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國際述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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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國際述評(三)

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國際述評(三) 從5月到10月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最近6個月的政治運動跟6個月以前的政治運動有本質的不同。革命政黨到處被擠出政治舞臺,勝利者們互相爭奪勝利果實:在法國,是各派資產階級在爭奪,在德國,是各邦君主在爭奪。爭吵得非常激烈,表面看來,公開的決裂和以武力解決爭端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不動干戈,并且為了以后重新開始準備虛張聲勢的戰(zhàn)爭而一再用和平協(xié)議來掩飾猶豫不決,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們首先來考查一下發(fā)生這種表面的風波的實際基礎。

1843—1845年是工商業(yè)繁榮的幾年,這個時期的繁榮是1837—1842年幾乎連年工業(yè)蕭條的必然結果。象往常一樣,繁榮很快就產生了投機。投機常常是發(fā)生在生產過剩已經非常嚴重的時期。它是生產過剩的暫時出路,但是,這樣它又加速了危機的來臨和加強危機的力量。危機本身首先是爆發(fā)在投機領域中,而后來才波及到生產。因此,從表面上看來,似乎爆發(fā)危機的原因不是生產過剩,而是無限制的、只不過是生產過剩之征兆的投機,似乎跟著而來的工業(yè)解體不是解體前急劇發(fā)展的必然結果,而不過是投機領域內發(fā)生破產的簡單反映。由于我們現在無法全面敘述1843—1845年后爆發(fā)的危機的全部歷史,我們只能指出生產過剩的一些最為顯著的征兆。

在1843—1845年的繁榮時期開始的投機活動,主要是在鐵路經營方面,這里投機所依靠的是實際需要:由于1845年的物價上漲和馬鈴薯病災而造成谷物貿易的投機,1846年棉花欠收后造成棉花貿易投機,隨著英國侵入中國市場而來的投機造成對東印度和中國的貿易的投機。

英國鐵路系統(tǒng)的發(fā)展早在1844年就已經開始,不過只是在1845年才達到最大的規(guī)模。在這一年里,登記成立鐵路公司的申請書竟達1035份之多。1846年2月,很多申請注冊的設計方案被拒絕之后,由于設計方案批準生效而應當向政府交納的款項仍達1400萬英鎊之巨;而在1847年,英國這一類收入的總額已達4200萬英鎊以上,其中英國本土鐵路占3600萬英鎊,國外鐵路占550萬英鎊。鐵路投機的繁榮時期是1845年夏秋兩季。當時股票價格不斷上漲,投機者的利潤很快地把各個階級都卷入了這個漩渦。公爵和伯爵跟商人和工廠主爭相參加有利可圖的各鐵路線的董事會。下院議員、法官和神甫也廣泛參加這些董事會。即使只有一點點儲蓄的人,即使只能弄到一點點貸款的人,都干起了鐵路股票的投機。鐵路報紙從前有3家,現在有了20多家。一些大報館常常在一周之內就能收入14000鎊的鐵路廣告費。工程師很缺,因此他們的薪水很高。承制廣告、設計圖和地圖等的印刷商、石印商、裝訂商和紙張商等和為雨后春筍般建立起來的許多新的董事會和臨時委員會等的辦公室承制家具的家具商都賺了一大筆錢。由于英國和大陸的鐵路系統(tǒng)確實有了發(fā)展并且因此而產生了投機,這個時期逐漸形成了象約翰·羅和南海公司[265]時期那樣的投機取巧的風氣。千百條線路的設計毫無實現的希望,其實設計者本人也根本不想真正實現這些設計,整個問題僅僅在于讓經理去揮霍寄存代付金和從出賣股票中獲取利潤。

1845年10月發(fā)生了劇變,很快就成為真正的恐慌。早在1846年2月以前(當時必須向政府交付寄存代付金),最不現實的設計就已經破了產。1846年4月,這種情況已經影響到大陸的股票交易所。在巴黎、漢堡、法蘭克福、阿姆斯特丹,股票不得不按極為低落的價格拋售,結果使得許多銀行家和經紀人遭到破產。鐵路的危機一直繼續(xù)到1848年秋天,而危機所以拖得這么久是由于普遍的收縮狀態(tài)的影響和付款要求的提出,由于比較可靠的設計也相繼破產;另外由于在投機的其他領域中,如工商業(yè)中,也爆發(fā)了危機,鐵路的危機更加尖銳了,這就使得比較老的可靠的股票逐漸跌價,直到1848年10月跌到了最低的水平為止。

1845年8月,不僅發(fā)生在英國和愛爾蘭,而且發(fā)生在大陸上的馬鈴薯病災,首先引起了社會的注意;這是現存社會的根基腐爛的最初征兆。同時還傳來了肯定證明谷物也將要欠收的消息。由于上述兩種情況,在整個歐洲市場上谷物價格猛烈上漲。在愛爾蘭發(fā)生了嚴重的饑荒,使得英國政府不得不貸給這個國家800萬英鎊,平均每個愛爾蘭人1鎊。在因遭到損失達400萬英鎊的水災而更加貧困的法國,欠收情況空前嚴重。在荷蘭和比利時欠收情況也很嚴重。繼1845年欠收之后,1846年發(fā)生了更嚴重的欠收,馬鈴薯又一次遭受了病災,雖然并不嚴重。這就為更加猖狂的谷物投機打下了完全現實的基礎,而1842—1844年的豐收幾乎長期使這種投機無法開展。1845—1847年,英國輸入的谷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谷物價格一直上漲到1847年春天,當時從各國傳來了關于新收獲的矛盾百出的消息和各國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如開放港口自由輸入谷物等),因而來了一個動搖時期;最后,到1847年5月,谷物價格達到了最高水平。在這一個月里,英國每夸特[注:1夸特合2.909公石。——譯者注]小麥的平均價格上漲到102.5先令,而有幾天竟達到115和124先令。但是,很快就得到了關于氣候和豐收的確實良好的消息,于是價格跌落了,7月中旬平均價格只不過是74先令。在8月中旬最后肯定1847年的收成超過平均水平之前,由于若干地區(qū)的氣候不佳,價格又有些回升。當時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價格下跌。英國的輸入完全出乎預料,9月18日平均價格已經跌到49.5先令??梢?,在16個星期當中,平均價格的波動幅度是53先令。

在整個這一期間,不僅鐵路危機繼續(xù)不斷,而且恰恰在1847年4、5月谷物價格最高的時候,信用系統(tǒng)也完全受到破壞,金融市場也完全遭到瓦解。盡管如此,谷物投機商在8月2日以前還是經住了價格下跌的打擊。8月2日這一天,國家銀行把最低貼現率提高到5%,而把所有兩個月以上的期票的貼現率提高到6%。緊接著,谷物交易所里發(fā)生了許多大規(guī)模的破產,其中最著名的是英格蘭銀行的經理羅賓遜先生的破產。僅倫敦一地,就有8家大谷物公司破產,它們的債務達150萬英鎊以上。地方的谷物市場已經完全癱瘓,這里,特別是在利物浦,破產也同樣迅速地相繼而來。大陸上也發(fā)生了這種破產的現象,發(fā)生的早遲,由于距離倫敦的遠近而不同。從谷物價格最低的9月18日起,英國的糧食危機才算是過去了。

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商業(yè)危機本身,談一談金融危機。1847年前4個月,工商業(yè)的整個情況看來還是令人滿意的,不過煉鐵業(yè)和棉紡織業(yè)則是例外。1845年的鐵路熱潮所造成的規(guī)模巨大的生鐵生產,由于生鐵生產過多,銷售量縮減,自然也就遇到困難。在為東印度和中國市場生產的主要工業(yè)部門棉紡織業(yè)中,早在1845年為這些市場生產的商品就已經過剩,因而很快就出現了生產有某些下降的情況。1846年棉花的欠收,原料和成品價格的上漲以及由此造成的消費量的減少,更加加重了這個工業(yè)部門的收縮狀態(tài)。1847年頭幾個月,在整個郎卡郡生產大為縮減,棉紡織業(yè)的工人已經遭到危機的打擊。

1847年4月15日,英格蘭銀行把最短期的期票的最低貼現率提高到5%;它甚至不顧開期票的公司的性質,而限制應當貼現的期票的總額;最后,它向獲得貸款的商人斷然宣布,象以往一樣,期限一滿,就不再續(xù)貸,而要歸還貸款。過了兩天,當它的每周結算表公布的時候才發(fā)現,銀行部的準備金已經下降到250萬鎊。所以銀行采取了這些措施來阻止黃金流出它的地下室,重新增加現金儲備。

黃金和白銀從銀行外流是由種種原因造成的。第一,消費和幾乎所有商品價格昂貴,需要大量流通貨幣,特別是黃金和白銀,以便進行零售交易。第二,鐵路建設方面的不斷投資造成從該行提取大量存款的必要性,僅4月一個月鐵路建設的投資就有4314000英鎊。建設國外鐵路的一部分資金直接流出了國外。食糖、咖啡及其他殖民地商品輸入過多,大大超過需要,這些商品的需要量和價格由于投機更加上升,欠收消息引起棉花搶購因而使棉花輸入過多,特別是谷物再度欠收所引起的谷物輸入過多,這一切多半都要求支付現金或成條的貴金屬,這也就使得黃金和白銀大量流出國外。盡管該行采取了上述措施,但是貴金屬流出英國的現象一直繼續(xù)到8月底。

英格蘭銀行的規(guī)定和關于它的準備金很少的消息,立即造成金融市場的收縮狀態(tài),引起很大恐慌,這次恐慌籠罩了整個英國商業(yè),其強烈程度,只有1845年的恐慌才能與之相比。在4月的最后幾周和5月的前4天,幾乎所有的信用交易都告停頓。但是,在這個期間沒有發(fā)生過特別嚴重的破產。商業(yè)公司之所以能維持下去,完全是因為支付了高額利息和被迫按招致破產的價格出賣了自己的存貨和國債券等等。甚至許多資本十分雄厚的公司在最初的危機中也得救了,這也無非是給它們以后的破產打下基礎而已。受到直接威脅的第一個危險已被克服這個事實,大大有助于信心的增強;從5月5日起,金融市場的收縮狀態(tài)開始有了明顯的緩和,而到5月末,驚慌幾乎已經平靜下來。

然而,過了幾個月,于8月初在上述的谷物貿易中的破產情況發(fā)生了,一直繼續(xù)到9月;破產情況還沒有結束,危機便在所有商業(yè)部門,特別是在與西印度、東印度和毛里求斯島有來往的商業(yè)部門中變本加厲地發(fā)展起來,而且,這種情況是在倫敦、利物浦、曼徹斯特、格拉斯哥等市場上同時發(fā)生的。在9月,僅倫敦一地,就有20家公司破產,它們的債務總額達900萬至1000萬英鎊。

“我們當時經歷了英國商業(yè)王朝的復滅,這種復滅并不亞于我們近來時有所聞的大陸各政治公司的復滅。”

這番話是迪斯累里于1848年8月30日在下院說的。與東印度進行貿易的公司的破產一直繼續(xù)到年底為止,而在1848年前幾個月,當開始傳來關于加爾各答、孟買、馬德拉斯和毛里求斯島的有關公司遭到破產的消息時,又重新發(fā)生了。

產生這種商業(yè)史上罕見的大量破產的原因是,普遍的過分的投機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殖民地商品輸入過多。長期以來人為地維持高昂價格的這些商品,還在1847年4月的恐慌之前就已經開始部分地跌價了;但是全面價格下跌只是在這次恐慌以后,在整個信用系統(tǒng)已經瓦解,各公司不得不相繼趕緊大量拋售的時候,從6、7月到11月發(fā)生了價格暴跌,以致那些歷史最悠久、實力最雄厚的公司也遭到破產。

在9月,破產的還只是純商業(yè)性的公司。10月1日,英格蘭銀行把短期期票的最低貼現率提高到5.5%,同時宣布今后不再發(fā)放以任何國債券作抵押的貸款。無論股份銀行和私人銀行家已經都經不住這種壓力了。“利物浦皇家銀行”、“利物浦銀行公司”、“南北威爾士銀行”、“新堡聯(lián)合股份銀行”等等在幾天之內就相繼垮臺。同時,英國各地的許多比較小的私人銀行也宣告破產。

隨著這種作為10月份特征的銀行普遍停止支付,利物浦、曼徹斯特、奧爾丹、哈里法克斯、格拉斯哥等地的從事有價證券、期票和股票交易的交易所經紀人,航運、茶葉和棉紡織品交易方面的經紀人,鐵廠廠主,鐵商,棉紡廠、毛紡廠、印花布廠的老板大批破產。據圖克[266]先生說,這次破產不論就其數量和資本總額來說,在英國商業(yè)史上都是空前的,大大超過了1825年危機時期的破產。10月23日至25日,危機達到了頂點,所有商業(yè)活動都完全停頓下來。當時西蒂的代表團達到了廢除已故的羅伯特·皮爾爵士發(fā)明的成果,即1844年的銀行法[267]的目的。這樣就立即結束了英格蘭銀行分為兩個完全獨立的部,具有各自的現金儲備的局面。如果舊制度再繼續(xù)存在兩三天,兩個部中的一個部,即銀行部就必然會在發(fā)行部積存了600萬鎊黃金的時候遭到破產。

