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封禪書》記載,“始皇遂東游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八神”是齊人崇拜的對象,即天主、地主、兵主、陰主、陽主、月主、日主、四時主。在瑯邪的神是四時主,其主管四季。所以,秦始皇到了這里要進行祭祀活動,并且他對齊人原有的祭祀傳統(tǒng)進行了全面繼承,對“八神”一一恭敬祭拜。這體現(xiàn)了秦始皇對各國文化的包容和尊重。
秦自己的祭祀中心在西北,就是陜西西部一帶。另一個祭祀中心就是齊人原有的祭祀中心?,樞坝兴臅r祠,不僅神學地位重要,還是東海大港。傳說有個叫安期生的瑯邪人,他在秦始皇時代出現(xiàn)過,他可以“通蓬萊中”。另外還有個叫徐福的人,他是秦始皇時期的一個方士,幫秦始皇尋仙問藥。后來,有很多記載說徐福定居在了亶洲這個地方。漢朝有一本地理著作《外國圖》記載,“亶洲去瑯邪萬里”?,F(xiàn)在有很多學者認為,古亶洲就是現(xiàn)在的日本列島,不過這種說法也遭到了很多反對。
王莽時代修改了很多地名,王莽把瑯邪改成填夷,這個“填”字在秦漢時期是可以通假“鎮(zhèn)壓”的“鎮(zhèn)”字的。這里的意思是鎮(zhèn)夷,威懾海外蠻夷。
東漢時期有個著名水利專家叫王景,他治理黃河獲得了成功。王景是樂浪(今朝鮮平壤西北)人。當時這里是漢帝國控制的區(qū)域。王景的祖先中有個叫王仲的瑯邪人,因為中原發(fā)生內亂,有一派政治勢力想要拉攏他,他擔心陷到政治漩渦里,就出逃了。歷史資料記載,“乃浮海東奔樂浪山中”。王仲是瑯邪人,不排除他是從瑯邪直接航海到的樂浪的。
齊國的海洋開發(fā)非常早,也非常成功。在齊桓公的時代就有“設輕重魚鹽之利”一說。這句的意思是利用海洋的開發(fā),使國家迅速地富強起來。管仲是齊桓公重要的助手,《管子·海王》里提出過建設“海王之國”的理想,這是非常先進的思想。這說明,人們在當時就已經注意海洋資源的開發(fā)了,而齊國確實因此富強起來。秦始皇也一定吸取了齊人開發(fā)海洋的經驗。
但秦始皇東臨東海最重要的目的,是要顯示他的政治權威。因為他是統(tǒng)一天下的帝王?,樞翱淌镉涊d,“事已大畢,乃臨于海”“東撫東土,以省卒士”。這兩句的意思是,完成了統(tǒng)一天下的大業(yè),巡行東海,并且看望在這里的士卒。對秦的疆域范圍,在瑯邪刻石里也有記述,“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
瑯邪刻石還有一段文字,列舉了一些高級官員,這些人跟隨著秦始皇一起在海上議政。唐代學者張守節(jié)給《史記》做解釋的時候記述,“言王離以下十人從始皇,咸與始皇議功德于海上,立石于瑯邪臺下,十人名字并刻頌”。在這里張守節(jié)出現(xiàn)了一個小錯誤,不是十人,應該是十一個人。
這里對海上議政有兩種理解:一種理解是在海邊;另一種理解是在海面上?!妒酚?middot;孝武本紀》(現(xiàn)已非司馬遷的原著,而是后人抄錄《封禪書》補綴而成)記載,漢武帝曾“宿留海上”,這里說的海上,應該是海面上。對于秦始皇“議功德于海上”,個人認為也應該這樣理解。在“海上”議政的政治意義是什么?我認為和“八神”陽主有關系。有歷史資料記載,說秦始皇“并海而東”,這里的“并”字,有學者解釋應當讀“傍”,就是沿著海岸走。秦修建馳道,通達“燕、齊”“瀕海之觀畢至”(《漢書·賈山傳》)。遼寧、河北的考古學者在渤海西岸發(fā)現(xiàn)了多處大型秦代宮殿遺址,可以說明“并海道”的交通等級。
剛才介紹了,秦始皇確立了秦東門。陜西的考古學者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南北向的超長建筑基線,關鍵是這個建筑基線是用秦代的測量工具和方法測量的,和今天用現(xiàn)代儀器測量的沒有太大差別,可以看出古人的智慧多么偉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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