希寫給貝克爾的這些信,果然找到了非?;尚Φ那f嚴命令(用相稱的普魯士王國的術(shù)語來說),在這些命令中大元帥和社會的救世主從英國發(fā)出指示:占領(lǐng)科倫,沒收私有財產(chǎn),建立巧妙地組織起來的軍事獨裁,實施軍事社會法典,除一種每日公布應(yīng)當怎樣思想和怎樣做事的命令的報紙之外,其他報紙一律禁止,還有許多其他的細節(jié)。維利希非常體諒下情,竟答應(yīng),如果在科倫和普魯士萊茵省完成了這部分工作,他一定親自蒞監(jiān),以便區(qū)分母羊和公羊,審判活人和死人。維利希斷言,他的‘簡要方案容易實現(xiàn),只要某些人表現(xiàn)出主動精神’,并且說‘它具有極其嚴重的后果’〈對誰?〉。為了擴大視野,我很想知道有哪些深謀遠慮的‘后備軍軍官’‘后來’向維利希先生‘表示了’這樣的態(tài)度,也很想知道,在普魯士后備軍集中期間,這些據(jù)說是相信‘簡要方案的極其嚴重的后果’的先生們都是在什么地方,是在英國,還是在預(yù)定的嬰兒出世的地方即普魯士。維利希非常親切地把嬰兒誕生的喜報寄給了‘某些’人,并且做了描述;但是在這些人當中,除了貝克爾、‘具有高超智慧和性格的人’之外,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表示愿意成為教父。有一次維利希派來一位名叫……[注:在“福格特先生”這一抨擊性著作中引用這封信時指出這人是席梅爾普芬尼希,而不是用省略號。——編者注]的副官。這位副官給我很大榮譽,邀我到他那里去,并且堅決地相信,他有十分把握能夠一眼看去就對整個形勢作出估計,比任何其他天天直接注視事實的人估計得更好。因此,當我告訴他,普魯士軍隊的軍官們決不會認為在他和維利希的旗幟下戰(zhàn)斗是一種幸福,他們根本無意于citissime〔匆忙地〕宣布成立維利希式的共和國的時候,他對我就很看不起了。使他更為惱怒的是,沒有物色到一個那么沒有頭腦的人同意翻印他隨身帶來的告軍官書,告軍官書號召軍官們馬上公開表示擁護他稱之為民主制的‘那個東西’。他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被馬克思奴役的科倫’〈他對我這樣寫的〉,但是,他在其他某處翻印了這篇廢話并散發(fā)給許多軍官。因此,‘十字報’的‘觀察家’得以揭穿這種變普魯士軍官為共和派的巧妙方式的童貞般的秘密。
維利希聲稱,他決不相信,具有‘貝克爾式的高超性格和精神’的人們會嘲笑他的方案。因此,他把說出了這一事實的話叫做荒謬的捏造。如果他讀過關(guān)于科倫案件的報告,——當然,他是理當一讀的,——那末,他就會發(fā)現(xiàn),貝克爾就像我一樣,已經(jīng)公開地對他的方案表示了您所發(fā)表的那封信中的意見。如果維利希愿意得到一個從軍事觀點對那時情況的正確的描寫,而不是根據(jù)幻想的靈感對那時情況的描寫,那末,我能夠在這方面為他效勞。
應(yīng)該遺憾地指出,在維利希的以往的伙伴中,拒絕按照他的需要對他的軍事天才和他對事物的實際了解五體投地的人,還不僅是魏德邁和泰霍夫。
維·施特芬
1853年11月22日于切斯特”
最后,還是“馬克思的策略的范例”。
維利希先生離奇地記述了1851年2月路易·勃朗舉行的一次宴會,這個宴會是賴德律-洛蘭的宴會的對臺戲,同時又是為了抵御布朗基的影響而舉行的反示威。
“不言而喻,馬克思先生沒有被邀請。”
不言而喻,沒有。每個人花兩先令就可拿到“請?zhí)?rdquo;,并且過了沒有幾天,路易·勃朗就不厭其煩地問馬克思為什么不到。
“隨后〈隨在什么之后,隨在宴會之后嗎?〉就有傳單在德國工人中間散發(fā)了,傳單上刊印了未經(jīng)宣讀的布朗基獻詞,還附有嘲笑紀念會的按語,把沙佩爾和維利希叫做瞞哄人民的騙子。”
“未經(jīng)宣讀的布朗基獻詞”[401]構(gòu)成了高尚意識的歷史的重要部分,而高尚意識充分相信他的話具有最高意義,通常都是斷然聲明:“我從來也不說謊!”
