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價格和利潤[120]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卡·馬克思寫于1865年5月底—6月27日
1898年第一次以單行本在倫敦發(fā)表
原文是英文
俄文是按手稿譯的
幾點說明
公民們!
在沒有談到本題之前,請允許我先作幾點說明。
目前大陸上正流行著一種真正的罷工流行病,增加工資的要求已成為普遍的要求。這個問題將要在我們的大會上提出討論[注:見本卷第582—583頁。——編者注]。你們是國際協(xié)會的領導,對這個極重要的問題應當有確定的見解。因此,我認為有責任把這個問題徹底分析一下,即使這樣做會冒著使你們很不耐煩的危險。
我要先說明的第二點,是關于公民韋斯頓的。他不僅向你們說明了他分明知道是極不受工人階級歡迎的觀點,而且公開為這些觀點進行辯護,并且認為這樣做對工人階級有利。他所表現(xiàn)的這種道義上的勇氣,是我們每個人都應深表尊敬的。雖然我這篇報告措詞激烈,但我希望,在這報告結束后公民韋斯頓會發(fā)覺到,我同意據(jù)我看來是構成他的論綱基礎的那種思想,不過我認為他的論綱就其現(xiàn)有的形式來講,在理論上是不正確的,在實踐中是危險的。
現(xiàn)在我就來談我們所關心的問題。
1.生產(chǎn)和工資
公民韋斯頓的論證,實際上是根據(jù)兩個前提:
(1)國民產(chǎn)品量是一種不變的東西,或者像數(shù)學家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常量或常數(shù);
(2)實際工資總額,即依能夠用以購買的商品的數(shù)量來測定的工資總額,是一個不變額,一個常數(shù)。
他的前一個論斷顯然是錯誤的。你們可以看到,產(chǎn)品的價值和數(shù)量在逐年增加,國民勞動的生產(chǎn)力在逐年擴大,而用來流通這種日益增加的產(chǎn)品所必需的貨幣數(shù)量也不斷地發(fā)生變化。凡是對全年來說或對各年相互比較來說是正確的,對一年中的每一天平均來說也是正確的。國民產(chǎn)品的數(shù)或量總是不斷地發(fā)生變化。這不是一個常數(shù),而是一個變數(shù),并且即令把人口數(shù)方面的變化撇開不說,它也由于資本積累和勞動生產(chǎn)力方面的不斷變化而必然是一個變數(shù)。如果一旦發(fā)生了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那末,這種提高本身,無論其后果如何,決不會直接引起產(chǎn)品量的變化,這點是完全正確的。這種提高最初會是在當時現(xiàn)實情況的基礎上發(fā)生的。但是,如果說在工資提高之前國民產(chǎn)品是一個變數(shù)而不是一個常數(shù),那末,在工資提高之后,它仍然是一個變數(shù)而不是一個常數(shù)。
但是,就假定國民產(chǎn)品量不是一個變數(shù),而是一個常數(shù)吧。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朋友韋斯頓所當做邏輯結論的東西也仍然只是一種武斷。如果我們有一個假定為8的定數(shù),那末這個數(shù)的絕對界限并不妨礙它的各部分改變其相對界限。如果利潤為6,工資為2,那末工資也可以增加至6,利潤減少至2,而總數(shù)仍然是8。因此,產(chǎn)品量不變的事實,無論如何也不能證明工資總額也應該是不變的。那末,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究竟怎樣證明工資總額是一成不變的呢?他不過是斷定如此罷了。
但是,即使是同意他的這個論斷,那這個論斷也應當在兩方面都適用,然而公民韋斯頓卻使它只適用于一方面。如果工資總額是一個常數(shù),那末,它就既不能增加,也不能減少。因此,如果說工人爭取暫時增加工資的做法是愚蠢的,那末資本家爭取暫時降低工資的做法也是愚蠢的。我們的朋友韋斯頓并不否認,工人在一定的情況下能夠迫使資本家增加工資;但是,由于他覺得工資總額是天然的常數(shù),所以在他看來,工資增加之后,必然接著有一個反作用。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資本家能夠強使工資降低,并且資本家確實是經(jīng)常企圖這樣做。依照工資不變的原則,在這種場合,也應當像在前一種場合一樣,接著來一個反作用。因此,工人對降低工資的企圖或對事實上已把工資降低的現(xiàn)象進行反抗,是做得正確的。所以,他們力求增加工資,也是做得正確的,因為任何一種反抗降低工資的行動都是一種爭取增加工資的行動。因此,依照公民韋斯頓自己提出的工資不變原則,工人也應當在一定情況下聯(lián)合起來,為增加工資而斗爭。
如果公民韋斯頓否認這個結論,他就必須放棄這個結論所據(jù)以產(chǎn)生的那個前提。在這種情況下,他就不應該說工資總額是一個常數(shù),而應該說工資總額雖然不可能并且不應該提高,但在資本想要把它減少時,它就可能并且應該降低。如果資本家不愿意用肉而用馬鈴薯,不愿意用小麥而用燕麥來養(yǎng)活你們,你們也必須把他的意志看做政治經(jīng)濟學的規(guī)律而唯命是從。如果一個國家的工資水平比另一個國家的高,例如美國比英國高,那末,你們就應當以美國資本家和英國資本家愿望的不同來解釋這種工資水平的不同。這種方法自然不僅會使研究經(jīng)濟現(xiàn)象的工作異常簡化,而且也會使研究其他一切現(xiàn)象的工作都極其簡化了。
不過,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可以問:為什么美國資本家的愿望同英國資本家的愿望不一樣呢?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就得超出愿望的范圍。牧師可以說:上帝愿意法國是一個樣,而愿意英國是另一個樣。如果我要求他向我說明為什么有這種愿望的兩重性,他會厚顏無恥地回答說,上帝高興在法國抱一種愿望,在英國抱另一種愿望。但是,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當然不會去作這種完全否定一切合理推論的論證。
誠然,資本家是愿意獲取盡量多的東西的。但是,我們的任務不是要談論他的愿望,而是要研究他的力量,研究這種力量的界限以及這些界限的性質。
2.生產(chǎn)、工資、利潤
公民韋斯頓向我們所做的報告的內容,可以裝進一顆核桃殼。
他的全部推論可以歸結如下:如果工人階級強迫資本家階級以貨幣工資形式付給他的是5先令,而不是4先令,那末,資本家以商品形式歸還給工人的就會是價值4先令的東西,而不是價值5先令的東西。在這種情形下,工人階級在工資增加之前用4先令所能買到的東西,現(xiàn)在就不得不用5先令去買了。但是,怎么會發(fā)生這種情形呢?為什么資本家賣價值4先令的商品時索取5先令呢?因為工資額是不變的。但是為什么工資額是由價值4先令的商品來決定呢?為什么不是由價值3先令或2先令,或其他數(shù)目的商品來決定呢,如果工資額的界限是由一種既不依資本家的意志又不依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經(jīng)濟規(guī)律來決定,那末,公民韋斯頓就應當首先闡述這一規(guī)律,并證明這一規(guī)律。其次,他還應當證明,在每一定的時期內,實際上所支付的工資額,總是完全符合于必要的工資額而始終沒有出入。另一方面,如果工資額的一定界限只是取決于資本家的意志或其貪欲的界限,那末,這種界限就是隨意的,沒有什么必要性,它們可以依照資本家的意志而改變,因此也可以違反他的意志而改變。
公民韋斯頓用下面的例子來說明他的理論。他說,如果一個盆盛著一定量的湯,供給一定數(shù)量的人分食,那末,這一定量的湯決不會因為湯匙子的增大而增多起來。我覺得這個例子實在有點庸俗[注:雙關語:《spoon》——“匙子”、“笨漢”,《spoony》——“愚蠢的”、“庸俗的”。——編者注]。這個例子頗使我想起梅涅尼·阿格利巴用過的一個比喻。當羅馬平民起來反對羅馬貴族時,貴族阿格利巴對他們說,貴族的肚子養(yǎng)活著國家軀體上的平民的四肢。但是,阿格利巴沒有能夠證明,用食物填滿一個人的肚子就可以養(yǎng)活另一個人的四肢。公民韋斯頓則忘記了,在工人從其中取湯喝的盆里盛著國民勞動的全部產(chǎn)品,妨礙他們從湯盆里取出較多湯來喝的,并不是湯盆容量狹小,也不是湯盆里盛的東西少,而只是他們的湯匙子太小了。
資本家是用什么詭計來把價值4先令的東西賣5先令的呢?就是靠抬高他所出賣的商品的價格的辦法。但是商品價格的提高或者——更廣泛些說——商品價格的變動,以及商品價格本身,是否僅僅取決于資本家的意志呢?或者相反,為了實現(xiàn)這個意志還需要有一定的條件呢?如果不需要這些條件,那末市場價格的漲落及其不斷的變動,就成為一個不可解答的啞謎了。
既然我們假定,無論在勞動生產(chǎn)力中,無論在所使用的資本和勞動的數(shù)量中,亦無論在用來估量產(chǎn)品價值的貨幣價值中,都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而發(fā)生了變化的只是工資水平,那末這種工資的提高怎樣能夠影響到商品的價格呢?它影響到商品的價格,僅僅是因為它影響這些商品的實際供求關系。
工人階級,就其全體來說,把自己的收入耗費在并且不得不耗費在購買日用必需品上,這完全是確實的。所以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總要引起對日用必需品的需求的提高,從而引起日用必需品市場價格的提高。對于生產(chǎn)這些必需品的資本家說來,他們所支付的工資提高了,他們就靠提高他們的商品的市場價格來求得補償。但是那些不生產(chǎn)日用必需品的資本家又怎樣呢?不要以為這種資本家的人數(shù)很少。你們如果注意到國民產(chǎn)品的三分之二是由五分之一的人口所消費,——而有一個下院議員不久前甚至斷言這部分產(chǎn)品只由七分之一的人口所消費,——那你們就會知道,該有多么巨大的一部分國民產(chǎn)品要作為奢侈品來生產(chǎn)或用來交換奢侈品,該有多么大量的日用必需品要浪費在豢養(yǎng)仆役、馬匹、貓等等上面;我們憑經(jīng)驗知道,這種浪費在日用必需品價格提高時總是要大大受到限制的。
那末,不生產(chǎn)日用必需品的那些資本家所處的境況究竟會怎樣呢?他們不可能用抬高自己商品價格的辦法來補償因普遍增加工資而引起的利潤率下降,因為對這些商品的需求不會增加起來。他們的收入會減少,并且他們還不免要從這種業(yè)已減少的收入中支付更多的錢去買同樣數(shù)量的漲了價的日用必需品。不僅如此。由于他們的收入減少,他們還不得不縮減用于奢侈品的支出,因此他們彼此間對于他們自己商品的需求也要縮減。由于需求額的這樣縮減,他們所出產(chǎn)的商品的價格就要降低。所以,這些工業(yè)部門中的利潤率的下降,不僅是由于工資水平普遍提高的影響,而且是由于工資普遍提高、必需品價格上升和奢侈品價格下降的共同作用的影響。
那末,投在各個不同工業(yè)部門中的資本的這種利潤率上的差別又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當然,其后果也同各個生產(chǎn)部門中的平均利潤率因某種原因而產(chǎn)生差別時一樣。資本和勞動就會從獲利較少的部門轉移到獲利較多的部門中去,而資本和勞動的這種轉移過程,一直要繼續(xù)到一些工業(yè)部門中的供給量增加到符合于增長了的需求量,而其他工業(yè)部門中的供給量縮減到符合于縮減了的需求量時才會停止下來。只有經(jīng)過這種變化,各個不同的工業(yè)部門中的利潤率才會重新趨于平衡。既然所有這種轉移的發(fā)生,最初只是起因于各種商品供求關系的變動,那末,當這個原因一旦消失之后,這個原因所發(fā)生的作用也就會停止,價格就要回復到原來的水平和平衡狀態(tài)。因工資提高而引起的利潤率的下降,決不會局限于單個的工業(yè)部門,而會成為一種普遍的現(xiàn)象。按照我們的假定,勞動生產(chǎn)力沒有變化,產(chǎn)品總量也沒有變化,而有所變化的是這一定量產(chǎn)品的形式?,F(xiàn)在大部分產(chǎn)品將以日用必需品的形式存在,小部分產(chǎn)品將以奢侈品的形式存在,或者——實際上結果是一樣——小部分產(chǎn)品用來交換外國奢侈品,并以其原來的形式消費掉!或者——實際上結果也還是一樣——大部分本國產(chǎn)品不是用去交換外國奢侈品,而是用去交換外國日用必需品。因此,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在市場價格暫時混亂之后只會引起利潤率的普遍下降,不會引起商品價格稍許長期的變動。
如果有人說,我在上述論證中是從假定全部工資增加數(shù)都用于日用必需品這點出發(fā),那末我就會回答說,我作的這個假定最有利于公民韋斯頓的觀點。如果工資增加數(shù)是花費在從前不屬于工人消費范圍的物品上面,那末,工人購買力的實際提高就會無需乎證明了??墒?,既然他們購買力的這種提高僅僅是工資增加的結果,那末,這種提高的限度就應當恰巧符合于資本家購買力降低的限度。因此,對商品需求的總量不會增加,而可能有所變更的是這種需求的各個構成部分。一方需求的增加會由另一方需求的減少來抵銷。既然總的需求量因此仍舊不變,那末商品的市場價格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動。
