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靶氯R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上發(fā)表的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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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靶氯R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上發(fā)表的書評

卡·馬克思和弗·恩格斯。“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上發(fā)表的書評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評托馬斯·卡萊爾“當代評論。(一)當前的時代。(二)模范監(jiān)獄”1850年倫敦版[注:《Latter-Day  Pamphlets》.Edited  by  Thomas  Carlyle.《No.1:The  Pre-sent  Time.-No.2:Model  Prisons》.London,1850.——編者注]

托馬斯·卡萊爾是唯一直接受了德國文學極大影響的英國作家。單是為了禮貌,德國人也不能忽略他的著作。

從基佐最近的一個著作(見“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2期[注:見本卷第247—253頁。——編者注])看來我們可以肯定,資產(chǎn)階級的“天才人物”已經(jīng)趨于沒落。在我們手邊的兩本卡萊爾的小冊子里我們看到和歷史斗爭的尖銳化相抵觸的文學天才沒落了,因為他企圖違抗歷史斗爭,堅持自己不為人所承認的、憑直覺產(chǎn)生的預見。

托馬斯·卡萊爾的功績在于:當資產(chǎn)階級的觀念、趣味和思想在整個英國正統(tǒng)文學中居于絕對統(tǒng)治地位的時候,他在文學方面反對了資產(chǎn)階級,而且他的言論有時甚至具有革命性。例如他的法國革命史,他為克倫威爾的辯護,他的論憲章主義的小冊子以及他的“過去和現(xiàn)在”[157]都是這樣。但是在所有這些著作里,對現(xiàn)代的批判是和頌揚中世紀這種完全違反歷史的作法緊密地聯(lián)系著的,其實這種作法在英國的革命者,如科貝特和一部分憲章主義者中也經(jīng)??梢钥吹?。過去至少社會發(fā)展的某一階段的興盛時代使他歡欣鼓舞,現(xiàn)代卻使他悲觀失望,未來則使他心驚膽怕。在他看來只有集中體現(xiàn)在一人身上,體現(xiàn)在克倫威爾或丹東這樣人身上的革命,他才承認,甚至贊揚。這些人就是他的英雄崇拜的對象;他在他的“英雄和英雄崇拜”[158]一書中把英雄崇拜說成是解救絕望的現(xiàn)狀的唯一辦法,說成是一種新的宗教。

卡萊爾的風格也和他的思想一樣,它和現(xiàn)代英國資產(chǎn)階級的柏克司尼弗[159]式偽君子的風格是針鋒相對的;后者高傲浮夸而又萎靡不振、冗長累贅、不盡的溫情勸善的憂慮;這種風格已從它的首創(chuàng)者有教養(yǎng)的倫敦人那里傳到整個英國文學界了。和這種文學相反,卡萊爾開始把英語完全當成一種必須徹底加工的原料。他重新搜集古字古語,并依照德語的方式,例如照讓·保爾的格式創(chuàng)造新的表達法。這種新風格往往夸張而乏味,但是卻又往往絢爛綺麗,永遠獨特新穎。不過“當代評論”在這方面卻表現(xiàn)了明顯的退步。

在德國文學的所有代表人物中影響卡萊爾最深的不是黑格爾,而是文學的藥劑師讓·保爾,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卡萊爾和施特勞斯所共同推崇的天才崇拜,在這兩本小冊子里失去了天才,而剩下的只是崇拜。

“當前的時代”一文一開頭就說:現(xiàn)代是過去的女兒,未來的母親,但無論如何它是一個新的時代。

這個新時代的第一個現(xiàn)象就是改革家的教皇。庇護九世手持圣經(jīng),想從梵蒂岡的高位上向基督教世界宣布“真理的法律”。

“300多年以前圣彼得皇上收到一封最終決定的法庭判決書,這是一道真實可靠的命令,在天國的法庭中曾記錄在卷,而且以后在一切善良的人的心中都了如指掌;這道命令是要皇上自己引退,要他離開,要他不用幻想和褻瀆神明的囈語來迷惑我們的頭腦;從此他冒著危險繼續(xù)存在并且必須為了每日自己這樣的存在付出全部的代價。這是真理的法律嗎?根據(jù)這種真理的法律,教皇必須拋棄自己侮辱神和人的、腐朽的、借尸還魂的生命,必須老老實實地死去,讓人家埋葬自己。可憐的教皇所實行的卻遠非如此,雖然整個說來在本質上事情還是這樣……改革家的教皇怎樣呢?杜爾哥和奈克爾根本不能與此相提并論。上帝是偉大的,當要結束一種使人犯罪的事情的時候,他就召請一個虔誠的人來擔負這一工作;這個人會滿懷信心地去做,而絕不會悲觀失望。”(第3頁)

教皇在他的改革宣言中提出了問題,

“蘊蓄著旋風,世界大火、地震……的問題,所有的官方人士都希望,甚至多數(shù)都盼望把這些問題拖延到審判的末日,但是審判的末日已經(jīng)來到,這是可怕的事實。”(第4頁)

真理的法律業(yè)已頒布,西西里人

“是首先決定在實踐中采用上帝所批準的這種新規(guī)則的民族:根據(jù)真理的法律我們不屬于那不勒斯和這些那不勒斯的官吏。我們希望憑著上帝和教皇的恩典得到解放。”

因此發(fā)生了西西里的革命。

法蘭西民族自認是“救世的民族”,是“優(yōu)秀的自由戰(zhàn)士”,他們害怕可憐的、受輕視的西西里人奪去他們的這一生意(trade)。因此便產(chǎn)生了二月革命。

“好象由于地下交感電流的作用,整個歐洲發(fā)生了巨大的、無法控制的爆炸;我們知道1848年是歐洲世界經(jīng)歷過的最可怕的、最倒霉的、最使人吃驚的而整個說來又最使人感到屈辱的一年……各國的國王和執(zhí)政者都一下子被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的耳朵里響起了全世界的聲音:滾開,你們是蠢材、偽君子、小丑,而不是英雄!滾蛋,滾蛋!在這一年首先發(fā)生的最引人注意的事情是所有的國王都鼠竄而逃,他們好象都在哀嘆:是的,我們的確是可憐的小丑;你們需要英雄嗎?不要殺死我們吧,我們又做得了什么呢?——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敢回過頭來,敢堅持他生死與共的王權。我再重復一下,這就是現(xiàn)代的令人憂慮的特點。在這些新的條件下,民主主義者發(fā)現(xiàn)所有的國王都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丑角。國王們由于害怕監(jiān)獄或其他更壞的東西而拔腿逃遁了(其中有的人可以說是帶著無比的丑態(tài)逃走的)。各地的人民或民眾都是自己進行統(tǒng)治,現(xiàn)在到處公開的無帝王論(Kinglessness)都提上了議事日程,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無政府狀態(tài),如果無政府狀態(tài)再加上警察那就更好了。1848年3月的歷史事件就是如此,它席卷了意大利、法國、普魯士、奧地利,從波羅的海到地中海,從歐洲的一端到另一端的廣大地區(qū)。于是歐洲一個國王也沒有了,如果不算站在啤酒桶上、通過社論或者和同類人一起聚集在國民議會中發(fā)議論的公開《harangueur》〔“演說家”〕,那末一個國王也沒有了。在幾乎4個月的時間中,整個法國,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整個歐洲就象受了一種狂熱的驅使一樣,成了以巴黎市政廳中的拉馬丁先生為領導的洶涌的人群海洋。這位可憐的拉馬丁先生在他還有勢力的時候,除了一些好聽的空話和嬌柔軟弱之外,一無所長,這在有思想的人看來是個可悲的場面。的確這是個可悲的場面:復原了的‘混沌’的最雄辯的最后的體現(xiàn)、能為自己辯解并滿懷信心地用娓娓動聽的言語來證明,自己似乎就是‘宇宙’!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只需稍加等待:一切氣球受到環(huán)境的壓力,都必然會排出它所盛的氣體,并且會立刻難看地癟下去。”(第6—8頁)

誰煽動了這次顯然已經(jīng)具備了燃料的全面的革命的火焰呢?

“是大學生、青年文人、律師、報紙工作者、熱情的無經(jīng)驗的肯干的人和粗野的、理應破產(chǎn)的desperados〔亡命之徒〕。青年人(幾乎是兒童)從來沒有這樣指揮過人類的命運。從第一次發(fā)明senior,seigneur或‘長者’二字來代表老爺或長官(象我們在各民族的語言中所看到的那樣)以來,時代就已經(jīng)變了!……如果你再仔細觀察一下,你就會看見,長者不再受尊敬,并且開始受輕蔑,他似乎還是一個懵懂的孩子,但是沒有孩子那種嬌態(tài)、高尚和充沛的精力,這種粗野的局面自然很快就會變好,而現(xiàn)在各處已能看到這種情況;人們日常生活的一般需要不能和這種情況相適應,而這些需要不管花多大代價都應當予以滿足。在大多數(shù)的國家里大概很快就會對舊機器進行某種修理,使它具備新的形式和色彩;舊的戲劇性的國王將在承認憲法和國會以及諸如此類的時髦的點綴品的條件下重掌政權,舊時的日常生活又將試圖按照舊的方式在各處重新開始。但是這次已沒有希望使這種妥協(xié)長久繼續(xù)下去。在這種險惡的動蕩中的歐洲社會必然會動搖地前進,象在湍急的無底漩渦與波濤洶涌的海流中漂浮一樣,它沒有穩(wěn)固的基礎,時而束手無策地倒下去,時而又困難地時間越來越短地立起來,——這種情況一直要到新的巖石基礎出現(xiàn),暴動和暴動必然性的滾滾洪流再行退落時才會消失。”(第8—10頁)

即使用這種形式對于舊世界也無可告慰的歷史就是這樣。繼而談到歷史的教訓:

“不管我們怎樣設想普遍民主,它是我們這個時代必不可免的事實”(第10頁)。民主是什么呢?它必須具備一定的意義,否則它就不能存在。因此全部問題在于確定民主的真正意義。如果這一點我們做到了,我們就能對付民主,否則我們就會倒霉。二月革命是“欺騙的總破產(chǎn);這就是它的簡單的定義”(第14頁)。在新時代流行的是幻想和假象,即《shams》〔“詭詐”〕,《delusions》〔“欺騙”〕,《phantasms》〔“幻想”〕和失去了意義而不表示真實關系和事物的名稱,一言以蔽之,謊話代替了真實。改革的任務就是要個人和社會與這些假象和幻想決裂。不能否認必須根除一切詭詐(sham)和欺騙。

“自然,這對有些人來講可能顯得奇怪,在所謂有教養(yǎng)階級中的有健康人的胃口、能暢快地消化布丁的穩(wěn)健的英國人看來,這可能顯得特別奇怪,認為這是一種愚昧無知的觀念,完全是埋藏著禍端的古怪觀念。在他的一生中,他已習慣于早已失去意義的禮節(jié),習慣于公認的行為規(guī)范和只具有禮節(jié)性質的慶祝儀式,——用你們破壞偶象的幽默來講,這就叫做shams;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這些東西中有什么不好的東西,沒有這些也能取得成績。難道棉紗不是自己紡出來的嗎?難道牲口不是自己長肥的嗎?難道殖民地的商品食物不是從東方和西方運來的嗎?難道所有這一切都不能和shams和睦共處嗎?”(第15頁)

民主會完成這種必要的改革,會擺脫shams嗎?

