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在當代偽善政策的一切信條中,沒有一條像“如果你希望和平,就要準備戰(zhàn)爭”這一信條那樣,闖下了這么多的災禍。這個以包含著大謊言為主要特征的大實話,是一個戰(zhàn)斗號召,它呼吁全歐洲武裝起來,并且使那些雇傭兵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狂熱,以致每一個新和約的簽訂都被看做是一次新的宣戰(zhàn),都成為進行有關的各種投機活動的對象?,F(xiàn)在歐洲各國都已變成兵營,兵營內(nèi)的雇傭兵都渴望互相廝拚,以便為了和平而互相割斷咽喉,這樣,在每一次新戰(zhàn)爭爆發(fā)之前必須弄清楚的就只剩下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站在哪一邊。一旦負責外交的議員們借助于《si vi spacem,para bellum》〔“如果你希望和平,就要準備戰(zhàn)爭”〕這個經(jīng)過考驗的例律,滿意地解決了這個次要的問題,一次文明戰(zhàn)爭便開始了;這種文明戰(zhàn)爭,按其殘酷野蠻的程度來說,應該是強盜騎士階層繁榮鼎盛時代的東西,而按其陰險詐偽的背信棄義性質(zhì)來說,又畢竟是帝國主義資產(chǎn)階級最新時期所特有的產(chǎn)物。
在這種形勢之下,對野蠻行為的普遍愛好成了正常的事情,不道德行為成了常規(guī),非法行為有了它自己的立法者,暴力統(tǒng)治有了它自己的法典,那就毫不足怪了。因此,現(xiàn)在所以還有人常?;剡^頭來請教《idées napoléoniennes》〔“拿破侖觀念”〕,其原因就在于阿姆要塞昔日的囚徒[255]的這些荒謬的狂想已經(jīng)成了一種現(xiàn)代詐騙宗教的摩西五經(jīng),成了皇帝進行軍事冒險和搞證券投機勾當?shù)恼叩膯⑹句浟恕?/p>
路易-拿破侖當年在阿姆要塞中說過:
“偉大的事業(yè)很少是在第一次就成功的。”[261]
由于確信這一條真理,所以他具有在必要時實行后退,以便隨即準備做新的跳躍的本領,并且在沒有使他的敵人喪失警惕性,而他自己所宣布的那些mots d'ordre〔口號〕尚未變得陳腐可笑,因而還是危險的東西的時候,一直不斷地使用這種手法。這種為了欺騙社會輿論而伺機行動的本領,這種為了更加無阻礙地重新前進而后退的本領,一句話,ordre,contre-ordre,désordre〔朝令夕改,毫無秩序〕的規(guī)則的奧秘,曾經(jīng)是他在政變時期的最有力的同盟者。
至于入侵英國這樣一個拿破侖觀念,那末看來他還是想采用老戰(zhàn)術。這個曾經(jīng)常被正式地加以否認的觀念,多次受到嘲笑,多次沉浸在貢比臬的香檳酒洪流中,它雖然似乎遭到過許多次失敗,卻一再地被提到歐洲的政治磋商和閑談的議事日程上來。誰也不知道它是從哪里鉆出來的,但是任何人都感覺到,單只是它的存在就是一種還沒有被戰(zhàn)勝的力量。像84歲的林德赫斯特勛爵或膽略過人的埃倫伯勒這種正派人,由于害怕這種觀念的神秘力量而向后退卻了。如果一句普通話竟能對政府、議會和人民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印象,那末,這只不過是證明大家都本能地領悟到和意識到,這句話有40萬大軍作為后盾,你要想擺脫這種可怕的觀念,就非去同這支軍隊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通報”上那篇根據(jù)對英法兩國海軍預算所作的比較把英國說成是應對昂貴的軍備開支負責的禍首的文章,由至圣的手草就的這個文件[262]的開頭和結尾部分的激憤語調(diào),“祖國報”上那篇干脆急不可耐地進行威脅,隨后又立即發(fā)出命令要把法國的軍事力量轉(zhuǎn)入平時狀態(tài)的半官方評論,——所有這一切都是構成波拿巴策略的最有代表性的要素,因此,不難理解,為什么英國報刊和社會輿論要十分嚴肅認真地討論入侵問題了。當有人說法國“沒有武裝起來”的時候,——在意大利戰(zhàn)爭開始以前,瓦列夫斯基先生由于意識到自己的、誰也不承認的清白無辜,曾經(jīng)特別明確地聲明了這一點,——緊接著就爆發(fā)了歷時三個月的“解放戰(zhàn)爭”;如果法國把沒有武裝起來的軍隊解除武裝,那我們可要提防著最突然的coup〔攻擊〕。
毫無疑問,除了入侵英國以外,波拿巴先生不可能率領他那幫御用軍隊去進行別的、在法國和大部分歐洲大陸更受歡迎的事業(yè)。布呂歇爾訪問英國騎馬經(jīng)過倫敦街道時,由于他所固有的兵士本性,竟不禁得意忘形地感嘆說:“天呀,這才是最適合于掠奪的城市??!”對這個呼喊的誘惑力,法皇的御用軍是能夠作出評價的。但是,入侵的觀念可能也會受到占統(tǒng)治地位的資產(chǎn)階級的歡迎,理由也就是“泰晤士報”為了保持《entente cordiale〔“誠意協(xié)商”〕[263]關系而提出來的那一條:
“我們高興地看到法國的強大。只要我們是作為秩序的保衛(wèi)者和文明的朋友而攜手并進,它的力量也就是我們的力量,它的繁榮也就是我們的強盛。”
有一支由449艘戰(zhàn)艦(其中265艘是蒸汽軍艦)組成的艦隊,有一支在意大利流過血和得到過光榮的40萬軍隊,口袋里又有從圣海倫島得到的遺囑,并且面臨著不可避免的大災禍,波拿巴先生恰好是能夠把最后賭注押在入侵英國上的人。他一定會va banque〔孤注一擲〕!他早晚總是要下這筆賭注的。
卡·馬克思寫于1859年7月28日
載于1859年7月30日“人民報”第13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人民報”
注釋:
[255]暗指1840年路易·波拿巴在布倫兵變失敗后被囚禁于阿姆要塞一事;1846年路易·波拿巴從要塞逃出(見注71)。——第488、497、504頁。
[261]見路易—拿破侖·波拿巴著:“1688年和1830年的歷史片斷》(Napoléon-Louis Bonaparte.《Fragments historiques 1688 et 1830》)。該書是路易·波拿巴被禁于阿姆要塞時寫的,第一版于1841年在巴黎出版。——第497頁。
[262]指1859年7月26日刊登在“通報”第207號的非官方欄中的一篇沒有署名的文章。——第498頁。
[263]“誠意協(xié)商”(《Entente cordiale》)是英法之間在1830年七月革命以后建立的,由于1834年4月英國、法國、西班牙和葡萄牙簽訂了所謂四國同盟條約而形成的同盟關系。但是在簽訂這一條約的時候,就已經(jīng)暴露出了英法利益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后來不止一次地導致兩國關系的尖銳化。——第49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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