還在10月份,危機就開始影響到大陸。在布魯塞爾、漢堡、不來梅、愛北斐特、熱那亞、里窩那、庫爾特萊、圣彼得堡、里斯本和威尼斯,同時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破產的現象。當危機的力量在英國逐漸削弱的時候,它在大陸上卻加強了,并且蔓延到從來沒有觸及到的地方。在情況最壞的時期,期票行情對英國是有利的,因此,它從11月起不僅從俄國和大陸,而且從美洲越來越多地吸收了黃金和白銀。由此而產生的直接結果就是,隨著英國金融市場的活躍,在其他商業(yè)世界的金融市場上出現了收縮狀態(tài),從而在這些地方也普遍發(fā)生了危機。于是在11月英國境外的破產戶開始有所增加;這時在紐約、鹿特丹、阿姆斯特丹、哈佛爾、貝云、安特衛(wèi)普、蒙斯、的里雅斯特、馬德里和斯德哥爾摩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破產的現象。12月,馬賽和阿爾及利亞也爆發(fā)了危機,而在德國危機開始更加劇烈。

現在我們就要談到爆發(fā)法國二月革命的時期了。如果我們看一看戴·莫·伊文思在他著的“1847—1848年商業(yè)危機”[268](1848年倫敦版)一書中所引用的破產戶統(tǒng)計表,我們就會看到,由于這次革命,英國一個大公司也沒有破產。而由于這次革命而遭到破產的,只是一些交易所的經紀人,這是因為所有大陸的國債券都突然跌了價。象這樣的交易所經紀人的破產,當然也發(fā)生在阿姆斯特丹、漢堡等地。英國統(tǒng)一公債跌價6%,而在七月革命以后只跌價3%??梢?,對交易所經紀人來說,二月共和國只比七月王朝危險兩倍。

二月事件后籠罩著巴黎并與革命同時波及到整個大陸的恐慌,在其發(fā)展過程中跟1847年4月倫敦發(fā)生的恐慌有許多共同之處。信用活動突然停頓,交易活動也幾乎完全停止;在巴黎、布魯塞爾和阿姆斯特丹,所有的人都涌向銀行,把紙幣兌換成黃金。一般說來,在有價證券交易領域以外,破產的情況還是很少的,而且這些為數不多的破產事件也未必能夠認為是二月革命的必然結果。巴黎銀行家停止支付(這在大多數情況下只是暫時性的)一方面與有價證券交易有關,另一方面不過是預防性的措施,而完全不是因為真的沒有支付能力;這樣做,或者只是為了使臨時政府大傷腦筋,給它找麻煩,迫使它讓步。至于說大陸其他地區(qū)銀行家和商人的破產,現在還無法斷定,在多么大的程度上這次破產是繼續(xù)不斷和逐漸蔓延的商業(yè)危機的結果,在多么大的程度上早已搖搖欲墜的公司為了尋找有利的出路利用了當時的情況,在多么大的程度上這次破產確是由于革命引起恐慌而造成損失的結果。但是,不管怎樣,有一點是無疑的,那就是商業(yè)危機給1848年革命的影響要比革命給商業(yè)危機的影響不知大多少倍。3月到5月期間,英國已經得到了革命的直接好處:革命促使大量資本從大陸流入英國。從這時起,英國的危機可以說是已經過去了;所有的商業(yè)部門情況有了好轉,新的工業(yè)周期開始明顯地趨向繁榮。大陸革命對英國工商業(yè)發(fā)展的影響是多么小,下面的事實可以證明,英國棉花加工量從4億7500萬磅(1847年)增加到7億1300萬磅(1848年)。

在英國,這次新的繁榮時期在1848、1849和1850三年當中已經明顯地表現出來。從1月到8月底的8個月中,英國的輸出總額,1848年為3163萬3214鎊,1849年為3926萬3322鎊,1850年為4385萬1568鎊。在談到工商業(yè)部門(生鐵生產除外)中所呈現的這種巨大高漲時,還必須補充一點:這3年當中各地農業(yè)都獲得了豐收。1848—1850年,英國每夸特小麥平均價格跌到36先令,在法國跌到32先令。在這次繁榮時期,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投機的3條主要途徑已經被堵死了。鐵路建設的速度已降到其他工業(yè)部門的一般水平;谷物貿易由于連年的豐收沒有給投機提供進行活動的余地;國債券由于革命而喪失了穩(wěn)定性,沒有這種穩(wěn)定性,就不可能進行任何大規(guī)模的有價證券的投機活動。在歷次繁榮時期,資本總會增加。一方面,擴大了的生產提供新的資本,另一方面,危機時期閑置的貨幣資本會脫離閑置狀態(tài),而投入市場。這種剩余資本在1848—1850年由于投機無路必然會直接投入工業(yè),這樣就更加速了生產的增加。雖然這種現象還沒有人能夠說明,但是這種現象在英國是多么惹人注目,下面1850年10月19日的“經濟學家”雜志的天真議論可以證明: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的繁榮時期與以往歷次的繁榮時期根本不同。在以往歷次的繁榮時期常常是一種毫無基礎的投機激起了種種無法實現的希望。有時開采國外礦山,有時建設數目超過半個世紀的鐵路。甚至這類投機有了牢靠的基礎,所指望的收入也常常只有經過相當長的時期才能得到,不論收入是來自金屬生產還是來自新交通線的建設和市場的開辟都是如此。這樣的投機是不會馬上見利的。但是,目前我們的繁榮的基礎是直接有用的物品的生產,這些物品一到市場,幾乎立刻就會進入消費的領域,給生產者帶來相當可觀的利潤,促使他們去增加生產。”

說明1848年和1849年工業(yè)大量增產的最明顯的例子是主要工業(yè)部門——棉花加工業(yè)。1849年,美國棉花收獲量超過以往的任何一年,達275萬捆,大約相當于12億磅。棉紡織業(yè)的擴大跟輸入這樣增加是非常適應的,因而1849年底的儲存甚至比以前欠收年以后的儲存還要少。1849年,加工成紗的棉花達7億7500萬磅以上,而在以往最繁榮的一年1845年,也只不過加工了7億2100萬磅。棉紡織業(yè)的擴大還可以從下面的事實中看出:棉花價格由于1850年稍微減產而暴漲(55%)。在紡織業(yè)的所有其他部門,如絲織品、毛織品、混合織品和麻織品的生產中也有不小的進展。這些工業(yè)部門的產品的輸出,特別是在1850年,大有增加,雖然1850年棉紡織品的輸出由于棉花欠收而大大減少,而該年的輸出總額則增加了很多(比1848年增加1200萬,前8個月比1849年同期增加400萬)。盡管羊毛價格暴漲(看來暴漲1849年就已由投機造成,并且一直繼續(xù)到現在),但是羊毛加工業(yè)仍在不斷擴大,每天都有新紡織機投入生產。麻織品的輸出在以往麻織品輸出量的最高的一年1844年,為9100萬碼,價值為280萬鎊,而在1849年卻達到1億零700萬碼,價值300萬鎊以上。

英國工業(yè)增長的另一證明,是主要的殖民地商品,特別是咖啡、糖和茶葉的消費量不斷增長,雖然這些商品,至少是前兩種商品的價格在不斷上漲。在當時的情況下,消費量的增長直接依賴于工業(yè)的擴大,是更加明顯的,因為大規(guī)模鐵路建設所建立起來的容量極大的市場從1845年起就早已縮小到平日的規(guī)模,近幾年來谷物價格的低落也不能使農業(yè)區(qū)的消費量有所增加。

由于1849年棉紡織業(yè)的巨大發(fā)展,在同年最后幾個月產生了把商品運到東印度市場和中國市場的新企圖。但是這些市場上還沒有賣出去的大批存貨使這一企圖很快就破產了。這時,由于原料和殖民地商品的需要量的增加,產生了對這些商品進行投機的企圖,但是由于供應突然增加和1847年的創(chuàng)傷還記憶猶新,而這個企圖也不得不很快地就放棄了。

此外,由于太平洋上即將開辟新航線,由于不久前荷蘭殖民地的開放(這一點留待后面再談),以及由于1851年將舉辦大型工業(yè)博覽會,工業(yè)將會更加繁榮。當整個大陸還醉心于革命的時候,英國資產階級在1849年就極其冷靜地宣布舉辦這個博覽會。它舉辦這個博覽會,就會使它從法國到中國的所有仆從面臨一次嚴重的考驗,使他們在這次考驗中必須表明,他們如何利用了自己的時間;就連全俄羅斯的萬能沙皇本人也不得不命令他的許多臣下參加這次重大的考驗。這次產品和生產者的全世界大會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不論是給我們大陸民主主義庸人添了不少麻煩的布勒琴士和華沙的君主會議,不論是形形色色的的in  partibus〔在異國的〕臨時政府為了拯救人類而一再策劃的歐洲民主主義者大會[269],都是根本不能與之相比的。這個博覽會是集中力量的令人信服的證明,現代大工業(yè)以這種集中的力量到處破壞民族的藩籬,逐漸消除生產、社會關系、各個民族的民族性方面的地方性特點。正當現代資產階級關系已經各方面遭到破壞的時候,展覽會在一個不大的地方展出現代工業(yè)積累起來的全部生產力,這同時也就是展示在動蕩不定的社會的深層已經創(chuàng)造了的和正在一天天創(chuàng)造的建設新社會的物質。世界資產階級以這個博覽會在現代的羅馬建立起自己的百神廟[注:供一切神的寺廟,公元二世紀建于羅馬。——譯者注],洋洋自得地把它自己創(chuàng)造的神仙供在這里。它這樣就在實踐上證明,德國思想家年年反復說的“公民的無力和不滿”,只不過是這些先生自己對理解現代運動的無力,自己對這種無力的不滿。資產階級慶祝它的這個偉大節(jié)日的時候,正是它的整個威嚴快要喪失,從而將非常明顯地向它證明,它所創(chuàng)造的力量如何擺脫它的控制的時候。或許將來在一次博覽會上,資產者不再作為這種生產力的所有者出現,而僅僅作為這種生產力的向導者出現。

正象1845年和1846年的馬鈴薯病災一樣,從今年年初起棉花欠收引起了資產階級的普遍恐慌。當大家都知道1851年棉花產量決不會比1850年多的消息之后,這種恐慌就更加厲害了。棉花欠收在以前的時期并沒有多大的意義,而在目前棉紡織業(yè)正在擴大的情況下,卻具有重大的意義,已經開始嚴重地阻礙了棉紡織業(yè)的生產活動。資產階級剛剛忘卻它整個社會秩序的基礎之一馬鈴薯遭到危險這個異常痛心的發(fā)現,而恢復常態(tài)的時候,現在又看到它的第二個基礎棉花也遭到同樣的危險。如果說,一年棉花稍微減產,預計第二年也會如此減產,這就能夠在最繁榮的時期引起了嚴重的恐慌,那末今后幾年棉花真正連年欠收,勢必會把文明社會暫時拋進野蠻狀態(tài)。黃金和生鐵的世紀早就過去了:19世紀的科學、世界市場和巨大的生產力注定會開創(chuàng)棉花的世紀。同時,英國資產階級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地感覺到,掌握著迄今尚未打破的對棉花生產的壟斷的美國,對于它具有多么大的控制力。所以,它立即不惜一切力量來消除這種壟斷。不僅在東印度,而且在納塔爾和澳洲北部,甚至在世界上一切氣候和條件允許種植棉花的地方,都要千方百計地鼓勵種植棉花。同時,同情黑人的英國資產階級發(fā)現,“曼徹斯特的繁榮取決于人們將如何對待得克薩斯、亞拉巴馬和路易西安納的奴隸,這是一個奇異而又可怕的事實”(1850年11月21日“經濟學家”),英國最重要工業(yè)部門的基礎是美洲聯(lián)邦的南部諸州所存在的奴隸制度,這些地區(qū)的黑奴起義會破壞整個現代生產體系,當然,這對那些不久前為了解放自己殖民地的黑奴而撥出2000萬鎊[270]的人來說,是一個極其可悲的事實。但是,這個事實同時也會促使奴隸制問題(這個問題在不久前再一次成了美國國會長期劇烈爭論的主題)得到唯一可能的、現實的解決。美國棉花生產是以奴隸制為基礎的。只要工業(yè)一發(fā)展到無法再忍受合眾國對棉花的壟斷的地步,其他國家的棉花生產就會蓬勃發(fā)展起來,而且現在棉花生產幾乎到處都只能靠自由工人的勞動來進行。一旦其他國家的自由勞動能夠為工業(yè)提供足夠的棉花,而且自由勞動的價格比美國的奴隸勞動便宜,那時美國的奴隸制就會跟美國的棉花壟斷一起完蛋,并且奴隸也會獲得解放,因為他們當奴隸已經沒有什么用了。同樣的,一旦歐洲的雇傭勞動不僅不再是生產的必要形式,而甚至成為生產的障礙,那時它也將會被消滅。

如果1848年開始的工業(yè)發(fā)展的新周期象1843—1847年的周期那樣發(fā)展下去的話,那末1852年就會爆發(fā)危機。為了說明歷次危機之前因生產過剩而產生的難以控制的投機即將來臨的征兆,我們在這里提出一個事實,那就是英格蘭銀行的貼現率兩年來一直沒有超過2%。如果英格蘭銀行在繁榮的年月里使利息率維持低的水平,那末其他金融商人就只好把利息率壓得更低,正象英格蘭銀行在危機的年月里把利息率提得很高,而其他金融商人把利息率提得更高一樣。正如我們在上面所看到的,在繁榮時期剩余資本會不斷投入信貸資本市場,依照競爭的規(guī)律,它就會自然而然地使利息率大大降低,而信用的增加會使利息率降到更低的水平,因為信用隨著普遍的繁榮而逐漸擴大,從而減少了對資本的需要量。政府在這樣時期有可能降低統(tǒng)一公債的利息率,而土地所有者有可能按較為有利的條件恢復自己的抵押貸款。這樣,信貸資本市場上的資本家的收入就會減少1/3,或者甚至還要多一些,而所有其他各種資本家的收入卻會增加。這種狀況繼續(xù)得愈久,他們就愈不得不拚命地為資本尋找更有利的出路。生產過剩使得大批新建設計劃產生,其中只要有一些計劃實現就足可以使大量資本投入這一方面,直到投機逐漸具有普遍性為止。但是,我們知道,在這樣情況下,投機只有兩條主要道路:一是棉花,一是加利福尼亞和澳洲的發(fā)展所造成的世界市場上的新聯(lián)系。我們可以看到,投機活動的范圍這一次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繁榮時期都廣闊得多。

