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累河與明喬河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大家知道,伏爾泰在他費爾涅的家中養(yǎng)了四只猴子,他用他的四個論敵的名字來給它們命名,稱它們?yōu)椋焊トR隆、博麥爾、農(nóng)諾特和弗蘭克·德·龐比尼昂。這位作家沒有一天不親手喂它們,不賞它們一頓拳腳,不擰它們的耳朵,不用針刺它們的鼻子,不踩它們的尾巴,不給它們戴神甫的高筒帽,不用最難以想像的卑劣方式對待它們。費爾涅的這位老頭需要用這些批評的猴子來發(fā)泄肝火,消仇解恨并抑制他對論戰(zhàn)武器的恐懼,就像路易·波拿巴如今在意大利需要革命的猴子一樣。目前有人也正是這樣在喂養(yǎng)著科蘇特、克拉普卡、福格特、加里波第;給他們戴上金項鏈,然后就把他們鎖起來;他們有時受到愛撫,有時則遭到拳打腳踢,這要看什么情緒在他們主子的心中占了上風——是對革命的仇恨還是對革命的恐懼。這些可憐的革命的猴子還應當成為革命的人質(zhì),保證十二月二日的英雄[49]同革命黨之間實行休戰(zhàn),以便這位英雄能夠毫無阻礙地毀掉儲藏奧爾西尼炸彈的軍火庫,能夠在他自己的陣營里攻擊他在土伊勒里宮長期為之戰(zhàn)栗的敵人并置之于死地。
帝國應該重新意味著和平[229],——否則就不值得為了創(chuàng)立它而去干這許多可恥的事,再三再四地違誓背約并忍受那么多的屈辱。我在這個帝國已經(jīng)無法保證使革命的炸彈不爆炸、使秘密團體不活動、使蠻橫無禮的資產(chǎn)者和放肆的士兵不搗亂了,對這樣的帝國是不能忍受的!Marchons!〔前進!〕這些話就是拿破侖觀念[230],就是自由、民族原則、獨立,就是你所希望的一切;因此,marchons,marchons!
把意大利變成捕捉革命的捕鼠籠的想法是夠狡猾的了。不過這種想法不能收到任何效果,因為誰要是讓人家把自己誘進捕鼠籠,那末只要他一入籠,他對革命黨便立刻失去任何作用了。那種想把科蘇特、克拉普卡、福格特和加里波第諸位先生頭朝下地塞入革命的火山口來堵死火山的企圖實在幼稚可笑,這只能加速火山的爆發(fā)。
縱然依靠他們的幫助在意大利清除了一顆奧爾西尼炸彈,另一顆炸彈也一定會在法國、德國、俄國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爆炸,因為對革命的要求和革命的自然必要性,就像你們把自己的寶座建立其肩上的被奴役的各國人民的絕望狀態(tài)一樣普遍存在,就像你們那樣得意洋洋地利用其貧困狀況來趁火打劫的被掠奪的無產(chǎn)者的仇恨一樣普遍存在。只是當革命像閃電一樣,像只有在無法防止的致命的雷擊發(fā)生以后你們才能聽到霹靂聲的閃電一樣,成為無法估計的和無法防止的自然力的時候,革命的爆發(fā)才會成為不可避免的。
至于這個爆發(fā)可能在什么地方發(fā)生以及如何發(fā)生,這沒有多大的意義。主要的是它一定要發(fā)生??磥砥蒸斒窟@一次要違反它自己的意愿,成為普遍革命要求的表達者。那個獨自“從來沒有說過任何蠢話,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聰明事情”的攝政王完全是出于對保守主義的喜愛而不得不認真地扮演革命的角色,而路易·波拿巴只不過是由于恐懼、矯揉造作和任性而同革命玩弄打情罵俏的把戲。
普魯士的武裝調(diào)停,就是同奧地利結(jié)成同盟,就意味著革命。
柏林報刊的普遍情緒說明,與動員軍隊相結(jié)合的中立會成為一種經(jīng)不起批評的立場。“國民報”[231]這家反映著內(nèi)閣所沾染的自由主義狂熱的機關(guān)報非常正確地指出:
“在目前條件下,中立對比利時、荷蘭或者瑞士是合適的;對普魯士來說,中立就是滅亡。”
