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清苑縣農民鄭艷良因患雙下肢動脈閉塞而放棄治療并在家中“自鋸病腿”的事情經(jīng)媒體披露后,讓公眾揪心不已。記者在當?shù)夭稍L了解到,目前鄭艷良已被送至醫(yī)院住院治療,醫(yī)院已經(jīng)承諾為其免去治療費用,社會各界也已為他募款數(shù)十萬元。
在為鄭艷良獲得救助略感欣慰的同時,也應該看到,斷腿之舉雖屬極端個案,但鄭艷良的處境卻折射出農村弱勢群體面對重大疾病的無奈。
■無奈的選擇
10月15日18時,鄭艷良在河北省保定市第二醫(yī)院接受核磁共振檢查。
今年45歲的鄭艷良,是保定市清苑縣東臧村村民。患病之前,鄭艷良是家里的頂梁柱,每年全家主要靠他掙來萬余元的收入,在村里算是中等偏下的水平。
2012年1月28日,農歷正月初六的下午,鄭艷良先是感覺腹部疼痛,而后疼痛迅速轉移到兩條腿上。在村診所打了一針鎮(zhèn)痛劑后,他的雙腿就無法站立了。隨后,他被家人送到保定和北京的醫(yī)院進行檢查。
鄭艷良回憶說,在北京一家著名的三甲醫(yī)院,醫(yī)生告知他,手術可能會有較大風險,也不一定能保證治療效果,更重要的是,手術及后期治療的花費可能會比較昂貴。
當時,鄭艷良聽懂了兩點:一是自己的病不好治,二是花的錢會非常多。他很快就作出了決定,放棄治療。
回到老家后的3個多月時間,是鄭艷良最難熬的日子。他的右腿開始出現(xiàn)很多紫斑,而后皮膚變黑開始大面積潰爛、流膿,連腿骨都露了出來。不管黑夜白天,他都只能坐著,無法平躺。強效鎮(zhèn)痛藥一天打3次都不管用。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把鄭艷良折磨得意識模糊,因為痛苦發(fā)出的喊叫聲讓周圍鄰居都不能入睡。
2012年4月初,鄭艷良發(fā)現(xiàn)自己潰爛的腿部開始有了蛆蟲。“實在受不了了,就想干脆把腿鋸掉算了。”4月14日,鄭艷良支開妻子后,咬著纏上毛巾的癢癢撓,用鋼鋸和小刀切掉了腐爛的下肢。他回憶說,和之前病痛的折磨相比,“鋸腿”的過程并不覺得有多么難受。
這個中年漢子爆發(fā)出了頑強的生命力。此后的一年多時間里,鄭艷良逐漸回到日常的生活軌道:坐著輪椅串門聊天,家里秋收的玉米,有一多半是他坐在輪椅上用手剝的。
鄭艷良說,正當壯年的他不但不能養(yǎng)家,還成了家中的累贅,這讓他心里感到非常難過。他試著向當?shù)貓蠹埳系臒峋€電話求助,希望能有好心人捐助,幫他治好病,然后裝上一副假肢。(下轉第2版)(上接第1版)
“鋸腿”的新聞吸引了媒體蜂擁而至,鄭艷良的生活就此改變。
■新農合的尷尬
在保定市第二醫(yī)院的病房里,鄭艷良給記者看了右腿愈合后仍裸露在外的一節(jié)腿骨,并為自己當初作出截肢的決定表示慶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疼了。”
負責主管鄭艷良治療的副院長韓冰對記者介紹,鄭艷良的病情雖然嚴重,但并不是不治之癥,“初步診斷為雙下肢動脈閉塞導致雙下肢缺血壞死。病人發(fā)病急,病情發(fā)展快,手術還是比較復雜的”。
在鄭艷良的病房外,記者遇到了清苑縣衛(wèi)生局副局長王銀龍,他同時兼任清苑縣新農合辦公室主任。鄭艷良“鋸腿”的事情被媒體披露后,一些評論將批評的矛頭指向了當?shù)蒯t(yī)保系統(tǒng),這讓王銀龍倍感壓力。面對記者,他謹慎地解釋說,按照政策,鄭艷良其實是可以報銷一部分治療費用的,但他并未到新農合機構進行咨詢或是尋求幫助。
令王銀龍感到困惑的是,鄭艷良并非對新農合一無所知。從2007年清苑縣開始進行新農合試點開始,鄭艷良便參保了。7年來,鄭艷良住了兩次醫(yī)院,都是因患闌尾疾病,共花費2128.07元,報銷范圍內金額為2107.87元,最后報銷金額為1492.63元。兩次看病,鄭艷良自己掏了6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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