我們再來看一下英國農業(yè)區(qū)的情況。那里的普遍的收縮狀態(tài)由于谷物稅的廢除和與此同時的豐收已成為經常性的了,雖然這種情況由于繁榮時期消費量的劇增而有一定程度的緩和。同時還應當補充一點,在谷物價格很低的情況下,農業(yè)工人的處境無論如何總還是比較有利的,雖然程度上在英國要比在那些地產分成小塊的國家差一些。在這種條件下,爭取恢復谷物關稅的保護關稅派的宣傳還在農業(yè)區(qū)里繼續(xù)進行,雖然這種宣傳比以前更低沉更隱蔽了。很顯然,當工業(yè)繁榮和農業(yè)工人的不太壞的處境還繼續(xù)保持的時候,這種宣傳就永遠不會起什么作用。但是,只要危機一發(fā)生和一波及到農業(yè)地區(qū),農業(yè)的收縮狀態(tài)就會在農村中引起一場不尋常的風波。這一次,工商業(yè)危機將破天荒第一次跟農業(yè)危機同時爆發(fā),在引起城市和鄉(xiāng)村、工廠主和土地所有者互相斗爭的一切問題上,兩派將得到兩支大軍的支持:工廠主將得到工業(yè)工人群眾的支持,土地所有者將得到農業(yè)工人群眾的支持。

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北美合眾國。1836年的危機是這里的第一次危機,也是最猛烈的一次危機,它幾乎一直繼續(xù)到1842年,其結果是美國信用系統(tǒng)發(fā)生了徹底的變革。合眾國的商業(yè)是在這種比較牢固的基礎上恢復起來的:當然一開始還很緩慢,從1844—1845年起,這方面的繁榮才完全表現出來。歐洲物價的昂貴和歐洲各地的革命,正是美國獲利的源泉。從1845年到1847年底,由于谷物大量輸出和1846年棉花價格高昂,美國獲得了大量的利潤。1847年的危機只是輕微地觸動了美國一下。1849年,美國棉花收獲量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一年,1850年,美國由于在歐洲棉紡織工業(yè)得到新發(fā)展的時候發(fā)生棉花欠收,而賺了將近2000萬美元。1848年各國的革命使大量歐洲資本輸入合眾國,其中一部分是移民帶來的,一部分是在歐洲購買了美國國債券。對美國有價證券的需求的增長,大大提高了它們的價格,因而這種證券近來已成為紐約狂熱投機的對象。所以,不管資產階級反動報刊怎樣否認,我們仍然認為,我們歐洲的資本家所信任的唯一國家形式是資產階級共和國。一般說來,資產階級對任何國家形式的信任只有一種表現形式,那就是它在交易所里的牌價。

然而,合眾國之所以更加繁榮,更重要的是由于另外一些原因。人口稠密的區(qū)域——北美聯(lián)邦的市場——以驚人的速度向兩個方向擴展。由于自然的繁育和移民的不斷增加,人口的增加使整個的所有的州和地區(qū)都住滿了人。威斯康星和艾奧華幾年工夫就變成了人煙比較稠密的地區(qū),在密士失必河上游所有的州,移民大大增加。蘇必利爾湖地區(qū)礦山的開采和整個五湖地區(qū)谷物生產的增加,促進了商業(yè)和這個巨大內地水道上的航運事業(yè)的新發(fā)展。這種發(fā)展由于國會的最近一次會議通過關于給對加拿大和新蘇格蘭的貿易以很多優(yōu)惠條件的法令而更為加速了。這樣一來,西北部各州有了完全新的意義,而俄勒岡卻幾年工夫就淪為殖民地,得克薩斯和新墨西哥遭到吞并,加利福尼亞受到侵占。加利福尼亞金礦的發(fā)現使美國的繁榮達到了頂點。我們在本刊第2期[注:見本卷第262—263頁。——編者注]就已經指出(早于歐洲的一切期刊)這一發(fā)現的特殊意義和它給世界貿易帶來的必然結果。它的意義并不在于由于發(fā)現新的金礦而增加了黃金的數量,雖然這種交換手段的增加自然不能不對整個貿易發(fā)生有利的影響。它的意義在于加利福尼亞豐富的礦藏對世界市場上的資本起了推動作用,使整個美國西海岸和亞洲東海岸都欣欣向榮,使加利福尼亞和所有受加利福尼亞影響的國家形成新的銷售市場。加利福尼亞市場本身就已經很可觀了:一年以前,那里才有10萬居民,而如今至少有30萬居民,他們差不多都是只采掘黃金,不作其他事情;他們用黃金換取其他市場供應給他們的生活必需品。但是,加利福尼亞市場要跟太平洋沿岸所有市場的日益增長的容量相比,跟智利和秘魯、西墨西哥、散得維齒群島的貿易的驚人發(fā)展相比,跟亞洲和澳洲與加利福尼亞之間突然發(fā)生的聯(lián)系相比,還并不算大。由于加利福尼亞的發(fā)展,必須建立完全新的世界交通線,將來這些交通線的作用很快就會超過所有其他的交通線。通往太平洋(太平洋實際上只是現在才發(fā)現并將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大洋)的主要的貿易路線今后是經過巴拿馬地峽。以修建公路、鐵路和運河的辦法來開辟經過這個地峽的道路,對世界貿易來說現在已成為最迫切的需要,同時這些工程各處已經著手進行。從查理斯到巴拿馬的鐵路已經在修建。美國公司為了先用橫斷大陸的道路,然后再用運河把兩大洋聯(lián)系起來,正在尼加拉瓜的圣胡安河流域進行勘測。關于其他的線路——經過達連地峽的道路,經過新格拉納達的阿特拉托的道路,經過退宛退伯克地峽的道路——美英報紙也正在討論。在目前突然發(fā)覺整個文明世界對中美的地勢懵然不知的情況下,很難肯定哪一條線路更適于開鑿大運河。不過,根據已知的有限材料來判斷,沿著阿特拉托河的道路和經過巴拿馬的道路具有最大的優(yōu)點。隨著開辟經過地峽的道路,海洋航運業(yè)也迫不及待地需要迅速發(fā)展。南安普頓與查理斯之間,紐約與查理斯、法爾巴來索、利馬、巴拿馬之間,阿卡浦爾科和舊金山之間已經建立航線;但是這為數不多的幾條航線及其有限的船只是遠遠不夠的。擴大歐洲與查理斯之間的航運是日益迫切需要的了,而亞洲、澳洲和美洲之間的頻繁交往要求開辟從巴拿馬和舊金山到廣州、新加坡、悉尼、新西蘭和太平洋的重要停泊地散得維齒群島的規(guī)模巨大的新航線。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由于迅速的殖民地化和加利福尼亞的影響,發(fā)展得比太平洋所有其他地區(qū)都快;它們再也不能容忍跟文明世界遠隔4—6個月的這么長的帆船航行路程了。澳洲殖民地(新西蘭除外)的總人口,由1839年的17萬零676人增加到1848年的33萬3764人,就是說,在9年當中增加了99.5%。英國本身也不能讓這些殖民地沒有航線;目前英國政府正在進行有關敷設一條銜接東印度郵線的路線的談判,不論英國政府能否做到這一點,與美洲、特別是與加利福尼亞(去年從澳大利亞遷來3500人)的船舶來往的需要本身很快就會使自己得到滿足。老實說,自從有了這種全世界海洋航行的必要的時候起,地球才開始成為圓的。

航線這樣即將擴大的規(guī)模由于上述的荷蘭殖民地門戶的開放,由于輪船(愈來愈明顯,輪船載運移民比帆船又快,又省,又有利可圖)數量的增加而將會愈來愈廣闊。從格拉斯哥和利物浦到紐約除了已經航行的輪船外,在這條航線上還有新型船只,同時在鹿特丹和紐約之間還將開辟一條新航線。目前資本都怎樣竭力在海洋航運業(yè)中尋找投資場所,下列事實可以說明:航行在利物浦與紐約之間的互相競爭的船只不斷增加,從英國到海角殖民地和從紐約到哈佛爾開辟了兩條完全新的航線,紐約目前都只是議論許多這類的設計方案。

資本如此流入遠洋航運業(yè)和經過美洲地峽的運河的建設,已經為這一方面的瘋狂投機打下了基礎。這種投機的中心必然是紐約,因為它得到加利福尼亞的黃金最多,并且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對加利福尼亞的貿易,這樣,它在美洲所起的作用,完全就象倫敦在歐洲所起的作用一樣。紐約已經成為整個大西洋航運業(yè)的中心;太平洋上的所有船只也都屬于紐約各公司,幾乎所有這方面的新設計都出自紐約。在紐約已經開始了遠洋航線方面的投機。開設在紐約的尼加拉瓜公司也開始了以開鑿經過巴拿馬地峽的運河為中心的投機活動。這里不久就會發(fā)生瘋狂的投機,即使英國資本大量投入這類企業(yè),即使倫敦交易所將充滿類似性質的一切設計,紐約這一次仍然會成為整個這種投機的中心,而象1836年一樣會首先遭到破產。有許多設計是會流產的,但是,正象1845年英國鐵路網是從瘋狂的投機中發(fā)展起來的一樣,這一次全世界的航運業(yè)(雖然只具有總的輪廓)也將會從瘋狂的投機中發(fā)展起來。即使許多公司會遭到破產,輪船還依然存在,而這些輪船將加倍發(fā)展大西洋上的運輸,開辟太平洋上的交通,把澳大利亞、新西蘭、新加坡、中國跟美洲聯(lián)系起來,把環(huán)球旅行時間縮短到4個月。

英國和美國的繁榮很快又反過來影響了歐洲大陸。還在1849年夏天,在德國,特別是萊茵省,工廠生產情況就不壞,而從1849年底起,工商業(yè)開始普遍地活躍起來。這種再度出現的繁榮,我們德國的市民天真地認為是恢復秩序和安寧的結果,其實這完全是英國恢復繁榮和在美洲市場、熱帶市場上工業(yè)品需要量增加的結果。1850年,工商業(yè)有了更大的發(fā)展;完全象在英國一樣,突然出現了資本過剩的現象,金融市場開始空前地活躍起來;關于法蘭克福和萊比錫的秋季博覽會的報道,對于利害相關的資產者是一個極大的安慰。正如抱有純粹倫敦式優(yōu)越感的“經濟學家”所諷刺地指出的,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的事件和黑森選帝侯的事件[271],圍繞著建立德意志聯(lián)邦問題的斗爭以及普魯士和奧地利的威脅性的通牒,一分鐘也不能阻止住這些繁榮征兆的發(fā)展。

從1849年,特別是1850年初起,法國也出現了這樣的征兆。巴黎的工業(yè)都開足馬力進行生產,盧昂和繆爾豪森的棉紡織廠的生產情況也相當好,雖然在這些地區(qū)也象在英國一樣,原料價格昂貴是個障礙。同時,西班牙的廣泛進行關稅改革和墨西哥降低各種奢侈品的關稅,也大大促進了法國的繁榮。法國商品對這兩個市場的輸出大大增加。由于資本的增加在法國產生許多投機企業(yè),名義上這些企業(yè)是為了大規(guī)模開采加利福尼亞金礦。大批的公司相繼成立,它們以小額股票和高唱社會主義的廣告直接面向小資產者和工人的腰包,但是這完全是一種法國人和中國人所獨有的純粹的欺騙。其中有一家公司甚至直接受到政府的庇護。法國進口稅,1848年的前9個月為6300萬法郎,1849年的前9個月為9500萬法郎,1850年的前9個月為9300萬法郎。而1850年9月份,進口稅比1849年同月又增加了100余萬法郎。1849年出口也有所增加,而1850年增加得更多。

