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社科院胡光偉教授認為,我們應該從市場供求關系角度來看待童工現象。
胡光偉:一方面,企業(yè)里邊需要廉價的童工,他本身有一個需求。從另外一個角度來進的話,那些比較貧困的家庭,他也有這么一個需求。家里面太貧困了,家長就讓自己小孩出去多多少少的話可能掙一點錢回來,就形成了這么一個市場的關系。
也就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即便用人企業(yè)單位需求層面被限制住了,但童工和其家庭本身,可能才是解決童工現象更重要的層面。
胡光偉:這個孩子被解救回去了以后,上學上不了,比如說插班又插不了,還有諸多的實際的問題。他在家里游蕩之后,他還是想到,不如出去掙錢了。從這個角度來講,一方面我們要打擊。另外一方面,可能我們發(fā)展當地的經濟,這個是比較長久,不是立竿見影的。另外一個方面,我還覺得在學校、共青團、婦聯還有社區(qū)這一塊基層的組織的話可能要想一些辦法,因地制宜的制定一些比較好的辦法讓這些孩子能夠留下來。所以,總的來看應該它是一個比較大的工程。就是如果我們單單只是去解救了,解救后續(xù)的工作不管的話,孩子很可能又得流散出去了。
邱寶昌律師表示,目前,有關童工后續(xù)安置等方面的法律或地方性法規(guī)、政策也需要進一步完善。
邱寶昌:我認為要制定法律法規(guī)或者地方性的政策,要對這些貧困家庭在經濟方面要予以照顧。做童工可能是經濟原因,要針對不同的原因,予以經濟上的幫助?;蛘呤鑼?,做相關的工作,使這些孩子愿意去學校上學,家庭有這個能力讓孩子上學。
孩子們因讀不起書,家庭貧困,使得外出打工成了他們不得不做的選擇。簡單地把涉嫌“童工”送回家鄉(xiāng),政府相關部門只是做到了第一步。如何避免童工問題陷入周而復始的困局,如何保障所有孩子,尤其是貧困地區(qū)孩子的義務教育權利,還需要有關部門更多的智慧和措施。
“當童工才有肉吃”是社會的痛
童工被解救本是件好事,但那句“在這有米飯和肉吃,回家只能吃土豆和玉米”,讓我陷入了沉默。很多年前,當美國兒童吃著漢堡喝著可樂抗議非洲使用童工之時,有人指責他們不知道這些非洲孩子如果不當童工很可能會餓死。雖然那些被解救的孩子以后不打工也沒有非洲童工可憐,但他們面對解救卻“不愿回家”,充分說明了他們的生存處境之難。
我們應當感謝這個孩子的話,讓我們知道了遠比字面上更深刻的社會現實。試想,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很多人或許只會為深圳工廠使用童工而憤慨,只會對深圳勞動部門“解救”這些孩子感到慶幸,甚至還會對四川涼山當地政府在孩子們返鄉(xiāng)時組織人員迎接感到溫暖……可在這樣的完美之下,最深層次的問題被掩蓋了。這些孩子返鄉(xiāng)后,因為窮上不起學,即使勉強進了學校也會因落下太久跟不上,最終還是得輟學在家,過著沒有米飯、沒有肉,只有玉米和土豆的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我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
說白了,童工事件不單單是某一個黑心企業(yè)的問題。從事實上看,這些企業(yè)并不完全是黑心,它們某種程度上給那些窮孩子提供了一條生路;這也不是某一個家庭的問題,不能簡單責怪孩子的父母認識不夠,讓孩子輟學打工掙錢。這其實是一個綜合的、系統(tǒng)的、盤根錯節(jié)、相互聯系的社會問題,義務教育落實不到位、地方經濟發(fā)展不好、扶貧資金沒有用到實處等,都與此有關。解決這個問題,單獨開展一次營救,從一處著手、使勁兒遠遠不夠,甚至結果更糟,它需要系統(tǒng)的改變和治理。
目前存在的一種困境是,按照勞動法是不能使用童工的,按照義務教育法是不能讓孩子輟學的,按照未成年人保護法是應該保障他們的生活的……但是,這些法律并沒有給孩子們提供保障。因此,把孩子送回家,這是防止童工現象的第一步,而要根治童工的問題,需要各種配套措施的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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