在宴會后過了沒有幾天,巴黎的“祖國報”就刊登了布朗基應(yīng)紀念會組織者的請求從貝耳島監(jiān)獄寄來的獻詞全文。在獻詞中,布朗基用他所固有的清晰的形式痛斥了1848年臨時政府的所有成員,特別是宴會的組織者路易·勃朗先生。“祖國報”故作驚訝地問道,為什么這篇獻詞沒有在宴會上宣讀。路易·勃朗立刻在倫敦的“泰晤士報”上聲明,布朗基是卑鄙的陰謀家,他根本沒有給紀念會籌備委員會寄來這樣的獻詞。路易·勃朗、朗道夫、巴特爾米、維迪爾、沙佩爾等先生和維利希本人,以紀念會籌備委員會的名義給“祖國報”送去一項聲明:他們從來沒有收到上述的獻詞。但是,“祖國報”在公布這個聲明之前,曾問過把獻詞全文轉(zhuǎn)寄給它發(fā)表的布朗基的妹夫安都昂先生。它把安都昂的回信發(fā)表在上述先生們的聲明全文下面,安都昂在回信中說,他確實把獻詞寄給了巴特爾米,并且收到了他的關(guān)于獻詞已收到的通知。隨后,巴特爾米先生就聲明,雖然他收到獻詞,但是,他認為這篇獻詞不妥,所以把它壓了下來,沒有把這件事通知委員會。但是不幸,還在此之前,聲明簽署人之一,前上尉維迪爾在“祖國報”上寫道,軍人的榮譽感和對追求真理的心情迫使他承認,他和路易·勃朗、維利希以及其他在委員會的第一個聲明上簽了名的人都撒了謊。委員會的組成人員不是上述6個而是13個。他們都看到了布朗基的獻詞,大家討論了這個獻詞,經(jīng)過長久的辯論之后,以7票對6票的多數(shù)決定不宣讀這個獻詞。他,維迪爾是投票贊成宣讀的6個委員之一。
“祖國報”收到了維迪爾的信之后又收到巴特爾米先生的聲明,它的得意可想而知。它發(fā)表了這一聲明,并且給它寫了下面的“前言”:
“我們常常給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而回答這個問題是不容易的):在蠱惑民心者的身上什么東西更發(fā)達一些,是吹牛還是愚蠢?我們收到的從倫敦來的第四封信,使我們更難回答這個問題。這些可憐蟲在那里有多少呵!他們是這樣迫切地渴望寫作和看到他們的名字被登載在反動的報紙上,甚至甘心蒙受無窮的恥辱和自輕自賤。公眾的嘲笑和憤慨同他們有何相干——只要‘辯論日報’、‘國民議會報’、‘祖國報’將刊載他們的作文練習(xí)就行了。為了得到這種幸福,這個世界主義的民主派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由于對寫作的同情心,我們刊載了公民巴特爾米的下面這一封信,這封信是一個新的、我們希望也是最后的證據(jù),它證明從今以后出了名的布朗基獻詞是真實的。他們起初全都否認這個獻詞的存在,而現(xiàn)在卻為了爭著確認這個獻詞的存在,而互相辱罵以至廝打起來了。”
這就是布朗基獻詞的歷史。Société des proscrits démocrates et socialistes〔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流亡者協(xié)會〕由于“未經(jīng)宣讀的布朗基獻詞”而撕毀了與維利希先生的組織的協(xié)議。
與德意志工人協(xié)會和德國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分裂的同時,Société des proscrits démocrates et socialistes〔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流亡者協(xié)會〕也分了家。它的一部分表現(xiàn)了可疑的向往資產(chǎn)階級民主即賴德律-洛蘭主義的趨向的會員們聲明退出,并且事后被開除?;蛟S高尚意識告訴了這個協(xié)會,像它現(xiàn)在告訴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那樣,是恩格斯和馬克思阻撓這個協(xié)會的會員投入資產(chǎn)階級民主的懷抱,阻撓他們和“所有由同情的紐帶聯(lián)結(jié)起來的革命參加者”留在一起吧?