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馮先生的鼓勵:“濁浪排空君莫怕”
當年撰寫《康熙大帝》第一卷時,二月河的確有很多需要斟酌的地方請教于馮先生,在他給馮先生的信中說道:
關(guān)于整個構(gòu)思,我原計劃是四卷(不包康熙之死),出版社也同意的,但在出書預(yù)告時卻變成了三卷,也曾問及此事,他們只說了一句:“寫三卷可以了,就不要搞四卷了吧。”因為當時一本也沒有出,談三卷四卷問題我也覺渺茫,葫蘆認了,這個話說得不很死,并不是有很大分歧。五卷的想法是沒有的,但康熙之死安排在雍正篇中,大致規(guī)制、情節(jié)、線索、主題都是反復(fù)思量過了。我原意寫出“大帝”之大,即到三四十年極盛時期即可?,F(xiàn)在看,殊欠思量。其實雍正前卷,奪位登基,我意還是不把康熙寫昏,晚年康熙精力不繼,失故之處是有的。思想也日趨保守,留下的積弊他已覺自己無力解決,在選擇繼承人上表現(xiàn)遲疑、慎重,但最終選擇雍正,我看極佳極當,確實解決了他遺留的很多大問題,他的死有悲有愁,但無恨。他很清醒的,盡管清醒中含有巨大的犧牲和苦痛。
馮其庸先生曾經(jīng)問他,對作品中有些人物的處理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后來寫道:“這個題難答。我就是再說一車話也未必說得清楚,于是便在電話中委婉回答(馮先生):‘他們的結(jié)果是我仔細想過的,學(xué)生不敢亂加臆造。’馮先生也就不再追問了。”
在小說的撰寫手法和人物性質(zhì)的取向上,二月河有自己的考量。他說:“像康熙、雍正和乾隆這樣的歷史人物,我們用什么樣的歷史觀來觀照他們?我以這樣三點來評判歷史人物:一、在中國歷史上,是否對國家的統(tǒng)一和民族的團結(jié)作出過貢獻;二、在發(fā)展當時的生產(chǎn)力,調(diào)整當時的生產(chǎn)關(guān)系,改善當時人們的生活水平這幾個方面,是否作出貢獻;三、凡是在科學(xué)技術(shù)、教育文化、發(fā)明創(chuàng)造這些方面作出貢獻的就予以歌頌,反之就給予鞭笞。”在這些觀點上,他和馮先生的看法顯然是一致的。
在筆者開頭引用的這封1986年4月18日給馮先生的信中,二月河又提到:
我決意接受老師意見,寫到(康熙)死,因為反正要寫到死,合并過來就是。出版社我想問題不大,他們也極重視此書,只要入情理,可以一致。使我唯一感到為難的是我對書中時序情節(jié)跳躍手法方面方法不多,61年,漫長歲月,納入其中,跳躍是避免不了的,不僅時序,人物也是一茬換一茬,怕敗了筆,這要好好細細編排才成。
會議的事老師所提兩點極好,我想這應(yīng)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無經(jīng)驗,也無權(quán)干預(yù)其事,只能和他們聯(lián)系一下,我想不致有什么問題,時間的事我也告訴了他們,也請他們斟酌,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告知您的。
會議規(guī)模不會大,這是早已告訴我了的,除你們幾位之外,不會再邀很多,可能本省大學(xué)和文藝評論界、新聞界還有幾位,我相信在開好會這一點上,大家不會有分歧。
此信是在黃河出版社為二月河的小說《康熙大帝》第一卷召開座談會之前寄給馮先生的,前面是匯報該書后面如何寫,寫到何時,寫作中遇到的困難;后面則是介紹座談會的情況,以及為馮先生的到來所做的準備。
馮先生離開南陽后,二月河的《康熙大帝》第一卷出版的信息傳播開來,但他卻受到了工作單位領(lǐng)導(dǎo)的批判。在他苦惱之際,馮先生給他寄了一副大對聯(lián):“濁浪排空君莫怕,老夫見慣海潮生。”給他以正面的鼓勵,希望事情最后朝著順利的方向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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