“民主將來通過普選權而建立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完成這一從幻想到現(xiàn)實,從謊話到真實的有益的普遍過渡呢?會不會逐漸建立起幸福的世界來呢?”(第17頁)

卡萊爾否定這一點。他把民主和普選權僅僅看做是一種流行病,各國人民由于受了議會政治毫無缺點這種英國人的迷信觀點的影響才得了這種病。依靠普選權來治理國家就象繞道合恩角時迷失了航路的海船水手一樣:他們不研究風向、氣候和使用六分儀,卻用投票來選擇方向,并宣布多數(shù)人的決定是不會錯的。無論是對于個人或對于社會來說,問題都只在于發(fā)現(xiàn)宇宙的真正調節(jié)者,發(fā)現(xiàn)和當時的一定任務相關的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并依照這種規(guī)律行事。誰給我們揭示這些永恒的規(guī)律,我們就跟著誰,“哪怕是俄國的沙皇,憲章派的議會,坎特布里的大主教或是達賴喇嘛”。但是我們怎樣去發(fā)現(xiàn)上帝預定的這些永恒的意旨呢?采用每人發(fā)一張選票然后統(tǒng)計人數(shù)的普選制來達到這個目的,無論怎樣也是下策。宇宙有它獨具的特點,它始終把自己的秘密只顯示給少數(shù)經(jīng)過挑選的人,顯示給極少數(shù)貴人和賢人。因此從來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在民主的基礎上生存。也許有人提出希臘和羅馬來?但是現(xiàn)在每一個人都知道,它們根本不是民主政體,這些國家的基礎是奴隸制。至于法蘭西的各種共和政體就更不用談了。而典型的北美共和國又怎樣呢?美國人到目前為止甚至還不能說已形成了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美國人是在沒有政府的狀態(tài)下生活著;那里占統(tǒng)治地位的是無政府狀態(tài)加警察。這種狀況之所以能存在完全是由于存在著尚未開發(fā)的遼闊土地和由英國帶來的對警棍的尊敬心理。隨著人口的增長這種情況就會消失。

“美國是否出現(xiàn)過哪怕一種偉大的人類心靈,一個偉大思想和一件值得敬仰與衷心贊揚的偉大而崇高的事業(yè)?”(第25頁)

它只是每20年使自己的人口增加一倍——voilà  tout〔如此而已〕。

因此,在大西洋的兩岸民主制是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宇宙本身就是一種君主政體和等級制度。一個國家,不把永遠領導和統(tǒng)治愚民的神圣職責賦予最高貴的人以及由高貴的人中選出的僚屬,那就不是上帝的王國,就不符合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

現(xiàn)在我們也知道現(xiàn)代民主的秘密、來源和必要性了?,F(xiàn)代民主的秘密就在于偽裝高貴的人(sham  noble)由于傳統(tǒng)和重新創(chuàng)造的幻想而提高了地位,受到了崇拜。

但是,誰該去發(fā)現(xiàn)周圍嵌著較小的人類的珠寶的寶石呢?當然不是普選制,因為只有高貴的人才能找到高貴的東西。所以卡萊爾宣稱,在英國還有一些那樣的貴人和“國王”,并在第38頁上號召他們到他那里去報到。

我們可以看到,“高貴的”卡萊爾完全是從泛神論的觀點出發(fā)的。整個歷史的過程不是由活生生的人民群眾(他們自然為一定的、也在歷史上產(chǎn)生和變化著的條件所左右)本身的發(fā)展所決定,——整個的歷史過程是由永恒的永遠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所決定,它今天離開這一規(guī)律,明天又接近這一規(guī)律,一切都以是否正確地認識這一規(guī)律為轉移。這種對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的正確認識是永恒的真理,其他一切都是假的。根據(jù)這種觀點,一切實際的階級矛盾,盡管因時代不同而各異,都可以歸結為一個巨大的永恒的矛盾,即認識了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并依照它行動的人(賢人與貴人)和誤解它曲解它并和它背道而馳的人(愚人與賤人)的矛盾。因此,歷史上產(chǎn)生的階級差別是自然的差別,人們必須向天生的貴人和賢人屈膝,尊敬這些差別,并承認它們是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的一部分,一言以蔽之,即應崇拜天才。這樣,對歷史發(fā)展過程的整個了解便簡單得象前世紀伊留米納特和共濟會會員的[160]陳腐平凡的智慧那樣,簡單得象“魔笛”[161]中的普通道德和被弄得極端庸俗腐化的圣西門主義那樣。這樣,老問題又自然產(chǎn)生了:到底誰該統(tǒng)治呢?這個問題經(jīng)過十分詳細但卻非常膚淺浮夸的討論后,最后得出一個答案:應該由貴人、賢人和智者來統(tǒng)治。因此非常自然地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要統(tǒng)治的人是很多很多的,但是任何時候也不能統(tǒng)治得太多,因為統(tǒng)治就是不斷地向群眾闡述和解釋自然規(guī)律的意義。但是怎樣發(fā)現(xiàn)貴人和賢人呢?沒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來告訴我們,我們必須去找尋。于是變成純粹自然差別的歷史的階級差別又登上了舞臺。高貴的人之所以高貴,是因為他聰明而博學。所以必須在獨享教育權利的階級即特權階級中去尋找這樣的人;而這些階級本身也將在它們當中找出這樣的人,并對他們想當貴人和賢人的要求作出決定。因此,特權階級現(xiàn)在即使不成為十足的貴人和賢人的階級,至少也是說話時“吐字清晰”的階級;而被壓迫的階級當然是“啞巴,是說話吐字不清晰”的階級,因此階級統(tǒng)治又重新得到肯定。所有這些義憤填膺的浮夸叫囂都變成了對現(xiàn)存階級統(tǒng)治的較為隱蔽的承認,并且完全變成了不平的牢騷和抱怨,其所以抱怨與不滿,原因就是資產(chǎn)者沒有讓自己的未被承認的天才人物們領導社會,由于很實際的理由沒有接受這些老爺們的荒唐的囈語。浮夸的言談在這里如何變?yōu)樽约合喾吹臇|西,高貴的有學問的聰明人實際上怎樣變?yōu)橛顾椎挠廾翢o知的蠢人,關于這點卡萊爾本人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證。

由于在他看來,一切都取決于一個強有力的政府,所以他對高喊解放的聲音深惡痛絕。

“讓我們彼此都互不相干吧,除現(xiàn)金交易外,不要任何關系或聯(lián)系;根據(jù)自愿的契約和供求的規(guī)律交易,做夠一天工,給夠一天錢——這被認為是真正解決人與人之間的一切難題和不公平事件的辦法。要矯正人與人間的相互關系難道除完全斷絕這種關系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第29頁)

這樣最終地消滅人與人間的一切聯(lián)系、一切關系,自然就會達到無政府狀態(tài)的頂點,達到無法之法的頂點,達到最終破壞聯(lián)系的聯(lián)系即政府的頂點。在英國、在大陸上、甚至在“穩(wěn)健的德國”人們都力圖造成這樣的狀態(tài)。

卡萊爾這樣繼續(xù)用許多篇幅發(fā)表了狂怒的胡言,荒謬絕倫地把紅色共和國,fraternité〔博愛〕,路易·勃朗等和free  trade〔自由貿易〕,廢除谷物稅等混雜在一起(見第29—42頁)。于是卡萊爾就把清除傳統(tǒng)的封建殘余、使國家機構縮減到最必要的最精簡的限度、徹底實現(xiàn)資產(chǎn)階級的自由競爭與廢除這些資產(chǎn)階級關系、消滅資本同雇傭勞動的對立以及無產(chǎn)階級推翻資產(chǎn)階級等混為一談了。這是明顯地回到青紅皂白一律不分的“絕對的黑夜”!這就是連自己周圍事物的眉目都不知道的“博學者”的淵博知識!這就是認為消滅封建主義或自由競爭就會斷絕人與人間的一切關系的非凡洞察力!這就是十分鄭重地認為父母不再到市政廳去“結成”婚姻關系就不會再有孩子,從而便窺破了“自然界永恒規(guī)律”的卓見!

在這種關于純粹是胡說八道的智慧的有教訓意義的實例后面,卡萊爾又給我們舉出一個證據(jù),說明凌空飛翔的高貴氣概一旦從格言和詞藻的天國墮入現(xiàn)實關系的塵世時,如何立即變成了露骨的卑劣行為。

“在歐洲各國,特別是在英國,在一定程度上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長官和指揮員階級,這個階級可以說是真實的而不是假想的新的貴族階級的萌芽——這就是工業(yè)的長官,即幸而是我們這個時代最需要的階級。另一方面,自然也不缺乏需要被領導的人,這就是被我們描寫成脫韁劣馬[注:原文是《hodge》,這是對雇農以及一般農民的卑稱。——編者注]的,淪于流浪和饑餓境地的那個可憐的階級;這個階級也已在所有其他國家形成并以驚人的速度按幾何級數(shù)發(fā)展著。因此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說,組織勞動是全世界的普遍的重大問題。”(第42—43頁)

當卡萊爾在頭40頁中用最激烈的辭句對利己主義、自由競爭、人與人間封建關系的廢除、供給與需求、laisser  faire〔聽之任之〕[162]、棉紗的生產(chǎn)、現(xiàn)金等一再地大肆攻擊之后,我們現(xiàn)在才恍然大悟,所有這些shams〔詭詐〕的主要代表人物工業(yè)資產(chǎn)者不僅屬于可敬的英雄和天才之列,甚至是他們中的最主要的組成部分,而在卡萊爾對資產(chǎn)階級關系和思想的一切攻擊中都隱藏著對資產(chǎn)者個人的歌頌。但是看來似乎很令人奇怪,卡萊爾既然找到了勞動大軍的統(tǒng)帥和士兵,即找到了一定的勞動組織,而卻仍然認為勞動組織是需要解決的大問題。但是切莫在這方面上當!這里的問題不是組織已參加到這個隊伍中來的工人,而是組織還未加入的沒有統(tǒng)帥的工人,而組織這些工人的任務卡萊爾要親自動手解決。在他這本小冊子的末尾我們看見他突然以不列顛的in  partibus〔在野的〕[163]首相的角色出現(xiàn),把300萬愛爾蘭的和其他地方的窮人、有工作能力的定居的或流浪的赤貧者召集在一起舉行習藝所內外的不列顛窮人的全國大會,并向他們發(fā)表“堂堂皇皇的”演說;在演說中他首先向這些窮人重復他早已向讀者談過的那些東西,然后向這些精選出來的一伙人說道:

“到處流浪的窮人和懶漢們,你們有些是笨人,許多人是罪犯,所有的人都是不幸者!你們的樣子就使我非常驚愕和絕望。你們在這里的共有300萬人。你們許多人都墮入了一貧如洗的深淵,說起來真可怕,每一個墮進深淵的人又加重了把別人拖進去的鏈子。站在這個深淵邊緣上的還有成千上萬數(shù)不清的人,而且我聽說,每天還要增加1200人,他們不斷跌下去,一個接著一個跌下去,而鏈子就越來越重,誰最后還能站得住呢?你們怎么樣呢?……我可以告訴你們,其他還站得住的人現(xiàn)在也在和自己的困難作斗爭。但是你們精力不足而胃口太大,事情作得少而飲酒過多,這就證明了你們是站不住的。你們要知道,無論誰是自由之子,總之你們不是,而且也不可能是;你們不是自由的人,簡直是囚徒……你們是天生的奴隸,或者說得好聽些,你們是找不到主人的漂泊流浪的奴仆……今后你們可以和我來往,但不是作為光榮的不幸的自由之子,而是作為道地的囚徒,作為不幸墮落的兄弟,來要求我統(tǒng)率你們,如果必要的話,來約束和管制你們……當著蒼天、厚土,當著上帝、你們的造物主面前我宣布:我看到你們靠你們兄弟的血汗來維持你們這種生活,感到非常痛心,如果我們不能改變這種狀況,死了倒還好些……加入我那愛爾蘭、蘇格蘭、英格蘭的新時代的隊伍吧,你們這些可憐的游蕩的強盜,應當服從、勞動、容忍、自戒,象我們所有的人應當作的那樣……你們需要工業(yè)的指揮官、工廠的工長、監(jiān)工和生死的主宰,這些人象拉德孟底士那樣公平,那樣剛直,只要你們一旦要受軍事條令的約束,就會給你們找到這樣的人……那時我將對你們每一個人說:這就是你們的工作;你們按照我在這里指出的方法,以軍人的英勇服從和堅韌不拔的精神來開始這個工作吧,——那時你們就會很容易地拿到工資……如果你們不服從,畏懼堅苦的勞動,不遵守命令,我將設法勸告你們,說服你們;如果這樣無效,我就要鞭打你們;如果這些都白費,最后我就要槍斃你們。”(第46—55頁)