或許高尚意識對他們說,“革命發(fā)展觀的不同在分裂時沒有任何作用吧”?不,高尚意識所說的恰好相反,它說兩個協(xié)會中發(fā)生分裂是由于同樣的原則性的分歧,恩格斯、馬克思和其他一些人代表上述德國協(xié)會中的資產(chǎn)階級成分,就像馬迪耶及其一伙代表法國協(xié)會中的資產(chǎn)階級成分一樣。我們高尚的人物甚至害怕,只要同這些資產(chǎn)階級分子稍一接觸,就可能損害“真正的教義”,因此,他以肅穆偉大的氣概提出建議禁止資產(chǎn)階級分子“甚至作為訪問者”出現(xiàn)在proscrits〔流亡者〕協(xié)會中。
捏造!撒謊!——高尚意識發(fā)出了它充滿偉大道義的短促喊聲。所有這一切,都是我的“策略的范例”!Voyons!〔讓我們看一看吧!〕
《Présidence du citoyen Adam.Séance de 30 sept.1850.
Trois délégués de la société démocratique allemande de Windmill-Street sont introduits.Ils donnent connaissance de leur mission qui consiste dans la communication d’une lettre dont il est fait lecture.〈大概,在這封信中敘述的是分裂的原因?!礚e citoyen Adam fait remarquer l’analogie qui existe entre les événements qui viennent de s’accomplir dans les deux sociétés:de chaque c?té l’élément bourgeois et le parti prolétaire ont fait scission dans les circonstances identiques etc. etc. Le citoyen Willich demande que les membres démissionnaires de la société allemande(正如記錄所指出的,他后來改正說:《expulsés》)ne puissent être recus même comme visiteurs dans la société francaise(Extraits conformes au texte original des procès verbaux.)
L’archiviste de la société des proscrits démocrates et socialistes
J.Clédat》[注:“公民亞當任主席。1850年9月30日開會。
會上介紹磨坊街的德意志民主協(xié)會三個代表。他們聲稱,受委托遞交一封信,信宣讀了。〈大概,在這封信中敘述的是分裂的原因。〉公民亞當指出兩個協(xié)會中剛剛發(fā)生的事件之間的共同點:兩個協(xié)會在同樣的情況下發(fā)生了資產(chǎn)階級成分和無產(chǎn)階級政黨之間的分裂,云云。公民維利希要求,退出德國協(xié)會的會員〈正如記錄所指出的,他后來改正說:“被開除的會員”〉不準甚至作為訪問者進入法國協(xié)會?!凑浥c原記錄相符〉
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流亡者協(xié)會檔案室保管員
約·克列達”。——編者注]
動聽的、神奇的、夸張的,前所未聞的、真正的和充滿冒險情節(jié)的關(guān)于舉世聞名的高尚意識的騎士的故事就此結(jié)束。
An honest mind and plain,-he musts peak truth,
And they will take it,so;if not,he’s plan.
