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曾領世界文明之先。在中世紀,中國是世界文明巔峰。近代運勢西漸,從阿拉伯半島到意大利,經西班牙到荷蘭和英國,最后到美國。從20世紀末,這種運勢又開始從美國向太平洋西岸移動。出乎人們意料的是,新世紀伊始,這種移動速度與美國衰落的速度同步加快。好在中國曾作為世界超級大國的文化布局的底蘊還在,華夏文明在東亞仍在延續(xù),毛澤東思想還在中國發(fā)展。如果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能夠批判性地吸收了盎格魯撒克遜文明中的優(yōu)秀成分,那么,中華民族在世界范圍的偉大復興就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業(yè)。
現(xiàn)在美國人說“中國威脅”。
但我們不要忘了,“美國威脅”論也曾是歐洲人贈給19世紀正在崛起的美國人的“桂冠”。
不僅如此,諸如威脅論、文明沖突、邪惡軸心之類的妖魔化“罪名”,美國在歷史上都曾擔戴過。
比如美國獨立戰(zhàn)爭前后,歐洲人用類似中國的金石學的方法來論證北美人種不行,說人到了美國三四年后,智商退化,個子減低。有一件趣事。當時有法國人寫這種書,富蘭克林在法國巴黎請《兩個印度的歷史》的作者雷納爾及其他幾位法國學者,他也帶了同等數(shù)量的美國學者。他先讓那個雷納爾大談一通美國人種怎么不行,為什么歐洲人到了美洲個子就要變低,人種就要退化。講完后,富蘭克林說“全體起立”。起立后一看,美國這邊個子都比法國人高,最矮的就是那個作者。雷納爾笑笑,很尷尬。
美國南北戰(zhàn)爭期間,出現(xiàn)了“文明沖突論”,講的是盎格魯撒克遜文明和羅馬拉丁文明的沖突。有一本《泛拉丁主義——南方邦聯(lián)和法國結盟的必要》小冊子,全書的首頁就提出三種文明的沖突:“三種力量、勢力和文明在當今得以發(fā)展并試圖瓜分世界,這就是俄羅斯—斯拉夫主義,盎格魯—撒克遜主義和高盧—拉丁主義”。[39]法國是羅馬拉丁文明的代表,英國和美國是盎格魯—撒克遜文明的代表。美國被認為代表盎格魯—撒克遜文明不好的方面。
有意思的是,當年歐洲人這種對美國人的攻擊還摻加了類似今天小布什政府攻擊東方國家的所謂“邪惡軸心”內容。說林肯和俄國沙皇合作,形成了世界邪惡軸心,因為當時俄國人支持林肯北方統(tǒng)一南方。歐洲人認為俄國沙皇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和他結合是邪惡的。1863年,沙俄海軍對美國北方進行了引人注目的官方訪問,以示對林肯政府的支持。“俄國人受到了幾乎是歇斯底里般的熱情歡迎和招待。全國都乞求上帝保佑俄國人。1866年,沙皇在一次暗殺陰謀中幸免于難,為此,美國國會通過了一個專門決議,向沙皇表示慰問”。[40]這引起了歐洲人的指責。1863年6月19日,《美國邦聯(lián)國的真實情況》一書的作者德萊昂在致本杰明的信認為“林肯與沙皇專制主義相互表現(xiàn)出來的友好讓整個歐洲吃驚”[41],法國《祖國報》有意將林肯與沙皇作為兩個邪惡“軸心”并列一起,認為“北方聯(lián)邦是美國反叛各州的劊子手,沙皇俄國是追求自由民族的劊子手。”[42]1867年4月9日,美國參議院以372:的表決結果批準從俄國手中購買阿拉斯加的條約,英國駐華盛頓公使向國內報告說,這項條約是美俄聯(lián)手挑戰(zhàn)英國權勢的一個信號。[43]
南北戰(zhàn)爭之后,美國開始崛起。到1898年,美國向西班牙宣戰(zhàn),占領古巴和菲律賓。這時歐洲又出現(xiàn)“美國威脅論”。1899年有一個叫奧克塔夫·諾埃爾的人寫了一本名叫《美國禍害》的書,認為:美國“朝著全球干涉主義剛剛邁出了新的一步——在古巴的是一小步,在馬尼拉的則是一大步”。 菲律賓只不過是“吸引美國的遠東貿易的鑰匙”。美國“對舊大陸一直懷有很深的的敵意”,這種敵意如今終于爆發(fā)出來了。與歐洲對抗在所難免。“在全球的各個地方,美國不久將必然與歐洲發(fā)生沖突。”作者認為全書內容可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世界屬于美國人”[44]。