由此可見,天才統(tǒng)治的“新時代”和舊時代不同的地方主要是鞭子自以為是天才。天才的卡萊爾和任何獄卒或窮人的監(jiān)視人不同的地方只是他有正直的義憤和道德的意識,他盤剝窮人只是為了把他們提高到自己的水平。這里我們看到,愛發(fā)高論的天才怎樣在他的救世義憤之下荒唐地維護甚至加深資產(chǎn)者的一切丑惡。英國的資產(chǎn)階級為了以貧困嚇人而把窮人和犯人相提并論,在1833年通過了濟貧法,而卡萊爾卻是以貧困產(chǎn)生貧困為理由來控訴窮人犯了叛國罪。正象他以前認為歷史地產(chǎn)生的統(tǒng)治階級——工業(yè)資產(chǎn)階級只是由于居于統(tǒng)治地位而充當了天才一樣,現(xiàn)在在他看來,一切被壓迫階級被壓迫得愈厲害,就愈被拒于天才之外,就愈成為我們那些不為人所承認的改革家的狂怒的犧牲品。窮人的情況正是這樣。但是當談到最低層的無用的人們,談到“惡棍”即罪犯的時候,他那高尚的道德上的憤怒就會達到頂點。以上這些人,他是在論模范監(jiān)獄的小冊子中談到的。

這本小冊子不同于第一本小冊子的地方在于憤怒更加狂暴,其實作者如此憤怒更加不值得,因為這里的對象是被正式拋棄于現(xiàn)社會以外的人,是被監(jiān)禁的人;結果由于這種憤怒甚至連一般資產(chǎn)者為了禮貌關系而表現(xiàn)的那點羞恥也被拋棄了。卡萊爾在第一個小冊子中建立一套完整的貴人的等級制度,從貴人中找出最高貴的人,而在這里他也同樣地建立一套完整的壞蛋和惡棍的等級制度,竭力尋找壞人中的壞人,英國的最大惡棍,以便痛痛快快地把他絞死。假定卡萊爾把這樣的人捉到了并且絞死了,那末另外一個人現(xiàn)在是最壞的人又應當被絞死,在他之后又有另外的一個,這樣最后就會輪到高貴的人,更高貴的人,結果就只剩下一個最高貴的人——卡萊爾,他是惡棍的迫害者,同時也是貴人的謀殺者,他連惡棍中的高貴的東西也消滅了;剩下的這個高貴人中最高貴的人,突然變成了惡棍中最卑賤的一個,他作為這樣的人便必須絞死自己。于是有關政府、國家、組織勞動、貴人的等級制度等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永恒的自然規(guī)律最后也就會實現(xiàn)了。

寫于1850年3—4月

載于1850年“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

評科西迪耶爾公民從前的警備隊長阿·謝努的“密謀家,秘密組織;科西迪耶爾主持下的警察局;義勇軍”1850年巴黎版。

評律西安·德拉奧德的“1848年2月共和國的誕生”1850年巴黎版[注:《Les  Conspirateurs》,par  A.Chenu,ex-capitaine  des  gardes  du  citoyen  Caussidière.《Les  sociétés  secrètes;la  préfecture  de  police  sous  Caus-sidière;les  corps-francs》.Paris,1850。

《La  naissance  de  la  République  en  février  1848》,par  Lucien  de  la  Hodde.Paris,1850.——編者注]

如果用倫勃朗的強烈色彩把革命派的領導人——無論是革命前的秘密組織里的或是報刊上的,或是革命時期中的正式領導人——終于栩栩如生地描繪出來,那就太理想了。在現(xiàn)有的一切繪畫中,始終沒有把這些人物真實地描繪出來,而只是把他們畫成一種官場人物,腳穿厚底靴[注:古代希臘,羅馬的一種戲靴。——譯者注],頭上繞著靈光圈。在這些形象被夸張了的拉斐爾式的畫象中,一切繪畫的真實性都消失了。

固然,現(xiàn)在探討的這兩本著作已經(jīng)去掉了二月革命的“偉人”以往常常穿著的厚底靴和靈光圈,深入了這些偉人的私生活,讓我們看到了他們身穿便服的形象和他們周圍形形色色的配角。但是,它們并沒有因此而稍微真實地描繪了人物和事件。這兩個作者,一個是路易-菲力浦的大名鼎鼎的老牌間諜,另一個是老職業(yè)密謀家,后者和警察局的關系也十分曖昧,他的觀察力只舉出一點就足以說明:他似乎能在萊茵斐爾頓和巴塞爾之間看見“銀峰耀目的阿爾卑斯山的巍峨山脈”,能在克爾和卡爾斯盧厄之間看見“遠處山峰消失在地平線上的萊茵阿爾卑斯山”。這類人要著書,——特別是為了表白自己而寫作時——,顯然也只能寫些多少象諷刺畫似的二月革命丑聞錄。

德拉奧德先生在他的小冊子里竭力把自己描繪成庫伯小說[164]中的間諜。他說8年來他使秘密組織的活動癱瘓了,這樣他就為社會立下了功勞。但是,德拉奧德先生距離庫伯筆下的間諜還遠得很。德拉奧德先生是“喧聲報”[165]的撰稿人,1839年起是新四季社[166]的中央委員會委員,“改革報”創(chuàng)刊以來的編輯,同時也是警察局長德累賽爾雇用的間諜;可是誰也沒有象謝努那樣使他如此聲名掃地。他寫這本小冊子是直接由于謝努的揭露而引起的,但是他卻小心翼翼,深怕有一個字回答謝努對他的議論。可見,至少謝努的回憶錄的這一部分是真實的。

謝努說:“我有一次夜里走路,發(fā)現(xiàn)德拉奧德在伏爾泰河岸街踱來踱去。當時大雨滂沱,這種情景使我思索起來。這位最令人敬愛的德拉奧德是不是也領秘密津貼?不過我想起了他的歌曲、他歌頌愛爾蘭和波蘭的美妙詩篇,特別是他為‘改革報’撰寫的鋒利文章。”(然而德拉奧德先生卻竭力標榜自己是緩和“改革報”語氣的人。)

——“晚安,德拉奧德,你真見鬼,這樣的時候,這樣壞的天氣,你在這里干什么?——我在這里等一個欠我錢的壞小子,因為他每天晚上都在這個時候經(jīng)過這里,要他還錢給我,不然……——他用手杖在沿河街的柵欄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德拉奧德盡力想躲開他,向卡魯賽爾橋走去。謝努向相反的方向走開,不過是為了在研究院的拱門下面躲藏起來。德拉奧德不一會兒就走回來了,小心翼翼地向四下看了一看,又繼續(xù)踱來踱去。

“過了一刻鐘,我發(fā)現(xiàn)一輛馬車,車上有兩盞小綠燈,恰象我從前的密探給我講過的那樣(他從前是一個間諜,在監(jiān)獄里他向謝努泄露過許多警察局的秘密和暗號)[注:括弧里的話是作者的。——譯者注]。馬車停在福約茲-奧古斯丁街的拐角。車里走出一個人來;德拉奧德一直向那個人走去,他們交談了約一分鐘,隨即我看見德拉奧德做了一個往口袋里裝錢的動作。——這件事發(fā)生后,我想盡一切辦法把德拉奧德排斥在我們的會議之外,首先是不讓阿爾伯上圈套,因為他是我們的大廈的柱石。在這之后不幾天,‘改革報’就拒絕刊載德拉奧德先生的文章。這一下刺傷了這位作家的虛榮心。我勸他另辦一家報紙來進行報復。他接受了這個勸告,甚至跟比爾和杜波蒂一起發(fā)表了‘人民報’的創(chuàng)刊啟事;在這一段時間里,我們幾乎完全擺脫了他。”(謝努,第46—48頁)

我們看到,這位庫伯筆下的間諜變成了一個在政治上干卑鄙勾當?shù)淖钕铝魅宋?,他為了領取cadeau〔津貼〕,冒著傾盆大雨在街頭等候一個極平凡的officier  de  paix〔警官〕。此外,領導秘密組織的并不象德拉奧德企圖斷言的那樣是他本人,而是阿爾伯。這一點完全可以從謝努的整個敘述中看得出來。“為秩序服務’的間諜在這里一下子變成了受屈辱的作家,他對“改革報”干脆拒絕接受“喧聲報”撰稿人的文章大為不滿,因此他跟真正的黨派機關報“改革報”決裂了,他給“改革報”撰稿可以為警察局效勞,他與之決裂是為了另辦新報紙,而這個報紙至多能夠滿足他的寫作的虛榮心。正象娼妓力圖用某種類似感情的東西來為自己骯臟的勾當辯解一樣,間諜力圖用寫作的要求來為自己辯解。他的整個小冊子浸透著對“改革報”的仇恨,這是作者的最庸俗的復仇心理造成的。最后,我們看到,在秘密組織存在的最重要時期,即二月革命的前夕,德拉奧德越來越被秘密組織所拋棄;這就說明,為什么德拉奧德跟謝努相反,硬說秘密組織在這個時期日益崩潰。

現(xiàn)在我們來看一看謝努在二月革命后揭發(fā)德拉奧德的叛賣行為的情形。“改革報”派應科西迪耶爾的邀請在盧森堡宮阿爾伯那里舉行了一次會議。出席會議的有蒙尼埃、索布里埃、格朗梅尼爾、德拉奧德、謝努等人??莆鞯弦疇栃奸_會時說道:

“我們當中出現(xiàn)了叛徒。我們必須組成秘密法庭來審判他”。——格朗梅尼爾是與會者中的年紀最大的人,當選為主席,梯凡被選為紀錄??莆鞯弦疇栆怨V人的身分繼續(xù)說道:“公民們,我們長期譴責真誠的愛國者。我們萬沒有想到有什么毒蛇鉆到我們中間來了。今天我要揭發(fā)一個真正的叛徒,這就是律西安·德拉奧德!”——德拉奧德一直安然地坐著,當聽到這種直截了當?shù)目馗鏁r暴跳起來。他要奪門而出??莆鞯弦疇栺R上把門關上,掏出手槍喝道:“你要走開,我就打碎你的腦袋!”——德拉奧德急躁地證明自己無罪??莆鞯弦疇栒f:“好吧,這里有幾包文件,里面有1800件給警察局長的情報”,他把專門有關我們各個人的情報發(fā)給了我們。德拉奧德始終矢口否認這些經(jīng)比埃爾簽字的情報是他搞的,直到最后科西迪耶爾宣讀了一封后來刊印在他的回憶錄里的信為止。在這封信里德拉奧德表示愿意為警察局長效勞,信上還署有他本來的姓名。從這時起,這位不幸的人就不再否認了。他企圖借口窮困來進行辯解,他說窮困使他產(chǎn)生了投靠警察當局的倒霉念頭??莆鞯弦疇柊咽謽屵f給他——這是德拉奧德的唯一出路。德拉奧德開始懇求他的審判官,請他們寬宏大量,但是他們絲毫無動于衷。與會者博凱忍無可忍,抓起手槍,一連3次遞給德拉奧德說:“Allons〔來吧〕,打碎自己的腦袋吧,膽小鬼,膽小鬼,不然我來開槍!”——可是,阿爾伯從他手里奪過手槍說:“冷靜點,在盧森堡宮開槍會驚擾所有的人!”博凱喊道:“對,我們應當弄點毒藥。”科西迪耶爾說:“毒藥?我隨身帶了各種各樣的毒藥。”他拿起一個茶杯,斟了一杯水,放了一點糖,然后放進一些白粉末,遞給嚇得往后退的德拉奧德。“你們打算這樣弄死我嗎?”——博凱說:“是的,喝吧。”德拉奧德的樣子非??膳?。他面色蒼白,他那十分鬈曲而又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都豎立起來了。他滿臉汗珠。他一面哀求,一面嚎啕大哭。“我不想死!”而博凱依然無動于衷地把茶杯端在他的面前??莆鞯弦疇栒f:“喂,喝吧,一眨眼工夫就完了。”——“不,不,我不喝!”——隨后,他擺出兇惡的樣子,驚惶地補充說:“呵,我記住這些折磨,將來一定要報仇!”

