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清朝的最后十年,我想講四個方面的問題:一是為什么要重視清朝的最后十年;二是考察一下清政府最后十年所推行的新政;三是清朝的最后十年是成也新政,敗也新政;四是對清朝的最后十年做一些歷史性的反思。
為什么要重視清朝的最后十年
首先,清朝的最后十年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轉型期。
從1901年到1911年的十年,是歷時268年清王朝崩潰前的最后十年,這十年是以“義和團運動”的失敗為兆端,以“辛亥革命”的爆發(fā)而告終,正好有兩個大事件在頭尾。清朝的最后十年,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重要的轉型期。
早在19世紀中葉,李鴻章等一些人就已經(jīng)提出當時的中國正處于三千年來未有的大變局。放眼歷史,可以說從1840年的“鴉片戰(zhàn)爭”一直到今天的中國歷史都處在一個曲折而漫長的轉型過程當中,是從傳統(tǒng)的封建社會轉向現(xiàn)代社會,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轉型。19世紀中葉,也就是鴉片戰(zhàn)爭時期,揭開了中國社會轉型的序幕,而我們最近三十年的歷史巨變則可以理解為百年轉型的高潮。按照這樣的理解,我覺得中國近170年的歷史,包含了這樣幾個關鍵性的轉型時間段:1901年到1919年;1945年到1956年;20世紀最后20年直到今天。其中,1901年到1919年這20世紀最初20年影響深遠,它包括了1911年清王朝崩潰,中華民國的建立,還包括“五四運動”的發(fā)生,中國2000年的君主專制制度隨著清王朝的最后崩潰而宣告結束,從此開啟了共和國的新時代。從社會轉型的意義上說,晚清最后十年是歷史發(fā)展的關鍵性的拐點,是值得我們關注的十年。
其次,清朝的最后十年有其存在的歷史合理性。
通常我們習慣于將晚清的最后十年放在辛亥革命的標題下講,由此而突出孫中山反帝反封建革命活動的主線,這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這樣去梳理晚清十年的歷史尚有缺憾。這樣一筆帶過的梳理法會使豐富多樣的歷史簡單化,歷史本來是復雜多樣的,簡單化會使很多事情不能得到合理說明。改革開放以來,這種情況在學術界開始有了變化。
著名哲學家黑格爾有這樣的名言: 凡是合理的東西都是現(xiàn)實的,凡是現(xiàn)實的東西都是合理的。恩格斯把這句話引申了一下,他說按照黑格爾的思維方法的一切規(guī)則,這個命題可以變?yōu)榱硗庖粋€命題:凡是存在的都是應當滅亡的。就是說在事物發(fā)展的過程當中,以前一切現(xiàn)實的東西都會成為不現(xiàn)實,從而喪失自己的必然性與存在的合理性,將會被一種新的現(xiàn)實的東西取而代之。由此,恩格斯認為黑格爾這個命題是肯定了專制的普魯士國家滅亡的必然性。這當然是很深刻的,但同時我們仍然不應當忽略黑格爾原本那個命題的意義,即是在黑格爾看來:在特定的時間內,現(xiàn)實性的存在本身具有必然性。由此,我們不能僅僅強調復雜歷史現(xiàn)象必然滅亡的歷史命運,而忽略其存在本身的那種現(xiàn)實合理性。經(jīng)過“義和團運動”的清政府已是命懸一線,但最終仍然延續(xù)了十年之久,而且這十年深刻地影響了中國的歷史進程,這說明在這十年當中清政府的存在有著歷史的合理性。辛亥革命的歷史應該是包括清王朝和革命派諸多因素互相作用的結果,如果不去理睬作為前者的清王朝的存在,后者也不容易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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