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國慶節(jié)頭天晚上,因放了3天假,同學們都歡聚在宿舍里。
“姜正,好消息!”班長程亮旋風似的卷進門來,臉上掛滿了喜色。
這時,幾個圍桌打牌的同學都抬起頭,望著程亮發(fā)愣。
“告訴你,你的大作被評為一等獎!”程亮走到姜正的床前,“你的小說很受老師和學生會成員的贊賞。咋樣,還算好消息吧?”
“啊哈?沒想到,咱們老姜蔫蔫的,肚里還真有玩意呢!”小個子劉春明擠眉弄眼,詼諧地說道。
“少放閑屁!你見人家得獎心里癢癢是不是?有能耐,你寫去,去去——”大個子張曉亮嬉笑著用手推著劉春明說。
“唉,咱們?nèi)鄙傥膶W細胞,與姜大人不能同日而語?。?,接著打牌。”唐山的王程新看著正在爭執(zhí)著的張曉亮和劉春明說。
張曉亮與姜正是同縣的,他的個頭和姜正一樣高:一米七八,長臉盤。他與姜正,還有來自北京山區(qū)的李春亮,他們3個人很要好。李春亮排老大,姜正排老二,張曉亮排老三。他們被“小博士”郝勝利稱為“桃園三結(jié)義”。
姜正是不喜歡打牌的,他不愿那樣消磨時光,書是他的良師益友,他是書的學生,而且永遠是……
“對,調(diào)主!這多有勁兒!”幾個人又打起牌來。
屋里的空氣被打牌人的叫喊聲震顫了。
“姜正,你咋不打牌?”程亮轉(zhuǎn)過頭,問姜正。
“牌不愿和咱交朋友,生來面生。”姜正打趣道,兩眼望著程亮。
“還是咱們的年輕小說家說話有味道!”王程新冷不防地扔過來一句,好像砸痛了姜正。
“我說王程新,你說話別帶刺兒行不?”姜正面無悅色,他認為好話說多了會變味兒的。
“大家瞧瞧,我說一句話就使姜大人圓臉變長臉啦!真有意思!”說到這兒,王程新用力將手中的一張牌甩在桌子上,連頭也不抬,“得,咱們以后誰也甭跟他開玩笑,敢情他是個小心眼,容不下一個針渣兒!”
“貧嘴吧!”王程新的話把姜正給逗樂了,“老師說你在班上最老實,像個大姑娘,可我說你呀,蔫蘿卜辣心!”
“你不知道,東北‘賊’多,咱們班主任口里的‘最’多!”“小博士”郝勝利開起玩笑,“王程新‘最’老實?那是他裝得老實,其實呀,他‘最’不老實!”
的確,在姜正的眼里,王程新是一個很難捉摸的人物。在班級,他老實得真像一個大姑娘,一天說不了幾句話。可一到宿舍,他像變戲法,可歡了:說、唱、挑剔人,哪樣也少不了他。兩種場合,兩個人樣兒,難道他是“變色龍”?真有意思!
夜幕全然拉了下來,幾顆星星從沉迷的夢中醒來,開始眨著它們的眼睛。
姜正被程亮叫出宿舍,慢步走在校園的柏油路上。
“班長,”姜正兩手插在褲袋里,“說心里話,我不是不想干宣傳委員工作,但怕耽誤學習。”
“沒啥,事不多。相信你會干好的,因為你頭一炮就打響了!”程亮說。
“‘頭一炮’指的是那篇小說?”
“對。”
“那算什么呀!”
“怕耽誤學習,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你不干,他也不干,誰來干呢?既然老師信任,咱就干唄!干不好,再換人……”
姜正還有什么可說的呢?沒有了。他鼓足了勇氣,向班長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各自回宿舍去了,彼此臉上都沒有笑意,而在心里有一種責任感在萌動……
姜正回到宿舍,見同學們還在高聲大嚷地打牌。他們顯然有些賣力氣,哥幾個臉上竟掛著汗珠兒。姜正從皮箱里取出一本書,躺在床上。拿出的書,只不過是做樣子,他沒有讀下去,心里想著別的事情。也許,這是他的性格、習慣,無論遇到一件多大的事,他總在心里想一想,琢磨琢磨,因為他吃過頭腦簡單的虧,那是他的過去……他即將成為一名中專生干部,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他要好好想一想。當吧,耽誤學習是確定無疑的了,再者,那些城市來的同學,會瞧得起自己這個農(nóng)村學生嗎?上星期六下午,班里有七八個同學在教室里自習,制圖老師坐在徐畫的位子上,和圍攏上來的幾個人談論學習情況,不知徐畫發(fā)現(xiàn)在北角的姜正沒有,對制圖老師說:“北京來的十多個農(nóng)村學生,學習基礎就是差,而且其他方面也不行!”制圖老師聽完點了點頭。瞧,這不是瞧不起又是什么?想著想著,姜正咬緊了牙,心里說道:“這個宣傳委員要當,而且要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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