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致斐迪南·拉薩爾(1860年6月2日)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柏林
[1860年6月2日左右于倫敦]
親愛的拉薩爾:
我患肝病大約已有三星期了,這病使我不能做任何工作,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好。這種狀況使我無心寫信。
在答復你的信以前,我先說一點事。《每日電訊》駐柏林的通訊員叫阿貝爾。你能否為我弄到一些關于這個人的材料?
檢察長施瓦爾克在第二審級也駁回了對《國民報》的刑事訴訟,理由是案件不代表“公眾利益”。不久將提起民事訴訟。
現(xiàn)在來談你的信。
我不到柏林去。[515]我當時不在科倫,關于施梯伯在那里的宣誓證詞,我只是從《科倫日報》的報道中知道的。我在《揭露》[注:卡·馬克思《揭露科倫共產黨人案件》。——編者注]中提出的批判是以這些報道為根據,因此我不適宜作這一案件的證人。如果想就某一點詢問我,那我愿意向普魯士駐倫敦大使館提出證詞(顯然這是對其他流亡者常用的做法)。
當艾?;舴虬讣€處在第一階段的時候,《海爾曼》報的出版人尤赫為這個案件找過我。[516]我給了他一本《揭露》,勸他邀請科倫的施奈德爾第二作證人,并提醒他注意:有必要訊問一下關在漢堡監(jiān)獄里的希爾施。看來這次訊問安排得很不好。本來應該把希爾施弄到柏林來,要他親自提供證詞。只有在這種情況下通過切實的反訊問,才能當眾揭露這一切可恥的陰謀,因為希爾施知道施梯伯—戈德海姆—格萊夫—弗略里的全部秘密。
另外一個必要的證人,就是現(xiàn)在呆在巴黎的舍爾瓦爾(約瑟夫·克列美爾)。毫無疑問,普魯士本來可以要求引渡他,因為他是由于偽造票據而逃出亞琛的。但是政府將拒絕這樣做。另外,他是法國的狗間諜,因而他還受波拿巴的保護。
其余值得訊問的大部分人都在美國。其中只有一個人還在這里,這就是維斯巴登的一個叫德·拉斯佩的人,他在英國警察局當翻譯。我已采取必要的措施,爭取[同他][注:手稿此處缺損。——編者注]會見,我要弄清楚,他是同意[去][注:手稿此處缺損。——編者注]柏林,還是同意在普魯士大使館提供證詞。1853年,[他][注:手稿此處缺損。——編者注]曾試圖在《泰晤士報》上揭露施梯伯。文章由于本生的干涉而沒有登出來……[注:手稿此處缺損。——編者注]
[現(xiàn)在][注:手稿此處缺損。——編者注]我指出幾點,你也許能夠用上?!督衣丁肥俏以诳苽惏讣唤Y束就寫成的。但是我對這個案件十分關心,后來又作了進一步的調查。我還要預先指出,把施梯伯的主要同謀者戈德海姆和格萊夫傳來作被告證人,無疑是艾?;舴蛱岢龅囊粋€絕妙的想法??傊?,現(xiàn)在情況是,只有政府決定對科倫案件進行調查,施梯伯之流才能受到法院審訊。但是政府不會這樣做。
據說施梯伯(見我的《揭露》第10頁)[517]在科倫宣誓作證說,由于柏林警察總局把“在諾特榮克那里查獲的文件”的復制品寄到倫敦他手里,他才“注意到”保存在倫敦奧斯渥特·迪茨那里的“密謀的檔案”。這個宣過誓的假證詞是很容易推翻的,只要查閱科倫案件的文件(其中一定也有在諾特榮克那里查獲的文件)就行了。
當時情況是這樣。舍爾瓦爾(約瑟夫·克列美爾)是維利希—沙佩爾同盟[518]駐巴黎的通訊員,他以這個身分同奧斯渥特·迪茨通信。同時舍爾瓦爾又是普魯士駐巴黎的公使哈茨費爾特伯爵的密探。他不僅向哈茨費爾特報告他那個同盟倫敦執(zhí)行委員會秘書迪茨的情況,而且還常給迪茨寫信,以便以后可以把這些信件作為物證。施梯伯和格萊夫(正如格萊夫本人當著弗略里的面向希爾施所說的)從哈茨費爾特那里取得情報。他們通過羅伊特知道了迪茨的住所,然后,弗略里由施梯伯指派同羅伊特一起偷了迪茨的東西。這件事希爾施也知道。