法蘭西銀行根據1850年8月6日的法令恢復兌現,就是繁榮再度來臨的最令人信服的證明。1848年3月15日,該行曾受權停止兌現支付。當時,流通的銀行券,其中包括外省銀行發(fā)行的,共達3億7300萬法郎(1492萬鎊)。1849年11月2日,流通的銀行券是4億8200萬法郎,或1928萬鎊,這就是說,增加了436萬鎊,而1850年9月2日是4億9600萬法郎,或1984萬鎊,即增加了將近500萬鎊。同時,沒有發(fā)生過銀行券貶值的現象;相反的,銀行券流通額增加的同時,該行地下室里存的黃金和白銀日益增多,因此,1850年夏季金銀儲備達到了將近1400萬鎊,這在法國是空前的數額。該行能夠這樣增加自己的銀行券流通額并把自己的流動資本增加1億2300萬法郎,即500萬英鎊,這一事實顯然證明,我們在本刊以前的一期[注:見本卷第88—93頁。——編者注]中斷定金融貴族不僅沒有在革命中垮臺反而更加鞏固了原是正確的。從下面對法國近幾年的銀行法的概述中可以更為明顯地看出這種結果。1847年6月10日,法蘭西銀行受權發(fā)行票面額200法郎的銀行券。在這以前,銀行券的最低票面額是500法郎。1848年3月15日的法令宣布,法蘭西銀行發(fā)行的銀行券為法定支付手段,于是該行就解除了為銀行券兌換硬幣的責任。它有權發(fā)行銀行券的數額限定為3億5000萬法郎。同時它還受權發(fā)行票面額為100法郎的銀行券。4月27日的法令規(guī)定各個外省銀行合并于法蘭西銀行;1848年5月2日的另一法令允許該行把銀行券的發(fā)行額增加到4億4200萬法郎。1849年12月22日的法令規(guī)定銀行券的最高發(fā)行額為5億2500萬法郎。最后,1850年8月6日的法令又重新規(guī)定銀行券可以兌現。銀行券流通額不斷增加,整個法國信貸都集中在法蘭西銀行的手中,所有法國的黃金和白銀都貯存在該行的地下室里,——這些事實使蒲魯東先生得出結論說,法蘭西銀行現在必須脫掉舊的蛇皮,變成蒲魯東式的人民的銀行。其實,蒲魯東甚至用不著了解從1797年到1819年英國的銀行限制的歷史,只要看一看海峽的對岸,就可以知道,這個據他看來在資產階級社會歷史中前所未聞的事實正是資產階級社會中極為正常的現象,只不過現在在法國是第一次出現而已。我們可以看到,那些在巴黎隨著臨時政府大唱高調的冒牌革命理論家也象臨時政府中的先生們自己一樣,對所采取的措施的性質和結果這個問題一無所知。

盡管法國目前出現了工商業(yè)的繁榮,但大部分人口,即2500萬農民卻依然由于嚴重的不景氣而痛苦不堪。近幾年的豐收使法國谷物價格跌得比英國還要低,農民因高利貸和苛捐雜稅而負債累累和窮困不堪,他們的處境遠遠不能認為是美妙的。但是,近3年來的歷史十分清楚地證明,居民中間的這個階級根本沒有能力首倡革命。

在大陸上,不論危機時期和繁榮時期都比英國來得晚。最初的過程始終是發(fā)生在英國;英國是資產階級世界的造物主。資產階級社會經常反復經歷的周期的各個階段,在大陸上是以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形式出現的。首先,大陸對英國的輸出要比對任何國家的輸出多得不可比擬。但是,這樣對英國的輸出卻又取決于英國的情況,特別是海外市場的情況。其次,英國對海外國家的輸出要比整個大陸對這些國家的輸出多得不可比擬,所以大陸對這些國家輸出的多寡始終要取決于英國對海外的輸出量。因此,即使危機首先使大陸爆發(fā)革命,那末危機的原因仍然還是產生在英國。在資產階級軀體中,猛烈的震蕩在四肢自然要比在心臟發(fā)生得早一些,因為心臟得到補救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另一方面,大陸革命對英國的影響的程度同時又是一個晴雨計,它可以測知,這種革命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實際上給資產階級制度的存在條件以實際的威脅,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僅僅觸及這種制度的政治設施。

在這種普遍繁榮的情況下,即在資產階級社會的生產力正以在資產階級關系范圍內一般可能的速度蓬勃發(fā)展的時候,還談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只有在現代生產力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這兩個要素互相發(fā)生矛盾的時候,這種革命才有可能。大陸的秩序黨各派的代表目前所進行的無休止的爭吵是彼此為了使對方丟丑,而決不能導致新的革命;相反的,這種爭吵之所以可能,只是因為目前社會關系的基礎十分鞏固——這一點反動派并不清楚——,十分資產階級化。一切想阻止資本主義發(fā)展的反動企圖都會象民主主義者們的一切道義上的憤懣和熱情的宣言一樣,必然會被這個基礎碰得粉碎。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機之后才有可能。但是新的革命的來臨象新的危機的來臨一樣是不可避免的。

現在我們來談一談近6個月來發(fā)生的政治事件。

在英國,每一次的工業(yè)繁榮時期都是輝格黨人(他們把王國中最矮小的人約翰·羅素勛爵看作他們的理想的化身)取得勝利的時期。內閣明明知道進行次要的小改革的方案會遭到上院的否定,或者它自己在會議的最后借口時間不夠而把方案撤回,但它還是把它們提交給議會討論。時間不夠常常是因為在起初枯燥無味的饒舌過多,議長通常盡可能拖到最后才出面制止,說明這個問題議會不宜討論。在這樣的時候,自由貿易派和保護關稅派之間的斗爭便流于純粹的空談。廣大的自由貿易派熱中于實際享有貿易的自由,既沒有時間,又沒有心思去比較明智地爭取自由貿易的政治結果;而保護關稅派卻一味發(fā)泄可笑的傷心的牢騷和進行反對城市工業(yè)發(fā)展的威脅。各個政黨繼續(xù)進行斗爭只是為了裝裝樣子,以便經常彼此提醒對方不要忘記它。在最近的一次議會會議之前,工業(yè)資產階級為了鼓吹財政改革吵得天翻地復;而他們在議會里卻只限于理論上的空泛議論。在會議的前夕,科布頓先生在談到俄國的貸款的時候,再次表示要向沙皇宣戰(zhàn)并以冷嘲熱諷的口吻談論著偉大的彼得堡窮漢;6個月之后,他竟參加了和平大會[272]這場可恥的滑稽戲,這次大會的唯一結果就是:俄基布韋族[注:印第安之一族,分布在蘇必利爾地區(qū)。——譯者注]的印第安人把和平的號角交給了堯普先生,而使得站在講臺上的海瑙先生大為不滿,同時美國佬艾利修·巴里特這位戒酒的倡導者來到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和哥本哈根,想使有關的政府相信他的善良愿望。似乎爭奪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的整個戰(zhàn)爭當馮·加格恩先生干預,而不是費奈迭干預的時候,就可能嚴重起來!

希臘問題的辯論[273]是議會閉幕會上的真正重大的政治問題。大陸的一切專制主義反動派為了擊敗帕麥斯頓,跟英國托利黨結成了聯(lián)盟。路易-拿破侖為了取悅沙皇尼古拉和阿諛法國的民族虛榮心,甚至從倫敦招回了法國大使。整個國民議會對斷絕跟英國的傳統(tǒng)聯(lián)盟這一勇敢的行動報以暴風雨般的掌聲。這一事實使帕麥斯頓有可能在下院扮演爭取全歐的公民自由的戰(zhàn)士的角色。他獲得了46票的多數,而這種既無力又荒唐的聯(lián)盟的結果就是外僑管理法沒有恢復。

如果帕麥斯頓在他反對希臘的行為和反對歐洲反動派的議會演說中表現了資產階級自由主義的精神,那末英國人民利用海瑙先生逗留倫敦的機會大大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對外政策[274]。

如果人民在倫敦大街上追逐了奧地利的軍事代表,那末以奧地利的外交代表為代表的普魯士也就遭到了適應于奧地利的地位的不幸。大家還記得,英國最滑稽的人物信口開河的著作家布魯姆由于著作家本生不懂人情和厚顏無恥而在貴夫人的哄堂大笑中把本生趕出上院的旁聽席的情景。本生先生對這種侮辱泰然處之,就好象他所代表的偉大國家需要這樣似的。他好象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情一樣,根本不想離開英國。他的一切個人利益使他留戀著英國。他以后將繼續(xù)利用自己的外交地位,從議論英國國教中撈些資本,給他的兒子在英國國教會中找個好的位置,給他的女兒在英國任何一個等級的紳士中物色個未婚夫。

羅伯特·皮爾爵士的逝世大大加速了舊政黨的瓦解。從1845年起成為他的主要支柱的所謂皮爾派,在他死后就完全解體了。皮爾死后,幾乎所有的政黨把他捧為英國最偉大的政治家。不管怎樣,他比起大陸上的“政治家”,有一個優(yōu)越之處,那就是他不單單是一個野心家。其次,這位出身于資產階級,曾作過土地貴族的領袖的人的政治智慧在于他認識到在現今的時代里只有一種真正的貴族,那就是資產階級。在這方面,他利用了他在土地貴族中間的領導作用,經常迫使土地貴族向資產階級讓步。例如,他利用天主教徒的解放[275]和警察改革[276]加強了資產階級的政治權力,1818年[277]和1844年的銀行法加強了金融貴族地位,1842年的關稅改革[278]和1846年的自由貿易法[279]使土地貴族直接成為工業(yè)資產階級的犧牲品。貴族的第二個臺柱是“鐵公爵”[注:威靈頓。——編者注],這個滑鐵盧的英雄象絕望的唐·吉訶德一樣,始終如一地支持棉紡織業(yè)騎士皮爾。從1845年起,托利黨就把皮爾看成是叛徒。皮爾之所以能控制下院,是因為他那動聽的辭令非常容易理解。只要讀一遍他那最出色的演說便能看出,這些演說盡是一些空話,中間巧妙地拼湊了大量統(tǒng)計材料。幾乎所有的英國城市都打算為這位廢除谷物稅的人建立紀念碑。一家憲章派報紙在暗指皮爾1829年所組織的警察時問道:這些皮爾紀念碑對我們有什么用處呢?英格蘭和愛爾蘭的每個警察便是皮爾的活的紀念碑[280]。

在英國最近哄動一時的事件是,羅馬教皇任命魏茲曼先生為韋斯明斯特大主教并封為紅衣主教,把英國劃分為13個天主教區(qū)?;饺珯啻砣怂扇〉倪@個完全出乎英國國教會預料的步驟,又一次證明大陸上一切反動派迷戀一種幻想,即在他們不久前靠服務于資產階級而取得勝利的同時,現在也自然應當隨之恢復整個封建專制的社會秩序及其所有的宗教屬性。在英國,天主教的唯一支柱是社會上的兩個極端的階級,即貴族和流氓無產階級。流氓無產階級是由愛爾蘭人和他們的后裔構成的平民,按其身世來說是天主教徒。而貴族階級沈醉于崇尚皮由茲主義[281]之雅事,直到最后轉入天主教教會開始成為一種風氣為止。當英國貴族在它反對進步的資產階級的斗爭中不得不愈來愈多地暴露自己的封建性的時候,自然必定會產生下述情況,即貴族階級的宗教思想家,高教會派的正統(tǒng)神學家在跟資產階級非國教派教會[282]的神學家作斗爭時愈來愈不得不承認從他們的半天主教的教條和儀式中所得出的結論,甚至英國國教會的個別反動信徒會愈來愈經常地轉向原始的唯一救世教會[注:天主教會的自稱。——譯者注]。這些無關緊要的現象在英國天主教神甫的腦海中引起了一種整個英國很快轉向天主教的最美妙的希望。但是,再度把英國視為羅馬行省和必須更加強轉向天主教的傾向的羅馬教皇的新訓諭[283]起了相反的作用。皮由茲派突然看到他們玩弄的中世紀的把戲產生嚴重后果以后,怒氣沖沖地退了回來,皮由茲派的倫敦大主教立即發(fā)表聲明,表示放棄自己的一切糊涂觀念并宣布要對教皇的權力進行不調和的斗爭。資產階級對整個這出喜劇感到興趣的,只是這出喜劇使它可以趁機向高教會派及其大學展開新的攻擊。負責提供關于大學情況的報告的調查委員會,在下一次議會會議上將會掀起熱烈的爭論。當然,人民群眾對魏茲曼紅衣主教是沒有什么興趣的。相反的,在目前消息來源貧乏的情況下,他們卻給報界提供了理想的材料來發(fā)表抨擊庇護九世的長篇文章和憤慨言論。“泰晤士報”甚至要求政府在教皇區(qū)內煽動起義和唆使馬志尼先生和意大利僑民攻擊教皇,以懲罰他的侵犯行為。帕麥斯頓的機關報“地球”報把教皇的訓諭跟馬志尼最近發(fā)表的宣言作了非常巧妙的對比。它說,教皇要求對英國進行宗教統(tǒng)治,并且任命in  partibus  infidelium〔在異國的〕[284]大主教。在倫敦這里以反教皇者[285]馬志尼先生為首的在異國的意大利政府召開會議。馬志尼先生不僅要求在教皇領地內取得而且實際上正在享有的領導權,目前也帶有純宗教的性質。教皇的訓諭具有純宗教的內容,馬志尼的宣言也是一樣,兩者都宣傳宗教,訴諸信仰,它們的格言是Dio  ed  il  popolo,即神和人民。馬志尼先生至少是他所面向的大多數人民的宗教代表(因為除了神和人民的宗教之外,意大利幾乎沒有其他的宗教),而教皇則不是這樣的代表,除了這一點之外,請問,這兩種要求還有什么兩樣呢?不過,馬志尼利用這個機會更進了一步。也就是說,他完全是為了購買武器和軍事裝備,而跟意大利國民委員會的其他委員一起,現在從倫敦發(fā)行了制憲議會曾經批準了的1000萬法郎的債券(面額100法郎)[286]。不能否認,這筆貸款要比奧地利在倫巴第發(fā)放的不成功的志愿公債[287]有更大的希望。

英國最近給予羅馬和奧地利的確實嚴重的打擊,是英國與撒丁的貿易協(xié)定。這項協(xié)定破壞了意大利關稅同盟的奧地利計劃,保證英國貿易和英國資產階級政策在北意大利有相當牢靠的陣地。

