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倫革命”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科倫10月12日。“科倫日報”說得對,9月25日的“科倫革命”是狂歡節(jié)的滑稽戲。“科倫警備司令部”在9月26日扮演了卡芬雅克的角色,于是“科倫日報”對“科倫警備司令部”的英明與溫和就大加稱贊。但是,究竟誰看來更可笑呢?是在9月25日構筑街壘的工人呢,還是在9月26日鄭重其事地宣布戒嚴、停止報紙出版、解除市民自衛(wèi)團的武裝、查封各個社團的卡芬雅克?
可憐的“科倫日報”!“科倫革命”的卡芬雅克絲毫也不可能比“科倫革命”本身偉大。可憐的“科倫日報”!它把“革命”看作開玩笑,而對這次可笑的革命的“卡芬雅克”卻很嚴肅。真是一個矛盾百出而令人煩惱的難題!
關于警備司令部的權限我們不來多費唇舌,因為德斯特爾對這個問題已經作了詳盡的說明[251]。況且我們是把警備司令部看作馴服的工具的。這個奇怪的悲劇的真正作者是“心地善良的公民”杜蒙及其伙伴。無怪乎杜蒙先生命令通過自己的報紙來散布反對德斯特爾、博爾夏特和吉爾的呈文[252]。這些“心地善良的人”應該保護的不是警備司令部的行動,而是他們自己的行動。
科倫事件的消息已經以科倫“辯論日報”所賦予它的形式傳遍了德國報刊的撒哈拉大沙漠。因此,我們就更有理由來回頭談一談這個事件。
當局打算逮捕工人聯合會[253]中最受愛戴的領袖之一莫爾。沙佩爾和貝克爾已被逮捕。當局選擇了星期一來實行這些措施,大家知道,這是一個大多數工人休息的日子??梢姡斁诸A先就知道這些逮捕會引起工人的極大憤怒甚至會造成武力抵抗。這些逮捕恰好都在星期一發(fā)生,真是令人奇怪的偶合!憤怒是容易預料到的,因為由于發(fā)生了施泰因式的軍令問題,以及在弗蘭格爾發(fā)布了軍令[254]、普富爾被任命為首相之后,時刻都會遭到反革命的堅決的打擊,因而也能期待革命的到來,而這個革命的起點一定是柏林。所以工人必然會把逮捕看作政治上的措施,而不看作法庭的措施。工人認為檢察機關僅僅是反革命的機關。他們覺得有人想在發(fā)生重大事件的前夕奪去他們的領袖。工人決定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也不準逮捕莫爾。他們只是在自己的目的達到以后,才離開了戰(zhàn)場。街壘只是在聚集在舊市場的工人得知軍隊從四面八方向他們逼近的時候才構筑起來的。但是他們沒有受到攻擊。所以他們也就不需要自衛(wèi)。此外,他們得知,柏林沒有傳來任何重要的消息。因此,工人在白等了敵人大半夜之后就解散了。
所以,責難科倫工人膽小怕事是最可笑不過的。
但是為了給戒嚴尋找理由并把科倫事件說成是小型的六月革命,對工人們又提出了其他的責難。說什么工人們原來的計劃是要搶劫光榮的科倫城。這個責難的根據是似乎有一家呢絨店遭到搶劫。但是要知道,每個城市里都有一批盜賊,他們自然會利用社會騷亂的日子來行竊?;蛘?,也許會把搶劫理解為搶劫軍械庫?那就派遣科倫檢察人員到柏林去控告三月革命吧。如果軍械庫沒有被搶劫,我們也許就永遠不會有看到漢澤曼先生做銀行經理、彌勒先生做國務大臣的幸運了。
關于科倫的工人就談到這里。現在我們來談談所謂民主主義者。“科倫日報”、“德意志報”、奧格斯堡“總匯報”和其他“公正的”報紙是怎樣責難他們的呢?
英勇的勃律蓋曼分子、巴塞爾曼分子等等渴望流血,仁慈的民主主義者卻似乎由于膽怯而不讓他們流這種血。
事情的真相實際上是這樣的。民主主義者在“友誼之家”旅館(在舊市場上)、在埃塞爾大廳和在街壘上向工人宣稱,他們無論如何不希望發(fā)生“叛亂”。當沒有任何重大的問題推動全體人民起來斗爭,因而任何起義都必然遭到失敗的時候,舉行這種起義是鹵莽的,這特別是因為最近幾天就可能發(fā)生重大的事件,決不能恰恰在決定關頭的前夕喪失戰(zhàn)斗力。如果柏林內閣敢于發(fā)動反革命,那末人民決定進行革命的日子就到來了。法庭的審理會證實我們對事件的敘述。“科倫日報”的先生們與其在“黑夜”中“兩手交叉,面帶愁容”,站在街壘前“考慮本國人民的將來”[255],不如站在街壘的高處向被蒙蔽的群眾發(fā)表英明的演說。post festum〔事后〕的英明有什么意思呢?