順便提一下,還必須注意希爾施先生所熟知的下面這個情況。弗略里將羅伊特偷到的信件復制了精確的副本,并把它們讀給希爾施聽了。這些信件中有一封是施泰翰從漢諾威寫的,施泰翰在信中說寄給流亡者三十塔勒。施梯伯(同他的漢諾威的朋友維爾穆特一起)把這改成“給首領們五百三十塔勒”。據我所知,施泰翰在艾登堡,他大概能就這一點提供代替誓言的證詞。施梯伯往下發(fā)誓說(根據《科倫日報》的報道,見《揭露》第11頁)[519],迪茨的檔案是從倫敦寄到柏林他那里的,他是在1851年8月5日收到的。其實,施梯伯是1851年7月20日自己把這個“檔案”從倫敦帶到巴黎的。前面提到的拉斯佩如果愿意,恰恰可以宣誓證實這一點。
格萊夫先生在柏林宣誓作證說,他不認識希爾施,或者只是泛泛之交。而實際上,希爾施在阿爾伯茨當時的私人住宅黃金廣場布魯爾街39號(阿爾伯茨當時和現(xiàn)在一樣是普魯士駐倫敦大使館秘書),正是通過格萊夫認識弗略里的。這已經是在格萊夫從希爾施那里收到關于革命流亡者的活動的報告以后。從那時起,格萊夫—弗略里—希爾施(由格萊夫領導)就在一起活動,一起編造了假記錄本。
1853年4月,戈德海姆和施梯伯又來到倫敦,目的是炮制科蘇特火藥密謀和柏林密謀(拉登多夫的)[520]之間的聯(lián)系。希爾施當時(即科倫案件結束后過了許多個月)經常陪著他們在倫敦走來走去,并同他們一起行動。
為了說明普魯士在倫敦的密探——警察局向法庭承認,弗略里是它的密探——我要說一下這樣一個情況:這個弗略里姓克勞澤;他是那個在二十二到二十五年以前因謀殺雪恩貝爾格伯爵夫人及其侍女而在德勒斯頓被判處死刑的皮鞋匠克勞澤的兒子??苽惏讣筮^了一個時候,這個弗略里-克勞澤因偽造案在倫敦被判處兩年或三年苦役?,F(xiàn)在他刑滿出獄,又干起了他的老行當。
法國密謀(德法密謀)[448]是在施梯伯領導下由舍爾瓦爾伙同格萊夫、弗略里、貝克曼、佐美爾和法國間諜律西安·德拉奧德(化名杜普雷)暗中編造的。在舍爾瓦爾的堅持下,格萊夫(他同施梯伯一樣發(fā)誓說,他不認識法國—普魯士的間諜舍爾瓦爾和吉佩里希)去了一趟北德意志,主要是為了在漢堡打聽一個叫提茨的裁縫的住處,去取舍爾瓦爾按警察局委托寫給他的信件。在漢堡,他到提茨未婚妻的住所去,“作為提茨的一個朋友”要求取得某些危險文件以便保管。但是這個圖謀沒有得逞。
格萊夫通過德拉奧德-杜普雷還同莫帕就釋放舍爾瓦爾和吉佩里希的事通過信。舍爾瓦爾一到倫敦,格萊夫就規(guī)定給他每周一英鎊十先令的固定工資。正是這個格萊夫派他到澤稷去,以便在那里策劃一次大的政治密謀。后來格萊夫同舍爾瓦爾的聯(lián)系中斷了。希爾施先生如果愿意,是可以宣誓證實這幾點的。這幾點之所以重要,一方面是因為格萊夫這一次又發(fā)了假誓,另一方面是因為它們涉及到舍爾瓦爾同施梯伯的關系,也涉及到施梯伯在科倫所作的關于舍爾瓦爾的證詞的“真實性”。正當施梯伯在科倫發(fā)誓作證說,他不知道舍爾瓦爾的住處等等的時候(見《揭露》第27頁)[521],在舍爾瓦爾和受施梯伯指派進行活動的格萊夫之間實現(xiàn)了這種合作。但是,當然,這一切按法律手續(xù)只能由希爾施(他在法庭公開審判時也許會說)和舍爾瓦爾(這個人很難說)的供詞來證明。大使館秘書阿爾伯茨當然會保持沉默,德拉奧德、貝克曼、莫帕等人也是一樣。
希爾施和弗略里(他為了這個目的在倫敦弗利特街費特巷斯坦伯里印刷所租了一臺石印機)受格萊夫指派炮制了《致農業(yè)無產階級》、《致人民的兒女》等傳單,格萊夫把這些傳單作為馬克思派的傳單寄給了普魯士政府。