這樣,我們就要從兩種情況中作出選擇:或者是工資增加數(shù)均等地耗費于一切消費品,這樣,工人階級方面的需求的擴大就要由資本家階級方面的需求的縮小來抵償;或者是工資增加數(shù)只耗費于某幾種市場價格暫時上漲的物品,這樣,由此而引起的某些工業(yè)部門中的利潤率的上升,以及與之相應的其他某些工業(yè)部門中的利潤率的下降,就會引起資本和勞動分配上的變化,這種變化必將繼續(xù)下去,直到一些工業(yè)部門中的供給量增加到符合于增長了的需求量,而另一些工業(yè)部門的供給量降低到符合于減少了的需求量時為止。在前一種假定下,商品的價格不會發(fā)生任何變動;在后一種假定下,商品的交換價值經(jīng)過市場價格的某些變動之后,又會降低到原先的水平。在前后兩種假定下,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除了引起利潤率的普遍下降之外,終歸不會引起任何別的后果。
公民韋斯頓為了推動你們的想像力,就建議你們想一想英國農業(yè)工人的工資普遍從9先令增加到18先令時所要引起的種種困難。他高喊道,你們只要想一想對日用必需品的需求的大量增加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日用必需品價格的驚人上漲的情景吧。但是,你們都知道,美國農業(yè)工人的平均工資比英國農業(yè)工人的平均工資多一倍以上,雖然美國農產(chǎn)品的價格比英國低,雖然美國的勞動與資本的整個關系同英國一樣,雖然美國產(chǎn)品的年產(chǎn)量比英國少得多。我們的朋友為什么要敲警鐘呢?只不過是為了要回避真正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罷了。工資忽然從9先令增加到了18先令,就是說工資忽然增加了百分之百。不過,我們現(xiàn)在決不是要討論英國普遍的工資水平能不能突然提高百分之百的問題。我們根本用不著去談論工資提高的數(shù)量,因為在每一個具體場合下,工資提高的數(shù)量都要以一定的情況為轉移,并且要適應于這種情況。我們只是要弄清楚這樣一個問題,即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即使不超過百分之一,將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
總之,我把我們的朋友韋斯頓關于工資提高百分之百的幻想撇開不談,而請你們注意英國在1849年至1859年時期內確實有過的工資提高的情形。
你們都知道,1848年實行了十小時工作日法令,或者說得更正確點,十小時半工作日法令。這是我們親眼見過的極大的經(jīng)濟改革之一。實行這一法令,意味著并不是在某些地方性的企業(yè)中,而是在英國賴以統(tǒng)治世界市場的主要工業(yè)部門中突然和強制地提高工資。這是在特別不利的情況下提高工資。尤爾博士、西尼耳教授以及資產(chǎn)階級經(jīng)濟學的其他所有的官方代表都曾證明說——而且我應該指出,他們所根據(jù)的理由遠勝過我們的朋友韋斯頓——這一法令是為英國工業(yè)敲喪鐘。他們證明說,這里問題不在于簡單的工資增加,而在于工資的這種增加起因于所使用的勞動量的減少并且以這種減少為基礎。他們斷言,人們想從資本家手里奪去的第十二小時,正好是資本家賴以獲得利潤的唯一的一個小時。他們危言聳聽,說這會使積累減少,價格提高,市場喪失,生產(chǎn)縮小,從而會引起工資降低,弄得徹底破產(chǎn)。他們甚至聲稱,馬克西米利安·羅伯斯比爾的最大限度法令[121]與這個法令比較起來是微不足道的;他們在某種意義上是說得有理。但是,結果怎樣呢?結果是:工作日雖然縮短了,工廠工人所領的貨幣工資卻提高了;工廠中的在業(yè)工人數(shù)目大大增加了;工廠產(chǎn)品的價格不斷地降低了;工廠工人的勞動生產(chǎn)力驚人地發(fā)展了;工廠產(chǎn)品的銷售市場空前地日益擴大了。1861年在曼徹斯特科學促進協(xié)會的會議上,我親自聽到紐曼先生承認說,他本人、尤爾博士、西尼耳以及經(jīng)濟科學的其他所有的官方代表都錯了,而人民的直覺是正確的。我所說的不是弗蘭西斯·紐曼教授,而是威廉·紐曼先生[122],他在經(jīng)濟科學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因為他是托馬斯·圖克先生的“價格史”一書的合著者和出版者,這是一部追溯了1793年至1856年的價格史的佳作[123]。如果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的固定不變的觀念,即關于不變的工資總額,不變的產(chǎn)品量,不變的勞動生產(chǎn)力水平,不變的資本家的意志,以及他的其他各種固定不變論和最終完成論都是正確的話,那末西尼耳教授的悲觀的預言也將是正確的,而羅伯特·歐文卻是不正確的了,歐文早在1815年便已宣布說,普遍限制工作日是解放工人階級的第一個準備步驟[124],并且他不惜違反一般人的成見,獨自在自己開辦于新拉納克的棉織工廠里真正實行了這種限制工作日的辦法。
在十小時法令頒布實行并從而引起工資提高的時候,大不列顛農業(yè)工人的工資也由于某些不必在此列舉的原因而有過普遍的提高。
為了使你們不致發(fā)生誤會,我要在這里預先說明幾句,雖然這樣做對于我的直接目的并沒有什么必要。
如果一個人每星期的工資是2先令,后來他的工資提高到4先令,那末工資水平就提高了100%。若從工資水平提高的觀點來看工資的這種提高,那末這種提高可以說是很大的,但工資的實際數(shù)額——每星期4先令——仍然是極其微小而不能糊口的一種施舍。所以不應當為工資水平提高的動聽的百分比所迷惑。我們必須經(jīng)常這樣問:原來的工資數(shù)是多少?
其次,也不難了解,如果10個工人每星期各得2先令,5個工人每星期各得5先令,還有5個工人每星期各得11先令,那末這20個人每星期總共收入100先令或5英鎊。如果后來他們每星期的工資總數(shù)有了增加,假定為20%,那末就是從5英鎊增加到了6英鎊。就平均數(shù)來看,可以說工資的總的水平增加了20%,盡管實際上其中10個工人的工資并沒有變,5個工人的工資每人從5先令增加到6先令,另外5個工人的工資總額則從55先令增加到70先令。其中半數(shù)工人的狀況絲毫沒有改善,四分之一工人的狀況改善得很少,只有剩下的四分之一才真正得到了改善。然而,如果以平均數(shù)字來說,那末這20個工人的工資總數(shù)是增加了20%,同時既然問題涉及到雇這些工人的全部資本以及他們所生產(chǎn)的商品的價格,所以這里的情形與工資的平均提高同等地涉及到所有工人的情況完全一樣。關于上面所談的那些農業(yè)工人的例子,由于他們的工資水平在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各個郡中極不相同,所以工資的提高對他們所發(fā)生的影響也很不平衡。
末了,在這次工資提高的時期中,有許多因素,如對俄戰(zhàn)爭所引起的新的稅賦,農業(yè)工人住宅的大批毀壞[125]等等,曾起過相反的作用。
在預先作了這些說明之后,現(xiàn)在我再來談大不列顛農業(yè)工人的平均工資水平在1849年至1859年時期大約提高了40%這一事實。為了證明這點,我可以舉出大量的和詳細的材料,但是,就面前的目的來說,我認為只要請你們去看看已故的約翰·查·摩爾頓先生1859年在倫敦藝術和手工業(yè)協(xié)會宣讀的那篇題為“用在農業(yè)中的力量”[126]的批判性的誠實報告,也就夠了。摩爾頓先生所引用的材料,是他從蘇格蘭12個郡和英格蘭35個郡內大約100個農場主的賬簿和其他真實文據(jù)中搜集來的。
按照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的意見,特別是如果注意到工廠工人工資同時提高的情形,農產(chǎn)品的價格在1849—1859年間應該有驚人的提高。但實際情形又怎樣呢?雖然發(fā)生了對俄戰(zhàn)爭,而且1854—1856年間有好幾次歉收,但英國主要農產(chǎn)品小麥的平均價格在1838—1848年間是每一夸特約為3英鎊,而在1849—1859年間則降到每一夸特約為2英鎊10先令了。這就是說,在農業(yè)工人的平均工資提高了40%的同時,小麥的價格卻降低了16%以上。在同一時期中,如果把它的末期同它的初期比較一下,即把1859年同1849年比較一下,則正式登記的貧民已從934419人減到860470人,即減少了73949人。我承認,減少的數(shù)目確實很小,并且這種減少在以后幾年中又沒有了,但無論如何總是減少了。
人們可以說,由于廢除了谷物法[127],英國在1849年至1859年間從國外輸入的谷物比1838—1848年間增加了一倍以上。但結果怎樣呢?如果從公民韋斯頓的觀點出發(fā),那末國外市場上突然發(fā)生的這種巨大的和不斷增長的需求,一定會使農產(chǎn)品的價格大大提高,因為不論這種增長的需求是發(fā)生在國外或國內,其影響都是相同的。但實際情形又是怎樣呢?在這個時期中,法國除了幾個歉收的年份外,經(jīng)常有人抱怨谷物價格慘跌,美國人不得不屢次將他們多余的農產(chǎn)品焚毀,而俄國,如果相信烏爾卡爾特先生的話,則鼓勵了美國的內戰(zhàn),因為美國人的競爭曾破壞了俄國農產(chǎn)品向歐洲市場的輸出。
如果把公民韋斯頓的論證化為抽象的形式,那就是這樣:需求的任何提高都是在一定的產(chǎn)品量基礎上發(fā)生的。因此,需求的提高永遠也不能增加所需商品的供給,而只能提高這些商品的貨幣價格。可是,甚至最普通的觀察也可以表明,需求的提高在某些場合完全不改變商品的市場價格,在另一些場合也只會使市場價格暫時提高,接著就會是供給的增加。這種供給的增加又必然使價格重新降到原先的水平,在某些場合還會使它低于原先的水平。至于需求的提高是由于工資的增加或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這絲毫不能使問題有所改變。從公民韋斯頓的觀點來看,這個一般的現(xiàn)象,也像那些在特別情況下,即在工資提高的情況下所發(fā)生的現(xiàn)象一樣,是難于解釋的。所以,他的論證在我們所討論的問題上絲毫也不能證明出什么東西。這種論證只是表明,公民韋斯頓弄不清那些使需求的提高會引起供給的增加,而并不一定會引起市場價格的提高的規(guī)律。
3.工資和貨幣
在討論的第二天,我們的朋友韋斯頓已經(jīng)給自己的舊論斷套上了新的形式。他說:在貨幣工資普遍提高的情況下,要支付這些工資就需要有更多的現(xiàn)金。如果貨幣的數(shù)量是固定不變的,那又怎能用這種數(shù)量不變的貨幣去支付增加了的貨幣工資呢?以前的困難是:雖然工人的貨幣工資增加了,而工人所能得到的商品數(shù)量仍然沒有變;現(xiàn)在的困難是:雖然商品數(shù)量沒有變,而貨幣工資卻增加了。當然,如果你們不承認公民韋斯頓原先的教條,由此而產(chǎn)生的困難也就消滅了。
可是我要向大家指出,這個關于貨幣的問題和我們現(xiàn)在所研究的問題沒有任何關系。
在你們的國家里,支付機構比歐洲的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完善得多。由于有了廣泛的和集中的銀行系統(tǒng),為了周轉同樣數(shù)目的價值或進行同樣的或數(shù)量更大的交易所需要的貨幣就少得多了。例如工資的情形就是這樣:英國工廠工人每星期把自己的工錢付給商店老板,商店老板每星期把這些錢送交銀行家,銀行家每星期把這些錢交還給工廠主,工廠主再把這些錢付給自己的工人,如此循壞不已。由于有這樣的機構,一個工人每年的工資假定為52英鎊,只要用一個每星期照樣周轉一次的索維林[注:索維林是英國的一種金幣,同英鎊價值相等。——編者注]便足夠支付了。但是,這種機構甚至在英格蘭也不如在蘇格蘭那樣完善;而且它并不是到處都一樣完善,所以我們看到,例如有些農業(yè)區(qū)域和純工業(yè)區(qū)域比較起來,為了周轉少得多的價值額卻需要多得多的現(xiàn)金。
你們如果渡過海峽,就可以看到,大陸上的貨幣工資比英國的低得多,然而在德國、意大利、瑞士和法國,為了支付這些工資卻需要大得多的貨幣額。在那里,每一個索維林都不能那樣快地為銀行家取得,也不能那樣快地回到工業(yè)資本家的手中,所以,如果在英國只需要一個索維林就可以在一年的流通中代替52英鎊的話,那末,在大陸上,為了在一年內支付25英鎊的貨幣工資,也許就需要3個索維林。因此,如把大陸各國和英國加以比較,你們立刻就可以看出,低額的貨幣工資可能比高額的貨幣工資需要更多的現(xiàn)金,而實際上這純粹是個技術問題,同我們所考察的問題毫無關系。
據(jù)我知道的最確切的計算,英國工人階級每年的收入可以估計為25000萬英鎊。這個龐大的數(shù)目大約是用300萬英鎊來流通的。假定工資增加50%,支付這筆工資所需要的貨幣就不是300萬英鎊,而是450萬英鎊。由于工人每日開支有很大一部分是用銀幣和銅幣,即普通的鑄幣(這些鑄幣對于金子的相對價值,和不兌換的紙幣一樣,是由法律任意規(guī)定的),所以貨幣工資提高50%,至多只需要100萬索維林的補充貨幣加入流通。于是,以金條或鑄幣形式儲藏在英格蘭銀行或私人銀行家錢庫里的100萬英鎊就會進入流通。然而,因鑄造這100萬補充鑄幣或因其在流通中的損耗所引起的少量費用甚至也可以節(jié)省下來,而這些費用在增加流通手段會引起某些困難時也確實是節(jié)省下來的。你們都知道英國的流通貨幣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各種銀行券,在商人彼此進行交易以及在消費者與商人彼此進行比較大宗的支付時都采用這種銀行券。另一類為金屬貨幣,在零售貿易中流通。這兩種流通貨幣雖然種類不同,但它們卻是交錯使用的。例如,甚至在比較大宗的支付中,使用金幣來支付5英鎊以下的零數(shù)是極為廣泛的。如果明天發(fā)行4英鎊、3英鎊、或2英鎊的銀行券,那末充滿這些流通渠道的金幣立刻就要被排擠,并流到那些因貨幣工資增加而需要它們的地方去。這樣一來,因貨幣工資增加50%所需要的100萬補充額,無須增加一個索維林也可以得到了。增大期票的流通而不另發(fā)銀行券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例如在郎卡郡這個方法就實行了很久。