美國也是這么被歪曲和被妖魔化過來的,歐洲人也曾將美國說成“邪惡”軸心,當時美國不也是與什么文明“沖突”的一方嗎?這就說明,美國現(xiàn)在的“文明沖突論”、“邪惡軸心論”和“中國威脅論”,都是在英國人、歐洲人曾用于美國人的說法翻板。這對具有歷史眼光的學者而言,沒有新意;對有歷史眼光的政治家而言,這是在變相表達美國妒忌中國的心理。偏見和謾罵的結果怎樣呢?結果是美國在歐洲人的嘲笑、挖苦、謾罵、偏見和遏制中愈挫愈奮,強力崛起:從一個受壓迫的國家,轉變成一個地區(qū)性,繼而世界性的大國。從一個所謂“邪惡軸心”變成了所謂的“民主中心”。所以,毛澤東同志說:被敵人反對是好事。
現(xiàn)在,美國人擔心中國崛起后最終也會稱霸。
其實,中國自20世紀50年代在朝鮮打敗美國后就已經崛起,但事實是至少新中國發(fā)展五十多年迄今也沒稱霸,沒有在海外占領他國尺寸土地。歐洲人當時也是怕美國稱霸,因而壓迫美國?,F(xiàn)在美國以同樣方式壓迫中國和亞洲。歐洲壓迫美國不僅沒壓出名堂,反而還壓出一個曾經是美麗而堅強的美利堅合眾國。美國是在壓迫中成長的。難道美國壓迫中國就能壓出美國期望的結果嗎?顯然不能,結果一定是與歐洲壓迫美國的歷史一樣,壓出一個和諧美麗的中國。與其這樣,美國為什么不與中國早作合作呢。如果歐洲人早一點跟美國合作,也不至于是今天這個樣。與古羅馬的命運大體一一致,美國崛起是被逼出來的,但美國的霸權卻是自找的。自從美國稱霸世界,美國就不美了。恩格斯說:“任何民族當它還在壓迫別的民族時,不能成為自由的民族。”[45]世界還是多元的、和諧的,你美國不能逼人太甚呀。你老打壓別人的文明,這種文明反彈過來就會打倒你自已。“9·11”就是這種反彈的表現(xiàn)之一。
那么,如果繼續(xù)這樣打壓中國,中美之間是否會發(fā)生沖突?
其實,世界大國之間沖突的可能性比較小,有核國家沖突的可能性更小。它們接手的基本方式是間接的。冷戰(zhàn)幾十年,世界沖突不斷,但蘇聯(lián)美國之間沒直接打過仗。它們到處沖突,但都是間接的。朝鮮戰(zhàn)爭,名義上也是中國人民志愿軍與以美國軍隊為主的聯(lián)合國部隊在朝鮮國土上的間接較量。中美未來也是這樣。如果大國直接沖突,必然帶來不可控的后果。從這個角度來看,說“中美沖突”不準確。我更喜歡用“搏弈”來表達大國間的矛盾。中美之間有巨大的搏弈,但短期內不會是直接的軍事沖突。因為雙方都是有核國家。核武器出現(xiàn)帶來的一個重要變化是,大國之間、有核國家之間不易直接沖突。除非遇上極不明智的領導人,或東條英機式的二愣子內閣政府。美國在與中國搏弈中的東亞代理人就是日本極右勢力和李登輝、陳水扁之流的“臺獨勢力”。所以說,中美之間的利益博弈是存在的,但不是直接沖突的。20世紀初日本與中國沖突,美國綏靖日本。將日本放出來,叫亞洲人自己掐,掐到最后,誰贏了美國就跟誰好。最后日本贏了,美國就跟它好了。但是日本多走一步,打了美國,事情就發(fā)生了變化。
美國交朋友的規(guī)律是,你只有成為美國打不敗的對手,美國才和你交朋友。你要是跟著它,巴結它,它隨時可以把你拋棄。所以,戰(zhàn)略上說,美國不是我們的敵人,但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成為美國人打不敗的對手。毛澤東就是這樣與美國人交上朋友的。美國的朋友是打不敗的對手,這個定位就比較準確。你是條漢子,美國就跟你交朋友;不然它會隨時踹掉你。
世界秩序多是強強合作,強弱之間不可能有平等地位,何談“合作”。1945年蔣經國代表國民黨政府去與斯大林談外蒙問題。蔣經國表示不同意外蒙“獨立”,并請求斯大林理解和尊重中國人民對失去外蒙的心情。斯大林說:“你這段話很有道理,我不是不知道。不過,你要曉得,今天并不是我要你來幫忙,而是你要我來幫忙;倘使你本國有力量,自己可以打日本,我自然不會提出要求。今天,你沒有這個力量,還要講這些話,就等于廢話!” 斯大林不耐煩地對蔣經國說:“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要外蒙古,完全是站在軍事的戰(zhàn)略觀點而要這塊地方的。”[46]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