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把閱讀比作精神的“流浪”。毛澤東博覽群書,更像是一個幾乎要游遍知識世界各個角落的“游子”。但在每個游子的心底,畢竟都藏著一個“故鄉(xiāng)”。“故鄉(xiāng)”是出發(fā)點,也是行程的歸宿。毛澤東在新中國成立后閱讀世界的“故鄉(xiāng)”,既有他個人的精神追求,更有他擔負的建設一個新中國的領導使命和追求目標,以及沿路碰到的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和難題。
外出視察,毛澤東總要帶上一批他想讀或常讀的書籍。1959年10月23日外出前,他列出要帶走的一大批書目,當時為毛澤東管理圖書的逄先知,把這批書目記在登記本上。這份書單仿佛是一張“精神地圖”,布滿毛澤東想要去探尋的地方。他在新中國成立后的博覽群書之狀和基本閱讀范圍,從中可看出大概。
在這份書單中,有19種馬列經(jīng)典著作,包括《資本論》《工資、價格和利潤》《哥達綱領批判》《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國家與革命》《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俄國資本主義的發(fā)展》等
這些馬列著作,是毛澤東常讀的書。這里只說一下《資本論》。
毛澤東最早接觸《資本論》,應當是在1920年經(jīng)營長沙文化書社的時候,當時他多次向讀者推薦李漢俊翻譯的《馬克思資本論入門》。到延安后,1941年毛澤東寫的《改造我們的學習》《關于農(nóng)村調(diào)查》《駁第三次“左”傾路線》等論著,便引用了不少《資本論》的論斷,諸如:“觀念的東西不外是移入人的頭腦并在人的頭腦中改造過的物質(zhì)的東西而已”,“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領使人間的許多建筑師感到慚愧”等等。毛澤東還說:資本主義的理論和歷史的一致,“模范地表現(xiàn)在《資本論》里面,我們可以從它懂得一點辯證法論理學和認識論一致的門徑”。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多次閱讀《資本論》。1958年3月,在成都中央工作會議期間,他批示印發(fā)《資本論》第3卷中論述商品交換的一段話,還起了一個標題,“從生產(chǎn)出發(fā),還是從交換和分配出發(fā)?”在毛澤東的藏書中,有三種《資本論》上面留有他的圈畫。一種是1938年讀書生活出版社出版的《資本論》,毛澤東在扉頁上寫有1867(《資本論》第一卷出版時間——筆者注)和1938的一個豎式,用鉛筆標注:“在71年后中國才出版”;一種是1939年由延安解放社出版的《〈資本論〉提綱》;一種是人民出版社1968年出版的大字本《資本論》,共29冊。
在這份書單中,開列有河上肇《政治經(jīng)濟學大綱》、普列漢諾夫《史的一元論》和《藝術論》、米丁《辯證唯物論與歷史唯物論》、艾思奇《大眾哲學》等中外馬克思主義學者和理論家的書籍
新中國成立后,高校講授馬克思主義哲學,主要是依據(jù)蘇聯(lián)教材,并且還請來一些蘇聯(lián)專家教學。長時間沒有一本中國人自己編寫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材,毛澤東一直存有心結,由此推動胡繩、艾思奇主持編寫了一部哲學教材《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
1961年夏天,就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準備定稿時,不知出于什么考慮,毛澤東約李達到廬山談話,囑他另編一本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還說:“你的《社會學大綱》就是中國人自己寫的第一本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起了很大作用,我讀了10遍,還做了筆記。”李達接受這個建議,修改《社會學大綱》,改名《馬克思主義哲學大綱》,于1965年印出上冊,供內(nèi)部討論。毛澤東收到書稿,又是一番閱讀,還在批語中提出,應該改變過去哲學教科書中把辯證法的三大規(guī)律平列的做法,理由是:“辯證法的核心是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其他范疇如質(zhì)量互變、否定之否定、聯(lián)系、發(fā)展等等,都可以在核心規(guī)律中予以說明。”不難推想,毛澤東在新中國成立后關注和閱讀中國人寫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材,應有突破蘇聯(lián)哲學體系、在理論上創(chuàng)新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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