如果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就像公民韋斯頓對于農業(yè)工人工資所假設的那樣增加100%,——會引起日用必需品價格的大漲,并且依照公民韋斯頓的觀點,需要有一筆無法得到的補充貨幣額,那末,工資的普遍下降,就會在同樣的程度上——不過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引起同樣的后果。好極了!你們都知道,1858—1860年是棉織工業(yè)最繁榮的時期,特別是1860年在這方面是商業(yè)史上空前未有的一年,其他一切工業(yè)部門在這時期也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1860年棉織工業(yè)工人以及與其有關的一切其他部門工人的工資,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高。但是美國危機一發(fā)生后,所有這些工人的工資都忽然降低到大約為過去工資的1/4。如果朝著相反的方向變動,那就該是增加300%。如果工資從5提高到20,我們便說工資增加了300%;如果工資從20降到5,我們便說工資減少了75%。但是在一種場合增加的數(shù)目和在另一種場合減少的數(shù)目是相同的,即15先令。所以,這是工資水平的一種突然的、從未有過的變動,如果我們不僅計算那些直接在棉織工業(yè)中做工的工人,而且還計算那些間接依靠于棉織工業(yè)的工人,那末這種變動所涉及的工人數(shù)目,就要比農業(yè)工人的數(shù)目多1/2。但小麥的價格降低了沒有呢?沒有,它已由1858—1860年三年中每一夸特年平均價格47先令8辨士提高到1861—1863年三年中每一夸特年平均價格55先令10辨士。至于說到貨幣,那末1861年造幣廠所鑄的幣額數(shù)為8673232英鎊,而1860年所鑄的只有3378102英鎊。換句話說,1861年所鑄的鑄幣比1860年所鑄的多5295130英鎊。誠然,1861年流通的銀行券比1860年少了1319000英鎊。但我們減去這個數(shù)目,1861年所用的流通貨幣和1860年這個繁榮的年度相比較,仍然要多出3976130英鎊,即約多400萬英鎊;而英格蘭銀行所儲存的金子在這個時期卻有縮減,雖然不是在同樣大的比例上,但卻是在近似的比例上縮減了。
現(xiàn)在把1862年和1842年比較一下。1862年在英格蘭和威爾士,除了流通中的商品的價值和數(shù)量有極大的增加以外,單是用于定期支付股票、債券等等的資本、用于定期支付鐵路用費的資本就達32000萬英鎊,這個數(shù)目如在1842年是會令人難以置信的。雖然如此,1862年和1842年流通中的貨幣總額還是幾乎相等的。并且你們一般還可以看出,當不僅商品價值,而且一般貨幣交易價值都在大量增加的時候,流通的貨幣卻有逐步縮減的趨勢。從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的觀點看來,這是一個不可解答的謎。
如果他對問題比較深入地考察一下,他就會發(fā)現(xiàn):即使把工資完全撇開不談,并假定工資固定不變,流通中的商品的價值和數(shù)量以及一般貨幣交易的數(shù)額,都是每天變化的;所發(fā)行的銀行券的數(shù)量是每天變化的;不以貨幣作媒介而專借期票、支票、轉賬信貸和票據(jù)交換實現(xiàn)的支付的數(shù)額是每天變化的;由于需要實在的金屬貨幣,市面上流通的鑄幣的數(shù)量與儲存的或藏在銀行倉庫中的鑄幣和金條的數(shù)量間的比例是每天變化的;國內流通所吸收的金子的數(shù)量和被送到國外供國際流通的金子的數(shù)量是每天變化的;那時他就會了解到:他的關于貨幣總額仿佛是固定不變的教條,是一種和日常生活矛盾的荒謬絕倫的錯誤。公民韋斯頓不應該把自己對于貨幣流通規(guī)律的無知變成反對提高工資的論據(jù),而應該去研究使貨幣流通能適應不斷變化著的條件的那些規(guī)律。
4.供給和需求
我們的朋友韋斯頓確信一句拉丁諺語:《repetitio est mater studiorum》(復習是學業(yè)之母)。所以他又一次用新的方式來重述他原來的教條,硬說因工資提高而引起的貨幣緊縮,定將使資本減少等等。既然我們已經(jīng)講過他的關于貨幣的奇談,所以我認為再來詳細地研究那些在他看來應從他所臆造的貨幣流通難關中產(chǎn)生的虛構后果,就完全是多余的了。我最好還是直接來試圖把他的那個教條——仍然是原來的那個教條,不過他用各種不同的形式把它反復陳述出來罷了——化為它的最簡單的理論形式。
他論述自己的命題時所采取的那種非批判的態(tài)度,只要指出一點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反對提高工資,或是反對因工資提高而產(chǎn)生的高工資?,F(xiàn)在我要問他:究竟什么是高工資,什么是低工資呢?例如,為什么每星期5先令就是低工資,而每星期20先令就是高工資呢?如果說5與20相比算是低工資,那末20與200相比就更低了。如果某人在作關于寒暑表的講演時,大談什么高溫度和低溫度,那他并不能告訴誰以任何知識。他首先應該談冰點和沸點是怎樣確定的,應該告訴別人這兩個標準點是由自然規(guī)律所決定的,而并不是由出賣或制造寒暑表的人隨便規(guī)定的。然而公民韋斯頓在談到工資和利潤的時候,不僅沒有從經(jīng)濟規(guī)律中推演出這樣的標準點,而且甚至不覺得有尋找它們的必要。盡管非常明顯:工資只有和一種測量其大小的標準相比較時,才能夠談高或低,但他卻滿足于關于高低的一種流行的庸俗的說法,好像這種說法具有什么固定的意義。
他不能向我說明,為什么一定量的勞動要用一定量的貨幣來支付。如果他回答我說,這是由供求規(guī)律決定的,那我就立刻要問他,供給和需求本身又是由什么規(guī)律調節(jié)的呢?于是他的那種回答就立刻會使他受窘。勞動的供求關系經(jīng)常在變化,隨著這種變化勞動的市場價格也在不斷變化。如果需求超過供給,工資就要上漲;如果供給超過需求,工資就要下降,雖然在這種情形下,可能仍有必要例如用罷工或別的方法去探測需求和供給的實際情況。但是,如果你們承認供給和需求是調節(jié)工資的規(guī)律,那末聲言表示反對提高工資便是一種幼稚和無謂的舉動,因為按照你們所憑借的那個至高無上的規(guī)律,工資的周期性的上漲,也和工資的周期性的下降一樣,是必要的和合理的。如果你們不承認供給和需求是調節(jié)工資的規(guī)律,那我就要重新提出自己的問題:為什么一定量的勞動要用一定量的貨幣來支付呢?
但是,讓我們從更廣的方面來研究一下問題:你們如果以為勞動和其他任何一種商品的價值歸根到底仿佛是由供給和需求決定的,那你們就完全錯了。供給和需求只調節(jié)著市場價格一時的變動。供給和需求可以說明為什么一種商品的市場價格會漲到它的價值以上或降到它的價值以下,但決不能說明這個價值本身。假定說,供給和需求是相互平衡,或如經(jīng)濟學者所說,是相互抵銷的。當這兩個相反的力量相等的時候,它們就相互抑制而停止發(fā)生任何一方面的作用。當供給和需求相互平衡而停止發(fā)生作用的時候,商品的市場價格就會同它的實在價值一致,就會同它的市場價格繞之變動的標準價格一致。所以在研究這個價值的本質時,我們完全不用談供給和需求對市場價格發(fā)生的那種一時的影響。這點無論對于工資來說,或對于其他一切商品的價格來說,都是一樣的。
5.工資和價格
我們的朋友所持的一切論據(jù),如果用最簡單的理論形式表達出來,只能歸結成下面這樣一個教條:“商品的價格是由工資來決定或調節(jié)的”。
我可以舉出實際的經(jīng)驗來駁斥這種已被駁倒的陳腐謬論。我可以告訴你們,英國工廠工人、礦工、造船工人等等的勞動的價格雖然比較高,但他們的產(chǎn)品卻比其他所有國家的同類產(chǎn)品賣得便宜;同時,英國農業(yè)工人的勞動的價格雖然比較低,但他們的產(chǎn)品幾乎比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同類產(chǎn)品都要貴。我可以用比較同一個國家的不同產(chǎn)品或不同國家的各種商品的辦法來證明,除掉一些與其說是本質上的不如說是表面上的例外情形,平均說來,價格高的勞動生產(chǎn)價格低的商品,而價格低的勞動生產(chǎn)價格高的商品。這當然絕對不是證明,一種場合下的勞動價格高和另一種場合下的勞動價格低,每次都是造成這絕對相反結果的原因,但這無論如何證明,商品的價格不是由勞動的價格來決定。不過我們完全不必采用這種經(jīng)驗主義的方法。
但是,也許有人會否認公民韋斯頓曾提出過“商品的價格是由工資來決定或調節(jié)的”這個教條。的確,他一次也沒有下過這樣的定義。甚至相反,他曾說利潤和地租也是商品價格的構成部分,因為不僅工人的工資,而且資本家的利潤和土地所有者的地租,也非從商品的價格中支付不可。但是,照他的意見,價格是由什么構成的呢?首先是由工資構成的。然后再加上給資本家的百分之幾,給土地所有者的百分之幾。現(xiàn)在假定生產(chǎn)一種商品時所耗費的勞動的報酬為10;如果利潤率與支出的工資相比是100%,那末資本家就要加上10;如果地租率與工資相比也是100%,那末就要再加上10;于是商品的全部價格就是30。但是,這樣決定價格不過意味著價格是由工資決定罷了。如果在上述場合,工資漲到20,那末商品的價格就要漲到60,其余類推。因此,提出價格由工資來調節(jié)的這一教條的所有舊政治經(jīng)濟學作家們,都企圖用利潤和地租只是加在工資上的百分數(shù)的說法來證明這一點。當然,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能把這些增加的百分數(shù)的限度歸結為某種經(jīng)濟規(guī)律。相反,他們大概認為利潤是由傳統(tǒng)、風俗和資本家的意志決定的,或者是由別種同樣臆造的和不可解釋的方式?jīng)Q定的。他們斷言利潤決定于資本家之間的競爭,但這種說法絲毫也沒有說明什么問題。誠然,這種競爭無疑會拉平不同生產(chǎn)部門的不同利潤率,即把這些利潤率引到一個平均的水平,但它卻絕對不能決定這個水平本身或一般利潤率。
我們說商品的價格是由工資決定的,這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工資是勞動價格的一種稱呼,那我們就是說,商品的價格是由勞動的價格來調節(jié)的。既然“價格”是交換價值,——而我講到價值時,總是指交換價值而言,——即用貨幣來表現(xiàn)的交換價值,于是這一原理就歸結為“商品的價值是由勞動的價值來決定的”,或“勞動的價值是價值的一般尺度”。
但是,這樣一來,“勞動的價值”本身又是怎樣決定的呢?我們在這里陷入了窘境。自然,如果我們想依照邏輯從事推論,那我們就一定要陷入窘境??墒?,這個教條的維護者是不大關心邏輯的。例如以我們的朋友韋斯頓來說吧。起初他告訴我們,商品的價格由工資來決定,所以當工資增加的時候,價格也要提高。隨后他又向我們證明,相反,工資的增加不會有任何好處,因為商品的價格也要隨之提高起來,因為工資實際上是由工資所能買來的那些商品的價格來測量的??傊?,我們開始時聲明說商品的價值由勞動的價值來決定,末尾卻又聲明說勞動的價值由商品的價值來決定了。這樣一來,我們真是在瞎兜圈子,始終得不出任何結論。
總的說來,如果我們把一種商品的價值,例如勞動、谷物或其他某種商品的價值作為價值的一般尺度和調節(jié)器,那我們顯然只是在躲避困難,因為我們是用一種其本身又需要被決定的價值來決定另一種價值。
“商品的價格是由工資決定的”這一教條,如果用它的最抽象的說法來表示,就是說“價值是由價值決定的”,而這種同義反復只是表明我們實際上對價值一竅不通。如果接受這個前提,那末所有關于政治經(jīng)濟學一般規(guī)律的推論都變成了空洞的囈語。所以,李嘉圖的偉大功績,就在于他在1817年出版的自己那部“政治經(jīng)濟學原理”中,把那種認為“價格由工資來決定”的流行已久的陳舊不堪的虛偽學說完全粉碎了[128]。亞當·斯密和他的那些法國老前輩在自己著作中真正科學的部分駁斥過這種虛偽學說,但是他們在自己著作中比較膚淺和庸俗的章節(jié)里,卻又把這種虛偽學說再現(xiàn)了出來。
6.價值和勞動
公民們,現(xiàn)在我必須來實際地闡明我們所研究的問題了。我不能保證我能完全令人滿意地做到這點,因為要做到這點,我就不能不涉及政治經(jīng)濟學的全部領域。我只能如法國人所說的那樣《effleurer la question》,即只能涉及一些基本問題。
我們所要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什么是商品的價值?它是由什么決定的?
初看起來,似乎商品的價值是一種完全相對的東西,如果不研究某一個商品和其他一切商品之間的關系,那就不能確定它的價值。的確,講到價值時,講到其一個商品的交換價值時,我們指的是這一個商品與其他一切商品交換時的數(shù)量上的比例。但是這時又會發(fā)生一個問題:商品相互交換的比例又是怎樣決定的呢?