當大家都相信,任何引起point  d’honneur〔榮譽感〕的方法都無效的時候,德拉奧德由于阿爾伯的講情而得到了寬恕,被解送到康瑟熱里監(jiān)獄去了。(謝努,第134—136頁)

這位冒牌的庫伯小說中的間諜越發(fā)變得可憐。他只是靠怯懦來反抗自己的敵人,這就在我們面前完全暴露了他的卑賤。我們責備他,不是因為他沒有開槍自殺,而是因為他不開槍打死他第一個碰到的敵人。他后來企圖寫一本小冊子來為自己開脫,在這本小冊子里他竭力把整個革命干脆描寫成騙局。這本小冊子的正確名稱應該是“喪魂落魄的警官”。它證明間諜跟“實干派”完全一樣,把每次革命都看成是陰謀小集團活動的結果,但是真正的革命是和間諜的想法完全相反的。如果說一切由陰謀小集團或多或少任意挑起的運動始終不過是騷亂,那末從德拉奧德的說法本身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一方面,正式的共和主義者在二月事件之初對共和國的勝利還沒有抱任何希望,另一方面,資產(chǎn)階級不得不違反本意幫助共和國取得勝利;可見,二月共和國的建立是當時形勢所必然產(chǎn)生的結果,那時情況使得與一切陰謀小集團無關的廣大無產(chǎn)階級群眾不得不走上街頭,使得大部分資產(chǎn)階級不得不呆在家里或者和無產(chǎn)階級一起行動。在其他方面,德拉奧德所談的東西也都十分枯燥無味,不外是些最庸俗的流言蜚語。只有一個情節(jié)是引人注意的,那就是2月21日晚上正式的民主派在“改革報”社舉行了會議,在會上首領們發(fā)表了堅決反對武裝起義的演說。他們演說的整個內容證明,在這一天他們對情勢的估計還是正確的??尚Φ闹皇沁@些人的口氣很夸張,最后自我吹噓說,似乎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自覺地有意識地進行革命的。德拉奧德所能舉出來的他們最糟糕的行為,就是他們過于長久地讓他混在自己中間。

現(xiàn)在我們來談一談謝努。謝努先生是個怎樣的人呢?他是個老密謀家,從1832年起參加過所有的武裝起義,在警察中間是人盡皆知的。他被征召入伍后不久便開了小差,盡管他不止一次地參加過密謀活動和1839年的武裝起義[167],但是他在巴黎一直沒有被發(fā)覺。1844年他回到他的團里,令人奇怪的是,雖然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人人皆知,但是師長還是使他免受軍事法庭的審判。不僅如此,他在團里服役期限未滿竟能回到巴黎。1847年他受到燃燒彈密謀案[168]的牽連,在要逮捕他的時候逃掉了,雖然他被incontumaciam〔缺席〕判處了4年徒刑,但是仍然住在巴黎。只是在他的同謀者控告他勾結警察以后,他才遷往荷蘭,1848年2月21日又從那里返回巴黎。二月革命后,他當了科西迪耶爾的警備隊隊長。不久科西迪耶爾就懷疑他跟馬拉斯特的特種警察有關系(懷疑肯定是有根據(jù)的),于是沒費多大周折就把他打發(fā)到比利時去了,后來又打發(fā)到德國。謝努先生或多或少自愿地先后參加了比利時、德國和波蘭的義勇軍。而這一切是發(fā)生在科西迪耶爾的勢力已經(jīng)開始動搖的時候。這時,謝努肯定地說,似乎他已完全制服了科西迪耶爾,他有一次用一封恐嚇信就使科西迪耶爾立即釋放了他。關于我們這位作者的性格和他所應得的信任我們所能說的就是這些。

妓女力圖用來掩飾自己身體不太誘人的地方的大量胭脂香水,在文學上找到了自己類似的東西,那就是德拉奧德用來點綴他的小冊子的bel  esprit〔機智俏皮〕。相反地,謝努這本書的文筆就敘述的樸實和生動來說,在許多地方可以和日利·布拉斯[169]相媲美。正象日利·布拉斯在種種冒險活動中始終是一個仆人并從仆人的角度來觀察一切問題一樣,謝努從1832年的武裝起義時起,直到被逐出警察局止,始終是一個演配角的秘密活動家;不過,秘密活動家的特別短淺的目光和從極樂宮派到他那里的文學“巨匠”的平庸的文思是很容易區(qū)別的。顯然謝努也根本談不上對革命運動有所了解。所以,在他的著作里值得注意的,只是那些多少比較公正地描寫他親眼看到的密謀家和英雄科西迪耶爾的章節(jié)。

拉丁語系各民族對密謀的向往以及密謀在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國現(xiàn)代歷史中的作用是人所共知的。20年代初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密謀家失敗后,里昂,特別是巴黎就成了革命團體的中心。大家都知道,1830年以前領導反對復辟的密謀活動的是自由資產(chǎn)者。七月革命之后,共和派的資產(chǎn)階級代替了他們;在復辟時期已經(jīng)學會秘密活動的無產(chǎn)階級,隨著共和派資產(chǎn)者在毫無結果的巷戰(zhàn)以后惶恐地退出密謀家組織而躍居前列。巴爾貝斯和布朗基用來組織1839年武裝起義的四季社已經(jīng)成為純無產(chǎn)階級的組織;在它失敗后組織起來的新四季社也是這樣。新四季社的首領是阿爾伯,謝努、德拉奧德、科西迪耶爾等也參加了這個組織。密謀家們通過他們的領導人和在“改革報”中有代表的小資產(chǎn)階級分子建立了經(jīng)常的聯(lián)系,但是他們始終保持很大的獨立性。當然,這些密謀家的組織從來沒有吸收巴黎無產(chǎn)階級的基本群眾。它們的人數(shù)比較不多,而且經(jīng)常發(fā)生變動。這些成員一部分是一貫的老密謀家,即每個秘密組織定期移交給它繼承者的那些密謀家,一部分是新招募的工人。

在這些老密謀家中,謝努幾乎只描述他自己那一類密謀家,即職業(yè)密謀家。隨著無產(chǎn)階級密謀家組織的建立就產(chǎn)生了分工的必要。密謀家分為兩類:一類是臨時密謀家,conspirateurs  d’occa-sion,即參與密謀,同時兼做其他工作的工人,他們僅僅參加集會和時刻準備聽候領導人的命令到達集合地點;一類是職業(yè)密謀家,他們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密謀活動上,并且以此為生。他們是工人和領導人之間的中間階層,甚至常常鉆入后者的行列。

這一類人的生活狀況已經(jīng)預先決定了他們的性格。參加無產(chǎn)階級密謀家的組織,自然只能使他們得到極其有限的不可靠的生活的來源。因此,密謀家常常不得不伸手向組織要錢。他們有的人甚至直接跟資產(chǎn)階級社會沖突起來,并且態(tài)度莊重地出現(xiàn)在違警法庭上。他們的生活動蕩不定,與其說取決于他們的活動,不如說時常取決于偶然事件;他們的生活毫無規(guī)律,只有小酒館——密謀家的見面處——才是他們經(jīng)常歇腳的地方;他們結識的人必然是各種可疑的人,因此,這就使他們列入了巴黎人所說的那種la  bohême〔浪蕩漢〕之流的人。這種無產(chǎn)階級出身的民主派浪蕩漢——也有資產(chǎn)階級出身的民主派浪蕩漢,即民主派游手好閑之徒和piliers  d’estaminet〔小酒館的老主顧〕——,不是放棄自己工作因而腐化墮落的工人,便是流氓無產(chǎn)階級出身并把這個階級所固有的一切放蕩習性帶到自己新生活里的人。因此不言而喻,幾乎每個密謀案中都混雜著一些repris  de  justice〔慣犯〕。

這些職業(yè)密謀家的整個生活帶有十分明顯的浪蕩漢的性質。他們作為招募密謀家的下級軍官,從一個酒館轉到另一個酒館,考查工人們的情緒,物色他們所需要的人,然后用甜言蜜語使這些人參加密謀,并且必然讓組織或者新朋友出錢來痛飲一番。一般說來,小酒館的老板實際上給他們提供了歇腳的地方。密謀家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小酒館里度過的;他在這里會見同黨,會見他小隊的成員和他準備招募的人;最后小隊和小隊(組)負責人的秘密會議也在這里舉行。在這種不斷出入酒館的氣氛中,本來就和巴黎無產(chǎn)者一樣具有樂天性格的密謀家們,很快就變成了十足的bam-bocheur〔放蕩者〕。在秘密會議上象斯巴達人一樣嚴肅的陰沉的密謀家,突然溫和起來,變成深知美酒和女人滋味的到處大名鼎鼎的老主顧。這種酒館歡樂由于密謀家經(jīng)常遇到危險而更變本加厲。他每時每刻都有可能被召到街壘上去,戰(zhàn)死在那里;他一舉一動都可能碰上警察所設的圈套,都有被送進監(jiān)獄甚至罰苦役的危險。這些危險恰恰就是這種職業(yè)的真正魔力;危險愈大,密謀家愈急于即時行樂。同時,他對危險已習以為常,因而在很大的程度上把生命和自由置之度外。在監(jiān)獄里他感覺象在家里和在小酒館里一樣。他天天盼望著起義的命令。巴黎的各次起義所表現(xiàn)的不顧一切的拚命斗爭的勇敢精神,正是這些老職業(yè)密謀家,hommes  de  coup  de  main〔行動堅決的人〕帶來的。是他們筑起了第一批街壘,進行了指揮,是他們組織了抵抗,組織了攻打武器鋪的戰(zhàn)斗和征用私人武器與彈藥的工作,是他們在起義時采取冒失鹵莽的行動,因而常常弄得執(zhí)政黨驚慌失措??傊麄兪瞧鹆x的指揮官。

當然,這些密謀家并不滿足于一般地組織革命的無產(chǎn)階級。他們要做的事情恰恰是要超越革命發(fā)展的進程,人為地制造革命危機,使革命成為毫不具備革命條件的即興詩。在他們看來,革命的唯一條件就是他們很好地組織密謀活動。他們是革命的煉金術士,完全繼承了昔日煉金術士的邪說歪念和狹隘的固定觀念。他們醉心于發(fā)明能創(chuàng)造革命奇跡的東西:如燃燒彈,具有魔力的破壞性器械,以及越缺乏合理根據(jù)就越神奇驚人的騷亂等。他們搞這些計劃,只有一個最近的目標,這就是推翻現(xiàn)政府;他們極端輕視對工人進行關于階級利益的教育,進行理論性質更多的教育。這說明他們對habits  noirs〔黑色燕尾服〕,即代表運動這一方面的多少有些教養(yǎng)的人的憎惡并不是無產(chǎn)階級的,而是純粹平民的;但是,因為后者是黨派的正式代表,所以密謀家們始終不能完全不依賴他們。habits  noirs有時也會成為他們獲取金錢的來源。因此非常明顯,密謀家們不管愿意與否都必須追隨革命黨派的發(fā)展。