These kind of knaves I know.[注:坦率而正派的人說話句句是真,
相信了,他兼有二者;不相信,他總還坦率。
我知道這樣的無賴。
(莎士比亞“李爾王”第二幕第二場)。——編者注]
卡爾·馬克思
1853年11月28日于倫敦
注釋
[365]卡·馬克思的“高尚意識的騎士”這篇抨擊文章寫于1853年11月,并在阿·克路斯和約·魏德邁的協(xié)助下于1854年1月在紐約以單行本出版。這篇文章是對刊載在1853年10月28日和11月4日“美文學(xué)雜志和紐約刑法報”上的奧·維利希的“卡爾·馬克思博士和他的‘揭露’”一文的回擊。馬克思的這篇抨擊文反映了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反對工人運動中不堅定的小資產(chǎn)階級分子的斗爭。馬克思在該文中駁斥了維利希的誹謗(維利希力圖使別人懷疑馬克思在“揭露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中對維利希—沙佩爾集團的宗派活動所作的批判的公正性)。馬克思在談到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分裂的真正原因時,揭露了這個集團的冒險主義、宗派主義的策略。為了寫這篇抨擊文,馬克思從他和恩格斯于1852年5—6月合寫的一部著作“流亡中的大人物”中借用了個別章句,這部著作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生前沒有發(fā)表(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259—380頁)。——第537頁。
[366]卡·馮·德克爾“從現(xiàn)代作戰(zhàn)觀點來看小型戰(zhàn)爭?;颍赫撔⌒蛻?zhàn)爭中所有三個兵種的運用和使用”1822年柏林和波茲南版(C.v.Decker.《Der kleine Krieg,im Geiste der neueren Kriegführung.Oder:Abhandlung über die Verwendung und den Gebra-uch aller drei Waffen im kleinen Kriege》.Berlin und Posen,1822)。——第541頁。
[367]喬·威·弗·黑格爾“精神現(xiàn)象學(xué)”1807年班堡和維爾茨堡版(G.W.F.Hegel.《Ph?nomenologie des Geistes》.Bamberg und würzburg,1807)。參看“教育及其現(xiàn)實性的王國”章第435—474頁(《Die Bildung und ihr Reich der Wirklichkeit》,S.435—474)。——第541頁。
[368]“揭露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57—536頁)一文,馬克思寫于1852年10月底—12月初。這是一篇戰(zhàn)斗性的抨擊文。在這篇文章中,馬克思痛斥了普魯士警察國家迫害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活動家的卑鄙手段。這篇抨擊文于1853年1月在瑞士巴塞爾以單行本刊印。在美國,這部著作最初連載在波士頓的“新英格蘭報”上,1853年4月底,該報出版社以單行本發(fā)表。馬克思在抨擊文“高尚意識的騎士”中引自“揭露”的各處引文,都是根據(jù)波士頓版的小冊子。——第541頁。
[369]“新英格蘭報”(《Neu England-Zeitung》)是德國流亡者在波士頓(美國)用德文出版的民主主義報紙,創(chuàng)辦于1852年。約·魏德邁曾為該報撰稿。——第541頁。
[370]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70、525頁。——第541頁。
[371]在1854年紐約版中,出版者在該處加了如下的一個腳注:“勃魯姆先生不是在澳大利亞,而是在費拉得爾菲亞,當美國工人同盟成立時,他是同盟理事會中維利希的代理人。”——第542頁。
[372]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9頁腳注。——第542頁。
[373]暗檢室是法國、普魯士、奧地利和許多其他國家郵政部門所屬的秘密機構(gòu),從事暗中檢查信件的活動。暗檢室從歐洲君主專制時代起就已存在。——第543頁。
[374]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64頁。——第544頁。
[375]指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第一個無產(chǎn)階級的國際共產(chǎn)主義組織。在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建
立以前,馬克思和恩格斯為了在思想上和組織上團結(jié)各個國家的社會主義者和先進工人,曾經(jīng)進行了巨大的工作。為此,1846年年初,他們在布魯塞爾組織了共產(chǎn)主義通訊委員會。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反對魏特林的粗鄙的平均共產(chǎn)主義、“真正的社會主義”的頑強斗爭中,以及在反對對正義者同盟(工人和手工業(yè)者的陰謀組織,德國、法國、瑞士和英國都有它的支部)的成員特別有影響的蒲魯東小資產(chǎn)階級空想的頑強斗爭中,捍衛(wèi)了科學(xué)共產(chǎn)主義的思想。在倫敦的正義者同盟領(lǐng)導(dǎo)機構(gòu)深信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觀點是正確的,于1847年1月底建議他們加入同盟,參加同盟的改組工作并根據(jù)他們所宣布的原則草擬同盟綱領(lǐng)。馬克思和恩格斯表示同意這樣做。
