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虛無主義是文化種族主義的產(chǎn)物
把西方中心論和歷史虛無主義對比,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西方中心論其實是西方對待自己的方式,西方發(fā)達國家像愛惜羽毛、愛護眼睛一樣珍視自己的歷史。歷史虛無主義是西方對待他人的方式。這一現(xiàn)象的背后,有著深刻的歷史和現(xiàn)實原因。
隨著西方在工業(yè)革命后的強大,他們急需為自己的種種野蠻行為辯護,急需為自己構(gòu)建理論上的合法性。因此,西方中心論便與歷史虛無主義一起配合,以實現(xiàn)這個目的。西方國家自我標榜、美化,就是為了表明自己才是人類文明的最大功臣。而非西方民族在歷史虛無主義的描繪下,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便處于毫無建樹、可有可無甚至是有害的。于是,對人類有用、有巨大貢獻的西方人侵略、奴役那些對人類沒用、沒貢獻的非西方民族就變得天經(jīng)地義,正當合理;那些弱小、落后的民族遭受西方的掠奪、屠殺、鎮(zhèn)壓、滅絕就是活該、必然,無所謂的。這種手段運用在美洲印第安人、非洲黑人、澳洲原住民身上獲得了成功。哪一個民族如果被認定為“可有可無”,西方對待他們的一切方式便都具有了正當性。
英國學者約翰•霍布森說:西方“隱性的種族主義是在18世紀和19世紀上半葉形成的。而顯性種族主義形成于18世紀初,到1840年后(尤其是在英國)才強勢顯現(xiàn)”。“隱性種族主義是通過文化、制度和環(huán)境標準而不是遺傳學特征來表現(xiàn)‘差異’的。盡管如此,它主要體現(xiàn)了包括西方優(yōu)越性和東方劣等性的種族權利關系。因此,隱性種族主義遠比顯性種族主義更富欺騙性” ?;舨忌f的“顯性種族主義”就是以種族、膚色等遺傳因素為基礎的種族主義,所謂“隱性種族主義”就是“文化種族主義”。它的起源可能比霍布森說的“18世紀初”更早,中世紀對異教徒的歧視是它的體現(xiàn)。文藝復興之后,隨著民族國家體系在歐洲的建立,對異族的歧視便與民族主義結(jié)合在一起,成為“隱形種族主義”,即文化種族主義。當歐洲民族國家的武力沖突達到頂點時,這一文化種族主義與社會達爾文主義、科學主義相結(jié)合,形成臭名昭著的種族主義。它的核心是將世界上不同人種分成高貴與低賤,西方白種人是最優(yōu)秀的人種,其他人種從生理上就處于落后、低下的位置,由此得出結(jié)論說,全人類應該由西方白種人來統(tǒng)治,甚至可以從肉體上消滅劣等人種。
種族主義是西方文化發(fā)展過程中在某個階段產(chǎn)生的重要思想和實踐,用武力消除所謂“劣等人種”的種族主義曾是西方文化最大的罪惡,如今已經(jīng)被全世界唾棄。但是,主張文化消滅的文化種族主義依然猖獗。在西方中心論構(gòu)建了“西方在人類文明絕對領先”教條的同時,“文化種族主義”則把人種上的高貴、低賤轉(zhuǎn)化為文化上的先進與落后、文明與野蠻,而且,評判的唯一標準就是西方標準,西方等同于先進,非西方等同于落后。西方文化的價值標準成為絕對真理,強行改變著世界上與之不同的任何事物。近年來,文化多元主義的抬頭,某種程度上就是反對這種文化種族主義。然而,根深蒂固的文化種族主義并不那么容易消除,它在不同場合會以不同方式顯現(xiàn)。例如,所謂的“歷史終結(jié)論”以西方“普世價值”為標準的政治改革目標,或以西方理論為核心的“憲政”等等,事實上都是文化種族主義的體現(xiàn)。
文化種族主義的表現(xiàn)有很多。例如:凡是西方的都是好的;西方即便有不好的,也是局部的、暫時的;凡是非西方的都是落后的;非西方的文化即便有好的,也是局部的、偶然的;相反,凡是非西方的,只要有壞的,一定是整體的、根本的、不可救藥的,是制度缺陷,或者是文化傳統(tǒng)的劣根性。它的結(jié)果必定導致全方位崇洋媚外,從學術理論到言談舉止,從服裝服飾到酒席菜肴,從家庭擺設到日常消費,從社會風俗到國家關系,等等。由此,西方在文化上便始終處于絕對正確、高高在上的傲慢地位。非西方國家只要與西方理論不符,只要做的與西方不一樣,就是錯的,沒前途的,大逆不道的。這種文化種族主義幾乎使非西方國家喪失了話語權,長期處于被批判的狀態(tài),遇事總是先檢討自己、求西方“有點耐心,我們以后會同西方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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