迄今尚存在的憲章派組織也在土崩瓦解。還留在該派里面的小資產者跟工人貴族聯(lián)結在一起,組成純民主主義的派別,它的綱領只限于人民憲章和一些小資產階級的改革。生活在真正無產者條件下的工人群眾是屬于憲章派的革命派。前者的首領是菲格斯·奧康瑙爾,后者的首領是朱利安·哈尼和厄內斯特·瓊斯。追求曼斯特[注:愛爾蘭的一個省。——譯者注]古代國王后裔的稱號的愛爾蘭士紳老奧康瑙爾是古老英國的真正代表,不管他的出身和政治傾向如何。他的本質是保守的,他不論對工業(yè)進步和對革命都恨之入骨。他的整個理想充滿宗法的小資產階級的精神。他在自己的身上集中了無數的矛盾,這些矛盾都在某種平凡的common  sense〔常識〕中得到解決和調和,使他能夠年復一年地每周在“北極星報”上撰寫長信,而每封新的信總是與以前的信發(fā)生明顯的矛盾。正是因為這樣,奧康瑙爾認為自己在3個王國中是始終一貫的人,是20年來預言了一切事件的人。他有寬大的肩膀,宏亮的聲音,高明的拳術,據說有一次他憑著這種拳術捍衛(wèi)了諾定昂市場,使之免遭兩萬多人的人群的騷擾(這些都是舊時英國的代表的特征)。顯然,象奧康瑙爾這樣的人必然是革命運動的巨大障礙。但是,這樣的人也有可取之處,即跟他們在一起和跟他們斗爭時會克服大量早已養(yǎng)成的偏見,運動一旦最后制服了這些人,就會永遠擺脫他們所代表的偏見。奧康瑙爾必將在運動的過程中死亡,不過他會因此也象拉馬丁和馬拉斯特兩位先生一樣可能取得“正義事業(yè)的殉道者”的稱號。

憲章派的兩派的主要分歧之點是土地問題。奧康瑙爾和他的一派企圖利用憲章來把部分工人安置在小塊土地上,最后使地產小塊化成為英國的普遍現象。大家知道,他借助于股份公司實行這種小規(guī)模的土地小塊化的企圖是如何破產的。每一次資產階級革命都有把大片地產劃小的傾向,雖然這種傾向始終伴隨著小地產必然走向集中,必然在與大農業(yè)生產斗爭中遭到滅亡的傾向,但是它有時能使英國工人產生一種印象,似乎奧康瑙爾提出的土地小塊化是種革命的東西。憲章派的革命派提出沒收一切私有土地的要求以與這種地產小塊化的要求相對抗,他們要求不分配土地,使土地仍歸國有。

盡管存在這種分歧和宣布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要求,但是對廢除谷物法時的情況記憶猶新的憲章派仍然意識到,在即將來臨的危機中他們又會不得不跟工業(yè)資產者即財政改革的擁護者一道,幫助他們擊敗他們的敵人,從而獲得他們一定程度的讓步。在即將來臨的危機中,憲章派的立場必然是這樣的。在英國只有實行憲章,才能開始真正的革命運動,正象在法國只有贏得共和制以后,六月決戰(zhàn)才有可能一樣。

我們現在來談一談法國。

在人民堅持下,4月28日舉行了新的選舉,這樣,人民自己把自己跟小資產階級一道在3月10日的選舉中所取得的勝利化為烏有了。維達爾不僅在巴黎當了選,而且在下萊茵地區(qū)也當了選。山岳黨和小資產階級代表力量很大的巴黎委員會,促使他接受下萊茵地區(qū)的委任狀。3月10日的勝利已喪失了它的決定性的意義;最后的決定又被拖延下來,人民的緊張情緒也松弛了,他們已經習慣于合法的勝利而不愿去爭取革命的勝利了。最后,溫情的小市民的社會幻想家歐仁·蘇被提名為候選人這件事,完全使3月10日選舉失去了革命意義(其意義在于恢復六月起義的聲譽);無產階級至多不過把這件事看成是獻媚于輕佻女郎的玩笑。由于敵人不堅決而膽量更大的秩序黨,反對這個良善的候選人,而提出了一個應該體現六月勝利的候選人。這位可笑的候選人是斯巴達式的家長勒克萊爾,不過他身上的英雄甲胄被報紙扯成了碎塊,在選舉中遭到了慘敗。4月28日選舉的新勝利鼓舞了山岳黨和小資產階級。山岳黨已經心花怒放了,認為它可以用純合法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用掀起一場使無產階級再度登上前臺的新的革命;它確信,在1852年新的選舉中一定能借助普選權把賴德律-洛蘭先生安置在總統(tǒng)座位上,并保證山岳黨在國民議會里占居多數席位。新的選舉,提名蘇為候選人以及山岳黨和小資產階級的情緒,使秩序黨完全相信,山岳黨和小資產階級在任何情況下都決心保持安然自得的態(tài)度,所以秩序黨以廢除普選權的選舉法回答了這兩次選舉的勝利。

政府極為謹慎,自己不對這項法案負責任。它向多數派作了假的讓步,把這項法案的起草工作交給了多數派的首腦17個城主[288]。這樣一來,就不是政府向國民議會提議,而是國民議會的多數派向自己提議廢除普選權。

5月8日,這個法案提交議會審核。所有社會民主主義報刊都開始異口同聲地勸說人民要保持體面,要保持calme  majestueux〔最大的冷靜〕,要安然等待,要信賴自己的代表。這些報紙的每一篇論文都承認,革命首先會消滅所謂革命報刊,可見現在的問題是報刊自衛(wèi)的問題。冒牌的革命報刊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它簽署了自己的死刑判決書。

5月21日,山岳黨將問題提交初步討論,要求否決整個提案,理由是它違反憲法。秩序黨回答說,憲法在必要時是要違反的,但現在還用不著,因為憲法可以做各種解釋,只有多數派才有權決定哪種解釋是正確的。山岳黨對梯也爾和蒙塔郎貝爾的肆無忌憚的野蠻進攻,報以彬彬有禮的人道態(tài)度。山岳黨引證了權利的基礎;秩序黨給它指出了產生權利的基礎——資產階級所有制。山岳黨哀求地說:難道他們真的要不顧一切地挑起革命嗎?秩序黨回答說:革命是不會使我們驚慌失措的。

5月22日,問題的初步討論以462票對227票的多數而告結束。有些人曾經十分莊嚴而認真地證明說,國民議會和每個議員一旦使賦予他們代表權的人民喪失了權利,自己也就會喪失代表權,正是這些人仍然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他們不是自己去行動,而是突然讓全國行動起來,以請愿的方式行動起來;甚至當5月31日法案已經順利通過的時候,他們還是安然不動。他們由于企圖為自己雪恥,而寫了一份記錄他們與強奸憲法毫無關系的事實的抗議書,但是,就連這份抗議書,他們也沒有公開發(fā)表,而偷偷地塞進議長的衣袋里。

屯駐巴黎的15萬大軍,最后的決定無限期的拖延,報刊提出的保持冷靜的號召,山岳黨和新當選的議員的膽小怕事,小資產階級的最大的冷靜,而主要是工商業(yè)的繁榮,阻礙了無產階級進行任何革命的試圖。

普選權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大多數人民都上了有教育意義的一課,普選權在革命時代所能起的作用也不過如此。它必然會被革命或者反動所廢除。

在隨后不久發(fā)生的事件中,山岳黨表現了更大的毅力。陸軍部長奧普爾在國民議會的講壇上把二月革命稱作是不詳的災難。山岳黨照例以大吵大嚷表示正義的不滿,但是議長杜班不讓山岳黨的演說家發(fā)言。日拉丹提議山岳黨立刻全體退出會場。結果,山岳黨依然就席不動,而且拉丹則作為一個不夠資格的人被驅逐出山岳黨。

選舉法還需要有個補充,即制定新出版法。后者不久就會問世。經過秩序黨的大量修正而變得更加嚴厲的政府提案,規(guī)定要增加保證金,規(guī)定對報紙上刊載的小說附加印戳費(這是對歐仁·蘇當選的報復),對周刊和月刊上滿一定頁數的一切作品都要征稅,最后,規(guī)定報紙上的每一篇文章都要有作者署名。保證金的規(guī)定扼殺了所謂革命報刊;人民把這些報紙的死亡看成是廢除普選權的報應。但是,新法案的意圖和作用不僅僅指向這一部分報刊。當報刊是匿名的時候,它是廣泛的無名的社會輿論的工具;它是國家中的第三種權力。每篇文章都署名,就使報紙純粹成了或多或少知名的人士的作品文集。每一篇文章都降到了報紙廣告的水平。在這之前,報紙是作為社會輿論的紙幣流通的,現在報紙卻變成了令人難以相信的單戶期票,它的可靠程度和流通情況不僅取決于開支票者的信用,而且還取決于背書人的信用。秩序黨的報刊不僅煽動廢除普選權,而且還煽動對“壞”報刊采取極端嚴厲的措施。然而,就連“好”報刊,也由于不詳的匿名而不合秩序黨的口味,尤其不合它的外省的各個代表的口味。秩序黨希望只跟領取稿酬的著作家打交道,想知道他們的名字、住址和相貌。“好”報刊埋怨人家以忘恩負義的惡劣態(tài)度來酬謝它的功勞是白費力氣的。法案通過了,而署名的要求首先打擊了它。共和主義政論家是相當著名的,但是,當這批神秘人物突然表現為象格朗尼埃·德·卡桑尼亞克一樣的賣身求榮、見錢眼開、為了金錢而一生為什么都作辯護的penny-a-liners〔不值錢的文人〕,或者表現為象卡普菲克那樣以國家要人自居的老廢物,或者表現為象“辯論日報”的勒姆安先生那樣的賣弄風騷的下流作家的時候,被吹噓為國家之智慧的“辯論日報”、“國民議會報”、“立憲主義者報”等等可尊敬的報館便陷于愚蠢透頂的地步。

在討論出版法的時候,山岳黨已經如此下流,竟一味給路易-菲力浦時代的老知名之士維克多·雨果先生的高談闊論拍手喝采。

從選舉法和出版法通過時起,革命的和民主的黨派就退出了官場的舞臺。議會閉會不久,在議員動身回家之前,山岳黨的兩派——社會主義民主派和民主社會主義派——發(fā)表了兩篇宣言,即兩份testimonia  paupertatis〔貧困證明書〕,用以證明,雖然權力和成功從來沒有在他們那一邊,但是他們卻一向都是站在永恒的正義和一切永恒的真理的方面。

現在來談一談秩序黨。“新萊茵報”雜志在第3期第16頁上寫道:“波拿巴反對那些聯(lián)合起來的奧爾良黨人和正統(tǒng)主義者的復辟欲而保衛(wèi)著自己實際政權的法律基礎——共和國;秩序黨反對波拿巴的復辟欲而保衛(wèi)著自己共同統(tǒng)治的法律基礎——共和國;正統(tǒng)主義者反對奧爾良黨人,奧爾良黨人反對正統(tǒng)主義者而保衛(wèi)著status  quo〔現狀〕——共和國。秩序黨中所有這些集團各自in  petto〔心里〕都有各自的國王,都有各自的復辟王朝,同時又都為反對自己敵方的篡奪欲和謀叛而堅持著資產階級的共同統(tǒng)治,堅持著它們各自的要求借以互相抵消而又互相保留的統(tǒng)治形式——共和國。……當梯也爾說‘我們?;庶h人是立憲共和國的真正支柱’時,他甚至沒有料想到他的話里竟包含有這末多的真理。”[注:見本卷第88—89頁。——編者注]

Républicains  malgré  eux〔不得已的共和派〕[注:暗喻莫里哀的喜劇“打出來的醫(yī)生”。——編者注]這出喜劇,即反status  quo的喜劇和現狀的不斷鞏固;波拿巴與跟國民議會之間的一貫沖突;秩序黨內經常出現的分裂為幾個組成部分的危險;它的各派經常的重新團結;每一派都想把對共同敵人的每一次勝利變成自己的暫時同盟者的失敗的企圖;相互的仇視,陷害,謀殺,常常拔劍動武,而結果總是baiser-Lamourette〔拉摩勒特式的接吻〕[289],——整個這一出平平淡淡的謬誤喜劇從來沒有演得象最近6個月那樣精彩。

秩序黨同時把選舉法也看作是對波拿巴的勝利。波拿巴政府把自己提案的草擬工作和對這項提案的責任交給了十七人委員會,這難道還不是波拿巴政府放棄了政權嗎?難道波拿巴對抗國民議會的主要本錢不就是他有600萬選民嗎?在波拿巴這方面看來,選舉法是對議會的讓步,他用這種讓步換得了立法權和行政權之間的協(xié)調。下賤的冒險家要求把他的薪俸增加300萬法郎來酬勞這種讓步。國民議會在它宣布法國絕大多數人民不受法律保護的情況下,能否跟行政權發(fā)生沖突呢?國民議會十分氣憤;看來它決心要采取極端措施了;它的委員會否決了提案;波拿巴的報刊通過指出人民被搶劫和被剝奪了選舉權的辦法也采取了嚴厲的口氣。進行了許多喧嚷的企圖達成協(xié)議的活動;議會終于在事實上作了讓步,但同時在原則上卻進行了報復。國民議會不同意在原則上把年俸固定增加300萬法郎的要求,而決定只撥給波拿巴216萬法郎的臨時補助金。它對此并不滿意,它之所以作了這種讓步,只是因為秩序黨的將軍和波拿巴的自告奮勇的庇護者尚加爾涅主張這樣做。這樣,這200多萬的款子實際上不是決定給波拿巴的,而是表決給尚加爾涅的。