我們根據(jù)經(jīng)驗知道,這些比例是無限地不同的。如果我們拿某種商品,例如拿小麥來說,那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一夸特小麥同其他各種商品相交換差不多有無數(shù)不同的比例。但因為小麥的價值在所有這些場合都依然是一樣的,不管它是表現(xiàn)在絲綢上也好,表現(xiàn)在金子或其他某種商品上也好;所以這個價值就應當是一種不同于它與其他商品交換的那些不同比例的東西,是與這些比例毫不相干的獨立的東西。一定有可能用一種極不同的形式來表現(xiàn)不同商品間的這些不同的等量關系。
其次,假如我說一夸特小麥按一定的比例與鐵相交換,或者說一夸特小麥的價值表現(xiàn)為一定數(shù)量的鐵,那我也就是說,小麥的價值和它那個表現(xiàn)為鐵的等價物等于既不是小麥又不是鐵的某個第三種東西,因為我的出發(fā)點是:小麥和鐵以兩種不同的形態(tài)來表現(xiàn)同一的數(shù)量。所以,這兩種商品中的每一種,不論是小麥或鐵,都一定能不依賴于另一種而化成這個第三種東西,即化成作為它們的共同尺度的東西。
我要用一個十分簡單的幾何學的例子來說明這一點。當我們要比較形狀不同和大小不同的三角形面積,或是比較三角形面積與矩形或其他某種直線形面積時,我們是怎樣著手的呢?這時,我們就把任何一個三角形的面積還原為全然不同于它的外形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既然我們根據(jù)三角形的特性知道三角形的面積等于它的底乘高的一半,于是我們就能把各種三角形的大小以及一切直線形的大小相互加以比較,因為每一種直線形都可以分解為一定數(shù)量的三角形。
在計算商品價值時,也應當使用這種方法。我們應當有可能把一切商品化為一種它們所共有的表現(xiàn)形式,只是按照它們所含有的同一尺度的比例去區(qū)別它們。
既然商品的交換價值不過是這些東西的社會職能而與它們的自然屬性毫無共同的地方,所以我們首先就要問,所有商品共同的社會實體是什么呢?這就是勞動。為要生產(chǎn)一個商品,就必須在這個商品上耗費或投入一定量的勞動。并且我不是簡單說勞動,而是說社會勞動。如果一個人生產(chǎn)一個物品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直接需要,是為了供自己消費,那他所創(chuàng)造的就是產(chǎn)品而不是商品。他作為一個為自己工作的生產(chǎn)者,與社會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一個人為要生產(chǎn)一個商品,他就不僅要生產(chǎn)能滿足某種社會需要的物品,并且他的勞動本身也應該是構成社會所耗費的勞動總額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的勞動應該服從于社會內部的分工。沒有其他部分的勞動,這種勞動就不能存在,而這種勞動之所以必需,又是為了補充其他部分的勞動。
當我們把商品看作價值時,我們是只把它們看作體現(xiàn)了的、凝固了的或所謂結晶了的社會勞動。從這個觀點來看,它們所以能夠互相區(qū)別,只是由于它們代表著較多或較少的勞動量。例如生產(chǎn)一條絲手巾也許比生產(chǎn)一塊磚所耗費的勞動量要多。但是勞動量是由什么來測量的呢?是由勞動所經(jīng)歷的時間,如小時、日等等來測量的。為了能夠用這種尺度來測量勞動,就必須把各種勞動化為平均的或簡單的勞動,作為它們的單位。
于是我們便得出下面的結論:商品具有價值,是因為它是社會勞動的結晶。商品的價值的大小或它的相對價值,取決于商品所含的社會實體量的大小,即取決于生產(chǎn)這個商品所必需的相對勞動量。所以各商品的相對價值,是由耗費于、體現(xiàn)于、凝固于各該商品中的相應的勞動量或勞動額來決定的。凡生產(chǎn)商品中所需要的勞動時間相同,則商品中所含的相當數(shù)量也相同?;蛘哒f:一個商品的價值對另一個商品的價值的關系,相當于一個商品中凝固的勞動量對另一個商品中凝固的勞動量的關系。
我料想你們中有許多人一定要問:商品價值由工資來決定與商品價值由生產(chǎn)該商品所必需的相對勞動量來決定,這兩種論斷之間是否真正有很大的區(qū)別或確實有什么區(qū)別呢?但你們應當知道,勞動報酬同勞動數(shù)量是完全不相同的東西。假定說,例如一夸特小麥和一盎斯金子包含了同等數(shù)量的勞動。我舉這個例子,是因為本杰明·富蘭克林在他的第一部著作里曾引用過它,這部著作于1729年出版,題為“關于紙幣本質和必要性的初步研究”[129],他是首先發(fā)現(xiàn)價值的真正實質的人中的一個??傊?,我們已假定,一夸特小麥和一盎斯金子是同等的價值或等價物,因為它們都是凝結于它們本身中的若干工作日或若干工作周的同等數(shù)量的平均勞動的結晶。我們這樣來決定金子和谷物的相對價值,是否多少要依據(jù)農業(yè)工人和礦工的工資呢?一點也不。關于究竟怎樣支付他們每天或每周的勞動的問題,以及甚至關于是否采用雇傭勞動的問題,我們把它當作一個完全沒有確定的問題而遺留下來。如果采用了雇傭勞動,那末這兩個工人的工資可能是完全不相等的。一個把勞動體現(xiàn)在一夸特小麥上的工人可能只獲得兩蒲式耳小麥的工資,而那個開礦的工人卻可能獲得半盎斯金子的報酬?;蛘?,如果假定他們的工資是相等的,那末,這種工資也可能在極不相同的比例上背離他們所生產(chǎn)的商品的價值。這種工資可能等于一夸特小麥或一盎斯金子的1/2、1/3、1/4、1/5或其他某種份量。他們的工資當然不能高于他們所生產(chǎn)的商品的價值,不能多于這個價值,但它卻可能少于這個價值,并且是在極不相同的程度上少于這個價值。他們的工資要受產(chǎn)品的價值的限制,但是他們的產(chǎn)品的價值卻絲毫不受工資的限制。而最主要的是,例如谷物和金子的價值,相對價值,完全不依所用勞動的價值來規(guī)定,即不依工資來規(guī)定。因此,以商品中凝固的相對勞動量去決定商品價值,與那種以勞動的價值或工資去決定商品價值的同義反復的方法全然不同。不過,這一點我們在以后的探討過程中還要進一步加以闡明。
我們計算一個商品的交換價值時,必須把預先用在這個商品原料中的勞動量以及消耗在實現(xiàn)這種勞動所必需的裝備、工具、機器和房屋的勞動,加到生產(chǎn)的最后階段所費的勞動量上去。例如,一定量棉紗的價值,是若干勞動量的結晶,即在紡織過程中加在棉花上的勞動量,預先體現(xiàn)于棉花本身的勞動量,體現(xiàn)于煤炭、油料及其他各種生產(chǎn)輔助材料的勞動量以及用于蒸汽機、紗錠、廠房等等的勞動量的結晶。本來意義上的生產(chǎn)工具,如工具、機器和廠房,可以在輾轉重復的生產(chǎn)過程中服務一個或長或短的時期。如果它們像原料一樣是一下子就消耗完了,那末它們的全部價值也會一下子就轉移到那些用它們生產(chǎn)出來的商品上去。但是,因為例如紗綻只能逐漸消耗完,所以就要作出一種平均計算,而以紗錠的平均生存壽命和它在一定時間內,譬如在一天內的平均消耗程度作為這種計算的基礎。這樣我們就可以計算出紗錠價值中哪一部分是轉移到每天紡出的棉紗上,因而也就可以計算出,例如一磅棉紗所費的全部勞動量中,有哪一部分是預先體現(xiàn)于紗錠的勞動。就我們現(xiàn)有的目的而論,對于這個問題沒有什么必要作更加詳細的說明了。
也許會有人這樣認為,既然一個商品的價值是由生產(chǎn)它所耗費的勞動量來決定,那末一個人愈懶或愈笨,他所生產(chǎn)的商品的價值就愈大,因為他制造這個商品所需要的勞動時間愈多。然而,如果作出這樣的結論,那就是一種可悲的錯誤。你們記得我曾經(jīng)用過“社會勞動”這個用語,而“社會”這個用語的意義是非常大的。我們說一個商品的價值是由耗費于或結晶于這個商品中的勞動量來決定,我們所指的是在一定的社會狀態(tài)中,在一定的社會平均生產(chǎn)條件下,在所用勞動強度和技巧的一定社會平均水平下,生產(chǎn)這個商品所必需的勞動量。在英國,當蒸汽織機開始和手織機相競爭時,為了把一定量的紗轉化為一碼布或一碼呢子,只需要原先勞動時間的一半。誠然,可憐的手織機織工現(xiàn)在已不是像從前那樣每天勞動9小時或10小時,而是每天要勞動17至18小時了。但是,在他勞動20小時的產(chǎn)品中現(xiàn)在只包含有10小時的社會勞動,或10小時為了把一定量的紗轉化成布所必須耗費的社會必要勞動。因此,他現(xiàn)在勞動20小時的產(chǎn)品所包含的價值,并不比他從前勞動10小時的產(chǎn)品所包含的價值多。
總之,如果說各個商品的交換價值是由體現(xiàn)在各該商品中的社會必要勞動量來決定,那末,凡是生產(chǎn)某一個商品所需要的勞動量增加,這個商品的價值就必定增加,而凡是生產(chǎn)它所需要的勞動量減少,它的價值就必定減少。
如果說為生產(chǎn)一定商品所必需的勞動量是固定不變的,那末這些商品的相對價值也是固定不變的。但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生產(chǎn)一個商品所必需的勞動量,是隨著所用勞動的生產(chǎn)力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勞動的生產(chǎn)力愈高,則在一定的勞動時間內所制成的產(chǎn)品也愈多;勞動的生產(chǎn)力愈低,則在同一時間內所制成的產(chǎn)品也愈少。舉例說,如果由于人口增加而必須耕種肥沃程度較低的土地,為要獲得與先前同量的產(chǎn)品,就必須耗費較大的勞動量,農產(chǎn)品的價值也就會因而提高。另一方面,如果一個紡紗工人運用現(xiàn)代生產(chǎn)資料在一個工作日內能比他從前運用手紡車在同一時間內把多幾千倍的棉花紡成紗,那末,每一磅棉花所吸收的紡紗工人的勞動,就顯然只有以前的幾千分之一,因而在紡紗過程中所加于每一磅棉花上的價值也顯然只有從前的幾千分之一。于是棉紗的價值也要相應地減少。
如果把不同的人的天然特性和他們的生產(chǎn)技能上的區(qū)別撇開不談,那末勞動生產(chǎn)力主要應當取決于:
(1)勞動的自然條件,如土地的肥沃程度、礦山的豐富程度等等;
(2)勞動的社會力量的日益改進,這種改進是由以下各種因素引起的,即大規(guī)模的生產(chǎn),資本的集中,勞動的聯(lián)合,分工,機器,生產(chǎn)方法的改良,化學及其他自然因素的應用,靠利用交通和運輸工具而達到的時間和空間的縮短,以及其他各種發(fā)明,科學就是靠這些發(fā)明來驅使自然力為勞動服務,并且勞動的社會性質或協(xié)作性質也是由于這些發(fā)明而得以發(fā)展起來。勞動生產(chǎn)力愈高,消耗在一定量產(chǎn)品上的勞動就愈少,因而產(chǎn)品的價值也愈小。勞動生產(chǎn)力愈低,消耗在同量產(chǎn)品上的勞動就愈多,因而產(chǎn)品的價值也愈高。因此,我們可以把下面這一點確定為一般的規(guī)律:
商品的價值與生產(chǎn)這些商品所耗費的勞動時間成正比,而與所耗費的勞動的生產(chǎn)力成反比。
上面我們所說的都是關于價值的問題,現(xiàn)在我要就價格的問題,即價值所采取的特殊形式的問題補充幾句。
價格本身不過是價值的貨幣表現(xiàn)罷了。例如,一切商品的價值在英國是用金的價格來表現(xiàn),而在歐洲大陸則主要是用銀的價格來表現(xiàn)。金或銀的價值,和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一樣,都是由開采它們所必需的勞動量來決定的。你們會用你們國內的一定量產(chǎn)品,即用你們國內一定量勞動凝結在里面的產(chǎn)品,去交換那些出產(chǎn)金銀的國家的產(chǎn)品,即交換有它們一定量勞動凝結在里面的產(chǎn)品。人們正是這樣,即實際上是通過商品交換商品來逐漸學會用金和銀表現(xiàn)一切商品的價值,即生產(chǎn)各該商品所消耗的勞動量。只要仔細看看這種價值的貨幣表現(xiàn),亦即價值向價格的轉化,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談的是一個過程,而一切商品的價值都是經(jīng)由這個過程獲得獨立的和一致的形式,換句話說,一切商品的價值都經(jīng)由這個過程表現(xiàn)為同一的社會勞動量。既然價格只是價值的貨幣表現(xiàn),所以亞當·斯密就稱之為自然價格,而法國的重農學派則稱之為“必要價格”。
那末,價值和市場價格間的關系或自然價格和市場價格間的關系又是怎樣的呢?你們都知道,無論各個生產(chǎn)者的生產(chǎn)條件如何不同,一切同類商品的市場價格卻總是一樣。市場價格只是表現(xiàn)平均的生產(chǎn)條件下為供給市場以一定數(shù)量的一定產(chǎn)品所必需的平均社會勞動量。市場價格是依據(jù)該種商品的總額來計算的。在這個范圍內,商品的市場價格是和它的價值相符的。另一方面,市場價格有時高于價值或自然價格和有時低于價值或自然價格的這種變動,是以供給和需求的變動為轉移。市場價格背離價值的情形經(jīng)常都可以看見,但是正如亞當·斯密所說:
“自然價格好像是一種中心價格,一切商品的價格都趨向于這一中心價格。各種偶然的情況可能有時把商品的價格保持在大大超過自然價格的水平上,有時又使商品的價格低于這個水平。但是不管有怎樣的障礙使價格背離這個穩(wěn)定的中心,商品的價格總是經(jīng)常趨向于這個中心”[130]。
我現(xiàn)在不能來仔細地分析這個問題。這里只需要指出下面一點:如果供給和需求互相平衡,則商品的市場價格相當于它們的自然價格,即相當于由生產(chǎn)它們所必需的勞動量來決定的它們的價值。但供給和需求必定要經(jīng)常趨向于相互平衡,雖然這種平衡只能靠一個變動補償另一個變動,以下落補償上漲來實現(xiàn),或者vice versa〔相反〕。如果你們不是只考察每天的變動,而是分析較長時期里的市場價格的運動,例如像圖克先生在他的“價格史”里面做過的那樣,那末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市場價格的變動,市場價格的背離價值,市場價格的上漲和下落,都是互相抵銷和互相補償?shù)?;所以,如果把壟斷組織的影響及其他某些變更撇開不說,——關于這些,我現(xiàn)在不能詳細談到,——那末一切種類的商品,平均說來總是按它們各自的價值,即它們的自然價格出售的。市場價格的變動達到互相補償所要經(jīng)歷的平均時期,對于不同種類的商品來說是不相同的,因為供給適合于需求這一點對某種商品來說比較容易,而對另一種商品來說則比較困難。
由此可見,既然一般說來一切種類的商品在較長時期內都是按自己的價值出售,那末,假設利潤——不是指個別場合,而是指各個工業(yè)部門中經(jīng)常的和普通的利潤——是來源于額外提高商品價格或者是由于商品按超過其價值的價格出賣,就未免太荒謬了。如果我們把這種假設綜合起來,那它的荒謬性質就非常清楚了。凡是一個人作為賣者經(jīng)常贏得的東西,他總是不免要作為買者喪失掉。即使指出有些人是買者而不同時又是賣者,是消費者而不同時又是生產(chǎn)者,那也無濟于事。這些人付給生產(chǎn)者的東西,是他們起先應該從生產(chǎn)者那里無代價地獲得的。如果一個人起先拿了你的錢,然后又在購買你的商品時將錢還給你,那你就是按過高的價格把你的商品賣給他,你也永遠不會發(fā)財致富。這種交易可能減少虧損,但是決不能產(chǎn)生利潤。
所以,你們如想說明利潤的一般本質,就應該從這樣一個原理出發(fā),即商品平均說來是按自己的實際價值出賣的,利潤是從商品按其價值出賣得來的,也就是從商品按其所體現(xiàn)的勞動量的比例出賣得來的。如果你們不能根據(jù)這種假定來說明利潤,那你們就根本不能說明利潤。這好像是不近情理,好像是與日常經(jīng)驗相抵觸。但是,地球圍繞太陽運行以及水由兩種易燃氣體所構成,也好像是不近情理。日常經(jīng)驗只能抓住事物誘人的外觀,如果根據(jù)這種經(jīng)驗來判斷問題,那末科學的真理就會總是顯得不近情理了。
7.勞動力
當我們在如此簡略的敘述中盡可能地分析了價值的本質,分析了任何商品的價值的本質以后,我們就應當集中注意力來研究特別的勞動的價值。這里我又要用一種在你們看來好像是不近情理的論斷來使你們驚訝了。你們都相信,你們每天所出賣的是自己的勞動,因而勞動是有價格的,并且,既然商品的價格只是它的價值的貨幣表現(xiàn),那就一定存在有一種作為勞動的價值的東西。但是,作為勞動的價值的東西,就其通常意義來說,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我們已經(jīng)說過,凝結在商品里的必要勞動量構成商品的價值?,F(xiàn)在我們來應用這個價值的概念,又怎能確定比如說十小時工作日的價值呢?這個工作日里包含有多少勞動呢?十小時勞動。如果我們說十小時工作日的價值等于十小時的勞動,或等于這個工作日所包含的勞動量,那無非是同義反復,甚至是毫無意義。顯然,當我們發(fā)現(xiàn)“勞動的價值”一語所包含的真實而隱藏的意義以后,我們就能夠說明對于價值的這種不合理和似乎是不可能的用法了,也好像我們認識了天體的實際運行情形以后,就能夠說明我們所看到的天體運行情形一樣。
工人所出賣的不直接是他的勞動,而是他暫時轉讓給資本家支配的他的勞動力。情況確實是這樣,連法律也規(guī)定了——我不知道英國的法律究竟怎樣,但至少大陸上的一些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了——允許出賣自己勞動力的最大期限。如果允許無限期地出賣勞動力,那就會使奴隸制立刻恢復起來。如果這種出賣包括一個工人的一生,那就會立刻把他變成他的雇主的終身奴隸。
英國最老的經(jīng)濟學家和最獨特的哲學家之一托馬斯·霍布斯,在他的著作“利維坦”中,已本能地發(fā)覺了他所有的那些繼承者都沒有覺察到的這件事實。他說:
“一個人的價值或所值,像其他一切東西的價值或所值一樣,就是他的價格,即他的能力被人使用時應獲得的報酬”[131]。
如果我們從這一原理出發(fā),那我們就能像確定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一樣來確定勞動的價值。
但是在這樣作以前,我們應當問:怎樣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市場上一方面有一種人是買者,他們占有土地、機器、原料和生活資料,即占有那些除掉原始狀態(tài)的土地以外的盡是勞動的產(chǎn)品的東西,另一方面有一種人是賣者,他們除掉自己的勞動力,除掉勞動的手和頭,再沒有別的東西可賣了;前者經(jīng)常買進是為了吸取利潤和發(fā)財致富,后者經(jīng)常賣出則是為了謀生。要研究這個問題,就得研究被經(jīng)濟學家稱作先期積累或原始積累、實際上應該稱作原始剝奪的東西。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所謂原始積累不過是使勞動者與其勞動資料間原先存在過的統(tǒng)一歸于破壞的一連串歷史過程??墒牵@樣來研究,就會超出目前這個題目的范圍。勞動者脫離勞動資料的現(xiàn)象一旦成為事實,它就會繼續(xù)保持下去,并且要以不斷擴大的規(guī)模再產(chǎn)生出來,直到有一種新的和根本的生產(chǎn)方式方面的革命把這種現(xiàn)象消滅,并在新的歷史形態(tài)中把原先存在過的統(tǒng)一恢復為止。
那末,勞動力的價值究竟是什么呢?
也如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一樣,勞動力的價值由生產(chǎn)它所必需的勞動量來決定。一個人的勞動力只有當他活著的時候才存在。一個人要成長和維持生活,就必須消費一定量的生活資料。但是,一個人也和一部機器一樣是不免要損壞的,所以必須用另一個人來代替他。工人除了維持自己生活所必需的一定量生活資料以外,還需要有一定量的生活資料來養(yǎng)育子女,因為他們將在勞動市場上代替他,并且還要延續(xù)工人的種族。此外,還需要花費一定數(shù)量的價值,使工人能夠發(fā)展自己的勞動力和獲得一定的技能。就我們的目的而論,只需要考察一下中等勞動,這種勞動的教育和訓練的費用是很小的。但是,我必須順便指出,既然各種不同質量的勞動力的生產(chǎn)費用各不相同,所以各種不同生產(chǎn)部門所用勞動力的價值也一定各不相同。因此,對平等工資的要求是基于一種錯誤,是一種永遠不能實現(xiàn)的妄想。這種要求乃是承認前提而企圖避開結論的那種虛妄和膚淺的激進主義的產(chǎn)物。在雇傭勞動制的基礎上,勞動力的價值也像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那樣來確定;既然各種不同的勞動力具有不同的價值,即它們的生產(chǎn)需要有不同的勞動量,所以在勞動市場上,它們也就應當按不同的價格來支付。在雇傭勞動制基礎上要求平等的報酬或僅僅是公平的報酬,就猶如在奴隸制基礎上要求自由一樣。什么東西你們認為是公道的和公平的,這與問題毫無關系。問題在于在一定的生產(chǎn)制度下什么東西是必要的和不可避免的。
由此可見,勞動力的價值,是由生產(chǎn)、發(fā)展、維持和延續(xù)勞動力所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價值來決定的。
8.剩余價值的生產(chǎn)
現(xiàn)在我們假定,一個工人每天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平均量需要6小時的平均勞動才能生產(chǎn)出來。同時我們又假定,這6小時的平均勞動也體現(xiàn)在等于3先令的金的數(shù)量上。那末3先令就是這個工人勞動力一天價值的價格或其貨幣表現(xiàn)。如果他每天工作6小時,那他每天所生產(chǎn)的價值就足以使他獲得他每天平均必需的生活資料量,即維持他這個工人的生存。
但是這個人是個雇傭工人。因此,他必須把自己的勞動力賣給資本家。如果他把自己的勞動力每天賣3先令或每周賣18先令,他就是按勞動力的價值出賣的。假定他是一個紡紗工人。如果他每天工作6小時,那末他每天加到棉花上去的價值就是3先令。他每天加到棉花上去的這個價值就是他的工資的確切的等價,也就是他每天所得到的他的勞動力的價格的等價??墒牵谶@種場合,資本家就得不到任何的剩余價值或剩余產(chǎn)品了。于是,我們在這里就遇到真正的困難了。
資本家購買了工人的勞動力并支付了這勞動力的價值,就像所有其他買主一樣,獲得了消費或使用他所買的這個商品的權利。迫使一個人去工作以消費或使用他的勞動力,就像開動一架機器以消費或使用這架機器一樣。資本家支付了工人勞動力的一天或一周的價值,從而獲得了在整天或整周內使用這個勞動力或迫使它去工作的權利。工作日或工作周自然也有一定的界限,可是這點我們留待以后再詳細談。
現(xiàn)在我希望你們注意一個關鍵問題。
勞動力的價值是由維持或再生產(chǎn)這個勞動力所必需的勞動量決定的,而對這勞動力的使用則只受工人工作能力和體力的限制。勞動力的一天或一周的價值同勞動力的每天或每周的消耗全然不同,猶如一匹馬所需要的飼料同它能供人乘騎的時間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樣。限定工人勞動力價值的勞動量,并不構成工人勞動力所能完成的勞動量的界限。我們以我們的紡紗工人為例來說吧。我們已經(jīng)知道,為要保證自己勞動力每天的再生產(chǎn),他必須每天再生產(chǎn)3先令的價值,而這是他每天工作6小時就可以作到的。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能每天工作10小時,12小時或更多的小時。然而資本家在支付了這個紡紗工人的一天或一周的勞動力價值之后,就獲得了在整天或整周內使用這個勞動力的權利。這樣,資本家就迫使這個紡紗工人,例如說,一天工作12小時。紡紗工人除了必須工作6小時以補償他的工資或他的勞動力價值以外,還必須額外工作6小時,這6小時我稱之為剩余勞動時間,并且這個剩余勞動將體現(xiàn)在剩余價值和剩余產(chǎn)品上面。假如我們這個紡紗工人每天工作6小時就在棉花上加3先令的價值,即加構成他所得工資的確切等價的價值,那末,他在12小時內就要在棉花上加6先令的價值,生產(chǎn)出相應的剩余數(shù)量的棉紗。既然他已把自己的勞動力賣給了資本家,于是他所創(chuàng)造的全部價值或他所創(chuàng)造的全部產(chǎn)品,便都屬于資本家,屬于他的勞動力的pro tempore〔暫時〕所有者。于是資本家預付3先令,結果卻實現(xiàn)出6先令的價值,因為他預付的是6小時勞動結晶的價值,而他取得的卻是12小時勞動結晶的價值。資本家每天重復這一過程,他每天都預付3先令和每天取得6先令,這6先令中有一半又拿去支付工資,另一半則構成資本家不付任何等價而白白獲得的剩余價值。資本主義的生產(chǎn)或雇傭勞動制度,正是以資本和勞動之間的這種交換為基礎,同時這種交換必然經(jīng)常使工人作為工人再生產(chǎn)出來,使資本家作為資本家再生產(chǎn)出來。
在其他一切條件相等的情況下,剩余價值率取決于再生產(chǎn)勞動力價值所必需的那部分工作日和專為資本家服務的剩余時間或剩余勞動之間的比。所以,剩余價值率是依工作日在多大程度上超過工人只再生產(chǎn)其勞動力價值或補償其工資所費的勞動時間為轉移的。
9.勞動的價值
現(xiàn)在我們應當回過頭來談談“勞動的價值或價格”這個用語了。
