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致斐迪南·拉薩爾(1860年3月3日)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柏林
1860年3月3日于曼徹斯特牛津路特隆克利夫小林坊6號
親愛的拉薩爾:
我立即給你回信,不過寫得很簡短(但我希望能寫清楚),因為兩起訴訟的準備工作使我忙得不可開交。
1.關(guān)于我對《國民報》的訴訟。
你對訴訟的結(jié)局是無法判斷的,因為第一,你不知道我手頭有些什么樣的文件,其次,你也不知道福格特的讕言是純粹的捏造。但是,你應(yīng)當一開始就贊成進攻。第二起訴訟是我對倫敦報紙《每日電訊》提起的,因為它曾轉(zhuǎn)載和傳播《國民報》的文章?!峨娪崱肥莻惗匾患易畋氨傻娜請螅ǘ@一點很重要),但它決不是一家小報。在倫敦的所有日報中間,它的發(fā)行量最大。它專門受到帕麥斯頓的津貼,這就是為什么它如此樂意登載這類攻擊我的骯臟東西的緣故。
《高尚意識的騎士》[注:卡·馬克思《高尚意識的騎士》。——編者注]你一定會收到。
2.“莊嚴的姿態(tài)”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462]。你給我的兩封信,我已給恩格斯、沃爾弗和我妻子看了,而按照他們一致的看法,信中可以感覺到由于福格特的卑劣小冊子[注:卡·福格特《我對〈總匯報〉的訴訟》。——編者注]而產(chǎn)生的某種惶惑不安——既然三人成會[注:拉丁諺語,原文是tres faciunt collegium,意思是三個人以上開會作出的決定可以有法律效力。——譯者注],看來這一點是無疑的。
我把這封便函[注:見本卷第452—453頁。——編者注]以及其他材料寄給你,是要讓你清楚地看到,你會由于這類骯臟東西而如何大發(fā)雷霆,盡管便函并沒有發(fā)表,而且它也絕不能同福格特的誹謗性讕言相比擬。
福格特控告我犯了應(yīng)受刑事處分的罪行。在你的幾封來信中我看不出你對這個庸人感到絲毫的氣忿,按照你的意見,我甚至應(yīng)當向他公開道歉。如果福格特知道你同我的關(guān)系,而且手頭有維斯的便函,那末,他就會把它當作“硫磺幫”[47]歷史上的真實文件發(fā)表出來。你推測我已在某處公開提到(除了給你的一封信[463]以外)布林德掌握的反對福格特的證據(jù),這種推測是欠考慮的。福格特是波拿巴的代理人,這一點我已從他的書[注:卡·福格特《歐洲狀況研究》。——編者注]中看得非常清楚。當維利希(泰霍夫只寫了維利希在1850年私下對他說的話)于1853年在合眾國對我進行類似的誣蔑的時候,魏德邁、雅科比醫(yī)生和克路斯在我獲悉這件事以前,就已出來公開宣布所有這一切都是無恥的誹謗。[464]在德國,我當?shù)氐呐笥褯]有一個人對這種聞所未聞的攻擊表示過任何抗議,反而給我寫來了家長式的訓(xùn)誠信。
因此,我把這個便函以及其他材料寄給你,使你設(shè)身處地替我想一想,或者更確切些說,使你對我所處的境地有一種正確的、熱情多一些、空論少一些的看法,這是完全合適的。
我寄給你的不是維斯醫(yī)生那封信的副本,而是原本(即從美國寄給我的那個副本)。德朗克根本不知道這封便函。
至于說編造記過簿,那是談不上的。[465]我在寄給那個收到維斯便函的人[注:克路斯。——編者注]的私人信中,說你是我們黨最能干的人物之一,也是我和恩格斯的親密朋友??磥?,那個收信人——由于事先沒有征求他的意見,我不能說出他的姓名——曾把我的這封信拿給維斯看了,或者至少把這封信的內(nèi)容轉(zhuǎn)告過他。這就是維斯這件事的緣由。我現(xiàn)在沒有而且從來沒有跟維斯發(fā)生任何聯(lián)系。過去他曾表示愿意為《新萊茵報》效勞,還寄來過一篇通訊,我把它扔進了字紙簍,沒有給他任何答復(fù)。他在紐約(在魏特林的報紙《工人共和國報》上)發(fā)表了半打反對我的愚蠢文章。
