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4月23日,中國社會科學報刊發(fā)梁柱先生的訪談錄《歷史虛無主義“重寫歷史”有何訴求?》。梁先生對時下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表現(xiàn)形式及其危害談了自己的看法,在談到當前“翻案”、“重評”之風大行其道等問題時,點到了蔣介石日記的有關(guān)研究。6月23日,《經(jīng)濟觀察報》刊登楊天石的《我為何成了歷史虛無主義的代表》,認為梁柱前文將其視作了當前“翻案”、“重評”之風的典型和“歷史虛無主義”的典型,并由此提出質(zhì)疑和反批評。9月5日,梁柱在中國社會科學報發(fā)表《再談蔣介石研究中的歷史虛無主義傾向——答楊天石研究員》一文,回應(yīng)了楊天石的有關(guān)質(zhì)疑。本期“爭鳴”版同時刊登楊天石和梁柱兩位先生的討論文章,作為中國社會科學報有關(guān)這一討論的階段性總結(jié)。我們期待有更多的學界朋友在這個平臺就當前重大學術(shù)、理論和現(xiàn)實問題,展開平心靜氣的、富于學理性的討論和爭鳴,從而在切磋砥礪中深化對相關(guān)問題的研究和認識。
奉勸走出歷史虛無主義的研究誤區(qū)
—— 再答楊天石先生
梁柱
唯物史觀的科學性,在于能夠幫助人們探究歷史的真實,獲得對歷史發(fā)展的規(guī)律性認識。楊先生對蔣介石的研究,往往是用表面現(xiàn)象的羅列,掩蓋事物的本質(zhì),這就必然影響結(jié)論的正確性。
楊天石先生的《“修辭立其誠”,批判要有根據(jù)——再答梁柱教授》一文(以下簡稱“楊文”),使我想起2012年8月15日《中華讀書報》對汪榮祖教授的訪談錄《我對蔣介石維持原判》。
從汪榮祖教授的一篇訪談錄談起
汪榮祖是研究中國近代史的我國臺灣學者,曾與李敖合著《蔣介石評傳》。2012年8月訪問大陸,《中華讀書報》記者采訪他時,涉及對蔣介石的評價和對楊天石研究的看法,現(xiàn)摘錄幾段:
讀書報:您對蔣始終持批評態(tài)度。這些年隨著胡佛研究院蔣的檔案的解密,蔣介石的形象逐漸得到修正。您對此怎么看?您對蔣介石的評價有所改變嗎?
汪榮祖:這次來大陸,我發(fā)現(xiàn)年輕人對蔣介石挺有好感的。蔣的好處在哪里?我在《蔣介石評傳》序里也講到過——我曾和李敖商量,一起找蔣的長處或優(yōu)點,但幾乎找不到。唯一的一個長處,是領(lǐng)導(dǎo)抗戰(zhàn)勝利。然而,抗戰(zhàn)時他幾次都想跟日本人妥協(xié)。楊天石說,沒有蔣讓張學良不抵抗這回事情,是張學良自己說的,不是蔣不抵抗??墒钱敃r蔣介石的政策就是不抵抗。因為他想消滅共產(chǎn)黨,有了這個既定政策,張學良怎么去抵抗?假如說蔣介石真的要抵抗,張學良不抵抗,這不是違抗軍令嗎?
我對蔣的評價不會改變。到現(xiàn)在為止,我沒有看到有人能夠駁倒我們當年對蔣的評價。
讀書報:大陸的楊天石先生近年來對蔣介石的日記進行解讀,反響很大。您如何評價蔣日記的價值?汪榮祖:蔣介石日記的價值在于,你可以根據(jù)它來了解這個人。可是你不能被他的日記牽著鼻子走,因為日記不是完整的,而且有修改。最緊要的是,沒有人懷疑他的日記是假的。其實,我和楊天石很熟,他到我家里來過,他到美國是我給他申請的。我覺得他有點被日記牽著鼻子走。為此,前兩年我還跟他打過筆仗。他認為蔣介石曾經(jīng)策動德國軍隊推翻希特勒,我說沒這回事情。他說在日記里看到宋子文拿了3萬塊美金去德國活動,但全無下文。就像若有人在日記里說準備若干錢要去月球,你能說他登上了月球了嗎?
讀了這些文字,感慨良多。一是汪教授在大陸感受到“年輕人對蔣介石挺有好感的”,這有楊先生的“一大功勞”。楊文有一點說得很對:“梁柱教授對我的蔣介石研究已批判多年。”是的,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養(yǎng)成的職業(yè)責任心,使我不能無視一些失當?shù)?、錯誤的觀點誤導(dǎo)青年。我的《再談蔣介石研究中的歷史虛無主義傾向——答楊天石研究員》發(fā)表后,一位大學老師告訴我,他們即把雙方文章印發(fā)給研究生閱讀、辨析,因為楊的觀點影響和扭曲了一些學生對中國革命歷史的看法。
我私下思忖:對楊先生的觀點持不同意見的決不會只我一人,也許他會當面聽到讀者和聽眾的質(zhì)疑。但這都不能喚起一個學者應(yīng)有的良知和反思,這是極為遺憾的;汪教授對楊先生研究的看法是“被日記牽著鼻子走”。這確是中肯的批評,一語中的。汪教授長期在美國等地任教,尚能有這樣深入正確的看法,而中國大陸的楊先生卻偏執(zhí)自己的迷誤,這值得當事者長而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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