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職業(yè)意識調節(jié)。職業(yè)意識調節(jié)是伴隨著工業(yè)化大生產運動而來的,是工業(yè)文明的成果。西方有幾百年工業(yè)革命的歷史,中國改革開放前主要是農業(yè)經濟。新中國成立之初,共產黨員是448萬人,其中2.5%是工人出身,基本上都是農民出身。我國現(xiàn)實的工業(yè)發(fā)展很快。美國是自1897年以來,工業(yè)生產總量的全球老大,2010年我國工業(yè)生產總產量超過了美國。我國生產了全球工業(yè)生產總量的19.8%;美國是19.4%。但是僅僅30年,30年是產生不了職業(yè)精神的,因為精神是需要積淀的。長期以來,中國社會形成的官本位思想,不足以支撐我們忠實于自己的職業(yè)。所以在中國,職業(yè)精神遠不足以調節(jié)我們的社會。
3.政治調節(jié)。由于我國宗教調節(jié)力和職業(yè)調節(jié)力的不足,我們就把精神調節(jié)力主要寄托于政治調節(jié),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寄托,但這顯然與國際政治深刻的變化不相適應。二元對峙的時候,階級的對抗是你死我活的,正所謂“階級斗爭,一抓就靈”。這種情況下,要凝聚本政治集團的力量不困難。但核心價值觀的博弈,內含著政治,外顯的是文化。也就是說,在當前的情況下,以政治調節(jié)凝聚本集團的力量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這就需要我們隨著時代的變化,在我們的精神領域找到突破口。這個突破口就是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強調的核心價值觀。
(二)和諧世界與和諧社會的構建
第一,和諧世界。要實現(xiàn)世界和諧,就要溝通,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找到一個交流的切入點。當前我國在國際社會交往中面臨的沖突很多,這與核心價值觀有一定的關系。因為核心價值觀影響的是制度的設計和權力的運行,進而影響到思維方式和話語體系。這個問題不解決,溝通起來就困難。舉例來說,北京奧運會,我國搞圣火境外傳遞,其目的是要弘揚奧運精神,向世界展示一個開放的、強大的中國,結果歐美國家的反映,令我們出乎意外,基本上對此都在反對。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源自于思維方式和價值判斷。西方人認為,在世界奧運史上,只有兩個國家,搞過圣火境外傳遞,一個是納粹德國,搞了一個歐洲傳遞;另一個是軍國主義的日本,搞了一個亞洲傳遞。這次,中國來一個世界傳遞,還告訴世界,中國強大了!什么意思?!由此,致使我國奧運圣火傳遞的過程中,屢屢遭受沖撞。還比如,中國政府訪問團到美國訪問,更愿意搞的是政府間的對等談判,而不愿意到其國會、基金會、智囊團演講。我們往往認為擺平了美國政府,就擺平了美國,其實,在三權分立制度下,政府權力有限,擺平了美國政府遠不能擺平美國。再比如,西方政治理論把政黨和政治家作了偏負面解讀,再加上媒體的獨立和天生監(jiān)督政府的職能,因而政黨和政治家一直在被罵中前進。我們是把政黨和政治家與精神系統(tǒng)相聯(lián)系的,認為批評多了,會削弱精神力量,因此不允許批評。這就出現(xiàn)了,我們天天罵美國等西方國家,他們也許并不太在意;而西方一個政客的批評,我們便可能受不了。因此,如果不能正確認識,認真把握,那說不到一塊去,是必然的,更遑論深入溝通。
第二,和諧社會。和諧社會是多元的、包容的。隨著我們黨由革命黨向執(zhí)政黨轉變以及社會結構的變化,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價值系統(tǒng)發(fā)生了很大變化。革命黨與執(zhí)政黨不一樣,革命黨是打破為主,而執(zhí)政黨是建設為主。社會結構的變化也影響很大,改革開放之前我國是一元的經濟結構——國營、集體經濟,伴隨的是一元的價值觀,那時黨的核心價值觀就是全社會的核心價值觀,可以互替互代。比如,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核心價值觀,既是黨的,又是社會的。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的經濟結構變得多元,國營、民營、外資、混合經濟。馬克思主義認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經濟結構變了,價值觀肯定要變,再用黨的核心價值觀作為全社會的核心價值觀就不靈了。必須找到主流價值觀來引領,否則就會發(fā)生沖撞、導致紊亂。