1847年6月初,在倫敦召開了正義者同盟的代表大會。這次代表大會作為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的第一次代表大會載入史冊。恩格斯和威·沃爾弗參加了代表大會的工作。大會決定把組織名稱改為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并用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戰(zhàn)斗性的國際主義口號“全世界無產(chǎn)者,聯(lián)合起來!”代替了模糊不清的舊口號“人人皆兄弟!”。大會還審查了恩格斯積極參加起草的“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章程”。新的盟章明確規(guī)定了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最終目的,刪除了某些使組織帶有密謀性質(zhì)的條款;民主原則成為同盟組織的基礎(chǔ)。最后,這個章程在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第二次代表大會上被批準(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4卷第572—577頁)。馬克思和恩格斯都參加了1847年11月29日至12月8日在倫敦舉行的第二次代表大會的工作。他們在許多天的論戰(zhàn)中捍衛(wèi)了代表大會一致通過的科學(xué)共產(chǎn)主義的原則。馬克思和恩格斯受大會委托起草了一個綱領(lǐng)性的文件,即1848年2月發(fā)表的“共產(chǎn)黨宣言”(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4卷第461—504頁)。
由于法國革命爆發(fā),在倫敦的同盟中央委員會于1848年2月底把同盟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移交給以馬克思為首的布魯塞爾區(qū)部委員會。在馬克思被驅(qū)逐出布魯塞爾并遷居到巴黎以后,巴黎于3月初成了新的中央委員會的所在地。恩格斯也當選為中央委員。1848年3月下半月到4月初,中央委員會組織了數(shù)百名德國工人(他們多半是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盟員)回國參加已經(jīng)爆發(fā)的德國革命。馬克思和恩格斯在3月底所寫成的“共產(chǎn)黨在德國的要求”(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5卷第3—5頁)是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在這次革命中的政治綱領(lǐng)。
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他們的擁護者于1848年4月初返抵德國,他們堅信,由于德國落后、德國工人四分五裂和政治覺悟不高等情況,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兩三百名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員難以對廣大人民群眾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鑒于這種情況,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必須參加民主運動的極左的、實際上是無產(chǎn)階級的側(cè)翼。他們加入了科倫的民主協(xié)會并介紹他們的擁護者參加民主派組織,以便在那里堅守革命無產(chǎn)階級的立場,批判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的不徹底性和動搖性,推動他們采取堅決的行動。同時,馬克思和恩格斯指示他們的擁護者注意組織工人協(xié)會,對無產(chǎn)階級進行政治教育,為組織群眾性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創(chuàng)造條件。當時,馬克思主編的“新萊茵報”(見注97)已成為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盟員的領(lǐng)導(dǎo)和指導(dǎo)中心。1848年年底,在倫敦的同盟中央委員會試圖恢復(fù)中斷的聯(lián)系,派約瑟夫·莫爾為特使,去德國整頓同盟組織。倫敦中央委員會修改了1847年的盟章,削弱了這個文件的原則意義。譬如,不提推翻資產(chǎn)階級,不提確立無產(chǎn)階級的統(tǒng)治和建立沒有階級的共產(chǎn)主義社會,而宣布同盟的宗旨是建立社會共和國。莫爾從1848年到1849年冬在德國的使命并沒有完成。