密謀家生活的主要特點就是他們和警察進行斗爭,而他們和警察的關系就象小偷、娼妓與警察的關系一樣。警察當局容忍密謀家組織的存在,決不僅僅是因為它們是必然的禍害。它容忍它們是因為它們是容易監(jiān)視的中心,這個中心集中了這些組織中最敢拚命的革命分子;是因為它們是騷亂的制造所,這種騷亂在法國如同警察本身一樣已經(jīng)成了必要的統(tǒng)治手段;最后是因為它們是警察局物色自己的密探的場所。下等政治警察是從職業(yè)密謀家當中招募來的,他們類似最機靈的刑事密探維多克之流那樣,是從上等和下等騙子手(小偷、無賴和假破產(chǎn)者)中搜羅來的,而且他們常常重新干起他們的老行道。密謀家經(jīng)常要跟警察打交道,他們時時刻刻都會跟警察發(fā)生沖突;他們時常跟蹤密探,就象密探跟蹤他們一樣。偵察是他們的主要工作之一。因此,職業(yè)密謀家常常搖身一變而成為警察局雇用的密探,這是不足為奇的,何況還有窮困、監(jiān)禁、威脅利誘的推動。由于這種情況,密謀家組織內部充滿漫無邊際的懷疑,這種懷疑完全蒙蔽了它們的成員,使他們把好人看成是密探,而把真正的密探看成是最可靠的人。顯然,這些從密謀家中招募去的密探在跟警察當局勾結時大都具有想欺騙警察局的良好愿望,他們在還沒有越來越成為自己第一步的犧牲品以前,有時玩得成兩面手法的把戲,而的確他們也常常欺騙了警察當局。不過,這樣的密謀家會不會陷入警察給他設下的圈套,這全憑偶然的情況,與其說全憑性格堅定上質量的不同,不如說全憑性格堅定上數(shù)量的不同。

謝努所描寫的密謀家就是如此;他往往把他們描述得栩栩如生,并且有意無意地把這些人的性格也刻畫了出來。其實,他本人——包括他同德累賽爾和馬拉斯特的警察局的不大清白的關系——就是職業(yè)密謀家的最好的典型。

隨著巴黎無產(chǎn)階級本身開始作為一個黨派不斷走向前列,這些密謀家就開始失去領導作用,內部開始瓦解,他們在無產(chǎn)階級秘密組織里遇到了危險競爭,因為這些組織所提出的目的不是直接起義,而是組織和壯大無產(chǎn)階級。1839年的起義已經(jīng)帶有明顯的無產(chǎn)階級和共產(chǎn)主義的性質。但是,起義之后發(fā)生了老密謀家抱怨不已的分裂。分裂是由于工人們要弄清本階級的利益而引起的,分裂部分地發(fā)生在舊有的密謀家組織中,部分地發(fā)生在新的宣傳組織中??ㄘ愒?839年后不久便開始積極進行的共產(chǎn)主義宣傳,共產(chǎn)主義黨派內部發(fā)生的爭論問題,很快就超過了密謀家的認識水平。謝努和德拉奧德都承認,在接近二月革命的時候,共產(chǎn)主義者無疑已成為革命無產(chǎn)階級的最強大的一派。密謀家為了不喪失他們對工人的影響以及在對抗habits  noirs中的作用,不得不追隨這個運動,接受共產(chǎn)主義或社會主義的思想。例如,早在二月革命之前以阿爾伯為代表的工人密謀家組織與“改革報”的擁護者之間就發(fā)生了矛盾,這個矛盾不久又在臨時政府中暴露出來。但是,我們不打算把阿爾伯跟這些密謀家混為一談。從我們所評論的兩本著作中可以看出,阿爾伯在和自己這些工具的關系上個人能夠占居獨立的地位,因此他決不是靠秘密活動為生的人。

在1847年的爆炸事件中,警察的直接打擊比在以往任何一次事件中都大,這次事件終于瓦解了最頑固的最倔強的老密謀家的隊伍,并把他們一直保存下來的那些小隊卷入了直接的無產(chǎn)階級運動中。

二月革命后,我們又看到這些職業(yè)密謀家、密謀家小隊的狂熱參加者和無產(chǎn)階級出身而又多半是老密謀家的détenus  politiques〔政治犯〕以山岳黨人的身分出現(xiàn)在警察局里。但是,職業(yè)密謀家是這些人的核心。不難想象,這些手持武器聚集在這里的人由于多半都和警官、軍官非常親密,必然是一個相當狂暴的集團。以前,國民議會的山岳黨模仿了舊山岳黨,它本身的軟弱無力最令人信服地證明了1793年的老革命傳統(tǒng)在當時已經(jīng)不夠用了,而現(xiàn)在警察局的山岳黨人也是如此,這些舊長褲漢一類的人證明,這一部分無產(chǎn)階級在現(xiàn)代革命中已經(jīng)不夠用了,只有整個無產(chǎn)階級才能實現(xiàn)革命。

謝努以極其生動的筆調描述了這些警察局中可敬的人的長褲漢式的生活。這些滑稽幽默的場面——顯然,謝努先生本人也曾積極參加了演出——有時帶有相當粗暴的性質。但是,它們很好地說明了老密謀家,這些bambocheurs的性格,而且是對路易-菲力浦統(tǒng)治最后幾年資產(chǎn)階級狂歡豪飲生活的一個必要的、甚至是有益的對照。

我們現(xiàn)在只從敘述他們坐鎮(zhèn)警察局的故事中舉一個例子來看一看。

“拂曉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組長們帶著自己的人漸漸走過來,但是他們多半都沒有帶武器。我讓科西迪耶爾注意這個情況。他說:‘我保證給他們武器,你去找個適當?shù)牡胤桨阉麄儼仓迷诰炀掷铩?rsquo;我立刻執(zhí)行了這個任務,派他們去占領我曾經(jīng)在那里受過非禮待遇的舊警衛(wèi)室。不一會我看見他們往回跑。我問他們:‘你們往哪兒跑?’戴維斯回答我說:‘那個地方警察還占著,他們還在那里睡大覺,我們去找東西把他們弄醒,把他們趕出去。’于是他們就順手拿起通條、刀鞘、對折起來的皮帶和掃帚把柄作為武器。然后,這些多少領教過酣睡者粗暴殘酷的迫害的好漢們,使盡全身力量向他們撲去,狠狠地教訓了他們半個多小時,以致有些人事后成了長期病號。我向他們呼救的地方跑去,費了很大氣力才把門打開,原來聰明的山岳黨人從里面把門鎖上了。當時值得一看的是警察們半裸著身體往院子里跑的情景,他們從樓梯上一下子跳了下來,只是由于熟悉警察局所有的出入口,才得以躲開追逐他們的敵人。我們的山岳黨人占領了堡壘,客客氣氣地接替了堡壘的守備隊,勝利地用戰(zhàn)敗者的遺物把自己裝束起來,腰佩寶劍、身披斗篷、頭戴他們從前大都望而生畏的三角帽,在警察局的院子里蹓躂了很久。”(第83—85頁)

我們了解了山岳黨人?,F(xiàn)在我們來看一看他們的領袖,謝努的敘事詩的主人公科西迪耶爾。謝努在許多地方談到他,而且整本書可以說是針對他而寫的。

對科西迪耶爾的主要指責是關于他的品行。所有這些指責不外是說他專搞開空頭支票和其他一些弄錢的小詭計,而這些勾當是巴黎的所有債臺高筑和喜歡放蕩的推銷員能夠干和經(jīng)常干的。作為整個商業(yè)基礎的欺騙、敲詐、投機和交易所的勾當按Code  pénal〔刑法典〕治罪的輕重,一般完全取決于資本的多少。至于交易所的勾當和作為法國商業(yè)特點的中國式的敲詐,可以讀一讀傅立葉的“四種運動”、“虛假的行業(yè)”、“關于普遍統(tǒng)一的理論”以及他的遺著,里面有些關于這方面的引人入勝的東西。謝努先生甚至不想證明科西迪耶爾利用他的警察局長的職位營私舞弊的事情。一般說來,假如某個政黨的勝利的敵人不得不只限于揭露這種商業(yè)道德方面的不關痛癢的事情,那末這個政黨是完全可以為自己慶賀一番的。推銷員科西迪耶爾的小實驗與1847年資產(chǎn)階級的大丑事相比真有天壤之別!謝努的整個批評之所以有意義,只是因為科西迪耶爾屬于“改革報”派,這一派人企圖用發(fā)揚共和主義美德的莊嚴保證和陰沉嚴肅的觀點來掩蓋革命毅力和革命認識的缺乏。

在二月革命的所有的領袖當中,科西迪耶爾是唯一具有樂天性格的人。他代表革命中的loustic〔樂天派〕,是老職業(yè)密謀家們的十分適當?shù)氖啄X人。他多情,幽默,是各種酒館和咖啡館的老主顧,他信守的原則是自己活,讓別人也活,同時又象軍人一樣地勇敢,樣子和藹可親,舉止落落大方,但實際上卻十分奸詐、狡猾和陰險,觀察力也異常敏銳,具有一定的革命手腕和革命毅力。科西迪耶爾當時是個真正的平民,他本能地仇恨資產(chǎn)階級,極為富有一切平民的熱情。他剛一安置在警察局里,就秘密地反對“國民報”派,同時也沒有忘記前任者的廚房和地下室。他立刻著手組織軍事力量,保證自己手中有一個報社,成立俱樂部,安排人事,總之,他一開始活動就信心百倍。警察局在24小時之內就變成了一座不怕敵人襲擊的堡壘。但是,他的一切計劃不是紙上談兵,就是實際上毫無結果的純粹平民式的狂妄行動。在矛盾尖銳化的時候,他的命運就和他的組織一樣,在“國民報”派和象布朗基那樣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者之間動搖不定,停滯不前。他的山岳黨人已經(jīng)分裂;老的bambocheurs不服從指揮,也已無法再加以制服,而革命的一部分則轉向布朗基方面去了??莆鞯弦疇柋救嗽谒木炀珠L和人民代表的官場地位上越來越資產(chǎn)階級化;5月15日,他小心謹慎地對事件[171]采取旁觀態(tài)度,而且以極不體面的方式在議會里為自己辯護;6月23日,他把起義者拋在一旁,讓他們聽天由命。他因此自然被逐出了警察局,而且不久以后被迫僑居國外。

下面我們從謝努和德拉奧德的書中摘引幾個最值得注意的關于科西迪耶爾的地方。

2月24日晚上,科西迪耶爾剛剛任命德拉奧德為警察局秘書長之后便對他說:

“我這里需要些可靠的人。在行政管理上,一切都要設法走上正軌;我暫時留用舊官員;一俟他們教會愛國者,我們就把他們踢開。這還是次要的問題。問題是要把警察局變成革命的堡壘。請根據(jù)這個精神給我們的人發(fā)指示;叫他們全部到這里來。假如我們這里能有1000個堅強的志同道合的人,那末一切都會掌握在我們手上。賴德律-洛蘭、弗洛孔、阿爾伯和我彼此都很了解,我相信一切都沒有問題。我們必須打倒‘國民報’派。然后,把國家建成共和國,不管它愿意與否。”

