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與胡適的討論中,李大釗特別意識到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特殊重要性。他鮮明地提出:“大凡一個主義,都有理想與實用兩面。例如民主主義的理想,不論在那一國,大致都很相同。把這個理想適用到實際的政治上去,那就因時、因所、因事的性質,有些不同。社會主義,亦復如是。他那互助友誼的精神,不論是科學派、空想派,都拿他來做基礎。把這個精神適用到實際的方法上去,又都不同。我們只要把這個那個的主義,拿來作工具,用以為實際的運動,他會因時、因所、因事的性質情形生一種適應環(huán)境的變化。”作為“一個社會主義者,為使他的主義在世界上發(fā)生一些影響,必須要研究怎樣可以把他的理想盡量應用于環(huán)繞著他的實境”。
我們注意到,在《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中,李大釗也明確談到理論與現(xiàn)實(實在環(huán)境)的關系,甚至對馬克思有所批評。“一個學說的成立,與其時代環(huán)境,有莫大的關系。”要知道,正是有了特定的環(huán)境,“才造成了馬氏的唯物史觀。有了這種經濟現(xiàn)象,才反映以成馬氏的學說主義。而馬氏自己卻忘了此點。平心而論馬氏的學說主義,實在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在馬氏時代,實在是一個最大的發(fā)見。我們現(xiàn)在固然不可拿這一個時代一種環(huán)境造成的學說,去解釋一切歷史,或者就那樣整個拿來,應用于我們生存的社會,也卻不可抹煞他那時代的價值,和那特別的發(fā)見”。
在我看來,《我的馬克思主義觀》有其獨特的內在邏輯,它以“唯物史觀”為基點,著力論證這一史觀在整個馬克思學說中的重要價值,并圍繞它來展開對其他學說的分析,認定它“在人類思想有效果的概念中,占優(yōu)尚的位置”。所以我們看到,李大釗用了一半的篇幅來解析“唯物史觀”便不足為怪了。
李大釗認為,要使人們真正認識“唯物史觀”的價值絕非易事。因為馬克思并沒有專門闡述“唯物史觀”的著作,有關論述都是散見于他的不同著述當中,這就給一般讀者造成了理解上的困難和障礙。有鑒于此,李大釗一方面提醒人們要多加留意馬氏所持的“獨特的唯物史觀”;另一方面,他著手以日本的河上肇博士的翻譯為藍本(明確標明“譯語從河上肇博士”),專門歸納出馬克思之“歷史觀綱要”。這個綱要的元素來自《資本論》《哲學的貧困》《共產黨宣言》《經濟學批評》(序文)等。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