這家報紙認為,如果波拿巴實現(xiàn)了他對意大利的“崇高”愿望,其唯一的后果就是確立法國對整個半島的軍事保護權(quán),即使戰(zhàn)爭是局部性的,即使法國并沒有因進行戰(zhàn)爭而直接得到任何領(lǐng)土,情況也將如此。這樣一來,最近三年中本來就已十分明顯的俄法兩國對歐洲大陸的霸權(quán)將會大大加強,以致隨時都可以開始早在圣海倫島上就已經(jīng)宣布的劃分統(tǒng)治范圍的工作。新帝國完全表現(xiàn)了其先驅(qū)者的趨向,不過它的處境更加有利,因為它沒有外來的壓力,可以自行選擇時間、地點和條件去孤立自己的敵人,然后再把他們en détail〔各個〕擊破。為了阻撓這個直到現(xiàn)在總是巧妙地實現(xiàn)著的斗爭計劃獲得成功,普魯士不得不同奧地利一起行動,但決不是為了尾隨哈布斯堡王朝的政策,而是為爭取它自己的生存而斗爭。
前面提到的那篇被看作是攝政政府的政治綱領(lǐng)的文章的內(nèi)容大致上就是這樣。對于不久前委托威爾特爾先生進行的調(diào)停使命的成就,沒有一個人相信。但是,如果拿破侖同意議和(這種和約最多只會助長他的官兵的不滿),那末就不必再同他斗爭了。在這種場合,霍雷修·沃爾波爾說的關(guān)于撒丁外交家德·維利侯爵的一句話對他倒是適用的:
“他死了,但是他還希望把他的死亡保守一兩天秘密。更長的時間他是做不到的。”
如果上述未必會認真進行的調(diào)停不能成功,那時候爆發(fā)的就將不僅是拿破侖暴政和哈布斯堡王朝專制統(tǒng)治之間在明喬河上的戰(zhàn)斗,而且還有在奧得河和維斯拉河上的為爭取自由而進行的戰(zhàn)斗。在離普魯士邊境兩德里的卡利希已經(jīng)集結(jié)了大批軍隊。有一個普魯士軍已奉命經(jīng)漢諾威開赴萊茵河,另一個軍正開往南方,而且已建議聯(lián)邦軍隊各軍軍長到柏林參加軍事會議。所有這些措施都只不過是為了動員前衛(wèi)。進行反對法國和俄國的斗爭的軍隊還不存在,這支軍隊只能從人民中征集,但不是從正在朗誦空喊愛國主義的路德維希[232]所寫的那些真正德意志的、空喊愛國主義的詩句的人民中去征集,而是從積極行動起來的充滿偉大的、所向披靡的革命熱情和毅力的人民中去征集。如果不能喚起這種熱情,那霍亨索倫王朝的動員、武裝調(diào)停、宣戰(zhàn)、進行戰(zhàn)爭等等就將是以黃金海岸的一個黑人的幼稚想法為基礎(chǔ)的,這個黑人認為只要他能在自己的敵人的大門口上吊,就會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卡·馬克思寫于1859年6月23日左右
載于1859年6月25日“人民報”第8號
原文是德文
俄文譯自“人民報”
注釋: [229]暗指路易·波拿巴說的一句話:“帝國就是和平”(見注60)。——第436頁。
[230]暗指1839年在巴黎出版的路易·波拿巴寫的“拿破侖觀念”(Napoléon-Louis Bonaparte.《Des idées napoléoniennes》.Paris,1839)一書。——第436頁。
[231]“國民報”(《National Zeitung》)是德國資產(chǎn)階級的一家日報,1848—1915年在柏林出版;該報在五十年代具有自由主義的傾向。——第437頁。
[232]指在德國庸人中間流行一時的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一世的詩,他的詩是崇尚辭藻而內(nèi)容空洞的詩歌的典型。——第438頁。
[49]指拿破侖第三。他在1851年12月1日夜間實行了法國的反革命政變,推翻了第二共和國(1848—1851年)。——第182、196、307、435、501、543、592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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