在這之后緊跟著就是巴黎市長加爾涅·帕熱斯(“國民報”派將警察置于他的領導之下)的來訪。他建議科西迪耶爾放棄警察局的不愉快的職務去擔任科姆比耶恩的要塞司令??莆鞯弦疇栆愿菍挻蟮募绨驑O不相稱的細嗓子回答他說:“我到科姆比耶恩去?這辦不到!我必須留在這里。我手下有好幾百個能干的弟兄,他們都工作得很出色;我還希望把人數(shù)增加一倍。如果您在市政廳覺得缺乏自由意志和勇氣,那我可以幫助你們……哈哈,la  révolution  fera  son  petit  bonhomme  de  chemin,il  le  faudra  bien!〔革命將是逐漸發(fā)展的,這是必然的!〕——革命?它已經(jīng)完成!——噢,不,它甚至還沒有開始!——可憐的市長完全不知所措。”(德拉奧德,第72頁)

謝努所描述的最有趣的場面之一,是新警察局長正在辦公時接到警監(jiān)和officiers  de  paix求見的報告以后接見他們的情況。

“科西迪耶爾說:‘讓他們稍等一等,局長在工作。’他又工作了足有半個小時,這才作了接見警監(jiān)先生們的舞臺布置,這時警監(jiān)們也已經(jīng)沿著大樓梯列好了隊??莆鞯弦疇栄羼R刀威武地坐在安樂椅上。兩個山岳黨人衣冠不整,一臉兇氣,腳旁放著火槍,嘴里叼著煙斗,在看守房門。兩個隊長拿著脫鞘的馬刀站在他的寫字臺兩旁。此外,他的總部里面的所有小隊長和共和黨人三三兩兩地站在屋里。所有在場的人都帶著大馬刀和馬槍,卡賓槍和獵槍。所有的人都在吸煙,屋里煙霧騰騰,這就使人們的面孔顯得更加陰森可怕,給這個場面增添了一種確實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蛷d中間給警監(jiān)們留下一塊空地方。全體都戴上了帽子,于是,科西迪耶爾下令帶他們進來。這正是這些可憐的警監(jiān)們所期望的,因為他們遭到山岳黨人的侮辱和威脅:山岳黨人要用種種酷刑對付他們。山岳黨人喊道:‘匪徒們!現(xiàn)在你們可落到我們手里!你們跑不掉了,你們必須把皮留在這里!’——警監(jiān)們走進局長辦公室時決意要甫出龍?zhí)对偃牖⒀āW咴谧钋懊娴囊粋€警監(jiān)剛一跨進門坎,似乎一時拿不定主意了。所有在場的人投向他的目光是這樣的可怕,他不知道應該前進還是后退。最后,他下定決心往前走了一步并且鞠躬敬禮,再前進一步腰彎得低了一點,再前進一步腰彎得更低了一點。警監(jiān)們全部走進了屋里,向可怕的局長深深地鞠了個躬,局長手按馬刀刀柄,冷淡地默默地接受了這種尊敬的表示。警監(jiān)們詫異地凝視著這種可怖的情景,有些嚇得恍恍惚惚,而有些無疑想討好我們,認為這個場面很動人而且很莊嚴。——‘靜一點!’——一位山岳黨人以陰沉可怕的音調命令道。在他們都走進來以后,一直不動聲色地坐在那里的科西迪耶爾,打破了寂靜,以最嚴厲的音調講道:

‘一個星期以前,你們未必想到在這個地方見到我,有這些忠實的朋友們包圍著我。總之,現(xiàn)在他們是你們的統(tǒng)治者了,這些人是你們從前所說的那種脆弱的共和主義者。讓你們在這些過去不被你們當人的人們面前發(fā)抖吧。你們這些走卒是已被推翻的政府的最惡劣的和最狂熱的信仰者,是共和主義者的最瘋狂的迫害者,而現(xiàn)在你們卻落入你們的死敵的手里,因為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沒受到過你們的迫害。如果我聽從人們向我提出的正當要求,我就會采取鎮(zhèn)壓措施,但是我卻寧愿把一切置于腦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吧;但是,如果我什么時候聽到你們參加任何反動陰謀,我就要象捏臭蟲一樣把你們捏死。去吧!’

警監(jiān)們經(jīng)過了所有的恐懼階段。他們只挨了局長一頓罵倒也心滿意足,于是就高高興興地走開了。在下面樓梯上等著他們的山岳黨人吵吵嚷嚷地一直把他們送到熱留薩萊姆街的盡頭。最后一個警監(jiān)剛一消失,我們馬上便哈哈大笑起來。科西迪耶爾覺得自己跟警監(jiān)們開的玩笑很巧妙,所以喜出望外,笑得比所有的人都厲害。”(謝努,第87—90頁)

在科西迪耶爾積極參加的3月17日的事件以后,他對謝努說:“我可以按我的意愿把群眾發(fā)動起來去反對資產(chǎn)階級。”(謝努,第140頁)

科西迪耶爾對自己的敵人一直只限于跟他們開開嚇唬人的玩笑。

最后,關于科西迪耶爾和山岳黨人的關系,謝努寫道:

“當我告訴科西迪耶爾他的部下熱中于過激行為時,他嘆了一口氣,但是他的雙手全被束縛住了。他手下的絕大部分人和他一起開辟了生活的道路,他們和他一起分享痛苦和歡樂,許多人給他效過力。如果說他不能制止他們,這是他自己過去所作所為的后果。”(第97頁)

我們提醒我們的讀者注意,這兩本書是在3月10日[172]選舉前夕為進行競選而寫的。它們的影響如何,選舉結果紅色黨人獲得輝煌的勝利便足以證明。

寫于1850年3—4月

載于1850年“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

評艾米爾·德·日拉丹“社會主義和捐稅”1850年巴黎版[注:《Le  socialisme  et  l’impôt》.Par  Emile  de  Girardin.Paris,1850.——編者注]

社會主義有兩種:一種是“好的”社會主義,一種是“壞的”社會主義。

壞的社會主義是“勞動反對資本”。它是平均地權、消滅家庭關系、進行有組織的掠奪等罪惡的根源。

好的社會主義是“勞動和資本的融洽”。它會消滅愚昧,根除貧困,組織信貸,增加財產(chǎn),改革稅制,一言以蔽之,就是產(chǎn)生“酷似人們所想象的人間天堂那樣的制度”。

必須利用好的社會主義來消滅壞的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有一個杠桿;這個杠桿就是預算。但是它還缺少一個推動世界轉動的支點。2月24日的革命給它提供了這樣的支點:這就是普選權。”

稅收是預算的泉源,因此,普選權對預算的影響也就是對稅收的影響。通過對稅收的這種影響,“好的”社會主義才得以實現(xiàn)。

“法國的年度支出不能超過12億法郎的稅收。為了把開支縮減到這個數(shù)目,你們將采取怎樣的措施呢?”

“35年來,你們在兩個憲章和一個憲法中曾三次寫道:所有的法國人都必須根據(jù)自己的財產(chǎn)按比例地分擔國家的開支。在35年中,這種平等課稅的原則始終是一種謊言……”

讓我們來看一看法國的稅制。

一、土地稅。土地所有者繳納的土地稅并不是按比例負擔的。

“如果有兩個連界的地段在地籍簿上的估價都是一樣,那末這兩個土地所有者,不管是假的還是真的所有者”,即不管是抵押土地的土地所有者還是沒有抵押土地的土地所有者都毫無差別地繳納同樣的稅。

其次,土地稅和其他的財產(chǎn)稅是不相稱的。1790年,國民議會通過土地稅的時候,它是受了把土地看作純收入的唯一來源的重農學派的影響,因此把全部稅負都加在土地所有者的身上了。可見,土地稅是以經(jīng)濟學的錯誤為根據(jù)的。如果實行平均攤稅,土地所有者只繳納他收入的20%,而現(xiàn)在他們卻繳納53%。

最后,土地稅按規(guī)定本來只應該由土地所有者負擔,而不是由土地承租人或佃戶負擔。但是照日拉丹先生的說法,情況不是這樣,土地稅總是由土地承租人和佃戶負擔。

這里日拉丹先生犯了一個經(jīng)濟學上的錯誤。如果土地承租人是真正的土地承租人,這樣,土地稅只能由所有者或消費者負擔,而決不會由土地承租人負擔;如果他們只有租佃關系的外表,而實際上是土地所有者的工作者(在愛爾蘭就是這樣,在法國也往往如此),他們就要繳納土地所有者應納的稅,不管是什么稅。

二、私人動產(chǎn)稅。它是1790年國民議會也曾明令施行的稅收,目的是直接向流動資本征稅。資本額的大小是以房租來確定的。實際上這種稅是落在土地所有者、農民和工業(yè)家的肩上,而對食利者幾乎甚至完全沒有影響。因此這種稅完全違背了它的制訂者的本來意圖。而且百萬富翁也可能去住只有兩張破椅子的閣樓,這是不合理的,等等。

三、門窗稅。它會損害人們的健康。這是使人得不到新鮮空氣和陽光的財政措施。

“在法國幾乎半數(shù)的住宅只有門而沒有窗,或者最多只有一個門和一個窗。”

這種稅是由于急需貨幣在共和國第7年萄月24日(1799年10月14日)通過的,它只是臨時的非常措施,在原則上是遭到反對的。

四、特許稅(營業(yè)稅)。它不是利得稅,而是營業(yè)稅。它是對勞動的處罰。這種稅凡是由工業(yè)家負擔的場合,多半也要由消費者來負擔??傊?,在1791年實行這種稅的時候,也只是為了滿足暫時的貨幣需要。

五、注冊稅和印花稅。Droit  d’enregistrement〔注冊稅〕[173]是在弗朗斯瓦一世時代施行的,最初并沒有財政的目的(?)。1790年財產(chǎn)契約的強制注冊范圍擴大了,稅率也提高了。注冊稅規(guī)定多從買賣中征收,少從贈產(chǎn)和遺產(chǎn)中征收。印花稅是純粹財政上的創(chuàng)舉,它對不同的利潤卻征收同樣的捐稅。

六、飲料稅。這種稅集中了一切不合理的現(xiàn)象,它阻礙了生產(chǎn),是令人憤懣的課得最重的一種稅(見本報第3期“1848—1849”,“6月13日的結果”[注:見本卷第92—96頁。——編者注])。

七、關稅。這是一堆依照傳統(tǒng)亂七八糟地堆積起來的關稅率,它們彼此矛盾,沒有什么意義,并且危害工業(yè)。例如,在法國每100公斤原棉就要課以22法郎50生丁的稅?,F(xiàn)在再談下一種稅收。

八、入市稅[174]。這種稅連保護民族工業(yè)這樣的借口都不要了。這是國內的關稅。最初它是地方性的濟貧捐,而現(xiàn)在全部這種稅收卻主要是由最貧窮的階級擔負,并且促使人們在供應給他們的食物中摻假。城市越多,這種稅給民族工業(yè)造成的障礙也越大。

這就是日拉丹對各種稅的評述。讀者當然會看出,他的評論是平凡的,但是公正的。他的批評歸納起來就是以下3個論點:

(1)從來沒有一種稅是按照它的制訂者的意圖由應當負擔的那個階級去負擔的,而總是轉嫁到另一階級的身上。

(2)所有的臨時稅都會固定下來成為永久稅。

(3)任何一種稅都不是根據(jù)財產(chǎn)多少按比例征收的,都不是公平的、平等的、合理的。

這些反對現(xiàn)行稅制的一般的經(jīng)濟觀點在世界各國都屢見不鮮。但是法國的稅制有一個特點。正象英國人是公法和私法的典型代表一樣,法國人在稅制方面是真正有歷史的民族,雖然他們在其他方面從一般的觀點出發(fā),歸納、簡化和拋開了傳統(tǒng)。

關于這一點,日拉丹說道:

“在法國我們幾乎生活在舊制度的所有財政措施的壓榨之下。Taille〔主要由農民負擔的直接稅〕,人頭稅,aides〔間接稅〕,關稅,鹽稅,檢驗稅,注冊稅,副本稅,煙草專賣稅,郵務超額利得稅,火藥交易稅,彩票稅,村鎮(zhèn)的或國家的徭役,宿營遷移稅,入市稅,河川道路通行稅,臨時稅,——所有這些稅,盡管名稱可以變更,但實際上都仍然存在,而且一點也沒有減輕人民的負擔,一點也沒有增加國庫的收入。我們的財政制度沒有任何科學的基礎。它不過是中世紀傳統(tǒng)的反映,而這種傳統(tǒng)本身就是不文明的和帶掠奪性的羅馬財政的遺物。”

而且我們的先輩在第一次革命的國民議會上就說過:“我們革命的目的只是要把稅收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說這種狀態(tài)在帝國時期,復辟時期,七月王朝時期還能夠繼續(xù)存在,那末現(xiàn)在已經(jīng)響起了它的喪鐘:

“取消選舉特權就必然會取消財政上的一切不平等現(xiàn)象。因此,如果我們不希望暴力代替科學,我們就不能失去時機,必須立即實行財政改革……稅收幾乎是我們社會賴以存在的唯一基礎……我們卻竭力到九霄云外去尋找社會改革和政治改革;最重要的改革就在稅收里。你們一找就會找到。”

那末我們找到了什么呢?