1849年4月,馬克思、恩格斯和他們的擁護者退出了民主協(xié)會。工人群眾已經(jīng)有了政治經(jīng)驗,他們對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已經(jīng)大失所望,這一切使當時已經(jīng)有可能在實踐上提出建立獨立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問題。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沒有能夠?qū)崿F(xiàn)這一計劃。不久,德國西南部爆發(fā)了起義。這次起義的失敗成為德國革命的終結(jié)。
革命的進程表明,“共產(chǎn)黨宣言”中所闡明的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的觀點是唯一正確的,同盟是革命活動的一所很好的學(xué)校:它的成員堅決果斷地參加了各地的運動,他們在報刊上、在街壘里和在戰(zhàn)場上堅守著最革命的階級——無產(chǎn)階級的陣地。
革命的失敗沉重地打擊了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許多盟員不是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就是逃亡國外,地址丟掉了,聯(lián)系中斷了,各地支部的活動停頓了。德國國外的同盟組織也遭到巨大的損失。
1849年秋天,同盟的多數(shù)領(lǐng)導(dǎo)人聚集在倫敦。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所領(lǐng)導(dǎo)的經(jīng)過改組的新中央委員會的努力,到1850年春天,以往的組織已經(jīng)恢復(fù),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的活動也日益活躍起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1850年3月所寫的“中央委員會告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書”(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288—299頁)中,總結(jié)了1848到1849年的革命,并提出了建立擺脫小資產(chǎn)階級的獨立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任務(wù)。在“告同盟書”中第一次闡明了不斷革命的思想。1850年3月,宣傳共產(chǎn)主義的新的機關(guān)報“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出版了。
1850年夏,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中央委員會內(nèi)部在策略問題上發(fā)生的原則性分歧達到很尖銳的程度。以馬克思和恩格斯為首的中央委員會的多數(shù)派堅決反對維利希—沙佩爾派所提出的無視客觀規(guī)律和歐洲的現(xiàn)實政治形勢而立即發(fā)動革命的宗派主義的冒險策略。與此相反,馬克思和恩格斯竭力強調(diào),在反動派進攻的情況下,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的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宣傳科學(xué)共產(chǎn)主義和為未來的革命戰(zhàn)斗培養(yǎng)無產(chǎn)階級的革命干部。1850年9月中旬,維利希—沙佩爾派的分裂活動終于引起了與該派的分裂。1850年9月15日的會議(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635—641頁)根據(jù)馬克思的建議,把中央委員會的職權(quán)移交給科倫區(qū)部委員會。德國各地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支部一致?lián)碜o倫敦中央委員會多數(shù)派的決定。根據(jù)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指示,在科倫的新的中央委員會于1850年12月起草了新的盟章(馬克思加了標記的全文,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626—629頁)。1851年5月,由于警察的迫害和盟員的被捕,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在德國的活動實際上已經(jīng)停頓。1852年11月17日,在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以后不久,同盟根據(jù)馬克思的建議宣告解散。
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起了巨大的歷史作用,它是培養(yǎng)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的學(xué)校,是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萌芽,國際工人協(xié)會(第一國際)的前身。——第544頁。
[376]布·鮑威爾“復(fù)類福音作者的福音史批判”1841年萊比錫版第1—2卷;1842年不倫瑞克版第3卷(B.Bauer.《Kritik der evangelischen Geschichte der Synoptiker》.Bd.1-2,Leipzig,1841;Bd.3,Braunschweig,1842)。在宗教史的著述中,把前三篇福音的編者稱為復(fù)類福音作者。馬克思指鮑威爾書中對福音書上的說法和真實歷史事件之間的明顯矛盾所作的批判。——第546頁。