由于科倫事件,市民自衛(wèi)團受到了“好”報刊最嚴厲的責難。必須分清下面的情況。市民自衛(wèi)團拒絕把自己貶低到沒有意志的警察奴仆的地位,這是它的責任。但是它自動放下了武器,這也許只能由一種情況來說明。市民自衛(wèi)團中的自由派知道非自由派會興高采烈地利用機會拋掉武器。只有一部分人抵抗是無濟于事的。
“科倫革命”的結果只有一個。它昭然若揭地指出由兩千余名圣徒組成的行列是存在的,他們的“飽食的美德和有購買力的道德”[256]只有在戒嚴的條件下才能“自由地存在”。也許有一天會有機會寫出《acta sanctorum》〔“圣徒的事跡”〕,寫出這些圣徒的傳記來。那時我們的讀者就會知道“無論是蠹魚和鐵銹”都不能腐蝕的“寶物”是怎樣得來的,就會懂得“善良的品德”的經濟背景是怎樣取得的。
卡·馬克思寫于1848年
10月12日載于1848年10月13日“新萊茵報”第115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新萊茵報”
注釋:
[251]普魯士國民議會議員德斯特爾在1848年9月29日的會議上要求政府解除科倫的戒嚴和追查科倫警備司令部的非法行動。——第496頁。
[252]科倫的一些具有反革命情緒的資產者(施圖普、阿蒙等)在1848年10月2日向普魯士國民議會提出呈文說,似乎得到萊茵省議員博爾夏特和吉爾支持的德斯特爾的關于解除科倫戒嚴的建議,“沒有反映市民們的情緒和觀點”。——第496頁。
[253]科倫工人聯合會是由共產主義者同盟科倫支部盟員安·哥特沙克于1848年4月13日創(chuàng)立的。聯合會起初約有會員300人,到5月初就增至5000人,他們大多數是工人和手工業(yè)者。領導聯合會的是主席和由各種職業(yè)的代表組成的委員會。聯合會的機關刊物是“科倫工人聯合會會刊”,而從1848年10月26日起是“自由、博愛、勞動”報。聯合會在城市中有許多分會。在哥特沙克被捕后,莫爾于7月6日當選為主席,他一直擔任這個職務,直到科倫9月事件發(fā)生前,由于有被捕的危險,不得不逃往國外。由于工人的要求,馬克思于10月16日暫代聯合會主席職務。2月28日沙佩爾當選為主席,他一直擔任到1849年5月底。
工人聯合會的大多數領導人(哥特沙克、安內克、沙佩爾、莫爾、列斯納、嚴森、勒澤爾、諾特榮克、貝多爾夫)都是共產主義者同盟的盟員。
工人聯合會在初期處于哥特沙克的影響下,哥特沙克根據“真正的社會主義者”的精神忽視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中的歷史任務的意義,實施抵制全德國民議會和普魯士國民議會的間接選舉的宗派策略,在選舉時反對支持民主派的候選人。哥特沙克的詞句非常左而斗爭的方法卻非常溫和(代表工人向政府和市政府呈遞請愿書,只采取“合法的”斗爭方式,支持染有手工業(yè)者偏見的落后工人的許多要求等)。哥特沙克的宗派策略一開始就遭到贊同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策略路線的許多會員的反對。在他們的影響下,工人聯合會的工作在6月底開始有了轉變。從1848年秋天起,科倫工人聯合會在農民中也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宣傳鼓動工作。聯合會的會員在科倫郊區(qū)組織了民主聯合會和工人聯合會,散發(fā)革命文獻,其中有“共產黨在德國的要求”(見注釋1)。聯合會同萊茵省和威斯特伐里亞的其他工人聯合會保持有緊密的聯系。
1848年冬,哥特沙克和他的追隨者展開了旨在分裂科倫工人聯合會的激烈的斗爭。從1849年1月起,他們在自己所辦的“自由、勞動”報上對馬克思和“新萊茵報”編輯部進行猛烈的攻擊和惡毒的誹謗。但是,這個分裂活動沒有得到大多數會員的支持。
為了鞏固聯合會,馬克思、沙佩爾和其他領導人在1849年1—2月改組了聯合會。2月25日通過了新的會章,會章宣布聯合會的主要任務是提高工人的階級覺悟和政治覺悟。4月間,工人聯合會委員會決定在聯合會的會議上討論發(fā)表在“新萊茵報”上的馬克思的著作“雇傭勞動與資本”。
工人們在革命進程中所獲得的政治經驗,他們對小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的動搖政策的失望,——所有這一切都使馬克思和恩格斯有可能在1849年春實際提出關于籌備建立無產階級政黨的問題。因此,馬克思和他的擁護者在組織上同小資產階級民主派脫離了關系。4月16日科倫工人聯合會決定退出德國民主聯合會總會,加入以萊比錫為中心的德國工人聯合會總會。1849年5月6日召開了萊茵省和威斯特伐里亞的工人聯合會代表大會。
但是德國當時的局勢(反革命的進攻,警察迫害的加?。┓恋K了科倫工人聯合會進一步團結和組織工人群眾的工作。自從“新萊茵報”??婉R克思、沙佩爾以及聯合會的其他領導人離開科倫后,該會就日益失去政治的性質而逐漸變成了一般的工人教育團體。——第497頁。
[254]勃蘭登堡軍區(qū)司令弗蘭格爾將軍于1848年9月17日向部隊發(fā)布了一項命令,內稱普魯士軍閥打算公開取消革命的成果。命令指示要保障“社會安寧”,恫嚇“違法分子”,并號召士兵團結在軍官和國王的周圍。——第497頁。
[255]引自“科倫街壘”一文,該文發(fā)表于1848年9月30日“科倫日報”第268號上。——第498頁。
[256]見注釋144。——第498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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