波拿巴全然以賞賜者的心情接受了這個de  mauvaise  grace〔勉強〕拋擲的施舍。波拿巴的報刊重新對國民議會進行了攻擊,而當討論出版法過程中首先針對代表波拿巴私人利益的二流報紙?zhí)岢隽岁P于文章署名的修正案的時候,波拿巴派的主要機關報“權力報”對國民議會進行了肆無忌憚的猛烈攻擊。內閣閣員不得不在國民議會面前斥責這家報紙;“權力報”的主編被傳來向國民議會請罪,并被科以最高的罰金5000法郎。次日,“權力報”刊載了一篇更蠻橫的文章攻擊議會,而政府為了報復起見,以破壞憲法的罪名控告了幾家正統(tǒng)派的報紙。

最后,提出了議會會議延期的問題。波拿巴為了行動不受國民議會的任何阻礙,需要會議延期。秩序黨一方面為了自己的各個流派進行陰謀活動,另一方面為了各個議員的個人利益,也需要會議延期。兩者為了鞏固和擴大各省的反動派的勝利都需要會議延期。因此議會把它的會議從8月11日延期到11月11日。但是,因為波拿巴毫不隱諱地一心想要擺脫國民議會的討厭的監(jiān)督,所以議會使它的信任票本身具有了不信任總統(tǒng)的性質。沒有一個波拿巴分子參加由28人組成的在議會休假時期保護共和國貞操的常設委員會[290]。為了向總統(tǒng)證明多數人對制憲共和國的忠誠,沒有選波拿巴分子,反倒選了幾個“世紀報”和“國民報”的共和派分子。

在議會會議延期前不久,尤其在剛剛延期的時候,看來,秩序黨的兩大派奧爾良派和正統(tǒng)派要準備和解,和解的基礎就是它們斗爭時所標榜的兩個皇室的合并。報紙上滿是圣列奧納爾德斯的路易-菲力浦的病床前所討論的和解計劃;但是路易-菲力浦的逝世突然使情況簡單化了。路易-菲力浦是個篡位者,亨利五世曾被他劫奪過,而巴黎伯爵由于亨利五世無嗣便成了他的合法繼承人?,F在已經沒有任何借口來反對兩個王朝的利益的結合。但是資產階級的兩個流派恰恰現在才終于明白,使它們分裂的并不是對這個或那個皇室的溫情的愛戀,相反的,是它們的不同的階級利益使兩個王朝分了家。正統(tǒng)派象他們的競爭者到圣列奧納爾德斯去謁見路易-菲力浦一樣,到維斯巴登謁見亨利五世,在那里獲悉路易-菲力浦逝世的消息。他們立刻組織了in  partibus  infidelium〔在野〕[291]內閣,其成員主要是上述保護共和國貞操的委員會的委員,這個內閣趁黨內發(fā)生沖突的時機立刻直言不諱地宣布他的權利是上帝恩賜的。奧爾良派看到這個宣言[292]在報刊上使對方丟了丑而興高采烈,竟毫不掩飾他們公開敵視正統(tǒng)派的態(tài)度。

在國民議會休會期間,各省議會都開會了。它們大多數都贊成用或多或少的保留條件來限制修改憲法,就是說,它們贊成君主制復辟,但又不加以比較確切的說明;贊成“解決問題”,但同時又認為自己權力和膽量都太小,因而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波拿巴派急忙從延長波拿巴總統(tǒng)任期的角度來解釋這種修改憲法的希望。

統(tǒng)治階級決不能容許用合法的憲制的方法解決問題,就是說,決不能容許波拿巴在1852年5月退職,同時由全國選民選舉新總統(tǒng),在新總統(tǒng)上任后幾個月之內由為修改憲法而選出的特別議院來修改憲法。新總統(tǒng)選舉之日,必定是正統(tǒng)派、奧爾良派、資產階級共和派、革命派等一切敵對政黨相逢之日。結果必然要發(fā)生各個派別之間的暴力沖突。即使秩序黨能夠一致推出一個皇室之外的中立候選人,波拿巴也會反對這個候選人。秩序黨在其反對人民的斗爭中不得不經常加強行政權的力量。行政權一加強,它的執(zhí)有者波拿巴的地位也就加強了。因此,秩序黨為加強其共同的實力而采取的每一步驟,也就加強了想登王位的波拿巴的戰(zhàn)斗力,增加了他在緊急關頭以武力阻撓用制憲方法解決問題的可能性。那時,波拿巴在其反對秩序黨的斗爭中會不惜破壞憲法的一個基礎,正象秩序黨在其反對人民的斗爭中不惜破壞憲法的另一基礎,即廢除普選權一樣。很可能,他甚至會訴諸普選權來反對國民議會??傊?,制憲的解決辦法會使整個政治status  quo〔現狀〕岌岌可危,而資產者覺得在status  quo動蕩不定的后面是混亂,無政府狀態(tài),內戰(zhàn)。他們好象覺得,在1852年5月頭一個星期日,他們的一切買賣活動,期票,婚約,公證書,抵押,地租,房租,利潤,一切契約和收入來源都將朝不保夕,——他們不能讓自己冒這樣的危險。在動蕩不定的政治status  quo的背后潛伏著整個資產階級社會陷于崩潰的危險。對資產階級來說,唯一可能解決的辦法就是延期解決的辦法。它只能用破壞憲法和延長總統(tǒng)任期的辦法來挽救立憲共和國。這就是秩序黨報刊在省議會會議后對所熱中的“解決問題”的辦法經過了長期而深入的辯論而做的結論。由此可見,可恥的是強大的秩序黨認為自己不得不認真對付這個可笑的平庸的它所仇恨的人物假波拿巴。

這個齷齪的人物對愈來愈使他成為必要人物的真正原因卻糊里糊涂。他的黨十分明了,波拿巴的作用日益增長是當時的環(huán)境造成的,而他本人卻相信,這完全是他的名字的魔力和他一貫模仿拿破侖造成的。他的雄心一天比一天大。他以周游法國回答了對維斯巴登和圣列奧納爾德斯的拜謁。波拿巴分子對他這個人的魔力不抱什么希望,所以他們派出成火車成馬車的流氓無產階級組織十二月十日協(xié)會的成員到處跟著他捧場喝采。他們根據該城市對總統(tǒng)接待的情況,通過自己的傀儡之口說出或者意味著共和主義的溫順的話,或者意味著堅忍和倔強的精神的話,作為總統(tǒng)施政的座右銘。盡管施用了一切花招,但是這次出訪還是極不象個凱旋的游行。

波拿巴確信他用這種辦法把人民鼓動起來了,于是他著手在軍隊里進行宣傳。他在凡爾賽附近的薩托里平原上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在閱兵時,他力圖用大蒜臘腸、香檳酒和雪茄煙來收買兵士。如果真拿破侖在其侵略性遠征的困難當中善于靠突如其來的表現家長式的關懷來鼓勵疲勞的士兵,那末假拿破侖則以為,士兵高喊《Vive  Napoléon,vive  le  saucisson!》〔“拿破侖萬歲,臘腸萬歲!”〕,即“臘腸萬歲,小丑萬歲!”[注:俏皮話:《Wurst》——“臘腸”《Hanswurst》——“小丑”。——編者注],就是向他表示感謝。

這次閱兵式的結果,暴露出了波拿巴和陸軍部長奧普爾方面跟尚加爾涅方面長期隱伏的糾紛。秩序黨認為尚加爾涅是它的真正中立的人物,因為這個人談不上有什么想登王位的野心。秩序黨指定他作為波拿巴的繼承人。加之,尚加爾涅由于在1849年1月29日和6月13日的行為,竟成了秩序黨的偉大統(tǒng)帥,在膽怯的資產者看來成了以蠻橫的干涉砍斷了革命的戈爾迪之結[注:見本卷第124頁腳注。——譯者注]的新亞歷山大。其實他跟波拿巴一樣的可憐,他以這種極便宜的手段變成一個有勢力的人物,被國民議會捧出來作為總統(tǒng)的監(jiān)視人。他自己以波拿巴的庇護者的身分賣弄過風騷——如在討論總統(tǒng)的薪俸時就是如此——,并且對待波拿巴和閣員們愈來愈高傲。當人們預料新選舉法公布時會發(fā)生暴動的時候,他不許他的軍官接受陸軍部長或總統(tǒng)的任何命令。報刊方面也幫助吹捧尚加爾涅這個人。秩序黨由于完全沒有什么杰出人物,而不得不把一個人描繪成它整個階級中并不存在的有力人物,以這種辦法把他吹捧為一個巨人。關于尚加爾涅是“社會中堅”的神話就是這樣產生的。尚加爾涅能把整個世界擔在自己的雙肩上的無恥的欺騙和神秘的驕傲,跟薩托里閱兵時和在此以后所發(fā)生的事件形成了十分可笑的對比。這些事件無可爭辯地證明,只要波拿巴這個極端渺小的人物靈機一動,就足以使資產階級恐慌心理的幻想產物——巨人尚加爾涅降為一個平庸人物,就足以把這位拯救社會的英雄變成領取撫恤金的退伍將軍。

波拿巴有一次曾嗾使陸軍部長跟討厭的庇護者因紀律問題而發(fā)生沖突,來對尚加爾涅進行報復。最近在薩托里舉行的閱兵式,終于使舊怨公開爆發(fā)了。當騎兵團列隊通過波拿巴面前并高呼反憲法口號《Vive  I’Empereur!》〔“皇帝萬歲!”〕時,擁護制憲的尚加爾涅的不滿達到了極限。波拿巴為了逃避在議會即將召開的會議上對這些口號進行不愉快的辯論,把陸軍部長奧普爾撤了職,任命他為阿爾及利亞的總督。他任命一個十分可靠的帝國時代的老將軍擔任了陸軍部長的職務,這位老將軍的粗暴絲毫不亞于尚加爾涅。但是,為了不讓人覺得奧普爾的免職是對尚加爾涅的讓步,波拿巴同時又把偉大的社會救星的心腹諾馬耶將軍從巴黎調到南特。諾馬耶是在最近一次閱兵式上使步兵在拿破侖繼承人面前默默走過的罪魁。由于諾馬耶的被調而感到自己被觸犯的尚加爾涅開始表示抗議,進行恫嚇。結果白費力氣!經過兩天的談判,調動諾馬耶的命令在“總匯通報”上發(fā)表了,秩序的英雄除了服從紀律或提請辭職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波拿巴跟尚加爾涅的斗爭是他跟秩序黨的斗爭的繼續(xù)。因此,11月11日國民議會在不祥的征兆下召開了新的會議。但是,這將是杯水之浪。一般地說,舊把戲還會重演。盡管秩序黨各派的原則維護者嚎啕大叫,秩序黨的多數人仍然不得不延長總統(tǒng)任期。僅僅因為缺錢就已經屈服了的波拿巴,不管自己過去進行了怎樣的抗議,也要把這種延長的權力當作純粹從國民議會手里得到的職權接受下來。這樣,問題的解決就延擱下來,status  quo就保持下去;秩序黨的各派互相攻擊,互相削弱;使對方無地自容;對共同的敵人、即全國群眾的鎮(zhèn)壓就會加強,以至最后歸于消滅,直到經濟關系本身終于重新達到很高的發(fā)展水平,甚至使所有這些互相爭吵的政黨跟它們的立憲共和國由于新的爆炸而粉身碎骨為止。

不過,為了安慰資產者,還需要補充一點,波拿巴與秩序黨之間的斗毆,使交易所里許多小資本家破了產,使他們的資本轉到交易所大豺狼的腰包里去了。

德國近半年來的政治事件充其量不過是普魯士欺騙自由派,奧地利欺騙普魯士的一出喜劇。

1849年,看來問題在于普魯士在德國的霸權;1850年,問題在于奧地利和普魯士之間的分權;1851年,問題將完全在于普魯士以怎樣的形式隸屬于奧地利并作為悔過的罪人返回完全重建的聯(lián)邦議會的懷抱。普魯士國王希望由于1848年3月21日他那不幸的柏林御駕巡游[293]受到酬謝而撈到的小德意志[294],卻變成了小普魯士。普魯士必須老老實實地承受任何侮辱并退出大國之列。甚至連有關聯(lián)邦的一點點幻想也由于它的政策的計謀平平淡淡沒有遠見而破滅了。普魯士假惺惺地硬說聯(lián)邦具有自由主義性質,它這樣用它向來不重視的立憲的妄想使哥達黨[295]的謀士們糊涂起來;不管怎樣,普魯士本身由于整個工業(yè)的發(fā)展,連年的赤字和國債,成了一個十足的資產階級國家,因而它無論怎樣逃避或反抗,也越來越陷入了立憲主義。如果哥達黨的謀士終于發(fā)現,普魯士怎樣無恥地對待他們的智慧和尊嚴,如果甚至加格恩或勃律蓋曼也終于以正當的不滿背棄了十分露骨地玩弄祖國的統(tǒng)一和自由的政府,那末那些被普魯士糾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小鳥——小國的君主不會給普魯士帶來多大的愉快。這些公侯只有在極端受壓迫和無保護的情況下才寄身于渴望并吞[296]的普魯士老鷹的利爪之下。為了借助于普魯士的干涉,威脅和示威使其臣民象從前一樣唯命是從,它們不得不付出很高的代價——簽訂奴役性的軍事條約,建立招致破產的軍營和用實施聯(lián)邦憲法的辦法打開合并的近景。而普魯士本身竭力設法使它們不致遭受這種新災難。普魯士到處恢復反動的統(tǒng)治,而隨著反動勢力的加強,小國的君主紛紛脫離普魯士,投入奧地利的懷抱。既然它們很快又可以按照三月事件以前的方式進行統(tǒng)治,那末專制的奧地利對它們來說就要比普魯士更親近一些,因為普魯士既不能成為專制主義的,又不想成為自由主義的。況且,奧地利的政策并不是要吞并小國,相反的,是要保存它們作為重新恢復的聯(lián)邦議會的不可分割的部分。這樣,普魯士就只好眼看著前幾個月普魯士軍隊拯救過的薩克森脫離了它,眼看著漢諾威和黑森選帝侯國脫離了它,現在,巴登不顧本國還駐有普魯士的警備隊也跟著其他小國脫離了它。普魯士為了支持漢堡,梅克倫堡,德騷和其他地方的反動勢力化了不少力氣,但是得利的不是普魯士,而是奧地利,這一點它現已從兩個黑森的事件[297]中看得清清楚楚。這樣,碰了壁的德國皇帝至少相信一點:他生活在背信棄義的時代里,如果說他現在不得不眼看著失掉他的“右手,即聯(lián)邦”,那是因為這只手早就麻木不仁了。這樣一來,奧地利現在已經把它的霸權擴大到整個德國南部,甚至德國北部的一些重要的小國也成了普魯士的敵人。