我使用“正式”指控這個詞[注:見本卷第453頁。——編者注],只是把它同維斯的“秘密”信相對照?,F(xiàn)在我自己也覺得這個詞太滑稽——要知道我是在匆忙中寫的。
我不能不守信用說出杜塞爾多夫的那些人是誰[注:見本卷第453頁。——編者注]。但我只要指出一點就夠了,那就是我沒有同他們發(fā)生過任何聯(lián)系。至于說工人忘恩負義,那與我親身經(jīng)受的來比,這種對你的忘恩負義只是一種兒戲。無論如何,勒維不是這種人,也不是這種人里面的一個。貝克爾、貝爾姆巴赫、埃爾哈特、烏倫多夫(后者的名字我不知道)從來沒有給我寫過一行反對你的話或有關(guān)你的事。[466]
我沒有同貝克爾[注:海爾曼·貝克爾。——編者注]“發(fā)生過聯(lián)系”。同盟[注: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編者注]中央委員會被遷往科倫。最后的決定是在那里通過的。(這個同盟正象所有同它有關(guān)的事情一樣早已成為往事,同盟的文件除兩三份外都在美國。)貝克爾是在科倫被吸收入同盟的。這樣他就同我有了聯(lián)系。
如果現(xiàn)在你把所提到的事實與你對它們的解釋對照一下,那你就會明白你具有“不信任”的特殊才能。
至于說到我的不信任,那在我公開活動的這十八年中,我只知道在兩件事情(你若能舉出其他事實,我將感謝你)上,可以用某種似是而非的理由責(zé)難我犯有這種精神上的毛病:
(a)我在《新萊茵報》上刊登過從巴黎寄來的對巴枯寧的告密。這是出自兩個彼此毫不相干的來源。其中一個是我認識的一個波蘭人[注:艾韋貝克。——編者注]。另一個是巴黎的石印通訊。即使我不登出來,這家通訊也會把它塞給各家報紙的編輯部的。公開提出指控,既有利于事業(yè),也有利于巴枯寧?!缎聤W得報》發(fā)表的巴枯寧的反駁文章,我馬上就轉(zhuǎn)載了??扑共郀査够话涂輰幣傻娇苽悂硐蛭肄D(zhuǎn)達決斗的挑戰(zhàn),當他看了巴黎的信件之后,他深信我作為一個編輯有責(zé)任刊登這項告密(作為通訊,未加評論),因此他立即寫信給巴枯寧說,他不能再繼續(xù)充當他的代表??扑共郀査够闪恕缎氯R茵報》最好的、最可貴的朋友之一。我在《新萊茵報》曾公開發(fā)表一項恢復(fù)巴枯寧名譽的聲明,我個人又同他在柏林言歸于好(1848年8月),以后又在《論壇報》(1851年)上出面維護他。[467]
(b)在《揭露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注:卡·馬克思《揭露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編者注]中,有些人,特別是沙佩爾、奧·迪茨以及在較小程度上維利希受到了不公正的攻擊,但是沙佩爾本人(迪茨在一封給沙佩爾的信中也這樣)承認:我反對他們在原則上是正確的;他們干了許多蠢事,如果他們不被懷疑,那倒是怪事;那時維利希發(fā)瘋了,準備不惜采取任何措施來反對我,而且實際上也對我和我的朋友采取了一系列卑鄙的行動。
最后:
“至于說我的不信任,那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這樣抱怨”[注:見本卷第452頁。——編者注]那句話,是對你以下這句話的公正的反駁(我這里是憑記憶援引):“對了解你的人說來,福格特的小冊子是無損于你的……”我就是對這個安慰人的保證作出回答。
至于說“許多真理”的說法[注:見本卷第452頁。——編者注],那我必須以后在倫敦再看看你的信。
我希望所有各點現(xiàn)在都說清楚了。
你的 卡·馬·
還有一點。你勸我等到把福格特的書讀完以后再“起訴”。但是,難道在《國民報》上登載的摘錄還不夠嗎?難道一個“一生中無可非議和清白無辜的”[注:賀雷西《頌歌》第一冊第二十二首頌歌。——編者注]人在這之后還能等待嗎?