“正如我們所理解的,捐稅應當是有產(chǎn)者為了保證不會遭到任何妨害自己占有和運用財產(chǎn)的危險而繳納的保險金……這種保險金應當是按比例繳納的,它是完全正確的。任何一種稅收,如果它不能保證免除危險,不是為商品付出的代價,不是勞力的等價物,都應當廢除;只有兩種例外:舶來品稅(douane)和死亡稅(enregistrement)……于是,納稅人就被保險人所代替……誰愿意納稅就納稅,完全聽其自愿……我們甚至可以更進一步說:所有的捐稅之所以遭到非難,就是因為它們被稱為捐稅。一切捐稅都應當廢除,因為捐稅的特征是具有強制性,而保險則是自愿的。”

不應當把這種保險金和所得稅混淆起來,保險金其實是資本稅,因為它保險的不是收入,而是全部財產(chǎn)。國家就跟保險公司一樣,它在承保時所關心的是財產(chǎn)的價值,而不是財產(chǎn)帶來的收益。

“在法國國民財富中估計有資產(chǎn)1340億,其中應當減去負債280億。如果歲出預算縮減為12億,那末每年只要從資本中抽1%的稅就足以使國家變成一個相互保險的大公司。”

從此也就“不再發(fā)生革命了”。

“權力這個詞為團結這個詞所代替:共同的利益變成了聯(lián)系社會成員的因素。”

日拉丹先生并不滿足這種一般的建議,他還給我們制定了一個每個公民都應當向國家索取的保險單或者保險證。

每一年擔任以前收稅官的職務的人都發(fā)給保險人一個“護照大小的共有4頁的”保險單。第一頁是保險人的名字,編號以及繳款登記欄;第二頁是保險人及其家庭的詳細情況和自己所作的對他全部財產(chǎn)的詳細的并證明可靠的估價;第三頁是國家預算和法國的總收支對照表;第四頁是各種多少有用的統(tǒng)計資料。這個保險單就成了護照,選舉證,流浪工人的小賬本之類的東西。這些保險單所記載的東西也成了國家制訂四大總簿的根據(jù):人口總簿,財產(chǎn)總簿,國債總簿和抵押借款總簿,這四個總簿合起來就包括了法國全部收入來源的完全的統(tǒng)計數(shù)字。

這樣一來,捐稅實際上就成了保險人為了享有以下特權而納的保險金:(1)社會保護,訴訟免費,舉行宗教儀式免費,教育免費,獲得抵押貸款以及向儲金局領取養(yǎng)老金;(2)免除和平時期的兵役;(3)保證不虞匱乏;(4)火災、水災、雹災、獸瘟、輪船失事等的損失得到賠償。

還必須指出,日拉丹先生想用各種罰金、國家財產(chǎn)的收入、保留下來的注冊登記費、關稅收入以及國家專賣事業(yè)的收益等來抵償國家應付給保險人的賠償費。

稅制改革是一切激進資產(chǎn)者的拿手好戲,是一切資產(chǎn)階級經(jīng)濟改革的特殊要素。從第一批中世紀的城市小資產(chǎn)者起至當代的英國自由貿易論者止,全部斗爭都是圍繞著捐稅進行的。

捐稅改革的目的不是廢除影響工業(yè)發(fā)展的舊傳統(tǒng)稅和縮減國家機關的開支,就是更平等地分攤捐稅。資產(chǎn)者愈頑強地追求平等分攤捐稅的幻想,實際上這種幻想就愈不能實現(xiàn)。

捐稅最多只能在一些次要方面改變直接以資產(chǎn)階級生產(chǎn)為基礎的分配關系,如工資和利潤的關系、利潤和利息的關系、地租和利潤的關系,但是它絲毫動搖不了這些關系的基礎。關于捐稅的一切爭論和探討都是預先肯定這些資產(chǎn)階級的關系是萬世長存的。甚至取消捐稅也只能加速資產(chǎn)階級所有制及其內部矛盾的發(fā)展。

捐稅能使一些階級處于特權地位,使另一些階級負擔特別沉重,例如我們在金融貴族統(tǒng)治時期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捐稅只會使處于資產(chǎn)階級和無產(chǎn)階級之間的社會中間階層遭到破產(chǎn),因為他們的地位使他們不能把捐稅的重擔轉嫁到另一個階級的身上。

每出現(xiàn)一種新稅,無產(chǎn)階級的處境就更惡化一些;取消任何一種舊稅都不會提高工資,而只會增加利潤。在革命時期,可以大量增加捐稅,利用捐稅作為打擊私有財產(chǎn)的一種方式,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捐稅不是促使進一步采取新的革命措施,便是最后又造成舊的資產(chǎn)階級關系的復辟。

減低捐稅,更公平地分配捐稅等等,這是庸俗無益的資產(chǎn)階級的改革。廢除捐稅,這是資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這種資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主要是針對工商業(yè)中等階級和農民提出來的?,F(xiàn)在已經(jīng)生活在至善世界里的大資產(chǎn)階級自然會鄙視這種至善世界的空想。

日拉丹先生取消了捐稅,把它變成了保險金。社會的成員支付一定的保險金就可以彼此保證自己的財產(chǎn)不因火災、旱災、雹災和破產(chǎn)而受到損失,一句話,就可以免除現(xiàn)在妨礙資產(chǎn)階級享受安樂生活的一切危險。每年繳納的保險費不僅由所有的保險人來確定,而且還由自己估計自己財產(chǎn)的個人來確定。因此,商業(yè)和農業(yè)的危機、巨大的損失和破產(chǎn)就消失了,資產(chǎn)階級生存過程中從產(chǎn)生現(xiàn)代工業(yè)起就具有瘟疫性質的一切變動就消失了,——資產(chǎn)階級社會的整個富有詩意的一面就消失了。于是普遍的信任和普遍的保險[注:俏皮話:《Sicherheit》——“信任”,《Versicherung》——“保險”。——編者注]便實現(xiàn)了。公民獲得國家的書面保證: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破產(chǎn)?,F(xiàn)行制度的一切陰暗面都被消除,它的所有光明面都大放異彩,總之“酷似資產(chǎn)者所想象的人間天堂”的制度實現(xiàn)了。團結代替了權力,自由代替了強制,管理委員會代替了國家,于是便找到了哥倫布的雞蛋:每一個“保險人”都根據(jù)自己的財產(chǎn)數(shù)學般精確地按比例來繳納保險費。每一個“保險人”都肩負著整個立憲國家,即完備的兩院制的擔子。眾議院的資產(chǎn)階級反對派怕給國家付錢過多,這就使他們過低地估價自己的財產(chǎn),貴族院的保守分子一心要保護自己的財產(chǎn),這就使他們過高地估價自己的財產(chǎn)。從這兩個對立派別的立憲游戲中就勢必產(chǎn)生真正的均勢、財產(chǎn)狀況的精確說明和真正按比例負擔的保險費。

有一個羅馬人希望有一棟玻璃房子,以便使周圍的人都能看到他的一切行動。資產(chǎn)者希望他的房子不是玻璃制的,而他鄰居的房子是玻璃制的。這一愿望也實現(xiàn)了。例如,某個公民希望我給他一筆墊款或者希望與我合伙。我請他拿出他的保險單來,就能看到關于他的所有公民關系的詳盡介紹,就能看到這種介紹對他顯然的利益有無保證,上面有無保險公司管理委員會的簽字。有一個乞丐來叩門乞討。要叫他拿保險單來!公民應當肯定他救濟了應該救濟的人。以前雇一個女仆時,把她帶到家里,盲目地予以信任;而現(xiàn)在則是叫她拿保險單來!

“有很多婚事,雙方都不太曉得,該如何考慮嫁奩的實際情況,是否彼此的期望過高。”

那就拿出保險單來!將來互相吐露心曲的時候,只要交換保險單就行了。這樣,現(xiàn)在造成人生歡樂與痛苦的欺騙就會消失,真正的真理王國便會實現(xiàn)。而且還不僅如此。

“在現(xiàn)行制度下,法庭需要國家開支750萬,如果我們那種制度實現(xiàn)了,違法就將成為國家的收入項目而不是支出項目,因為它們都變成了罰金和賠款。”

多么美妙的思想!

在這個至善的世界里,一切都帶來利潤:犯罪絕跡,而違法卻帶來收入[注:俏皮話:《vergehen》——“絕跡”,《vergehen》——“違法”。——編者注]。最后,因為在這種制度下財產(chǎn)保險不受任何侵害,國家僅作為普遍替一切利益保險的公司而存在,所以工人就永遠有工作。就“不再發(fā)生革命了!”

如果忠誠的公民們對這都還不滿意,

那末使他們心滿意足的還有誰,還有什么東西?

資產(chǎn)階級國家不過是資產(chǎn)階級用來對付它的個別成員和被剝削階級的相互保險的公司,由于統(tǒng)治被剝削階級日益困難,這種保險必然會日益昂貴,似乎日益脫離資產(chǎn)階級社會而趨于獨立。名稱的改變一點也不會改變這種保險的條件。日拉丹先生曾硬說各個人在與保險公司的關系上似乎具有獨立性,可是連他自己也不得不立刻否定這種說法。誰過低地估價自己的財產(chǎn),誰就會吃虧,因為這樣保險機構就會按他申報的價格收買他的財產(chǎn),甚至用獎賞的辦法來鼓勵別人檢舉。而且誰要是不愿意拿自己的財產(chǎn)去保險,誰就會處在社會之外,并被宣布為法律保護之外的人。社會當然不能容許在它的內部形成一個危害它生存條件的集團。于是強制、權力、官僚的干涉——這些日拉丹要消滅的東西,就會又出現(xiàn)在社會上。如果說日拉丹先生也曾離開資產(chǎn)階級社會一會兒,那末這只是為了經(jīng)過曲折迂回的道路又回到資產(chǎn)階級社會。

廢除捐稅的背后就是廢除國家。共產(chǎn)黨人認為,廢除國家的意思只能是廢除階級的必然結果,而隨著階級的廢除,自然就沒有必要用一個階級的有組織的力量去統(tǒng)治其他階級了。在資產(chǎn)階級國家里,廢除國家就是要把國家的權力降低到北美的國家權力的水平。在北美,階級矛盾還沒有獲得充分的發(fā)展;階級沖突每一次都由于把過剩的無產(chǎn)階級人口遣送到西方而得到平息;國家政權的干涉在東方達到了最低限度,在西方則根本不存在。在封建的國家里,廢除國家就是要廢除封建制度,建立一般的資產(chǎn)階級國家。在德國,在廢除國家的口號后面,不是隱藏著畏怯地逃避直接斗爭的行為,就是隱藏著瞎吹資產(chǎn)階級自由,甚至把它吹噓為各個人的絕對獨立和自主的作法,再不然就是隱藏著資產(chǎn)者只要覺得不妨礙資產(chǎn)階級利益的發(fā)展便對一切國家形式都表示冷淡的態(tài)度。既然關于“在最高意義上”廢除國家的這種宣傳,在形式上都如此荒唐,當然柏林的施蒂納和孚赫之流在這點上就無可厚非了。La  plus  belle  fille  de  France  ne  peut  donner  que  ce  qu’elle  a〔法國最美麗的女郎只能給你她所有的東西〕。

