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法制、法治以及人治的關系
(一)法制與法治
“法制”與“法治”是在我們日常社會生活中常見的兩個詞,人們有時甚至不加區(qū)分地使用。實際上,“法制”與“法治”是有一定內在聯(lián)系但內涵并不完全相同的兩個詞。
1.聯(lián)系
“法制”與“法治”都是法律文化中的重要內容,都是人類文明發(fā)展到一定階段之后的產物。
2.區(qū)別
“法制”是法律制度的簡稱,“法治”則是一種與“人治”相對應的治理社會的理論、原則、理念和方法。
簡而言之,法制是一種社會制度,屬于法律文化中的器物層面;法治是一種社會意識,屬于法律文化中的觀念層面。
(二)法治的經典意義
根據英國法學家戴雪對于法治的經典定義,法治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法律具有超越也包括政府的廣泛裁量權在內的任何專制權力的至高無上的權威;第二,任何公民都必須服從在一般法院里實施的國家一般法律;第三,權力不是建立在抽象的憲法性文件上,而是建立在法院的實際判決上。顯然,這樣的法治只能是啟蒙運動以來逐漸形成的。
(三)法治與人治
在實際情況中存在一個問題,即情理法的沖突。這種事情在歷史上都有,情理法之間如果產生沖突,怎么實施法治?法治與人治這兩種治理社會的理念曾經在古希臘同時并存。柏拉圖曾經熱烈主張的“賢人政治”實際上就是人治。他的基本立場是人治優(yōu)于法治。他認為,如果一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不是哲學家,則法治要比人治好;然而法治只能稱為“第二等好”的政治,終究不如“賢人政治”好。中國文化對做人的要求是要做圣賢、向圣賢學習,這就是中國文化“止于治善”的具體表現(xiàn)。實際上,“止于治善”也好,“賢人政治”也好,都要求由良善、道德情操高、秉持公平公正的人來參與國家治理,這是歷史的經驗。
亞里士多德在批評柏拉圖的人治論的基礎上建立起了法治論。他在回答“由最好的一人或由最好的法律統(tǒng)治哪一方面較為有利”這一問題時,明確指出:“法治應當優(yōu)于一人之治”。應當說,西方社會的法治傳統(tǒng)出自亞里士多德的法治論。
在法律產生之前,當然也就沒有法制,更不會有法治,調節(jié)、制約人們社會行為的是風俗習慣、倫理道德,這樣的社會只能是人治社會。只有在人類文明發(fā)展到一定階段之后,尤其是國家出現(xiàn)之后,法律才產生。但是,法制的產生,并不意味法治的誕生。
作為一種社會制度,法制并不必然地排斥人治,法制既可以與法治相結合,也可以與人治相結合。當法制與人治相結合時,法律權威是第二位的,政府權威(在封建社會就是皇權)是第一位的,法律制度是為人治理念服務的。當法制與法治相結合時,法律權威是第一位的,是一種超越所有權威,包括政府權威、道德權威在內的社會權威,法律成了所有社會群體、社會個人的行為準則。
中國傳統(tǒng)社會是一個法制與人治相結合的社會。維持社會運行和延續(xù)的始終是一個“禮”字。禮的主要社會功能是“別貴賤”“序尊卑”,確定“尊尊、親親、長長、男女有別”的宗法等級制度。在中國古代,禮治(其核心是仁治,即人治中的一種)是社會控制的基礎,法律制度是社會控制的輔助手段,換而言之,中國的社會控制體系是以人治為體,以法制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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