阿道夫·施塔爾是否知道《電訊》[注:《每日電訊》。——編者注]的通訊員?后者至少由于金克爾夫人的逝世而刊登了一些帶有芬尼·列伐爾特氣味的東西[468]。
注釋:
[47]1860年2月6日倫敦報紙《每日電訊》在阿貝爾的《奧地利的報界幫兇》一文中轉(zhuǎn)述了《國民報》所轉(zhuǎn)載的福格特的誹謗性捏造。
“硫磺幫”原是十八世紀七十年代耶拿大學(xué)學(xué)生聯(lián)合會的名稱,這個聯(lián)合會由于它的成員搗亂生事而聲名不好;后來“硫磺幫”一詞便成了標志一切犯罪分子和嫌疑分子結(jié)伙成幫的普通用語。
福格特在他的誹謗性小冊子《我對〈總匯報〉的訴訟》(見注9)中歪曲事實,稱馬克思及其黨內(nèi)同志為“硫磺幫”,他把這個“硫磺幫”描繪成一個干政治上的齷齪勾當?shù)膱F體。其實,1849—1850年在日內(nèi)瓦有一個德國流亡者小集團,以詼諧名稱“硫磺幫”聞名,馬克思和他的同志們同這個小集團是毫無關(guān)系的;而且小集團本身是沒有政治性的,它所聯(lián)合的是一群無害的、歡樂的閑人。關(guān)于“硫磺幫”的詳細情況,見馬克思的抨擊性著作《福格特先生》(《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404—415頁,以及馬克思1860年2月24日給法律顧問維貝爾的信,本卷第467—468頁)。——第28、31、47、177、440、490、554頁。
[462]馬克思是回答拉薩爾1860年2月底給馬克思和恩格斯的信。拉薩爾在這封信的附言中對馬克思說:“你在你信的末尾,以莊嚴的姿態(tài)把從巴爾的摩收到的便函轉(zhuǎn)給了我,來表明我至少沒有根據(jù)埋怨你的不信任。”這是指馬克思在1860年2月23日的信中轉(zhuǎn)給拉薩爾的維斯的便函(關(guān)于這一點,見本卷第453頁和注436)。——第489頁。
[463]馬克思指的是他1859年10月2日和11月6日給拉薩爾的信(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9卷第597—599頁和第603—608頁)。——第490頁。
[464]馬克思指魏德邁、雅科比和克路斯的聲明《致〈紐約刑法報〉編輯部》,聲明發(fā)表在1853年11月25日《紐約刑法報》上(見馬克思的抨擊性著作《福格特先生》,《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735頁)。發(fā)表這篇聲明是為了答復(fù)刊登在1853年10月28日和11月4日《美文學(xué)雜志和紐約刑法報》上的維利希的誹謗文章《卡爾·馬克思博士和他的(揭露〉》(《Doctor Karl Marx und seine Enthüllungen》),維利希在他的文章中歪曲事實,竭力使人懷疑馬克思在《揭露科倫共產(chǎn)黨人案件》中對維利希—沙佩爾集團的宗派活動的批判的正確性。馬克思在其抨擊性著作《高尚意識的騎士》中駁斥了維利希的誹謗讕言,這一著作是1853年11月寫成的,1854年1月以小冊子形式發(fā)表(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9卷第537—571頁)。
關(guān)于泰霍夫的信,見注37。——第490、501頁。
[465]拉薩爾在1860年2月底給馬克思和恩格斯的信中,指責(zé)馬克思和恩格斯專門搜集他的材料(編寫他的記過簿),說維斯的便函是由于他們探詢情況才寫的。——第491頁。
[466]拉薩爾在1860年2月底給馬克思和恩格斯的信中,在致馬克思的附言里,問馬克思,1856年杜塞爾多夫的工人是不是通過勒維把對他拉薩爾的指責(zé)轉(zhuǎn)告馬克思的(見注54和本卷第34頁),貝爾姆巴赫、埃爾哈特和烏倫多夫等人是不是與提出這種指責(zé)有關(guān)系。——第491頁。
[467]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第322頁和第8卷第107—108頁。——第492頁。
[468]馬克思大概指倫敦《每日電訊》報上一篇關(guān)于哥特弗利德·金克爾的妻子約翰娜·莫克爾去世的通訊。這篇通訊是德國女作家芬尼·列伐爾特(丈夫姓施塔爾)寫的。并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9卷第559頁。——第493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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