漢堡的證人豪普特在科倫共產黨人案件時期突然“失蹤”以后,辛凱爾迪通過信使責成普魯士駐倫敦大使館物色一個能頂替豪普特角色的人物,他要能向陪審法庭“宣誓證實”豪普特的告密。警察總局答應為此付給一千塔勒的報酬。辛凱爾迪寫道,政治警察局的整個命運將取決于這個案件的結局。希爾施同弗略里(后來他說這是出自“高尚的”動機)談妥以后,表示自己愿意干。一切都已經安排停當,突然弗略里從普魯士大使館帶著停止執(zhí)行的命令回來了。辛凱爾迪新寫的一封信中說道:
“國家檢察官指望,在陪審團組成良好的情況下,即使不采取非常措施也將作出認為有罪的判決,因此,他〈辛凱爾迪〉要求暫時不要采取任何措施。”
普魯士在巴黎的間諜貝克曼本來也得到去科倫的命令,以便證實施梯伯關于德法密謀的證詞,也由于同樣原因收到了取消以前命令的新命令。
但隨后發(fā)生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此事希爾施先生非常了解而且也很能說明施梯伯和戈德海姆的為人。
弗略里得知,我打算把所謂在記錄上簽了名的那些人(威·李卜克內西、林格斯和烏爾麥爾)的真實簽名按法律手續(xù)在倫敦立案。他知道,有個叫貝克爾的流亡者跟維利希住在同一所房子里。因此他就以貝克爾的名義寫了如下一封信:
“致崇高的柏林王國警察總局
即日于倫敦
馬克思和他的朋友企圖證明同盟記錄上的簽名為偽造,他們打算在這里把這些簽名立案,以后作為真實簽名向陪審法庭提出。
凡是熟悉英國法律的人也都知道,那些法律在這方面是可以多方利用的,為真實性作保證的人,實質上自己就沒有提出真正的保證。
報道這件事情的人,在事關真?zhèn)螘r并不害怕說出自己的名字。貝克爾,利奇菲耳德街4號。”
施梯伯在科倫向陪審法庭說,他得到這個記錄本已經有兩星期(在他把它交出以前),并且在使用它以前曾考慮很久。他繼續(xù)說道,記錄本是作為信使而來的格萊夫帶給他的。而戈德海姆先生則向普魯士駐倫敦大使館寫道:
“記錄本所以提供得這樣晚,是為了不讓因懷疑它的真?zhèn)味岢龅馁|詢起作用。”
用“貝克爾”署名的這封信是寫給柏林警察總局的。如果它真是出自貝克爾之手,那就應當寄往柏林。但是這封信寄給了科倫法蘭克福旅館警官戈德海姆,而這封信的信封寄給了柏林警察總局。信封內附了一張字條:“科倫的施梯伯先生對此用途將作詳盡說明。”因此,施梯伯是知道偽造這封信的目的的。弗略里也曾專門就這一點寫信給戈德海姆。
可見,關于這個偽造物,在弗略里、戈德海姆、施梯伯和普魯士警察總局之間是存在一種默契的。
(施梯伯沒有利用這封信,因為他還在這以前就被迫放棄了記錄本,因為施奈德爾第二不依靠我寄給的立了案的簽名,已經在科倫弄到了李卜克內西和林格斯的簽名,此外,他根據我很早以前寫的一封信知道,記錄是希爾施偽造的。施梯伯打聽到,施奈德爾和跟隨他的其他律師,在法庭辦公室里核對了李卜克內西和其他人的簽名。于是在下一次開庭時他忽然說出了他想出來的H·李卜克內西(見《揭露》第38—40頁[522])。)
施梯伯知道記錄本是偽造的。否則他對真正簽名的立案根本用不著害怕。
10月29日戈德海姆到達倫敦。施梯伯把他派到那里是為了就地同弗略里和格萊夫商談如何挽救記錄本。戈德海姆不得不毫無結果地回去,并告訴弗略里說,施梯伯為了不致?lián)p害高級警官們的名譽,決定在萬不得已時讓他弗略里的名譽受損害。
于是弗略里采取了最后一個辦法。他把手稿帶給了希爾施,要希爾施模仿手稿的筆跡寫一篇聲明,簽上李卜克內西的名字,然后向市長提供偽證,說他希爾施就是李卜克內西,要市長證明這篇聲明是真的。當弗略里把上述手稿交給希爾施去臨摹的時候,他對希爾施說,手稿的筆跡是寫記錄本的那個人的,是戈德海姆從科倫把它(手稿)帶來的。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說,在科倫拿出來的記錄本并不是希爾施和弗略里所寫的那一本;施梯伯親自讓人復制了一本。這一本與弗略里和希爾施炮制的那本不同,除了其他一些非本質的地方以外,主要是弗略里所寄的記錄沒有簽名,而施梯伯拿出來的記錄有簽名。)