我們黨在革命時期創(chuàng)立的“階級仇、民族恨”的精神調節(jié),隨之也淡出了我們的話語系統(tǒng),但是還沒有找到替代的東西。當年,我們黨采用“階級仇、民族恨”的精神力量調動了強大的革命力量。比如井岡山時期。起初,我們打土豪、分田地,可是白天我們分給他,晚上他就送回去。因為儒家文化教育的是,別人的東西不能拿。我們看到這樣做不行,就動員民眾訴苦,挖窮根。老百姓認識到,原來我們是敵對的呀,原來你是剝削我的!那我干嘛不要呀?就這樣,革命力量的問題一下子解決了。解放戰(zhàn)爭時期,我們搞了個“三大運動”,其中有個“訴苦運動”。當時,俘虜了上百萬國民黨軍,怎么把他們變成革命戰(zhàn)士呢?這是一個大問題。我們還是采用了訴苦的辦法。一訴苦,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受苦是蔣介石國民黨干的呀,于是就調轉槍口打仗。所以一個“訴苦運動”解決了階級關系,激化了階級矛盾,同時獲得了階級力量。
而今天還能采取這個模式嗎?不行。當今中國對抗性階級已經消亡,代之的是階層,利益劃分發(fā)生了很大變化。這種情況下,再講“階級仇、民族恨”顯然不行。
(三)提升價值追求是核心價值觀建設的重中之重
只有提升價值追求,才能把握大國興起的本質,避免以利益為評價尺度,以金錢謀求話語權。當今世界,我國除了談利益、開支票,還能不能拿出更有價值的東西?如果拿得出,那么語言表達方式就是次要的,稍作調整,他人即能聽懂且愿意聽;如果拿不出,就會出現(xiàn)去年東盟論壇上的尷尬:“一個無比孤獨的中國,處在鬧市之中,看上去像個闊佬,大把撒錢給鄰居,希望獲得友誼,而鄰居們并不領情,一邊將鈔票快速塞進懷里,一邊轉過頭去與美國含情脈脈。”出現(xiàn)這樣的尷尬,究竟是別人不領情,還是我國的價值觀出了問題?再以中非論壇為例,自開壇以來,我們無比慷慨地送出一個個大禮包,這是否是最佳選擇,也需要研究。至少以一國對一個國家集團,這給人的感覺是中國想當頭,而當頭的國家只有掏錢的份。尤其是一個人均國民收入排在百名左右的國家,大把掏錢援助一些人均收入超過我們的國家,看上去很美,但給人怪怪的感覺。為什么中國現(xiàn)在援助貧窮國家,也援助發(fā)達國家,掏出的是真金白銀,收獲的卻是“中國威脅”、“經濟侵略”,其中的原因不能不令我們反思。當今世界,僅僅有錢是不夠的,海灣國家的富有讓世界羨慕,但沒有人敬佩。可以說,如果整個價值體系和話語系統(tǒng)僅僅處在利益層面,是很難真正服人的。
如果從經濟角度來講,中國走向世界沒問題,這樣的實例很多。美國有一個家庭主婦,對中國的產品大量的銷往美國,影響就業(yè)非常憤慨,于是高調宣稱,一年之內,不買一件中國的產品,但堅持了半年,實在堅持不住,還要買中國的產品。說中國的工業(yè)產品影響世界,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中國的文化,遠沒有影響世界。我國跟西方發(fā)達國家在文化產品的進出口懸殊是幾倍乃至幾十倍的懸殊,就不講品質,單從數量上講,我們就差得遠?,F(xiàn)在世界有評價中國說,中國是進了瓷器店的大象,表面來看很柔和,并且還沒有碰碎什么,但瓷器店的老板已經惴惴不安了,他擔心大象的鼻子一甩一個罐子打碎了,一轉身一片打倒了。中國為什么會令世界如此惶惶不安呢?關鍵是不知道中國人按什么套路出牌。
我們國防部長訪問美國的時候,曾經提出,中國的軍事力量比美國落后20年,中國沒有力量挑戰(zhàn)美國,本來是要善意表達,讓美國無需緊張的意思,結果在美國網民中引起軒然大波,美國網民說,不在于中國能不能挑戰(zhàn)美國,而在于中國為什么挑戰(zhàn)美國。諸如此類,就是講怎么解決思維方式差異的問題。當前,西方關注什么?關注核心價值觀。核心價值觀是一個滲入一個民族血脈里面的,在一定時期內相對穩(wěn)定的根本價值追求。比如西方早期的核心價值觀是“自由、平等、博愛”,目前是“民主、自由、人權”,北歐增加了“公正”和“互助”。核心價值觀影響到制度設計和權力運行,進而影響到思維方式和話語系統(tǒng)。西方人認為,中國人如果想要告訴世界自己的出牌套路,就請把自身的核心價值觀告知世界。要構建和諧世界沒有核心價值觀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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