我們已經(jīng)知道,實際上,勞動的價值無非是由維持勞動力所必需的那些商品的價值來測量的勞動力的價值。但是,因為工人領得工資是在自己的勞動完畢以后,并且因為工人知道他實際上讓給資本家的正是他自己的勞動,所以他必然以為他的勞動力的價值或價格就是自己勞動本身的價格或價值。如果他的勞動力的價格等于體現(xiàn)6小時勞動的3先令,而他又是每日工作12小時,那末他就必然要把這3先令看成是12小時勞動的價值或價格,雖然這12小時的勞動是體現(xiàn)在6先令的價值中。由此就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雖然嚴格說來,勞動的價值或價格是個無意義的名詞,但是勞動力的價值或價格卻具有勞動本身的價格或價值的外觀。
第二,雖然工人每天的勞動只有一部分是有償?shù)?,而另一部分是無償?shù)模浑m然正是這一無償?shù)幕蚴S嗟膭趧訕嫵僧a(chǎn)生剩余價值或利潤的基礎,但是從表面看來,仿佛全部勞動都是有償?shù)膭趧印?/p>
這種虛假的外觀,就是雇傭勞動和其他歷史形態(tài)的勞動不同的地方。在雇傭勞動制度的基礎上,甚至無償?shù)膭趧右埠孟袷怯袃數(shù)膭趧樱环粗?,奴隸的那部分有償?shù)膭趧?,卻好像是無償?shù)膭趧印E`為要工作,自然必須生活,他的工作日的一部分就得用來抵償他自己維持生活的價值;但是,由于奴隸和奴隸主之間沒有訂立任何交易合同,由于雙方又沒有什么買賣行為,所以奴隸的全部勞動似乎都是無報酬的。
另一方面,再以農奴為例??梢哉f,農奴在整個東歐直到昨天還存在著。農奴在自己的或分給他使用的田地上為自己勞動3天,其余3天則在自己主人的領地上從事強迫的無報酬的勞動。所以,這里勞動中的有償部分和無償部分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是顯然分開了的,于是我們的自由主義者就義憤填膺地認為強迫人白干活的思想是荒謬的。
其實,一個人無論是一周中在他自己的田地上為自己勞動3天,再在自己主人領地上無報酬地勞動3天,或是一天里在工廠或作坊中替自己勞動6小時,再為他的雇主勞動6小時,結果都一樣,不過在后一場合,勞動的有償部分和無償部分是不可分割地混在一起了,整個交易的實質都因有合同存在和周末支領工資而完全被掩飾了。這種無報酬的勞動在一種場合似乎是自愿的,而在另一種場合則似乎是強迫的。全部區(qū)別就在于此。
如果我將使用“勞動價值”這一用語,那不過是把它作為表示“勞動力價值”的通常流行的名詞罷了。
10.利潤是按照商品的價值出賣商品時獲得的
假定1小時的平均勞動體現(xiàn)為等于6辨士的價值,或12小時的平均勞動體現(xiàn)為6先令。又假定勞動的價值等于3先令或6小時勞動的產(chǎn)品。其次,如果商品生產(chǎn)過程中所耗去的原料和所損耗的機器等等體現(xiàn)了24小時的平均勞動,那末這些生產(chǎn)資料的價值就等于12先令。此外,如果資本家所雇的工人再把12小時自己的勞動加到這些生產(chǎn)資料上去,這12小時就創(chuàng)造出6先令的附加價值。所以產(chǎn)品的價值總額共為36小時的物化勞動,即等于18先令。但是,既然勞動的價值或付給工人的工資只等于3先令,那末,資本家對于由工人所耗費并體現(xiàn)在商品價值里的6小時剩余勞動,就沒有支付任何等價。這樣,當資本家把這個商品按其價值出賣為18先令時,就把他沒有付出任何等價的3先令的價值一并實現(xiàn)了。這3先令就是他裝進自己口袋里的剩余價值或利潤??梢?,資本家實現(xiàn)這3先令的利潤,并不是由于他按照超過商品價值的價格出賣自己的商品,而是由于他按照商品的實在價值出賣這個商品。
商品的價值是由該商品所包含的全部勞動量決定的。但是,這勞動量有一部分體現(xiàn)為用工資形式付過等價的價值,另一部分則體現(xiàn)為沒有付過任何等價的價值。商品中所含的勞動,一部分是有償勞動,另一部分是無償勞動。所以,資本家按照商品的價值出賣商品,即出賣耗費在該商品上的全部勞動量的結晶,是一定要獲得利潤的。資本家出賣的不僅有他支付過等價的東西,而且還有他分文未付的東西,雖然這東西曾費去了他所雇的工人的勞動。資本家在商品上費去的,和商品實在費去的,是兩件不同的事情??傊抑貜驼f一遍,正常的和平均的利潤,不是由于超過商品實在價值出賣商品得來的,而是按商品實在價值出賣商品得來的。
11.剩余價值分解成的各個部分
剩余價值,或商品全部價值中體現(xiàn)著工人剩余勞動或無償勞動的那一部分,我稱之為利潤。這種利潤并不是全部都歸企業(yè)資本家占有。土地所有者壟斷土地——不管這土地是用于農業(yè),用于建筑,用于鐵路還是用于其他某種生產(chǎn)目的,——就有可能以地租名義取得剩余價值中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企業(yè)資本家擁有勞動資料,就有可能生產(chǎn)剩余價值,亦即占有一定量的無償勞動;所以,凡是全部或部分地把勞動資料貸給企業(yè)資本家的勞動資料所有者,簡言之,就是放債的資本家,也有可能以收取利息的名義要求取得這剩余價值中的另一部分。這樣,留歸企業(yè)資本家本身的,就只有稱為產(chǎn)業(yè)利潤或商業(yè)利潤的那一部分了。
至于上述三種人這樣瓜分全部剩余價值究竟由什么規(guī)律來調節(jié)的問題,與本題毫無關系。但從以上所述中可以得出下面的結論:
地租、利息和產(chǎn)業(yè)利潤不過是商品的剩余價值或商品中所含無償勞動不同部分的不同名稱罷了,它們都是同樣從這個泉源并且只是從這一個泉源產(chǎn)生的。它們不是由土地本身和資本本身產(chǎn)生出來的,但是土地和資本使其所有者可能從企業(yè)資本家壓榨工人所得來的剩余價值中各分得一份。對于工人來說,究竟企業(yè)資本家是把這剩余價值——工人剩余勞動或無償勞動的產(chǎn)物——全部占為己有,或是不得不將其中某些部分以地租和利息的名義分給第三者,這是一個次要的問題。假定說,一個企業(yè)資本家只使用自己的資本,并且他本人又是其所需土地的所有者。在這種場合,剩余價值就要完全歸他所有了。
直接向工人榨取這剩余價值的正是企業(yè)資本家,不論最終他能把這剩余價值中的哪一部分留歸自己。所以,整個雇傭勞動制度,整個現(xiàn)代生產(chǎn)制度,正是建立在企業(yè)資本家和雇傭工人間的這種關系上面。因此,有幾位參加我們討論的公民要想模糊事情的真相,把企業(yè)資本家和工人間的這種根本關系看作一個次要的問題,是不正確的。雖然他們斷定,在一定情況下,價格的上漲對企業(yè)資本家、土地所有者、貨幣資本家以至征稅者影響的程度極不相同,是正確的。
從以上所述中還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商品價值中只代表原料和機器的價值的那一部分,即只代表消耗了的生產(chǎn)資料的價值的那一部分,絕不會構成收入,只是補償資本罷了。但是,即使把這個問題撇開不談,如果說商品價值中的另一部分,即構成收入或可能以工資、利潤、地租、利息的形式花費掉的那一部分,是由工資的價值、地租的價值和利潤的價值等等所構成,那也是不正確的。我們先把工資除開不說,只來研究產(chǎn)業(yè)利潤、利息和地租。我們剛才說過,商品中所包含的剩余價值或商品價值中體現(xiàn)無償勞動的這一部分價值,其本身分解成不同名稱的三個部分??墒牵绻f商品中的這一部分價值是由這三個組成部分各自獨立的價值相加而構成或形成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如果一小時的勞動體現(xiàn)為6辨士的價值,如果工人的一個工作日為12小時,如果這段時間有一半是無償勞動,那末這種剩余勞動就在商品上加3先令的剩余價值,即沒有付過任何等價的價值。這3先令的剩余價值,就是企業(yè)資本家可以按任何比例去同土地所有者及放債人瓜分的全部基金。這3先令的價值,構成他們能夠彼此瓜分的那個價值的限度。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企業(yè)資本家在商品的價值上任意加上一份價值作為自己的利潤,然后再加上另一份價值給土地所有者等等,從而這商品的總價值是由這些任意規(guī)定的價值形成的。這樣,你們可以看出,下面這種流行的觀點,即把一定量的價值分解為三部分同這一定量的價值由三種獨立價值相加形成這二者混淆起來,因而把地租、利潤和利息所由產(chǎn)生的總和價值變成一種隨意的定量,該是如何荒謬了。
假定一個資本家所實現(xiàn)的全部利潤等于100英鎊,我們把利潤的這個數(shù)目看作一個絕對量而稱之為利潤量。如果我們計算這100英鎊對于預付資本的比,我們就把這個相對量稱為利潤率。顯然,這個利潤率可以用兩種方式來表示。
假定預付在工資上的資本為100英鎊。如果所創(chuàng)造出的剩余價值也是100英鎊,那就表明這工人的工作日一半是無償勞動,并且——如果我們用預付在工資上的資本價值去測量這個利潤的話——我們就可以說,利潤率等于100%,因為預付的價值為100,而所實現(xiàn)的價值則為200。
另一方面,如果我們不是只看到預付在工資上的資本,而是看到全部預付的資本,即假定為500英鎊,其中有400英鎊代表原料、機器等等的價值,那末我們就看到,利潤率只等于20%,因為這100英鎊的利潤只為全部預付資本的1/5。
前一種表示利潤率的方式,是表明有償勞動和無償勞動間的實在對比關系,即對勞動進行exploitation〔剝削〕(請允許我用這個法文字)的實在程度的唯一方式;后一種表示方式是通常習慣用的,并且它確實也適用于某幾種目的,至少是非常便于掩飾資本家榨取工人無償勞動的程度。
在我以后的說明中,我將使用利潤一語來標明資本家所榨取的剩余價值總量,不管這剩余價值在不同人群間如何分配;而我在使用利潤率一語時,則總是用利潤對預付在工資上的資本價值的比率來測量利潤。
12.利潤、工資和價格間的一般關系
如果從商品的價值中除去補償原料和耗費在商品上的其他生產(chǎn)資料的價值,即除去代表商品中包含的過去勞動的價值,那末,這商品價值的其余部分就是工人在最后一次生產(chǎn)過程中所加的勞動量。如果這個工人每天工作12小時,而12小時的平均勞動結晶為6先令的金量,那末這加的6先令價值就是他的勞動所創(chuàng)造的唯一價值。這種由工作時間所決定的一定的價值,就是工人和資本家雙方都從中各分一份的唯一基金,即分為工資和利潤的唯一價值。顯然,這兩方面雖然可以按各種不同比例來分配這一價值,但是這一價值本身是不會變化的。假如不是以一個工人而是以全體工人人數(shù)計算,或者不是以一個工作日而是例如以1200萬個工作日計算,也同樣不會有什么變化。
因為資本家和工人所能分配的僅僅是這個有限的價值,亦即由工人全部勞動所測量的價值,所以一方面分得的愈多,他方面分得的就愈少,vice versa〔反之亦然〕。假如有一個一定的數(shù),則這個數(shù)中一部分所增加的,總是另一部分所減少的。假如工資變動,利潤就要朝相反的方向變動。假如工資下降,利潤就要上漲;假如工資上漲,利潤就要下降。如果按照上面的假設,工人得3先令,即等于他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的一半,換句話說,如果他的整個工作日一半是有償勞動,一半是無償勞動,利潤率就是100%,因為資本家所得的也是3先令。假如工人只得2先令,或者說他在一個工作日中只有1/3的時間是為自己工作,資本家得到的就是4先令,利潤率就是200%。如果工人得到的是4先令,資本家只得2先令,利潤率就降至50%。但是所有這一切變動都不會影響到商品的價值。可見,工資的普遍提高只會引起一般利潤率的降低,而不會影響到商品的價值。
雖然各商品的市場價格歸根到底應當由各商品的價值來調節(jié),各商品的價值又唯一由凝結在商品中的勞動總量來決定,而與各該勞動量分為有償勞動和無償勞動毫無關系,但是決不能由此得出結論說,例如在12小時內所生產(chǎn)的個別或成批商品的價值會是固定不變的。在一定的勞動時間內或由一定的勞動量所生產(chǎn)的商品的數(shù)或量,取決于所用勞動的生產(chǎn)力,而不取決于這勞動的時間上的伸延或長度。例如,一個紡紗工人在一個12小時的工作日內,在一種勞動生產(chǎn)力的水平下能生產(chǎn)12磅棉紗,而在一種較低的勞動生產(chǎn)力水平下只能生產(chǎn)2磅棉紗。這就是說,如果12小時的平均勞動體現(xiàn)在價值上為6先令,那末,在前一場合是12磅棉紗值6先令,而在后一場合是2磅棉紗也值6先令。這樣一來,在前一場合一磅棉紗只值6辨士,在后一場合一磅棉紗竟值3先令。這種價格上的差異,就是所用勞動的生產(chǎn)力有差異的結果。當生產(chǎn)力較高時,1磅棉紗體現(xiàn)1小時勞動;當生產(chǎn)力較低時,1磅棉紗則體現(xiàn)6小時勞動。在前一場合,1磅棉紗的價格只等于6辨士,盡管工資較高而利潤率較低,在后一場合,1磅棉紗的價格則等于3先令,盡管工資較低而利潤率較高。其所以這樣,是因為1磅棉紗的價格是由耗費在這磅棉紗里面的全部勞動量來決定的,而不是由這個勞動量分為有償勞動和無償勞動的比例來決定的。于是,我前面所提到的那個事實,即支付得高的勞動可能生產(chǎn)出低廉的商品,而支付得低的勞動可能生產(chǎn)出昂貴的商品這一事實,也就仿佛不再是不近情理的了。這一事實只是反映一個一般的規(guī)律,即商品的價值由消耗在商品中的勞動量來決定,而且這個勞動量完全依所用勞動的生產(chǎn)力為轉移,因而也隨勞動生產(chǎn)率的每一變化而變化。