希爾施盡量模仿手稿的筆跡寫了聲明。(他離開倫敦時,手稿還在他那里。)聲明的內容如下:下面簽名人李卜克內西聲明,馬克思及其同伙所立案的他的簽名是偽造的,只有現(xiàn)在這個簽名他才認為是唯一正確的和真實的。希爾施在去見市長的路上說,他不準備在市長面前宣誓。弗略里回答說他自己來宣誓。在這以前弗略里到普魯士領事館(在那里他當然是非常出名的),要普魯士領事證明他的簽名(作為李卜克內西的簽名)是真的。然后他同希爾施到市長那里去宣誓保證簽名正確無誤。但是市長要求保證人,而弗略里卻找不出來,于是宣誓的事便吹了。(過了一天——但已經太晚了——弗略里在律師那里證明簽名是真的。)
希爾施在他向彎街治安法官賈丁作的代替宣誓證詞的聲明中談了這整個丑事。他的證詞提交給了上訴法院院長哥貝爾,與此同時它的兩份副本寄給了施奈德爾第二和律師埃塞爾。
我不知道是否有可能把希爾施本人從漢堡弄到柏林來,讓他在法庭公開審判時提供證詞,并同施梯伯—戈德海姆—格萊夫對質。但是要把現(xiàn)在還是頭號“文明人”和“解放者”的舍爾瓦爾弄來,在現(xiàn)存制度下是辦不到的。
如果我自己去提供證詞,自然我就根本不能說我是怎樣發(fā)現(xiàn)這個或那個事實的——不然就會說出各種各樣不應該說的東西來。況且這樣的證詞也不能成為證據。
如果政府能秉公辦理,那案件非常簡單,但是在目前情況下要辦理這個案件是十分困難的。
現(xiàn)在來談費舍[注:見本卷第59—61、532—533和536—537頁。——編者注]。
從1853年,即從我的第一本反對帕麥斯頓的抨擊性小冊子[注:卡·馬克思《帕麥斯頓勛爵》。——編者注]問世時起,我就同戴維·烏爾卡爾特和他的擁護者(我不說他的黨,因為在他的專門領域即對外政策方面,除了認為他在所有問題上都是先知者的那一派以外,所有英國黨派——從托利黨到憲章派——都有他的擁護者)建立了某種契約關系。從那時起,我就不斷地有時從他們那里得到消息,有時不取報酬地為他們的《自由新聞》提供文章(例如,我的《十八世紀外交史內幕》以及論文《俄國在中亞細亞的進展》[注:弗·恩格斯《俄國在中亞細亞的進展》。——編者注]等),并把我個人掌握的關于俄國密探如班迪亞等人的材料交給他們使用。費舍可說是烏爾卡爾特派在柏林的公認的正式代理人,但是關于他在那里的活動,我只是憑傳聞知道他出版《公文集》[注:《新公文集》。——編者注]而已。這就是我怎樣同費舍發(fā)生關系的情況(我只是偶然在倫敦一家報館的辦事處里碰見過他,并利用這個機會要他向你轉達了問候)。他在柏林為我和恩格斯代辦過各種事情。在對內政策問題上,我們從來沒有同他交換過一句話,無論是在口頭上還是在書面上;我同烏爾卡爾特自從下面這件事以后也從來沒有這樣做過:我有一次斬釘截鐵地對他說,我是一個革命者,而他也是如此坦率地對我說,他認為,所有的革命者要么是彼得堡內閣的密探,要么是受彼得堡內閣愚弄的人。
在我們和費舍來往的信件中,他總是十分審慎,只限于談論我們同烏爾卡爾特分子觀點一致的對外政策方面的問題。
你大概讀過烏爾卡爾特的著作,因此在這里來分析這個十分復雜的人物是多余的(即便不談這點,這封長信在我目前的健康狀況下就已經使我非常疲勞了)。他在主觀上無疑是一個反動分子(浪漫主義者)(當然不是從任何一個真正反動的黨派都是反動的這個意義上來說,而是從所謂形而上學的意義上來說),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所領導的在對外政策方面的運動成為客觀上革命的運動。
