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馬克思致路德維希·庫格曼 1867年10月11日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漢諾威
1867年10月11日[于倫敦]
親愛的庫格曼:
首先,非常感謝您的兩封來信。如果您能盡可能地經(jīng)常寫信給我,那將使我十分愉快。但是,請不要指望嚴格的有來有往,因為我的時間很不容易應付我必須進行的廣泛的、多方面的通信。
在開始談我的書[注:《資本論》第一卷。——編者注]以前,有幾句話先講一講,或者說,先講一件事。我擔心,波克罕會無意地和我開一個很厲害的玩笑。他要用法、德、英、俄四種文字出版他的《在日內瓦的演說》[注:西·波克罕《我投給日內瓦代表大會的明珠》。——編者注]。此外,他還給這個演說加上了一篇離奇的、充滿引文的平淡無味的序言。在我們私下——同時也為了黨的利益——我必須把全部真實情況告訴您。波克罕是一個能干的甚至機智的人。但是,當他拿起筆來的時候,唉,他就不知輕重,言語乏味。而且,他又沒有進行過必要的學習。他象野人一樣,以為用種種惹人注目的色彩把自己的臉刺上花紋就美化了自己的臉。在他的話中,庸俗平淡和滑稽可笑的詞句,比比皆是。他本能地給他的幾乎每一句話都戴上了小丑尖帽。如果不是他的無限的虛榮心的話,我本來可以不讓這本小冊子出版,并且對他說明:他幸運的是,在日內瓦,除了他演說中某些恰當?shù)那纹ぴ捯酝?,他的話沒有人聽得懂。另一方面,我很感謝他在福格特問題上的表現(xiàn)[512],所以他是我的私交。他在他的演說等中,有某些話用滑稽的[注:原稿中是:《verkladderadatscht》,這是馬克思根據(jù)德國的諷刺性刊物《喧聲》的名稱而造的字。——編者注]形式說出了我的觀點?,F(xiàn)在,對我的敵人(福格特在《新蘇黎世報》上已經(jīng)暗示過,我是這一演說的隱名的作者[513])來說,不批評我的書,而要我對波克罕先生負責,對他的愚蠢和個人的狂妄行為負責,將是非常有利的。一旦發(fā)生任何類似的情況,您必須通過瓦爾內博耳德等人在您能找到門路的報紙上發(fā)表短小的文章來揭穿這種策略,并且在毫不傷害波克罕的情況下直截了當?shù)刂赋?,只有別有用心或采取極端非批判的態(tài)度,才會把截然不同的事情等同起來。我們的觀點在波克罕的頭腦中以離奇而混亂的形式反映出來(他不是說出來,而是寫出來),這種形式當然給一伙卑鄙的下流文人提供了極合心意的攻擊借口,甚至可能成為他們間接損害我的書的手段。
如果報界對波克罕的著作保持沉默,——我?guī)缀醪桓疫@樣指望,因為他把自己的作品嚴實包裝后,分送給了所有報紙——那末無論如何都不要打破這種莊嚴的沉默。
如果波克罕不是我的私交,我就要公開否認他代表我的意見。您了解我的被人誤會的處境,同時也了解我的煩惱。當你向公眾提供一部經(jīng)過千辛萬苦寫成的著作(可能從來沒有一部這種性質的著作是在比這更艱苦的條件下寫成的),以便把黨提到盡可能高的水平,并通過敘述方式本身使庸俗觀點無計可施的時候,——而就在這個時候,竟有一位身穿五彩衣服,頭戴小丑尖帽的黨員和你一道登場,那么,很自然,飛向他的爛蘋果和臭雞蛋就可能落到你的頭上,并且把黨玷污!
我認為您在日內瓦為反對福格特而使用的策略非常成功。[361]
您喜歡我的書,這使我感到愉快。
至于您的問題:
厄內斯特·瓊斯應當在愛爾蘭作為黨的代表向愛爾蘭人講話,就是說,應當反對大土地所有制,因為在那里大土地所有制和英國對愛爾蘭的占有是一回事。在英國政治家的競選演說中,永遠也不要去找什么原則性的東西,而只用找有利于達到最近目的的東西。
抵債勞動,就是借款由以后的勞動來抵還。這種借款和通常的高利貸造成同樣的后果。勞動者不僅終身是債權人的債務人,從而被迫為債權人勞動,而且這種從屬關系還要傳給他的家庭和后代,使他們實際上成為債權人的財產。[514]
我的第二卷的完成[156]主要取決于第一卷的成功。我必須有這一成功,才能在英國找到出版商;如果我找不到出版商,我的經(jīng)濟狀況就仍將十分困難和令人憂慮,以致既沒有時間也不能安心來迅速完成著作。當然,這種事情我是不愿讓邁斯納先生知道的??傊?,第二卷要經(jīng)過多久才能出版,現(xiàn)在取決于我的德國黨內朋友的才干和積極活動。不論來自敵人或來自朋友方面的認真的批評,都不會很快出現(xiàn),因為這樣一部篇幅巨大而且某些章節(jié)十分難懂的著作是需要時間才能讀完和領會的。但是,決定最近的成功的,不是認真的批評,而是——用粗話來說——吵吵嚷嚷,吹吹打打,來迫使敵人也發(fā)表意見。首先最重要的,不是人們說了什么,而是人們說話了。最主要的就是不要錯過時機!