13.爭取提高工資或反對降低工資的一些最重要場合
現(xiàn)在讓我們來十分認真地研究一下爭取提高工資或反對降低工資的一些最重要場合。
(1)我們已經(jīng)知道,勞動力的價值或——用較為流行的說法來表示——勞動的價值,是由生活資料的價值或生產(chǎn)這些生活資料所必需的勞動量來決定的。因此,假如在一國里,一個工人平均每天所消費的生活資料的價值為6小時的勞動并表現(xiàn)為3先令,那末這個工人為生產(chǎn)出他一天的生活費用的等價,就必須每天工作6小時。如果整個工作日為12小時,那末資本家付給他3先令,便償付了他的勞動的價值。工作日有一半是無償勞動,利潤率等于100%。但是現(xiàn)在假定,由于生產(chǎn)率的降低,例如為了生產(chǎn)同量的農產(chǎn)品需要用更多的勞動,于是一個工人每天平均所消費的生活資料量的價格就從3先令提高到4先令。在這種場合,勞動的價值就增加1/3,或增加331/3%。為要依照工人原來的生活水平生產(chǎn)出他一天生活費用的等價,便需要用8小時的勞動;所以,剩余勞動就要由6小時減到4小時,利潤率就由100%降到50%。但是,工人要求提高工資,不過是要求把他的勞動的增長了的價值付給他,就好像其他所有的商品出賣人在其商品成本費增加時,力求使其商品已經(jīng)提高的價值得到報酬一樣。如果工資沒有提高或提高得不夠補償生活資料已經(jīng)增長的價值,那末勞動的價格就會降到勞動的價值以下,而工人的生活水平就會下降。
但變化也可能朝相反的方向發(fā)生。由于勞動生產(chǎn)率的提高,一個工人每天平均所消費的同一數(shù)量的生活資料,可能從3先令減到2先令,換句話說,為要再生產(chǎn)出每天消費的生活資料的價值的等價,就不是需要工作日的6小時,而只是需要4小時了?,F(xiàn)在工人用2先令就可以買到從前用3先令買到的生活資料了。勞動的價值確實會降低,但在勞動的價值這樣減少的情況下,工人仍能買到和從前一樣多的商品。在這種場合,利潤就會從3先令提高到4先令,利潤率也會從100%提高到200%。雖然工人的生活的絕對水平依然照舊;但他的相對工資以及他的相對社會地位,即他與資本家相比較的地位,卻會下降。工人反抗這種降低其相對工資的情形,不過是要求在他的已經(jīng)增長的勞動生產(chǎn)力所生產(chǎn)出的總額中獲得應有的一份,并且不過是力求保持他在社會階梯上的以前的相對地位罷了。例如,英國的工廠主在谷物法廢除后,卑鄙地背棄了他們在鼓動反對谷物法時所作的莊嚴諾言,把工資普遍降低了10%。工人的反抗在起初一個時期遭受了失敗,但是后來由于某些情況的影響,——這些情況我此刻不能詳細說明,——原來失去的10%又重新被奪回來了。
(2)生活資料的價值,從而勞動的價值,可能仍舊不變,但是由于貨幣的價值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這些生活資料的貨幣價格也可能發(fā)生變化。
由于發(fā)現(xiàn)了更豐富的礦山以及類似的原因,生產(chǎn)例如2盎斯金,可能并不比從前生產(chǎn)1盎斯金所費的勞動多。在這種場合,金的價值就會降低一半或50%。勞動的價值,也像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一樣,現(xiàn)在就要表現(xiàn)在比以前大一倍的貨幣價格上。從前表現(xiàn)為6先令的12小時勞動,現(xiàn)在就會表現(xiàn)為12先令了。如果工人的工資仍是3先令而沒有提高到6先令,那末,他的勞動的貨幣價格現(xiàn)在就只等于他的勞動的價值的一半,他的生活水平也就要大大降低。在工資雖有提高但卻不完全相當于金價值下降程度的場合,這種情況也會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發(fā)生。在我們所考察的這個實例中,無論是勞動生產(chǎn)力,無論是供給和需求,也無論是商品的價值,都沒有絲毫變化。除了這些價值的貨幣名稱以外,什么也沒有變。如果說,在這樣的場合工人不應當爭取工資的相應提高,那就等于說,當他得到的報酬不是實物而是名稱時,他也應當心滿意足。過去的整個歷史證明,每當發(fā)生這樣的貨幣貶值時,資本家總是急忙利用這種良機來欺騙工人。但是,許多派別的經(jīng)濟學家斷定說,由于新發(fā)現(xiàn)一些產(chǎn)金地、改進銀礦開采和水銀供給較廉的結果,貴重金屬的價值又重新降低了。這也許可以說明為什么大陸上普遍地同時產(chǎn)生了提高工資的要求。
(3)我們以前都假定工作日有一定的界限。但是工作日本身是沒有固定界限的。資本的經(jīng)常趨向是要極力把工作日延長到體力可能達到的極限,因為隨著工作日長度的增加,剩余勞動,從而這勞動所創(chuàng)造的利潤也同樣增長起來。資本愈把工作日延長,它占有他人的勞動量也愈多。在十七世紀,甚至在十八世紀的前三分之二的時間里,全英國的正常工作日都是10小時。在反雅各賓戰(zhàn)爭[132]時期,——這一戰(zhàn)爭實際上是不列顛貴族反對不列顛勞動群眾的戰(zhàn)爭,——資本常常慶祝自己的勝利,并把工作日從10小時延長到12小時,14小時,18小時。馬爾薩斯決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他在1815年左右出版的一本小冊子中宣稱,如果這種情形再繼續(xù)下去,民族的生命就會被根本摧毀[133]。在普遍應用新發(fā)明的機器前幾年即1765年左右,英國出了一本題為“論工業(yè)”[134]的小冊子。匿名的作者是工人階級的死敵,他硬說必須擴大工作日的界限。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提議,除了采取其他手段之外,要建立一種習藝所,這種習藝所按他的話說,應該是“恐怖所”。他給這種“恐怖所”規(guī)定的工作日是多長呢?12小時,——這恰好是1832年資本家、經(jīng)濟學家和內閣大臣們所宣布的、對于12歲以下的兒童不僅是已經(jīng)在實行,而且也是必要的工作時間[135]。
工人出賣自己的勞動力,——而在現(xiàn)代制度下他是不得不這樣做的,——就是把這個勞動力讓給資本家來消費,但是要在一定的合理的界限內消費。他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是為了保持這個勞動力,——這里我們且把它的自然損耗撇開不說,——而不是為了毀滅這個勞動力。工人在按勞動力每天或每周的價值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時有一個前提,就是這個勞動力在一天或一周內不應受到兩天或兩周內受到的那樣大的損耗?,F(xiàn)在舉一架價值1000英鎊的機器為例。如果這架機器能用10年,它在它所參與生產(chǎn)的商品的價值上每年將加100英鎊。如果這架機器能用5年,它每年在這些商品的價值上將加200英鎊。換句話說,它每年所損耗的價值和它所能使用的期限成反比。但這正好是一個工人和一架機器不同的地方。機器的損耗并不完全同它的使用期限相適應。而人的情況卻相反,他的衰老程度要比單憑延長其工作的數(shù)字材料所能設想的程度大得多。
當工人為爭取把工作日減到原先的合理界限而斗爭時,或是當他們不能達到由法律規(guī)定出一種正常的工作日,而不得不力求用提高工資的辦法,使工資提高得不僅和從他們身上榨取的剩余時間成比例,而且還要超過這一時間的辦法,來防止過度勞動時,他們不過是在履行他們對自己和自己種族的一種義務罷了。他們不過是對資本的橫暴掠奪加些限制罷了。時間是人類發(fā)展的空間。一個人如果沒有一分鐘自由的時間,他的一生如果除睡眠飲食等純生理上的需要所引起的間斷以外,都是替資本家服務,那末,他就連一個載重的牲口還不如。他身體疲憊,精神麻木,不過是一架為別人生產(chǎn)財富的機器。同時,現(xiàn)代工業(yè)的全部歷史都表明,如果不對資本加以限制,它就會不顧一切和毫不留情地力求把整個工人階級弄到這種極端退化的絕境。
資本家延長工作日,可能付出較高的工資,但同時仍會降低勞動的價值。如果工資的提高同加強榨取工人勞動量的程度,以及同因此而加速的勞動力的損耗程度不相適應,這種情形是可能發(fā)生的。資本家也能用別種方法達到這點。例如英國資產(chǎn)階級統(tǒng)計學家會告訴你們,在郎卡郡工廠里工作的工人家庭的平均工資增加了。他們卻忘記補充說,現(xiàn)在投在資本的札格納特車輪[136]下的,除了作為家長的成年男子,還有他的妻子,也許還有三四個小孩,而他們工資總額的增加同從工人家庭榨取出來的剩余勞動的總量的增加是不相稱的。
甚至在工作日有一定界限的情況下,即在現(xiàn)今一切服從工廠立法的工業(yè)部門中存在這種界限的情況下,僅僅為了把勞動價值保持在原有水平上,提高工資也是必要的。勞動強度的提高可能迫使一個人在一小時內耗費他從前在兩小時內耗費的生命力。在服從工廠立法的那些生產(chǎn)部門,由于機器動作速度的加強和每個人管理的工作機數(shù)量的加多,這種情形已經(jīng)在某種程度上出現(xiàn)了。如果勞動強度的提高或一小時內所費勞動量的增大與工作日的縮短保持應有的比例,那末這種縮短還能讓工人得到好處。如果這個限度被破壞了,工人在一種形式下得到的好處就會在另一種形式下喪失掉,而10小時的勞動就可能造成像從前12小時那樣大的破壞影響。工人通過爭取把工資提高到相當于勞動強度提高的程度來制止資本的這種傾向,不過是反對使自己的勞動跌價和自己的種族退化罷了。
(4)你們都知道,由于某些原因,——對于這些原因,現(xiàn)在沒有說明的必要,——資本主義的生產(chǎn)要經(jīng)過一定的周期性的循壞。它要經(jīng)過消沉、逐漸活躍、繁榮、生產(chǎn)過剩、危機和停滯等階段。商品的市場價格和市場利潤率,都隨著這些階段而變化,有時低于自己的平均水平,有時高于自己的平均水平。你們考察一下這整個周期就會發(fā)現(xiàn),市場價格的一種偏差是由別種偏差來補償?shù)模谡麄€周期范圍內,平均說來,商品的市場價格是由商品的價值來調節(jié)的。在市場價格下跌的階段,以及在危機和停滯的階段,工人即使不被從生產(chǎn)中完全拋出去,他的工資也一定會被降低。為了不致受騙起見,他甚至在市場價格這樣下降的時候,也應當在工資究竟該降低多少的問題上同資本家進行斗爭。如果工人在資本家獲得特別高的利潤的繁榮階段不爭取提高工資,那末他在整個工業(yè)周期內,平均說來甚至會得不到自己的平均工資或自己勞動的價值。工人的工資在周期中的不順利階段是必然要下降的,因此,如果要求工人在順利的階段拒絕爭取補償自己的損失,那就未免太愚蠢了。一般說來,一切商品的價值,只是由于不斷變動的市場價格趨于平衡才能夠實現(xiàn),而這種趨于平衡又是供給和需求不斷變動的結果。在現(xiàn)代制度的基礎上,勞動不過是一種商品,是一種和其他商品一樣的商品。這就是說,勞動也必然要經(jīng)歷同樣的變動,而且只是由于這些變動的結果,才能夠獲得與其價值相適應的平均價格。如果一方面把勞動看做一種商品,另一方面卻把勞動放在那些調節(jié)商品價格的規(guī)律之外,那就很荒謬了。奴隸能得到經(jīng)常的和定量的生活資料,雇傭工人卻不是這樣。雇傭工人應當爭取自己工資的提高,即使只是為了補償它在別種場合的降低。如果工人馴服地接受資本家的意志,接受資本家的命令,并把它當作最高的經(jīng)濟規(guī)律,他就一定要挨受奴隸所受的一切苦痛,而又得不到奴隸所享有的生存保障。
(5)在我所考察過的一切場合——它們是一百個中的九十九個——我們已經(jīng)看見,提高工資的斗爭只不過是跟隨先前的變化而來的,是由于生產(chǎn)的規(guī)模、勞動的生產(chǎn)力、勞動的價值、貨幣的價值、被榨取的勞動長度或強度、為供給和需求的升降所決定并與工業(yè)周期的各階段相適應的市場價格漲落等方面發(fā)生變化所必然產(chǎn)生的結果;簡言之,這一斗爭就是勞動對資本先前行動所表示的一種反抗行動。如果撇開這些情況來考察爭取提高工資的斗爭,只看到工資的變動而忽視制約這些變動的其他一切變動,那你們就是根據(jù)一個錯誤的前提去得出錯誤的結論了。
14.資本和勞動之間的斗爭及其結果
(1)我已經(jīng)指出,工人周期地反抗降低工資以及他們周期地力圖提高工資,同雇傭勞動制度有密切的聯(lián)系,并且也正是受下面這一事實所制約,即勞動既然等同于商品,因而也就受那些支配著一般價格變動的規(guī)律的支配。其次,我又已經(jīng)指出,工資的普遍提高會引起一般利潤率的降低,但卻不會影響到商品的平均價格,也不會影響到商品的價值?,F(xiàn)在終于發(fā)生了一個問題:在資本和勞動之間的這場不斷的斗爭中,后者能取得多大的成功呢?