[377]1850年9月15日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中央委員會會議(在這次會議上同盟內(nèi)部發(fā)生分裂)記錄全文,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635—641頁。1850年9月17日馬克思、恩格斯及其擁護者退出倫敦德意志工人教育協(xié)會(在大磨坊街)的聲明全文,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484頁。
倫敦德意志工人教育協(xié)會是卡·沙佩爾、約·莫爾和正義者同盟的其他活動家在1840年2月創(chuàng)立的。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成立之后,同盟的地方支部在協(xié)會中起領(lǐng)導(dǎo)作用。馬克思和恩格斯在1847年和1849—1850年間積極地參加了協(xié)會的活動。由于在馬克思和恩格斯所領(lǐng)導(dǎo)的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中央委員會多數(shù)派與冒險主義宗派集團少數(shù)派(維利希—沙佩爾派)之間的斗爭中,協(xié)會站在少數(shù)派的一邊,馬克思、恩格斯和他們的許多擁護者于1850年9月17日退出協(xié)會。從五十年代末起,馬克思和恩格斯重又參加了教育協(xié)會的活動。協(xié)會一直存在到1918年,被英國政府查封。在二十世紀,許多俄國政治流亡者曾訪問過協(xié)會。——第546頁。
[378]暗指古希臘的詼諧敘事詩“老鼠與青蛙之戰(zhàn)”,這是一部對荷馬敘事詩的模擬詩,作者不詳。——第547頁。
[379]指金克爾和流亡者俱樂部的其他領(lǐng)導(dǎo)人籌辦所謂“德美革命貸款”的試圖。為了在出身于德國的美國人中間舉借貸款,金克爾于1851年9月到美國。貸款擬用于在德國立即喚起革命。與流亡者俱樂部相競爭的、由盧格領(lǐng)導(dǎo)的鼓動者協(xié)會,也派代表到美國募集革命基金。舉借“革命貸款”的試圖落空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們的許多著作中尖刻地嘲笑了金克爾這一企圖的冒險性,認為這是一種有害的、無成果的、在革命運動處于低潮時人為地喚起革命的嘗試。——第547頁。
[380]圣杯,按照中世紀的傳說,是一只有奇異力量的寶杯。——第547頁。
[381]馬克思把阿爾諾德·盧格戲比為阿爾諾德·文克里特。文克里特是半傳說的瑞士戰(zhàn)士,曾參加反對奧地利壓迫的解放戰(zhàn)爭,相傳在1386年6月9日,當瑞士人同奧地利公爵列奧波特三世的軍隊在森帕赫(屬琉森州)城下作戰(zhàn)的時候,文克里特以舍身的行動決定了瑞士人的勝利。——第547頁。
[382]指與拿破侖法國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以后德國對參加反政府運動的知識分子的迫害。早在與拿破侖斗爭時期就已產(chǎn)生的學(xué)生會的許多會員,在維也納會議后反對德國各邦的反動制度,組織政治示威,在示威中提出統(tǒng)一德國的要求。1819年大學(xué)生桑得刺殺神圣同盟的擁護者和沙皇的代理人科采布,成了鎮(zhèn)壓“蠱惑者”的借口。“蠱惑者”是1819年8月德國各邦大臣的卡爾斯巴德代表會議決定中對參加這一反政府運動的人的稱呼。——第549頁。
[383]恩格斯的“德國維護帝國憲法的運動”是一本論述1849年萊茵普魯士、普法爾茨和巴登起義史的著作。這一著作在1850年分章載于“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雜志第1—3期。恩格斯所指的是這一著作的第四章“為共和國捐軀!”(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190—235頁)。——第550頁。
[384]指1848年11月維利希從德國流亡者——在伯桑松(法國)做工的工人和手工業(yè)者中組織起來的隊伍。隊伍的成員從法國政府領(lǐng)取津貼。1849年初,津貼停發(fā)。稍后,隊伍加入了志愿分隊,這一分隊在維利希的命令下參加了1849年5—6月巴登-普法爾茨起義軍的行動。——第551頁。
[385]馬克思指的是:公元前480年希臘-波斯戰(zhàn)爭期間,由300名斯巴達人組成的隊伍在國王勒奧尼達斯指揮下英勇保衛(wèi)溫泉關(guān),抗擊波斯的全部軍隊。在溫泉關(guān)會戰(zhàn)中,勒奧尼達斯及其隊伍全都戰(zhàn)死。——第551頁。
[386]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207—208頁。——第552頁。
[387]1849年9月,馬克思被選入倫敦德國流亡者救濟委員會,該委員會是在地方的德意志工人教育協(xié)會之下成立的。為了制止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流亡者想把倫敦流亡者中的無產(chǎn)階級分子置于自己影響下的企圖,委員會根據(jù)馬克思和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的其他領(lǐng)導(dǎo)人的建議改組為社會民主主義流亡者委員會,馬克思和恩格斯參加了這一委員會的領(lǐng)導(dǎo)工作。1850年9月中旬,馬克思和恩格斯聲明退出流亡者委員會,因為大多數(shù)委員都被維利希—沙佩爾派影響了。——第552頁。