我已把您最近的來信寄給恩格斯,讓他向您提出必要的意見[注:見本卷第364頁。——編者注]。他能夠比我自己更好地談論我的書。
請代我向您的親愛的夫人[注:蓋爾特魯黛·庫格曼。——編者注]致最衷心的問候。過幾天我將把閱讀我的書的方法告訴她。[注:見本卷第577頁。——編者注]
您的 卡·馬·
請把德國出現(xiàn)的一切有關第一卷的事情隨時告訴我。
保爾·施土姆普弗(美因茲)寫信給我,他把波克罕的演說說成是“我的”演說,而我目前又沒有時間給他回信,因此,請您寫信給他,向他說明情況,勸他在波克罕的小冊子出版時保持沉默。我們私下不妨說,當施土姆普弗拿起筆來的時候,他就十分令人討厭!
注釋:
[156]馬克思在結束了自己的1861—1863年經(jīng)濟學手稿的整理工作以后,就著手準備《資本論》第一冊的出版工作。1863年8月他開始謄寫和從詞句上對這份手稿的一部分進行加工,后來恩格斯把這部分叫做“這一冊的現(xiàn)有文稿中最早的文稿”(見《資本論》第二卷序言)。然而在進行這一工作時,馬克思決定也把《資本論》其余三冊寫完,哪怕只寫個草稿。馬克思告訴恩格斯說,“再寫三章就可以結束理論部分”,看來,馬克思在這里指的是完成《資本論》第三冊的工作。這里所說的《資本論》第四冊即最后一冊的初稿,馬克思已經(jīng)寫好;他把1861—1863年的大部分經(jīng)濟學手稿編成《剩余價值理論》。在這封信中馬克思告訴恩格斯,他打算對這部分手稿在準備出版時重新加工。
后來,馬克思在加工完《資本論》第一、二冊和第三冊以后,又回到第一冊來。按照恩格斯的建議,他決定先出版第一冊。為了出版《資本論》第一冊,1866年整整一年馬克思都在為它潤色,而在1867年3月27日完成;這實質上是對這一冊的過去的文稿進行新的、仔細的加工。第一冊的德文第一版于1867年9月作為《資本論》第一卷出版。根據(jù)同出版商邁斯納商定的出版計劃,第二冊和第三冊應當以《資本論》第二卷的形式出版,而第四冊《經(jīng)濟學說史》則以《資本論》的最后一卷即第三卷的形式出版(見《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版序言)。
遺憾的是,馬克思在世時沒有能夠完成付印《資本論》最后幾冊的準備工作。馬克思死后,恩格斯整理了并以《資本論》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形式出版了馬克思的第二冊和第三冊的手稿。恩格斯還打算整理并以《資本論》第四卷的形式出版上述第四冊的手稿,但是他在世時沒有來得及實現(xiàn)這個愿望。——第135、300、318、328、329、331、341、361、523、536、544、545、562頁。
[361]路·庫格曼為參加和平同盟代表大會在日內瓦逗留了一段時間,在那里他還參加了預備會議。他在1867年9月29日返回漢諾威之后寫信給馬克思談到卡·福格特時說:“我從這次日內瓦之行得到一種滿足,這就是,我在那里,在獅子窩里,替您向‘福格特先生’報了仇。在選舉和平同盟代表大會的五名德國副主席時,福格特也被提名了。我表示反對說,我希望,在這個人還沒有對您關于他是拿破侖的雇傭工具的指控申辯清楚之前,不要在這里再提這個名字。盡管有從各個方面來的竭力的辯護,其中包括路德維希·西蒙,我們獲得了輝煌的勝利,當選的是四個純粹的馬克思主義者和路德維希·畢希納——您的目前僅只是本能的擁護者。第二天早晨,福格特的那幫人試圖推翻昨天的決議。結果徒勞無益,又是我們的人取勝。”——第357、562頁。
[512]1860年2月,馬克思著手寫他的抨擊性著作《福格特先生》,他寫信給當時他還不相識的西·路·波克罕,請求他提供關于1849—1850年存在于日內瓦的所謂“硫磺幫”(見注275)的全部情況。波克罕答應了馬克思的請求,并于2月12日寫信給馬克思,提供了有關“硫磺幫”的最詳盡的材料,馬克思在《福格特先生》中引用這些材料來揭露卡·福格特對馬克思及其擁護者的誣蔑。從這個時候起,波克罕成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朋友。——第561頁。
[513]指卡·福格特評論1867年和平和自由同盟代表大會的文章,該文章發(fā)表于1867年9月13日《新蘇黎世報》第254號。福格特在文章中硬說波克罕在代表大會上的演說(見注341)是馬克思替他起草的。——第561頁。
[514]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把墨西哥和多瑙河各公國的“抵債勞動”,看做隱蔽形式的奴隸制(見《資本論》第1卷第4章注40)。——第562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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