他的德國擁護者,如布赫爾、費舍等人(后者的小冊子《俄國佬》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讀也知道它那里面寫的是什么),甚至學去了他那種具有獨特的混亂批判性的“盎格魯撒克遜”怪癖,這我根本不在乎;正如,比方說在同俄國打仗的時候,你不會在乎你的鄰人向俄國人開槍是出于黑、紅、黃的動機還是出于革命的動機一樣。烏爾卡爾特是俄國所害怕的一種力量。他是在英國唯一有勇氣和良心反對輿論的官方人物。他是他們當中唯一不能收買的人(不論是用金錢還是用名譽地位)。最后,迄今為止在他的擁護者中間,例外地,我遇到的都是誠實的人,因此在沒有證明情況相反以前,也應當認為費舍是這樣的人。
至于費舍和哥達公爵[注:恩斯特第二。——編者注]的關系,我根據很充分的理由認為這不是一種雇傭關系。因為這個公爵屬于烏爾卡爾特用來反對帕麥斯頓和任何內閣篡權的英國王朝(洪堡預感到這種內閣篡權時問道:“為什么從來不向內閣閣員開槍呢?”),所以對烏爾卡爾特來說,最方便的就是在德國用他的名義反對俄國和帕麥斯頓。因此費舍的小冊子《作為革命者的暴君》英譯本就題為《科堡公爵的抨擊性小冊子》,而帕麥斯頓對它那么重視,竟親自用一篇專門的(匿名)抨擊性文章[523]來予以答復,從而使他的聲譽受到極大的損害。要知道,直到目前為止,帕麥斯頓是用不幸的科堡家族來做他親俄的替罪羊的,而這本小冊子迫使他放棄了這個陰險的詭計。
完全可能,費舍反帕麥斯頓的言論在柏林沒有多大意義。然而它們對英國卻很重要(因而反過來對德國也很重要),因為烏爾卡爾特派巧妙地利用這場論戰(zhàn),把它夸大,把它描繪成德國對帕麥斯頓的看法而在英國的論戰(zhàn)中加以利用。
我們同烏爾卡爾特派一起對俄國、帕麥斯頓和波拿巴進行的這場戰(zhàn)爭,參加的有包括君士坦丁堡在內的歐洲所有首都的所有黨派和階層的人,費舍也是其中之一。相反,我同布赫爾卻從來沒有交換過一句話,因為那沒有好處。假如他住在柏林而不是住在倫敦,那是另一回事。
一當我們在德國進入革命的時代,我們當然就會停止搞外交,即無論哪一方面都絲毫不掩掩蓋蓋,甚至不口是心非的外交。但是即便在那個時候,這些英國的聯(lián)系對我們還是有用的。
同時十分明顯,在對外政策方面,象“反動的”和“革命的”這類字眼是毫無用處的。在德國現(xiàn)在根本不存在革命的政黨,而反動的最丑惡的形式,我認為是譬如在《國民報》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普魯士王國的宮廷民主,這在《人民報》上也有某種程度的表現(xiàn)(對壞蛋芬克、攝政王[注:威廉。——編者注]等人的贊揚)。
無論如何,烏爾卡爾特派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他們在對外政策方面“熟悉情況”,他們這派不熟悉情況的成員從熟悉情況的成員那里得到啟發(fā);他們追求明確的有重大意義的目標——同俄國作斗爭——并同俄國外交的主要支柱倫敦唐寧街[524]進行殊死的戰(zhàn)斗。讓他們去設想這個斗爭會使“盎格魯撒克遜的”秩序建立起來罷。我們革命者必須在他們還有用時利用他們。這并不妨礙我們,當他們在對內政策上反對我們而成為一種障礙時就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們。烏爾卡爾特派對于我用自己的名字同時為他們所切齒痛恨的厄內斯特·瓊斯的憲章派報紙《人民報》(當它還存在時)寫文章,從來沒有過意見。厄內斯特·瓊斯曾笑話烏爾卡爾特的胡言亂語,在自己的報紙上嘲笑他,但是就在這同一家報紙上,他曾公開承認烏爾卡爾特在對外政策方面有非常珍貴的作用。
最后,烏爾卡爾特的浪漫主義,盡管對法國革命和一切“公共事物”懷有狂熱的仇恨,但卻是特別自由主義的。它的堅決主張是個人自由,只是意思極其含糊。當然,為了達到這一點,它給“個人”披上各式各樣古老的服裝。
祝好。
你的 卡·馬·
注釋:
[448]1851年9月法國逮捕了在1850年9月脫離共產主義者同盟的維利希—沙佩爾集團所屬地方支部的一些盟員。這個集團采取小資產階級的密謀性策略,忽視現(xiàn)實狀況,指望立即組織起義,致使法國和普魯士警察當局能夠靠領導巴黎一個地方支部的奸細舍爾瓦爾捏造了所謂德法密謀的案件。在1852年2月,被捕者根據圖謀政變的罪名而被判罪。奸細舍爾瓦爾被安排越獄逃跑。普魯士警察當局誣蔑馬克思和恩格斯領導的共產主義者同盟參加了德法密謀的企圖完全破產。1851年9月在巴黎被捕的共產主義者同盟盟員康拉德·施拉姆,因缺乏證據而很快就被釋放。施梯伯在科倫案件中捏造的用以證明被告參加了德法密謀的偽證都被馬克思在《揭露科倫共產黨人案件》一書的《舍爾瓦爾的密謀》一節(jié)中駁倒了(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72—487頁)。——第470、541頁。
[515]馬克思在這里是回答拉薩爾要他去柏林為審訊艾?;舴驎r作證人的建議(見注29)。馬克思在這封信中告訴拉薩爾的關于警察局在科倫共產黨人案件期間施展陰謀的材料,馬克思在他的抨擊性著作《福格特先生》的附錄4中也利用了(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726—734頁)。——第538頁。
[516]關于馬克思同尤赫的會見,并見馬克思1859年12月13日和20日給恩格斯的兩封信(《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9卷第504、506—507頁)。——第538頁。
[517]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68頁。——第539頁。
[518]馬克思稱維利希和沙佩爾的冒險主義宗派集團為維利希—沙佩爾同盟,這個集團在1850年9月15日以后脫離了共產主義者同盟,成立了有自己的中央委員會的獨立組織(并見注44)。——第540頁。
[519]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69—470頁。——第540頁。
[520]英國當局為了制造借口鎮(zhèn)壓僑居英國的政治流亡者,于1853年4月控告羅瑟海特(倫敦附近)的火箭工廠廠主同科蘇特有密謀聯(lián)系,馬克思諷刺地把這一控告稱作科蘇特的“火藥密謀”(將這件事比作英國歷史上稱作“火藥密謀”的天主教徒1605年反對斯圖亞特王朝詹姆斯一世的密謀)。
1853年,由于投向警察局并為之效勞的共產主義者同盟原盟員亨策的告密,小資產階級民主派拉登多夫、格爾克、法肯塔爾、勒維等被捕。1854年根據這種偽造的密謀罪,他們被判處期限不等的徒刑(三年至五年)。關于對警察局這種挑釁行為的揭露,并見馬克思的抨擊性著作《福格特先生》(《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448—449、451、734頁)。——第541頁。
[521]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86頁。——第542頁。
[522]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496—499頁。——第544頁。
[523]帕麥斯頓對費舍的這本抨擊性小冊子的答復,大概在英國報刊上是以“伊斯馬伊耳”的筆名發(fā)表的。——第548頁。
[524]唐寧街是倫敦的一條街,英國外交部和首相官邸的所在地。——第549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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