我可以概括地回答說,勞動的市場價格,如同其他一切商品的市場價格一樣,在長時期里會與它的價值相適應,因此,不論怎樣漲跌,也不論工人如何行動,他所得到的,平均起來只會是自己勞動的價值,亦即由維持和再生產(chǎn)勞動力所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價值來決定的勞動力的價值,而這生活資料的價值又是由生產(chǎn)這生活資料所必需的勞動量來決定的。
但是,勞動力的價值或勞動的價值由于某些特點而與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不同。勞動力的價值由兩種要素所構成:一種是純生理的要素,另一種是歷史的或社會的要素。勞動力價值的最低界限由生理的要素來決定。這就是說,工人階級為要保持和再生產(chǎn)自己,為要延續(xù)自己肉體的生存,就必須獲得自己生活和繁殖所絕對必需的生活資料。所以這些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價值,就構成勞動的價值的最低界限。另一方面,工作日的長度也有自己的極限,雖然伸縮性很大。它的最高限度決定于工人的體力。如果工人生命力每天的消耗超過一定限度,他就沒有可能來每天重復這樣緊張的工作??墒牵乙呀?jīng)說過,這種界限的伸縮性是很大的。身體弱和壽命短的工人一代一代迅速地更替,也可以像身體強和壽命長的工人那樣,使勞動市場得到保證。
除了這種純粹生理的要素以外,勞動的價值還取決于每個國家的傳統(tǒng)生活水平。這種生活水平不僅包括滿足生理上的需要,而且包括滿足由人們賴以生息教養(yǎng)的那些社會條件所產(chǎn)生的一定需要。英國人的生活水平可能降到愛爾蘭人的生活水平;德國農民的生活水平可能降到里窩尼亞農民的生活水平。關于歷史傳統(tǒng)和社會風俗在這方面起的巨大作用,你們可以從桑頓先生著的“人口過剩論”[137]一書里看出,該書作者指出,英國各農業(yè)區(qū)的平均工資,至今還由于這些區(qū)域在脫離農奴狀態(tài)時所處條件的好壞程度不同而多少有些不同。
包含于勞動價值中的這一歷史的或社會的要素可能擴大,也可能縮小,甚至可能完全消失,以至除了生理上的限界以外什么也不會剩下。在反雅各賓戰(zhàn)爭時期(正如那位不可救藥的吞食賦稅者兼尸位素餐者的老喬治·羅斯經(jīng)常說的那樣,這個戰(zhàn)爭是為挽救我們神圣宗教的福利免遭瀆神的法國人的侵犯而發(fā)動的),仁慈的英國農場主(我們在先前某次會議上曾好意地談過他們),竟把農業(yè)工人的工資甚至降低到這種純粹生理上的最低界限以下;而對于為保持工人的肉體生存并延續(xù)其種族所必需的生活資料方面的缺額,他們則根據(jù)濟貧法[138]用救濟金來填補。這是把雇傭工人變成奴隸,把莎士比亞的驕傲自由民變成貧民的一種高明手法。
如果你們把各個不同國家內或同一國家各個不同歷史時代內的工資水平或勞動的價值水平比較一下,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勞動的價值本身不是一個常數(shù),而是一個變數(shù),它甚至在其他一切商品的價值仍舊不變的條件下也是一個變數(shù)。
這種比較也可以表明:不僅市場利潤率是變動的,而且平均利潤率也是變動的。
然而對于利潤來說,并不存在任何一種可以決定其最低限度的規(guī)律。我們不能說,利潤降低的極限是怎樣的。為什么我們不能夠確定這個限度呢?因為我們雖能確定工資的最低限度,我們卻不能夠確定工資的最高限度。我們只能說,如果工作日的界限是一定的,利潤的最高限度就與生理上所容許的工資的最低限度相適應;如果工資是一定的,利潤的最高限度就與工人體力所能容許的工作日延長程度相適應。所以利潤的最高限度受生理上所能容許的工資的最低限度和生理上所能容許的工作日的最高限度的限制。顯然,在最高利潤率的這兩個界限之間可能有許多變化。利潤率的實際水平只是通過資本與勞動之間的不斷斗爭來確定,資本家經(jīng)常力圖把工資降低到生理上所能容許的最低限度,把工作日延長到生理上所能容許的最高限度,而工人則經(jīng)常在相反的方向上進行抵抗。
歸根到底,這是斗爭雙方力量對比的問題。
(2)至于談到限制工作日,無論在英國或其他各國,這種限制從來都是依靠立法上的干涉,而這種干涉如果沒有工人方面的經(jīng)常壓力,是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的。無論如何,工作日的限制決不可能通過工人和資本家之間的私人協(xié)商來達到。這種采取普遍政治行動的必要性本身就證明了,資本在其純粹經(jīng)濟的行動上是比較強有力的一方。
至于談到勞動價值的界限,那末,這種界限的實際確定總是依供給和需求為轉移。我所說的是資本方面對勞動的需求和工人方面對勞動的供給。在殖民地國家里,供求規(guī)律有利于工人。因此,美國的工資水平是比較高的。在那里,資本用盡一切辦法,也不能制止勞動市場往往因雇傭工人經(jīng)常轉化為獨立自耕農而陷于空虛的情況。對于很大一部分美國人民說來,當雇傭工人僅僅是一種過渡狀態(tài),他們希望遲早總能脫離這種狀態(tài)。為了糾正殖民地的這種情況,父母為懷的不列顛政府不久前就開始奉行一種所謂現(xiàn)代殖民學說,其內容是對殖民地的土地人為地規(guī)定一種高價,借以阻止雇傭工人過分迅速地轉化為獨立農民。
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資本支配全部生產(chǎn)過程的那些古老的文明國家。例如拿英國農業(yè)工人的工資在1849年至1859年時期提高的情形來說吧。由于這種提高而產(chǎn)生的后果怎樣呢?農場主沒有能夠——正如我們的朋友韋斯頓會勸告他們的那樣——提高小麥的價值;他們甚至沒有能夠提高小麥的市場價格。相反,他們不得不聽任這種市場價格下降。但在這十一年中,他們采用了各種機器,開始掌握各種更科學的方法,把一部分耕地變成了牧場,增大了農場的規(guī)模,同時也擴大了生產(chǎn)的規(guī)模,并且由于采取了這些以及其他各種提高勞動生產(chǎn)力的措施而減少了對勞動的需求后,又使得農村人口相對過剩起來了。資本在各個早已住有居民的古老國家內用來或快或慢地對付提高工資的方法,一般都是如此。李嘉圖正確地說過,機器經(jīng)常跟勞動相競爭,并且往往只有在勞動價格已達到某種高度的條件下才可能被采用[139];然而采用機器不過是提高勞動生產(chǎn)力的許多方法之一罷了。同一發(fā)展過程,一方面使簡單勞動成為相對過剩,另一方面又使熟練勞動簡單化,因而也就使其價值降低。
這同一規(guī)律還以另一種形式來實現(xiàn)。隨著勞動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即使工資的水平相當高,資本的積累也是愈來愈快。由此可以作出結論,——正如亞當·斯密(在他生活的時代,近代工業(yè)還處于幼年時期)所作過的那樣,——資本的這種加速積累,由于能保證對工人勞動的需求日益增長而必然會使情況對工人有利?,F(xiàn)代許多著作家都同意這種觀點,所以對于最近二十年來英國資本的增加比人口的增加迅速得多,而工資卻沒有相應地大量提高一事,感到詫異。但是隨著積累的進展,資本的構成也發(fā)生愈來愈大的變化。資本中由不變資本即由機器、原料和各種生產(chǎn)資料等所構成的這一部分,比耗費在支付工資或購買勞動上的那一部分日益增多起來。這一規(guī)律已由巴頓、李嘉圖、西斯蒙第、理查·瓊斯教授、拉姆賽教授、舍爾比利埃及其他等人多少確切地闡明過了。
如果資本中這兩個構成部分原來的比例是一比一,那末它在工業(yè)進一步發(fā)展的情況下將成為五比一,等等。如果總資本為600,其中300是用在工具和原料等上面,其余300是用在工資上面,那末要造成對600工人而不是對300工人的需求,就需要使總資本增加一倍。但是如果總資本600中有500是用在機器和原料等上面,只有100是用在工資上,那末要造成對600工人而不是對300工人的需求,這同一資本就要從600增至3600。因此,在工業(yè)發(fā)展的進程中,對勞動的需求總是趕不上資本的積累。不錯,這一需求是增加的,但它是在和總資本的增加比較起來日益遞減的比例上增加的。
上面這些不多的解釋足以表明,現(xiàn)代工業(yè)的發(fā)展本身定會愈來愈有利于資本家而有害于工人,所以資本主義生產(chǎn)的總趨勢不是使平均工資水平提高,而是使它降低,也就是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使勞動的價值降低到它的最低限度。但是,既然現(xiàn)代制度下的實際情況有著這種趨勢,那末,這是不是說,工人階級應當放棄對資本的掠奪行為進行斗爭,并應當停止利用偶然的有利機會來暫時改善自己狀況的嘗試呢?如果工人這樣做,他們就會淪為一群聽天由命的、不可挽救的可憐蟲。我想我已經(jīng)說明:工人為工資水平進行的斗爭,同整個雇傭勞動制度有密切的聯(lián)系;工人為提高工資的努力,在一百回中有九十九回都只是力求維持勞動的現(xiàn)有價值;工人為勞動價格而與資本家斗爭的必要性,是根源于工人所處的被迫把自己當作商品出賣的地位。如果工人在和資本的日常沖突中表示畏縮讓步,他們就決不能開展任何規(guī)模較大的運動。
同時,即使把工人所處的那種和雇傭勞動制度相連的一般奴役地位完全撇開不談,工人階級也不應夸大這一日常斗爭的最終結果。它不應當忘記:它在這種日常斗爭中只是在反對結果,而不是在反對產(chǎn)生這種結果的原因;只是在阻撓這種下降的趨勢,而不是改變這一趨勢的方向;只是在用止痛劑,而不是在除病根。所以工人不應當只局限于這些由于資本的永不停止的進攻或市場的各種變動而必然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游擊式的搏斗。他們應當懂得:現(xiàn)代制度除了帶來一切貧困外,同時還造成對社會進行經(jīng)濟改造所必需的種種物質條件和社會形式。工人應當摒棄“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資!”這種保守的格言,而要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革命的口號:“消滅雇傭勞動制度!”
為了闡明基本問題,我不得不作這樣一個冗長的,恐怕是令人厭倦的說明,現(xiàn)在我提出下面的決議案來結束我的報告:
(1)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會引起一般利潤率的降低,但整個說來并不影響到商品的價格。
(2)資本主義生產(chǎn)的總趨勢不是引起工資平均水平的提高,而是引起這個水平的降低。
(3)工聯(lián)作為抵抗資本進攻的中心,行動得頗有成效。它們遭到失敗,部分是由于不正確地使用自己的力量。然而一般說來,它們遭到失敗則是因為它們只限于進行游擊式的斗爭以反對現(xiàn)存制度所產(chǎn)生的結果,而不同時力求改變這個制度,不運用自己有組織的力量作為杠桿來最終解放工人階級,也就是最終消滅雇傭勞動制度。
注釋:
[120]這部著作是卡·馬克思于1865年6月20日和27日在總委員會會議上用英語作的報告。這篇報告是由委員會委員約翰·韋斯頓5月2日和23日的發(fā)言引起的;韋斯頓在發(fā)言中企圖證明,貨幣工資水平的普遍提高對工人沒有好處,并由此做出工會“有害”的結論。保存下來的報告稿是馬克思的手稿。報告由馬克思的女兒愛琳娜以“價值、價格和利潤”(《Value,price and profit》)為題于1898年首次在倫敦發(fā)表,并附有愛·艾威林寫的序。手稿中引言和前6節(jié)沒有標題,由艾威林加上了標題。在收入本卷時,除了總標題以外,這些小標題都保留下來了。——第111頁。
[121]指國民公會于1793年5月4日、9月11日和29日以及1794年3月20日通過的各項法令,這些法令規(guī)定了固定的最高工資,同時也規(guī)定了谷物、面粉和其他日用品的固定的最高價格。——第122頁。
[122]1861年9月,不列顛科學促進協(xié)會在曼徹斯特舉行第三十一屆年會,當時正在恩格斯那里作客的馬克思,參加了這次會議。協(xié)會經(jīng)濟部主席威·紐馬奇(馬克思把他的姓寫錯了)曾在會上發(fā)言,他還主持了部的會議,并作了題為“聯(lián)合王國的立法在多大程度上體現(xiàn)了健全的征稅原則”的報告。見“不列顛科學促進協(xié)會第三十一屆年會報告;1861年9月于曼徹斯特”1862年倫敦版第230頁(《Report of the Thirtyfirst Meeting of the British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held at Manchester in september 1861》.London,1862,p.230)。——第122頁。
[123]馬克思指的是英國經(jīng)濟學家托馬斯·圖克關于工業(yè)、貿易和財政的歷史的六卷本著作,這部著作曾以下列書名出過單行本:“價格史和貨幣流通狀況,1793—1837年”1838年倫敦版第1—2卷(《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from 1793 to 1837》.Vol.Ⅰ—Ⅱ,London,1838)、“價格史和貨幣流通狀況,1838年、1839年”1840年倫敦版(《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in 1838 and 1839》.London,1840)和“價格史和貨幣流通狀況,1839—1847年”1848年倫敦版(《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Circulation,from 1839 to 1847 inclusive》.London,1848),以及托·圖克和威·紐馬奇合著的“1848—1856年九年中的價格史和貨幣流通狀況”1857年倫敦版第5—6卷(T.Tooke and W.Newmarch.《A History of Prices,and of the State of the Circulation,during the Nine Years 1848—1856》.Vol.Ⅴ—Ⅵ,London,1857)。——第122頁。
[124]見羅·歐文“評工業(yè)體系的影響”1817年倫敦版第76頁(R.Owen.《Observations on the Effect of the Manufacturing System》.London,1817,p.76)。該書第一版于1815年問世。——第122頁。
[125]十九世紀中葉,在資本主義工業(yè)狂熱地發(fā)展和伴隨著相對的農村人口過剩而按資本主義原則進行農業(yè)改組的情況下,發(fā)生了大批拆毀英國農業(yè)工人的住宅的事件。當時土地所有者繳納濟貧稅的數(shù)額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于居住在他的土地上的貧民人數(shù)的多少,這種情況在加劇大批拆毀農村住宅方面起了顯著的作用。土地所有者自動拆毀那些他們自己用不著的,然而卻可以供“過剩的”農村居民居住的處所。(關于這事詳見“資本論”1953年人民出版社版第1卷第849—876頁)——第124頁。
[126]藝術和手工業(yè)協(xié)會(Society of Arts)是資產(chǎn)階級教育性質和慈善性質的團體,于1754年在倫敦成立。文中提到的報告是1864年逝世的約翰·摩爾頓的兒子約翰·查默斯·摩爾頓做的。——第124頁。
[127]關于廢除谷物法的法案是在1846年6月通過的。英國的所謂旨在限制和禁止谷物輸入的谷物法,是為了維護大土地所有者的利益而實行的。1846年法案的通過,標志著在貿易自由口號下為反對谷物法而斗爭的工業(yè)資產(chǎn)階級的勝利。——第124頁。
[128]大·李嘉圖“政治經(jīng)濟學和賦稅原理”1821年倫敦版第26頁(D.Ricardo.《On the Principles of Political Economy,and Taxation》.London,1821,p.26)。該書第一版于1817年在倫敦出版。——第134頁。
[129]B.Franklin.《A Modest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Necessity of a Paper Currency》.In:The Works.Vol.Ⅱ,Boston,1836.這一著作于1729年首次出版。——第137頁。
[130]亞當·斯密“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1814年愛丁堡版第1卷第93頁(A.Smith.《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Vol.Ⅰ,Edinburgh,1814,p.93)。——第142頁。
[131]托·霍布斯“利維坦:或教會國家和市民國家的實質、形式和權力”英文著作選,1839年倫敦版第3卷第76頁(Th.Hobbes.《Leviathan:or,the Matter,F(xiàn)orm,and Power of a Commonwealth,Ecclesiastical and Civil》.In:The English Works.Vol.Ⅲ,London,1839,p.76)。——第144頁。
[132]指1793年到1815年英國所進行的反對十八世紀末法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時期的法國的歷次戰(zhàn)爭。在這幾次戰(zhàn)爭期間英國政府在國內建立了殘酷的恐怖制度來對付勞動群眾。尤其是在文中指出的那個時期,曾經(jīng)鎮(zhèn)壓了許多起人民的風潮,并且通過了一些禁止工人結社的法律。——第159頁。
[133]卡·馬克思指的是馬爾薩斯的抨擊性小冊子,題為“關于地租的本質和增長及其調整原則的研究”1815年倫敦版(《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Progress of Rent,and the Principles by which it is regulated》.London,1815)。——第159頁。
[134]指1770年在倫敦出版的一本書“試論手工業(yè)和商業(yè)。兼評賦稅”(《An Essay on Trade and Commerce:containing Observations on Taxes》)。這本匿名的書被認為是J.坎寧根的作品。——第160頁。
[135]指1832年2—3月英國議會對1831年中提出的關于把童工和少年工的工作日限制到10小時的法案所進行的討論。——第160頁。
[136]札格納特是印度教的大神毗濕奴的化身。對札格納特的崇拜的特點是宗教儀式上的十分豪華和極端的宗教狂熱,這種狂熱表現(xiàn)為教徒的自我折磨和自我殘害。在舉行傳統(tǒng)的札格納特祭祀的時候,常常有教徒投身于載著毗濕奴——札格納特的神像的車輪下讓它軋死。——第161頁。
[137]威·托·桑頓“人口過剩及其補救辦法”1846年倫敦版(W.Th.Thornton.《Over-population and its Remedy》.London,1846)。——第165頁。
[138]根據(jù)英國從十六世紀以來就有的濟貧法,在每一個教區(qū)里都征收一種特別的濟貧稅;教區(qū)中無法維持自己和家庭的生活的居民可以通過濟貧會得到救濟。——第165頁。
[139]大·李嘉圖“政治經(jīng)濟學和賦稅原理”1821年倫敦版第479頁(D.Ricardo.《On the Principles of Political Economy,and Taxation》.London,1821,p.479)。——第167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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