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詩詞富含了美好的情愫
文心可雕龍,化意能繡虎。仰望中華文化的詩山詞海,既有浩蕩長波一瀉千里的壯美,又有畫龍點睛金雕玉砌的精美。《詩經(jīng)》里的“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燕燕于飛,差池其羽”;《楚辭》里的“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辭美意美情更美。美是中華詩詞的內(nèi)在情愫和先天本性,勤勞的美、執(zhí)著的美,悲憤的美、痛苦的美,親愛的美、抗?fàn)幍拿?,培育了中華民族最初的審美情趣。
沒有唐詩就不是唐朝。盛唐之美,不僅僅在傾國傾城之嫵媚肥美,寺庵廟殿之莊嚴(yán)華美,更在詩行詞句之瑰麗唯美。唐代盧照鄰的“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駱賓王的“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杜審言的“獨憐京國人南竄,不似湘江水北流”,王勃的“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陳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孟浩然的“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等等,他們對自心的觀照,油然而生的顧影自憐與高潔孤秀,誰人能比?王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雄渾與粗獷,誰不震撼?“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峽里誰知有人事,世中遙望空云山”的隱逸與超然,誰不羨慕?王昌齡的“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氣勢豪邁,誰敢爭鋒?李白對“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的怡情悅性,對當(dāng)朝現(xiàn)世“猩猩啼煙兮鬼嘯雨,我縱言之將何補(bǔ)”“姑蘇臺上烏棲時,吳王宮里醉西施。吳歌楚舞歡未畢,青山欲銜半邊日”的憂慮惆悵,以及“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jì)滄海”“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的豪放氣象,可謂風(fēng)情萬種。杜甫“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自經(jīng)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的憂世嫉俗情懷,令人肅然起敬。高適的“萬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岑參的“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韋應(yīng)物的“迷路,迷路,邊草無窮日暮”等戍邊報國情懷,赤膽忠心日月可鑒。白居易對“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愿天寒”的忡忡憂心,杜牧對“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愕愕譏諷,李商隱對“一笑相傾國便亡,何勞荊棘始堪傷。小憐玉體橫陳夜,已報周師入晉陽”的弱弱幽怨,表達(dá)了詩人對帝王驕奢淫逸生活的憤懣和對艱難民生的同情。五代十國時期,歐陽炯“六代繁華,暗逐逝波聲”的失落感,南唐中主李璟“手卷真珠上玉鉤,依前春恨鎖重樓”的亡國恨,南唐后主李煜“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故國情,留下嗟傷滿耳酸楚滿心。
這些錦繡文章字斟句酌用心良苦,或氣壯山河、吞納云霧,字如日月聲若雷霆;或聲聲哀婉、句句凄厲。最悲的往事,最慘的現(xiàn)實,凝成最美的文字、最美的意境。中華詩詞的清美、凄美、哀美、壯美,美得讓你心碎,讓你淚眼癡癡,一步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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