最后,奧地利十分猖狂,竟公然依靠俄國公開反對普魯士。它在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和黑森選帝侯國兩個問題上就是這樣作的。

在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德意志的寶劍”[注:指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編者注]簽訂了真正普魯士的單獨的和約,把自己的同盟者出賣給力量占優(yōu)勢的敵人。英國、俄國和法國決定終結各公國的獨立并把這一愿望寫在奧地利所參與的備忘錄里。奧地利以及跟它結成聯(lián)盟的德意志各邦政府根據倫敦的備忘錄,在新恢復的聯(lián)邦議會中表示贊成德意志聯(lián)邦對霍爾施坦進行有利于丹麥的干涉,而普魯士則企圖繼續(xù)奉行兩面政策,驅使斗爭的雙方服從被多數的、同時實力最強的政府所否決了的、尚不存在和無法肯定的“聯(lián)邦仲裁法庭”;普魯士盡管用了一切手法,但是除了大國懷疑它有革命陰謀和收到許多使它很快失掉實行“獨立”外交政策的興趣的威脅性照會之外,它毫無所得。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人很快就有可能回到本邦君主的慈父般的保護之下,而允許貝澤勒爾和雷芬特洛夫兩位先生統(tǒng)治自己的人民,雖然所有的軍隊都站在他們一邊,仍然證明它還需要丹麥的鞭子來教育自己。

黑森選帝侯國的運動[298]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證明德意志小國的“叛亂”會導至什么結果的無與倫比的例子。市民對騙子手哈森普弗魯克進行的合乎道義的反抗實現了向這種情況所能要求的一切;議會步調一致,居民萬眾一心,官吏和軍隊都站在市民一邊;所有的對立因素都已消除,君主們,滾出國家!這個號召自然而然地實現了,騙子手哈森普弗魯克跟他的內閣一起垮臺了;一切事情都是按預訂計劃進行的,——一切政黨都嚴格遵守了法律規(guī)定,避免了任何過火行為,而反對派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了立憲派反抗史上的最輝煌的勝利?,F在一切政權都掌握在市民手中,他們的等級委員會在任何地方也沒有碰到一點反抗,這正是他們應當表現自己的時候。現在他們已經看到,駐守邊境的不是黑森選帝侯國的軍隊,而是準備開進這個國家并在24小時內結束市民統(tǒng)治的整個偉業(yè)的外國軍隊。只有現在才開始不知所措和忍受恥辱。如果說他們從前是不能后退,那末現在他們是不能前進。黑森選帝侯國拒絕納稅這件事比以往的任何事件更令人信服地證明,小國范圍內的一切沖突在多么大的程度上變成純粹的滑稽劇,而這種滑稽劇的唯一結果總是外國進行干涉和用廢除君主和憲法的辦法來消除沖突。這個事實證明,小國的小市民以愛國主義的堅強意志捍衛(wèi)三月革命的任何一點微小成果使之免遭必然侵害的一切光榮的戰(zhàn)斗是多么可笑。

在聯(lián)邦成員國黑森選帝侯國(必須使它從普魯士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奧地利直接出面反對它的競爭者。奧地利正是要煽動選帝侯反對憲法,而后馬上把他置于自己的聯(lián)邦議會的保護之下。為了使這種保護有實力作后盾,為了在黑森選帝侯國事件中打垮普魯士對奧地利的統(tǒng)治的反抗和以威脅手段迫使普魯士重新參加聯(lián)邦議會,奧地利和南德意志的軍隊現已屯駐在法蘭克尼亞和波希米亞。普魯士也武裝了起來。報紙大肆刊載各種有關軍團的進軍和反進軍的消息。所有這一切喧嚷正象法國秩序黨跟波拿巴的爭吵一樣,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無論普魯士國王和奧地利皇帝都做不了主,只有俄國沙皇才能作主。反叛的普魯士最后必定會向沙皇的命令屈服,斗爭的雙方就可以不流一滴血,和平地坐在聯(lián)邦議會里,但是,它們互相之間的無謂的嫉妒,它們與自己臣民之間的分歧以及它們對俄國最高統(tǒng)治權的不滿都不會因此就有任何減少。

我們現在來談一談最抽象意義上的國家,即全歐的人民、流亡的人民。我們不準備談德國,法國,匈牙利等流亡者的個別支部;它們的haute  politique〔高等政策〕不過是純粹的chronique  scan-daleuse〔丑聞錄〕。但是,in  partibus  infidelium〔在野〕的全歐人民最近有了一個歐洲中央委員會這樣的臨時政府。這個委員會的成員是朱澤培·馬志尼,賴德律-洛蘭,阿伯特·達拉什(波蘭人)和阿爾諾德·盧格,盧格為了證明他的參加是正當的,謙遜地簽上了頭銜:法蘭克福國民議會議員。雖然很難指出什么樣的民主主義會議使這四位福音傳播者擔負了他們的職位,但是不能否認,他們的宣言包含著大批流亡群眾的信仰的象征,并以相應的形式概括了這些群眾從近來的革命中取得的精神成果。

宣言一開始就出色地列舉了民主力量。

“為了取得勝利,民主力量還缺少什么呢?……缺少組織……我們有教派,但沒有教會,有不成熟的自相矛盾的哲學體系,但沒有宗教,沒有使信仰者團結在共同口號之下并使他們的勞動協(xié)調一致的集體信仰……我們有一天將會團結一致,并在我們當中的優(yōu)秀人物統(tǒng)率之下共同前進……,這一天將是戰(zhàn)斗的前夕。在這一天我們清點一下我們的隊伍,我們將會知道我們是怎樣的人,我們將會意識到自己的力量。”

為什么革命到現在還沒有取得勝利呢?因為革命政權手中的組織比政府手中的組織力量薄弱。流亡者臨時政府的第一個法令就是這樣說的。

它說現在必須用組織信仰者的軍隊和創(chuàng)立宗教的辦法來挽救這種不幸。

“但是,為此必須克服兩個巨大的障礙,消除兩個嚴重的糊涂觀念:一是對個人權力的夸大,一是理論的冷酷的排他性……我們不應當說‘我’,我們應當學會說‘我們’……那些意氣用事和拒絕紀律和組織所要求的輕微犧牲的人,他們會由于過去的習慣而否定他們自己所宣傳的共同信仰……理論的排他性是對我們的基本教條的否定。誰說我已經發(fā)現政治上的真理,誰把接受它的體系當作承認兄弟般合作的條件,誰就是僅僅為了確定他本身的‘我’,而否定人民,即否定世界規(guī)律的唯一的進步的解釋者。誰確信在目前能以自己智慧的孤立勞動(無論這種勞動有多大的威力)徹底解決群眾所關心的問題,誰就放棄真理的永恒源泉之一,即放棄被吸引來參加行動的人民的集體直觀,而注定由于自己知識貧乏犯下錯誤。徹底解決是勝利的秘密……我們的體系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只能是解剖尸體,發(fā)現病癥,分析致死的原因,而對領悟生命和理解生命是無能為力的。生命,這就是運動中的人民,這就是由于互相接觸,由于預言家對偉大事業(yè)(這個事業(yè)必然是靠自發(fā)的閃電般地突然在大街上進行的聯(lián)合而完成的)的預感而力量空前壯大的群眾;生命,這就是這樣一種行動,它能使希望、自我犧牲、愛和熱情的一切尚在沉睡的力量達到最緊張的程度,能表現人的統(tǒng)一的本性和他的全部創(chuàng)造力。在開辟新紀元的一個歷史關頭中,工人的握手將比近兩千年來(舊社會)[注:括弧里的話是作者的。——譯者注]的冷酷無情的智力勞動或偉大的死人的無比智慧更多地告訴我們未來的組織的情況。”[299]

由此可見,這一派夸夸其談的謬論歸根到底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庸人之見,根據這種意見,似乎革命的失敗是由于個別領袖爭相沽名釣譽,由于互相敵對的人民導師意見發(fā)生分歧而造成的。

在我們的福音傳播者看來,各個階級和各個階級的各個派別之間的斗爭(它的個別發(fā)展階段也就是革命)不過是互相矛盾的體系的存在的可悲結果,其實完全相反,不同體系的存在是階級斗爭存在的結果。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宣言的作者是否認階級斗爭存在的。他們借口反對空談家,而取消任何明確的內容,任何明確的政黨的觀點,否認各個階級有權表達自己的利益,提出與其他階級相對立的要求。他們建議這些階級忘記利益的對立,在十分庸俗而又露骨的態(tài)度曖昧的旗幟下求得和解,其實這種曖昧態(tài)度是在調和一切政黨利益的幌子下掩蓋著僅僅一個政黨——資產階級政黨的利益的統(tǒng)治。如果考慮一下這些先生近兩年來在法國、德國、意大利所獲得的經驗,甚至很難令人相信,虛偽地用拉馬丁的關于友誼的詞句來掩蓋資產階級利益的行為是無意識的。同時,這些先生對“體系”的了解多么深刻,從下面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們認為,似乎這些體系中的任何一個都不過是他們的宣言的整個智慧的一部分,這種智慧片面地把收集在宣言中的自由,平等等詞匯之中的任何一個都當成了基礎。他們對社會組織的概念描寫得很令人驚奇:街頭集會,騷動,握手,這樣,就一切都不成問題。在他們看來,革命只不過是推翻現存的政府;如果達到了這個目的,那就是取得了最后的“勝利”。那時,運動、發(fā)展、斗爭就會停止,歐洲共和國和永世逍遙自在的黃金時代就會在那時將居于統(tǒng)治地位的歐洲中央委員會的庇護下宣告開始。這些先生不僅憎惡發(fā)展和斗爭,而且憎惡思維,即冷酷的思維,——好象任何一個思想家,包括黑格爾和李嘉圖在內,任何時候都可能走到象他們把這種稀薄的污水潑在群眾頭上那樣冷酷無情的地步!人民勿須乎關心明天,可以從腦子里除去一切思想;當偉大的具有決定意義的日子一來臨,人民只要一觸動就會激動起來,這樣,他們就會奇妙地看穿關于未來的謎。這個放棄思維的號召是專門直接欺騙最受壓迫的階級的企圖。

“難道這樣我們就是說(歐洲中央委員會的一位委員問另一個委員)[注:括弧里的話是作者的。——譯者注]我們應當不帶旗幟上街嗎?難道我們就是說我們打算在我們的旗幟上只寫上否定兩個字嗎?人們是不會懷疑我們做這類事情的。我們作為很早就參加人民的斗爭的人民代表,絕不會使人民空虛的。”

相反的,這些先生為了證明自己思想的豐富,給我們開了一張真不愧為列保萊羅[300]式的單據,列舉了作為“民主黨”當前共同基礎的永恒真理和整個過去時代的成果。這個單據是以如下有教益的“我主”來概述的:

“我們相信人類的能力和力量會朝著為我們預定的道德規(guī)律向前發(fā)展。我們相信聯(lián)合是達到這一目的的唯一正確的手段。我們相信,要解釋道德的規(guī)律和進步的規(guī)范不能指靠任何一個階級和任何個人,而只能指靠受到國民教育的啟蒙并為自己那些打了美德和智慧的烙印的杰出代表所領導的人民。我們相信個人和社會二者的神圣性,兩者既不應當互相排斥,也不應當互相斗爭,而應當為了一起相互臻于完善很好地配合起來。我們相信自由,沒有自由,也就沒有任何人類的責任,我們相信平等,沒有平等,自由只能是欺騙,我們相信友愛,沒有友愛,自由和平等就會成為沒有目的的手段,我們相信聯(lián)合,沒有聯(lián)合,友愛就會成為無法實現的綱領,我們相信作為進步環(huán)境的家庭,團體,國家和祖國,人們應當在每一個這種環(huán)境中一直發(fā)展到認識和實現自由、平等、友愛和聯(lián)合的地步。我們相信勞動的神圣性,我們相信勞動創(chuàng)造出來作為勞動的標志和成果的私有財產,我們相信社會通過貸款為體力勞動提供材料以及通過教育為智力和身心勞動提供材料的義務……簡而言之,我們相信這樣的社會制度,即它的頂峰是神及其規(guī)律,而它的基礎則是人民……”

總起來說,就是進步——聯(lián)合——道德規(guī)律——自由——平等——友愛;聯(lián)合——家庭,團體,國家——財產的神圣性——貸款——教育——神和人民——Dio  e  popolo。這些詞句在1848年從法國革命到瓦拉什革命的各國革命的一切宣言中都出現過,正因為這樣,它們在這里才作為新革命的共同基礎而出現。所有這些革命沒有一次不宣布財產的神圣性,而財產在這里被奉為勞動的成果。一切資產階級的財產到底有幾分是“勞動的成果和標志”,這一點亞當·斯密要比我們這些在他以后80年的革命倡導者知道得更清楚。至于說向社會主義作的如下讓步,即社會應當通過貸款保證社會勞動所需要的每一種材料,那末,每個工廠主通常貸給工人的錢只夠買他們在一星期內加工用的材料,信貸系統(tǒng)目前已經普及到財產的不可侵犯性所能容許的程度,而貸款本身歸根結底也不過是資產階級財產的一種形式。

這種福音的本質無非是這樣狀況的一種社會,在那里神是上層,而人民,或者以后所說的人類是基礎。也就是說,這些人相信的是現存社會,因為,大家知道,在這個社會里神是頂峰,而平民是基礎。如果說馬志尼提出的神和人民,Dio  e  popolo這個口號在神與教皇對立,人民與君主對立的意大利還能有些意義的話,那末把德國假啟蒙的敗類中最輕浮的人約翰奈斯·隆格這種抄襲來的東西當成必定解決時代之謎的口號,就未免太過分了!同時,我們的阿爾諾德·文克利特·盧格證明,這個學派的人很容易習慣于組織和紀律所要求的輕微犧牲,很容易拒絕理論的冷酷的排他性。盧格這一次成功地評價了神與人的區(qū)別[301],因而使利奧大為高興。

宣言的結尾說:

“問題在于制定歐洲民主主義的憲法,在于編制預算,即建立人民的國庫,問題在于組織倡導者的軍隊。”

盧格為了成為這種人民預算的首倡者,曾向阿姆斯特丹的民主主義庸人們發(fā)出了號召,并向他們進行了解釋,說明他們的特殊使命是付錢。荷蘭處于危機中!