[388]正文中所指的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中央委員會會議是在1850年8月的最后幾天內(nèi)舉行的。——第552頁。
[389]“先驅(qū)者報”(《Le Précurseur》)是比利時資產(chǎn)階級的日報;從1836年起在安特衛(wèi)普出版。——第556頁。
[390]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66頁。——第559頁。
[391]指馬克思和恩格斯于1850年3月所寫的“中央委員會告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書”(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288—299頁)。——第559頁。
[392]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2頁。——第559頁。
[393]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8頁。——第560頁。
[394]馬克思指1850年9月15日以后脫離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并且另成一個獨立組織的維利希—沙佩爾冒險主義宗派集團的中央委員會。根據(jù)與十九世紀四十年代瑞士一些反動的天主教州的單獨聯(lián)盟的相似之點,馬克思和恩格斯戲稱這個組織為宗得崩德(特別聯(lián)盟)。——第561頁。
[395]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6頁。——第562頁。
[396]“紅色共和黨人”(《The Red Republican》)是1850年7—11月由喬·哈尼出版的憲章派周刊。在這個周刊上登載過“共產(chǎn)黨宣言”的第一次英譯文。
“寄語人民”(《Notes to the People》)是英國的周刊,憲章派的機關(guān)刊物;1851—1852年在倫敦由厄·瓊斯編輯出版。馬克思和恩格斯給該雜志以支持,并參加了它的編輯和出版工作。從1851年6月到1852年4月底,他們在該雜志上發(fā)表了許多文章。——第562頁。
[397]指馬克思和恩格斯論述1848年6月巴黎工人英勇起義的文章,以及馬克思和恩格斯抨擊在美因河畔法蘭克福召開的全德國民議會的懦怯政策、普魯士國民議會的妥協(xié)政策和三月同盟的活動家的一些文章(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5卷和第6卷)。
三月同盟(以法蘭克福中央三月同盟為首)是1848年11月底由法蘭克福國民議會左翼議員在德國各城市組織的。這些三月同盟宣布其目的是捍衛(wèi)1848年德國三月革命的成果。它們的領(lǐng)導(dǎo)者是一些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主義者,如弗呂貝爾、西蒙、盧格、福格特等。馬克思和恩格斯從1848年12月起就開始在“新萊茵報”上抨擊領(lǐng)導(dǎo)這些同盟的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的不徹底和不堅決的政策,指出這種政策是為革命敵人幫了忙。——第563頁。
[398]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6頁。——第563頁。
[399]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529頁。——第564頁。
[400]指普魯士和奧地利于1850年秋由于爭奪德國領(lǐng)導(dǎo)權(quán)而發(fā)生的沖突。沖突的借口是黑森的革命發(fā)動。普魯士和奧地利彼此爭奪干預(yù)黑森內(nèi)政的權(quán)利,其目的是鎮(zhèn)壓騷動。普魯士政府為了回答奧地利軍隊之開入黑森,便宣布動員,同時也把軍隊派往黑森。但是,在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壓力下,普魯士對奧地利作了讓步,沒有給以嚴重的反抗。——第565頁。
[401]指在監(jiān)獄中的奧古斯特·布朗基寄給“平等者宴會”的獻詞。“平等者宴會”是1851年2月24日為紀念1848年二月革命一周年在倫敦舉行的國際會議。宴會的組織者是:路易·勃朗領(lǐng)導(dǎo)下的一部分法國小資產(chǎn)階級流亡者,布朗基流亡者協(xié)會的首領(lǐng)——巴特爾米、亞當?shù)热?,還有維利希—沙佩爾派。馬克思和恩格斯為了獲得情報,派自己的擁護者康·施拉姆和威·皮佩爾去參加宴會,但是,他們被逐出會場,并遭到維利希和沙佩爾的擁護者的毒打。宴會的組織者故意不讓與會者知道的那篇奧·布朗基的獻詞全文,曾發(fā)表在許多法國報紙上。馬克思和恩格斯把這篇獻詞譯成德文和英文,并且加上了前言(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630—632頁)。德譯文曾大量印發(fā),流傳在德國和英國。——第568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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