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華文化走向自信的認知、修復、涵養(yǎng)

世界文化有三種：一是農(nóng)耕文化，中國就是典型的農(nóng)耕文化；二是海洋文化，英國、日本、西班牙、葡萄牙是典型的海洋文化；三是游牧文化，比如中東地區(qū)，就是典型的游牧文化。三種文化各有特點。農(nóng)耕文化要搬個家是非常難的，中國有一句話，叫“故土難離，葉落歸根”，這就是農(nóng)耕文化的特點。而游牧文化是擇水草而居，帳篷一搭，牛車一拉，搬個家很容易。海洋文化國家由于遠離大陸，有一種漂泊的感覺。

三種文化中，農(nóng)耕文化具有穩(wěn)定性。勤勞可以致富，勤儉可以持家，可以大、可以久、可以長遠，這也是中華文化五千年沒有中斷的一個根源。中國文化強調(diào)什么？安寧祥和、勤勞致富、守望相助。而海洋文化讓人有望洋興嘆的感覺，游牧文化擇水草而息，有一種不安定的狀態(tài)，缺乏持久的韌勁，這是歷史的路徑。

文化背景指的是什么？長期的文化積淀、穩(wěn)定的價值取向、思維模式心理結構的綜合。文化一定要有一個主題，這個主題就是民族主義。學習傳統(tǒng)文化，堅持文化自信，要對錯誤的觀念進行疏導和涵養(yǎng)。

比如封建社會。中國歷史上的封建社會原指周朝封邦建國制度的八百年歷史，但到周朝后期，諸侯征戰(zhàn)，禮崩樂壞。后來孔子撥亂世、升平世，秉筆寫春秋。孟子稱：“孔子作《春秋》，使亂臣賊子懼。”到秦朝，創(chuàng)立了中央集權制下的“郡縣制，天下安”。封建制度在周朝末年經(jīng)過春秋戰(zhàn)國時期土崩瓦解，秦朝進入中央集權制社會。所以后世有一句話叫“百代皆行秦政制”。由封建制到郡縣制是一個大的歷史進步和歷史跨越。

到了漢朝，有一句話稱“孔子為漢制法”。這就很奇怪了，孔子在春秋時期，中間隔了一個戰(zhàn)國時期和秦朝時期，為什么為漢朝制法呢？因為漢朝治國理政的大政治家和學者，按照孔子春秋時期制定的標準，把國家治理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長治久安的狀態(tài)。所以，漢王朝統(tǒng)治達到了426年，唐朝統(tǒng)治297年，這在世界歷史上都是很少見的。唐朝之后，經(jīng)過一個亂世時期，從五代十國到宋朝統(tǒng)一，又經(jīng)過元、明、清，直到清朝末年鴉片戰(zhàn)爭之后，中華民族遭受恥辱，這時候我們的文化已經(jīng)不自信了。王國維為文化殉身，這是近代史上的悲??；梁漱溟的父親梁濟看到西方文化在中華大地上瘋狂地滲透，無奈地寫道：“這個世界會好嗎？”之后為文化殉國。胡適晚年反思自己一生的經(jīng)歷時說：“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們做過一個課題，叫國家治理的文化根基，研究文化自信與國家治理的關系。一種新文化要替代舊文化，皆本于歷史進化之法則，此為辯證法的真理，所以說西方那么多的文化形式在中國都試驗失敗了。中國共產(chǎn)黨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是一以貫之的，也是延綿、傳承、學習的，所以中央提出文化自信，可謂正逢其時。

舉一個案例來說明文化傳承的重要性。當年朱元璋討伐元朝的口號是什么呢？“驅(qū)逐胡虜,恢復中華”。孫中山在辛亥革命時的口號是“驅(qū)除韃虜，恢復中華，創(chuàng)立民國，平均地權”，這就是歷史的傳承性，也就是文化的傳承性。前兩句“驅(qū)除韃虜，恢復中華”，孫中山完全借用過來，這就是傳承；“創(chuàng)立民國，平均地權”到毛澤東時代，就是“打土豪，分田地”，繼而實現(xiàn)中華人民共和國由建黨到建國的偉大的歷史轉(zhuǎn)變。

西方國家一直想對我們進行文化滲透，中國在文化上要樹立起自信心，并對西方文化進行化解、融合和消化，要有把西方文化為我所用的胸懷，這就是中華文化歷史上的包容性。當然，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歷史命題，任重而道遠。

《大學》的首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就是對老百姓要親近、要親切，而“在止于至善”講的是中華民族友善的性格和文化根基，這是中國文化傳統(tǒng)的一種精神。

中華民族的文化有兩大特征：第一是堅韌性，團結一致、自強不息；第二是融合性，和異族不斷融合，有不可估量的文化合力。《中庸》里面有一句話，叫“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這跟“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的意思大同小異。春秋時期的國家，像宋國、衛(wèi)國、燕國、楚國都有八百年以上的歷史，趙國、韓國、魏國、齊國也有三百年歷史，所以中華民族不可能做不到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