1850年11月1日于倫敦

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合著

載于1850年“新萊茵報。政治經濟評論”第5—6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政治經濟評論”

注釋:

[265]南海公司是在對南美和太平洋諸島進行貿易的名義下于1712年前后成立的;而其真正的目的是從事國債券的投機。這個公司從政府那里獲得了一系列的特權和壟斷權,其中包括紙幣發(fā)行權,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投機活動,結果在1720年宣告破產。——第493頁。

[266]見托馬斯·圖克“從1793年到1837年的貨幣流通狀況下的價格史”1838年倫敦版第1—2卷(Th.Tooke.《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from  1793  to  1837》.Vol.Ⅰ—Ⅱ,London,1838)。馬克思從這本書中做了許多摘錄,廣泛地引用在這篇國際述評中。——第498頁。

[267]1844年的銀行法規(guī)定英格蘭銀行分為兩個完全獨立的各自掌握現金儲備的部門:一是銀行部,專管銀行業(yè)務,二是發(fā)行部,從事銀行券發(fā)行工作。這些銀行券必須有可靠的保證金作為經常存在的專用現金蓄備。——第498頁。

[268]戴·莫·伊文思“1847—1848年商業(yè)危機”1848年倫敦版(D.M.Evans.《The  commercial  crisis  1847—1848》.London,1848)。馬克思從這本書上做了許多摘錄,引用在這篇著作里。——第499頁。

[269]1850年10月11日,奧地利,巴伐利亞和維爾騰堡的君主在布勒琴士集會,簽訂了一項協(xié)定,旨在反對普魯士爭取德意志聯(lián)邦中的霸權的野心。1850年10月28日,俄國皇帝尼古拉一世和奧地利皇帝弗蘭茨-約瑟夫,普魯士政府元首勃蘭登堡大公在華沙會晤;后者曾被迫讓步。這兩次會議表明了奧地利作用的加強和普魯士地位的削弱。

in  partibus(在異國的)臨時政府——見注64。——第503頁。

[270]1833年英國議會通過一項取締殖民地的奴隸制度的法案。為了給予使用奴隸的農場主以補償,曾撥款兩千萬英鎊。——第504頁。

[271]指什列斯維希和霍爾施坦反抗丹麥的民族解放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從1848年3月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一直進行到1850年6月底。在法國二月革命和德國三月革命的影響下,什列斯維希和霍爾施坦的居民為了達到跟德國合并的目的,奮起反抗丹麥的統(tǒng)治并建立了以奧古斯丁堡公爵,貝澤勒爾和雷芬特洛夫為首的臨時政府。這個政府曾向德意志聯(lián)邦議會和普魯士求援。普魯士統(tǒng)治集團考慮到德國社會輿論站在什列斯維希和霍爾施坦一邊,于是發(fā)動了虛張聲勢的反對丹麥的戰(zhàn)爭,他們在戰(zhàn)爭過程中步步出賣了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的革命軍隊。1848年8月,普魯士和丹麥在馬爾摩簽訂了為期7個月的叛賣性的停戰(zhàn)協(xié)定;按照停戰(zhàn)協(xié)定的條件,實際上取消了什列斯維希和霍爾施坦的居民的一切民主成果。因為交戰(zhàn)雙方之間的矛盾沒有獲得解決,所以7個月期滿以后,在1849年3月戰(zhàn)爭又重新爆發(fā)。這場不分勝負的軍事行動以普魯士的新的出賣行為而告終;普魯士不顧德國的民族利益,于1850年6月2日與丹麥簽訂了和約。什列斯維希和霍爾施坦的居民由于不滿意這個投降性的協(xié)定,決定靠自己力量繼續(xù)進行戰(zhàn)爭。但是,什列斯維希-霍爾施坦的軍隊在伊什德特戰(zhàn)役(1850年7月24到25日)中被丹麥軍隊擊潰,從而停止了反抗。

黑森選帝侯事件——見第485頁和注298。——第511頁。

[272]指資產階級和平主義者1850年8月在美因河畔法蘭克福召開的國際會議。在會議上起主導作用的是美國資產階級慈善家艾里修·巴利特、英國自由貿易派首領科布頓和德國自由主義者、黑森前自由主義政府首腦堯普;參加會議的還有英國教友會派的代表。會上的發(fā)言都具有假仁假義的性質。——第515頁。

[273]1850年英國議會對希臘問題的辯論,起因是英國政府向希臘政府提出了強硬的哀的美敦書,派遣英國艦隊封鎖了比里尤斯。采取這一行動的理由是受英國保護的葡萄牙商人巴希弗哥在雅典的住宅里遭到搶劫。俄國和法國都反對英國這種行動,法國政府從倫敦召回了自己的大使。在辯論時,帕麥斯頓勛爵在下院發(fā)表了演說,以公民權利和自由的衛(wèi)護者的姿態(tài)蠱惑人心地揭露了歐洲反動國家的政策。——第515頁。

[274]1850年奧地利元帥,極端殘暴地鎮(zhèn)壓了匈牙利和意大利的革命運動的劊子手海瑙逗留倫敦期間,巴克萊-彼爾金斯公司造酒廠的工人把他痛打了一頓。這一行動博得了英國人民群眾的熱烈贊揚。——第515頁。

[275]天主教徒的解放——1829年英國議會取消了對天主教徒政治權利的限制。天主教徒多半是愛爾蘭人,他們獲得了被選入議會的權利和擔任某些政府職務的權利;同時,選民的財產資格卻被提高了4倍。英國統(tǒng)治階級指望用這個花招把愛爾蘭資產階級和信天主教的土地所有者的上層吸引到自己這方面來,從而分裂愛爾蘭的民族運動。——第516頁。

[276]羅·皮爾擔任內務大臣時首創(chuàng)了一套現代資產階級式的英國警察組織。1829年,他實施了關于首都警察直屬內政部和關于在倫敦建立專門警察部隊的法律。在英國其他地區(qū)警察暫時還隸屬于地方當局,但是內政部有權共同領導和監(jiān)督地方警察的行動。這個措施加強了資產階級國家的警察權力。——第516頁。

[277]1818年在英國議會中提出了一項1819年才批準的法案,根據這項法案,英格蘭銀行必須從1823年起恢復銀行券兌換黃金的工作。銀行券兌換黃金的工作實際上到1821年就已經完全恢復了(參看注55)。——第516頁。

[278]1842年的關稅改革以后,降低了谷物和一系列進口商品的入口稅。為了補償國庫的虧損,決定征收所得稅。——第516頁。

[279]見注146。——第516頁。

[280]引自“皮爾的紀念碑”一文,這篇文章刊載于左翼憲章主義者喬治·哈尼主編的憲章派機關報“紅色共和黨人報”(《Red  Republican》)1850年8月17日第9號。——第517頁。

[281]皮由茲主義——19世紀30年代到60年代英國國教會中的一個流派。這個名稱是由它的創(chuàng)始者之一皮由茲的名字而來的,皮由茲是牛津大學的神學家,他號召在英國國教會里恢復天主教的儀式和某些天主教的教條。皮由茲主義是英國貴族階級的斗爭在宗教上的反映。英國貴族階級當時力圖保持自己在國內的影響,而反對大都屬于各種新教派的工業(yè)資產階級。——第517頁。

[282]高教會派——英國國教會中的一派,它的信仰者多半是貴族,它保持了古老的豪華的儀式,強調與天主教的傳統(tǒng)聯(lián)系。與高教會派相對立的,是英國國教會中的另一派、低教會派,它主要是傳播在資產階級和下層神甫中間。低教會派的擁護者在禮拜時著重宣揚資產階級基督教的道德。

非國教派——多少擺脫了正式英國國教會的教條的宗教流派的代表。——第517頁。

[283]指1850年9月30日的教皇訓諭。——第517頁。

[284]見注64。——第518頁。

[285]在天主教會分裂期間(14—15世紀),屢次同時選出兩個教皇,他們互相宣稱對方是篡奪者,“反教皇者”。——第518頁。

[286]羅馬共和國的制憲議會是1849年1月21日選出來的;它的成員多半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即馬志尼的擁護者。制憲議會剝奪了教皇的參政權并采取了一系列進步的社會措施。1849年7月羅馬共和國復滅以后,大批議員逃亡到英國,由這些人在那里組成了意大利臨時國民委員會;馬志尼和他的擁護者參加了這個委員會。國民委員會受它的選民委托,進行有利于國家事業(yè)的貸款并處理一切有關意大利公民的問題。——第518頁。

[287]1850年春天,奧地利政府在倫巴第—威尼斯地區(qū)發(fā)行了1億2000萬里拉的所謂自愿公債。但是公債在居民當中沒有取得任何成就,而強制推行。——第518頁。

[288]見注57。——第521頁。

[289]見注61。——第525頁。

[290]見注63。——第526頁。

[291]見注64。——第527頁。

[292]見注65。——第527頁。

[293]在1848年3月18日柏林起義勝利之后,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帶著黑紅黃三色袖徽在普魯士首都大街上巡游了一番,向人們表示他是統(tǒng)一德國的維護者。他在這一天發(fā)出的告“人民和德意志民族”書中,莊嚴地保證要把統(tǒng)一德國的事業(y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第531頁。

[294]小德意志——將德國統(tǒng)一為普魯士領導的國家而把奧地利排斥在外的計劃。企圖實現這個計劃的行動之一是1849年建立了在普魯士國王領導下的17個德國君主的聯(lián)邦。1850年這個聯(lián)邦瓦解了。——第531頁。

[295]哥達黨成立于1849年6月,它的成員是反革命大資產階級的代表,即在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拒絕國民議會給他加冕和國民議會左翼多數派通過關于實行全國攝政的決議之后退出法蘭克福議會的右翼自由主義者。這個黨由于害怕革命的勝利,而提出下述目標:把全德國統(tǒng)一在霍亨索倫王朝的普魯士的領導之下,并把奧地利排斥在外。這個黨的首腦是達爾曼,西姆桑,巴塞爾曼,亨·加格恩,卡·勃律蓋曼等人。——第532頁。

[296]并吞——從前服從全國政權的德國諸侯直接聽命于德國較大的君主;這里是指普魯士想領導德國各君主的企圖。——第532頁。

[297]黑森-達姆斯塔特大公國和黑森-加塞爾(黑森選帝侯國)選帝侯國在1849年同意參加在普魯士領導下的德意志各邦的統(tǒng)一國家(普魯士聯(lián)邦),1850年,它們在奧地利和俄國的壓力之下退出聯(lián)邦而投靠了奧地利。——第533頁。

[298]1850年9月,在黑森選帝侯國爆發(fā)了選帝侯和他的反動大臣哈森普弗魯克跟議會之間的立憲沖突。哈森普弗魯克解散了議會并宣布全國戒嚴,因而引起了全國人民的反對。選帝侯和哈森普弗魯克由于無力鎮(zhèn)壓這種運動,曾向重建的聯(lián)邦議會和奧地利求援,雖然黑森選帝侯國已經參加了以普魯士為首的德意志各邦的統(tǒng)一國家。為此,奧地利和普魯士雙方發(fā)生沖突進而使兩國采取了軍事行動。——第534頁。

[299]歐洲民主主義中央委員會的宣言“各族人民!建立民主主義的組織”最初是發(fā)表在這個團體的機關刊物“流亡者”(《Proscrit》)1850年8月號上。——第536頁。

[300]列保萊羅——莫扎特的歌劇“唐璜”中的人物,是唐璜的仆人。——第538頁。

[301]這里是暗喻30年代末反動的教權主義歷史學家,政論家亨·利奧和資產階級急進主義者,青年黑格爾分子阿·盧格之間發(fā)生的爭論。利奧是黑格爾哲學的激烈的反對者,他在自己的小冊子“黑格爾門徒”(《Die  Hegelingen》1838年哈雷版)里指責阿·盧格和所有青年黑格爾派相信無神論,指責他們看不見神和人之間的區(qū)別。——第540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

責任編輯:岳麗麗校對:總編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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