這樣一來,日拉丹先生的保險公司就只剩下一種資本稅,這種稅不同于所得稅并且代替其他一切稅。日拉丹先生認為,資本不僅是指投入生產(chǎn)的資本,而且還包括一切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他把這種資本稅吹得天花亂墜:

“這是哥倫布的雞蛋,是建筑在基礎上,而不是建筑在尖端上的金字塔,是一股自己開辟河道的急流,是沒有革命者的革命,沒有退步的進步,沒有推動的運動,最后,這是純樸的思想和真正的規(guī)律。”

在日拉丹先生所創(chuàng)造的這些自吹自擂的廣告(眾所周知,這種廣告多得不可勝數(shù))中,資本稅的廣告無疑是一個杰作。

不過,資本稅作為單一稅,有其優(yōu)越性;所有的經(jīng)濟學家,其中也包括李嘉圖,都證明單一稅有好處。資本稅作為單一稅,可以一舉而消滅所有龐雜的耗費巨大的稅務機構,對生產(chǎn)、流通和消費的正常進程產(chǎn)生最小的影響,并且和其他一切捐稅不同,征收的范圍也包括投入奢侈品方面的資本。

可是,在日拉丹先生看來,資本稅的作用還不僅如此,它還具有一種十分特別的良好效果。

數(shù)量相等的資本,不管它的利潤是6%或3%,或根本沒有利潤都必須向國家繳納同樣的稅。這樣,就會使閑置資本投入流通,從而增加了生產(chǎn)資本,而已經(jīng)投入流通的資本則會加速周轉,從而生產(chǎn)更多的產(chǎn)品。這兩種情況結果都會使利潤和利息下降??墒侨绽は壬目捶▍s相反,他斷言在這種情況下利潤和利息都會上升,這真是經(jīng)濟學上的奇跡!把非生產(chǎn)資本變?yōu)樯a(chǎn)資本和提高資本的生產(chǎn)率一般地會加快和加強工業(yè)危機的發(fā)展過程,會降低利潤和利率。資本稅只能加快這一過程,加重危機,從而加快革命因素的增長。就“不再發(fā)生革命了!”

日拉丹先生認為,資本稅的第二個神效是:它使資本從利潤低的農業(yè)流入利潤較高的工業(yè),使土地價格降低,使土地的占有集中,使農業(yè)采取英國那種大規(guī)模耕作方式,從而使十分發(fā)達的英國工業(yè)轉移到法國來。不用說,要做到這一點還必須把英國工業(yè)的其他條件也搬到法國來,日拉丹先生在這里犯了一個很出奇的錯誤。法國的農業(yè)并不是苦于資本過剩,而是苦于資本不足。英國地產(chǎn)集中和農業(yè)發(fā)達并不是從農業(yè)中抽走資本的結果,相反地,是工業(yè)資本投入農業(yè)的結果。英國的土地價格遠遠超過法國的土地價格;根據(jù)日拉丹的估計,英國全部土地的總價值幾乎等于法國的全部國民財富,因此,法國土地的價格不僅不會隨著土地的集中而下降,相反地,還會上漲。其次,英國地產(chǎn)的集中從地面上消滅了幾代人。在法國,同樣的集中(資本稅必將通過農民的加速破產(chǎn)有助于這種集中)將把這些農民群眾趕入城市,從而使得革命更無法避免。最后,如果說在法國已經(jīng)開始了一個地產(chǎn)從分散到集中的相反過程,那末在英國大地產(chǎn)又大踏步地走向分散,這就無可辯駁地證明了,只要資產(chǎn)階級關系一般地還存在,農業(yè)就必然經(jīng)常地作循環(huán)運動,即從集中到分散,又從分散到集中。

這些奇跡已經(jīng)談夠了。現(xiàn)在我們來看看抵押貸款。

抵押貸款最初只是為地產(chǎn)設立的。國家發(fā)行和鈔票完全相同的抵押證券,不同的只是這里作為擔保物品的不是現(xiàn)金或金條,而是土地。國家發(fā)給欠債的農民利率為4%的抵押證券,以滿足抵押貸款人的要求;現(xiàn)在抵押借款不在私人貸款人手里,而在國家手里,而國家把這種債務改為長期債務,因此,貸款人已經(jīng)永遠不可能要求收回債務。法國的全部抵押借款為140億。雖然日拉丹建議只發(fā)行50億的抵押證券,但是紙幣增加到這個數(shù)量不僅足以降低資本的價值,而且足以使紙幣完全貶債。因此日拉丹還不敢使這種新的證券具有強制比價。為了避免貶值,他建議這些證券持有人兌換al  pari〔票面價值〕為3%的公債券。總結起來,整個交易的結果就是:農民以前按利率5%和抵押證券過戶等費1%償還債務,現(xiàn)在只按利率4%償還,即少付了2%;國家按利率3%償還,按4%收回,賺了1%;以前按利率5%取得利息的私人貸款人,在抵押債券貶值的威脅下,不得不以感謝的心情來接受國家給他的3%的利率,因此損失2%。而且,農民不必再償還自己的債務,而貸款人則不能再向國家追收他應得的款項。因此,整個交易不過是對抵押貸款人的直接的用抵押證券勉強掩飾起來的掠奪,從5%的利率中奪去2%。這樣一來,當日拉丹先生唯一的一次除了改革捐稅外還想改變社會關系的時候,他就不得不直接侵犯私有財產(chǎn),不得不成為革命者,否定自己的一切幻想。但是,就連這種侵犯也絕不是從他開始實行的。他的這種要求是從德國共產(chǎn)主義者那里抄襲來的,后者從二月革命以后首次要求把抵押債務變?yōu)榍穱业膫鶆誟175],當然后者的作法是和日拉丹先生的做法完全不同的,甚至是日拉丹先生所反對的。值得注意的是,當日拉丹先生唯一的一次提出多少有點革命味的措施的時候,他只提出了和緩的辦法,而沒有勇氣提出其他的東西,而這種和緩辦法只能使法國的土地分散過程更加持久,只有用幾十年時間來削弱這種過程,才能最終又回到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

讀者在日拉丹的整本書里唯一沒有讀到的就是工人。資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本來就一直把事情描寫成這樣:似乎社會只是資本家構成的,這種描寫是為了以后能夠從這一點出發(fā)來解決資本和雇傭勞動間的糾紛。

寫于1850年4月下半月

載于1850年“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第4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

注釋:

[157]托·卡萊爾“法國革命史”1837年倫敦版1—3卷(Th.Carlyle.《The  French  revolution:a  history》.Vol.1-3,London,1837)。

托·卡萊爾“奧列佛·克倫威爾書信演說集”1845年倫敦版1—2卷(Th.Carlyle.《Oliver  Cromwell’s  letters  and  speeches》.Vol.1-2,London,1845)。

托·卡萊爾“憲章運動”1840年倫敦版(Th.Carlyle.《Chartism》.London,1840》)。

托·卡萊爾“過去和現(xiàn)在”1840年倫敦版(Th.Carlyle.《Past  and  Present》.London,1843)。恩格斯針對這本書寫了一篇評論“英國狀況。評托馬斯·卡萊爾的‘過去和現(xiàn)在’”(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56年人民出版社版第1卷第626—655頁)。——第301頁。

[158]托·卡萊爾“歷史上的英雄、英雄偶像崇拜和英雄事跡”1846年倫敦版(Th.Carlyle.《Heroes,heroworship  and  the  heroic  in  his-tory》.London,1846)。——第301頁。

[159]柏克司尼弗是查理·狄更斯著“馬丁·切斯維特的一生”中的人物,是個偽善者。——第301頁。

[160]共濟會派是一種宗教的哲學流派,17世紀末至18世紀初產(chǎn)生于英國,后來以“共濟會會員”秘密支部的形式傳布于許多國家,它的活動就是一些神秘的典禮和秘密的儀式。共濟會派宣傳了資產(chǎn)階級的道德思想。他們的哲學觀點主要是自然神論,即所謂的“理性的宗教”。共濟會派的特點是信仰萬世不變的決定社會發(fā)展的自然規(guī)律。在他們看來,偉大人物的智慧在于識破這個規(guī)律,并使自己在道德上臻于完善。共濟會的會章,一般都充滿了神秘的個人偶象崇拜的精神,普通的會員只是他們領導人的工具,只是盲目地執(zhí)行他們領導人的意志。

伊留米納特派是共濟會中的一派,在18世紀后半世紀主要是在巴伐利亞活動。——第307頁。

[161]“魔笛”是莫扎特利用愛·施卡奈德爾的歌詞譜成的歌劇。這部歌劇以天真的童話般的形式表達了這樣的思想:誰真正理解了自然界蘊藏的力量,并且始終不渝地遵循它的規(guī)律行事,誰就會得到好報,而惡人則會得到惡報。——第307頁。

[162] laissez  faire,laissez  aller(聽之任之)是資產(chǎn)級自由貿易派經(jīng)濟學家的信條;他們主張貿易自由,國家不干涉經(jīng)濟范圍內的事務。——第309頁。

[163] In  partibus  infidelium見注64。——第310頁。

[164]菲·庫伯的長篇小說“間諜”中的主人公哈爾威·比爾奇由于信仰和愛國心的驅使而作了間諜工作。——第314頁。

[165]“喧聲報”(《Le  Charivari》)是法國資產(chǎn)階級共和派的諷刺性報紙,1832年起在巴黎出版;在七月王朝時期曾尖刻地抨擊過政府;1848年轉向反革命陣營。——第314頁。

[166]秘密的新四季社是在1839年四季社復滅后不久成立的,它似乎是四季社的繼續(xù)。該社的骨干是工人;參加該社的還有大學生。該社的成員就觀點來說傾向于革命的巴貝夫主義并受德薩米空想共產(chǎn)主義思想的強烈影響。——第314頁。

[167]見注6。——第318頁。

[168]指密謀家小集團、秘密的革命組織的成員用自制的燃燒彈進行恐怖活動的冒險企圖。警察局的奸細從一開始就混入了這一冒險行動中,他們把密謀家的活動系統(tǒng)地報告了警察局。這使警察局得以把密謀的參加者一網(wǎng)打盡。后來,1847年對密謀家進行的審判表明,警察局的奸細在秘密組織里扎了多么深的根子。——第318頁。

[169]阿·勒·勒薩日的著名小說“圣蒂利揚那的日利·布拉斯的冒險故事”。——第319頁。

[171]指1848年5月15日的事件,見注19。——第326頁。

[172]1850年3月10日,法國舉行了立法議會議員的補選,以遞補被開除的山岳黨人。選舉結果,民主社會主義陣營獲得勝利。——第329頁。

[173]注冊稅(Droit  d’enregistrement)是辦理買賣合同、遺贈文約、法庭判決等文件的注冊備案手續(xù)所納的稅。文件經(jīng)過這樣注冊,一方面證明它是真實可靠的,另一方面也是國庫收入的一個來源。——第332頁。

[174]入市稅是城市對運入市內的日用品所課的稅。——第332頁。

[175]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chǎn)黨在德國的要求”一文中已經(jīng)提出這一原理(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58年人民出版社版第5卷第3—5頁)。——第342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

責任編輯:岳麗麗校對:總編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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