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伊勒里宮的嘆息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拿破侖皇帝的處境大概確實非常悲慘,因為他不僅寫了一封凄愴的信,而且還把這封信寄給了弗·赫德爵士。后者在小政治家中遠(yuǎn)不是最樂觀愉快的人。赫德爵士把這封信在倫敦“泰晤士報”上發(fā)表了[149],這家報紙在不列顛的報紙中也遠(yuǎn)不是最樂觀的報紙,因而使整個事件具有一種高盧人的快樂的國家中從未見過的特別莊嚴(yán)的氣氛,甚至在這里,在多霧的英國,這聽起來也像是送葬的鐘聲一樣。皇帝在信的開頭親切地稱這個肥皂泡從男爵[150]為“我親愛的弗蘭西斯爵士”,在信的結(jié)尾同樣寫著:“我親愛的弗蘭西斯爵士”??磥砀ヌm西斯爵士在此以前給倫敦“泰晤士報”寫過一些維護(hù)皇帝的信。用不著懷疑,這些信是寫得很出色的,就像通常報紙的記者自動寫的通訊報道那樣。但是,不知為什么我們總想不起曾讀過或者至少是瀏覽過這些信。我們相信,這些信件在帝國議會中幾乎沒有或者根本沒有討論過。拿破侖陛下從作者那里收到了這些作品,由于偉人們通??偸且獙λ徒o他們的蕩刀布或大塊干酪表示感激,因此拿破侖陛下也帶著憂郁的神情感謝弗·赫德爵士所寫的文章?;实酆芨吲d地相信,在英國還有人未忘記他,他感動地回憶起在英國的那些日子,那時候這個國家的小店主曾經(jīng)給與他任何一個流浪親王[151]都不曾享受過的貸款。
他說:“現(xiàn)在我清楚地看到,權(quán)力會帶來多少麻煩,在我看來最不愉快的,正是那些你所最器重并愿意同他和睦相處的人不了解你,不正確地指責(zé)你。”
此外,他還公然宣稱,自由就是欺騙。
他說:“我深感惋惜,自由像一切美好的東西一樣,有自己的極限!為什么它不傳播真理而要盡力掩蓋真理?為什么它不鼓勵和發(fā)展高尚的情操而要播種不信任和仇恨呢?”
于是這位圣體被自由束縛住的皇帝非常感謝親愛的弗蘭西斯爵士,因為他毫不動搖地、真摯地、無私地和堅決地起來反對類似的謬誤。
我們絲毫也不了解拿破侖第三陛下目前的悲哀的政治細(xì)節(jié),所以我們不知道,為什么他希望他今后的心情將經(jīng)常歡樂而愉快。難道家庭的生活道路(他是這個家庭的一個冒充的成員)曾是那樣可喜可樂和光輝燦爛,以致當(dāng)他竊據(jù)了法國的王位,當(dāng)他以自己的生命、自由和他能借到的錢作賭注冒險進(jìn)行了一些小小的侵襲[152]以后,他就可以追求奢侈逸樂的玫瑰花冠,追求支配人的權(quán)力,追求個人享受,追求約翰牛的祝福和追求對歐洲的控制(為了達(dá)到這一點需要有招搖撞騙的本領(lǐng))了嗎?難道他從未聽見過“圣威廉”的意見:
“戴王冠的頭是不能安于枕席的!”[注:莎士比亞“亨利四世”后篇第三幕第一場。——編者注]
難道他不是認(rèn)為在所有的人當(dāng)中偏偏是他命中注定要為了全民族的幸福而在土伊勒里宮中受偏頭疼的折磨嗎?為什么他要投入弗·赫德爵士的寬廣的懷抱并因為他熱心追求的皇冠把他的頭壓得太緊而啼哭呢?如果他認(rèn)為需要給“泰晤士報”寫信,為什么他自己不去寫,而要由一個沒落的從男爵越俎代庖呢?要知道他曾一再粗暴地蔑視過禮節(jié),難道他現(xiàn)在就不能那樣做了嗎?
可卑的欺騙伎倆(如果對于達(dá)官貴人們可以使用這種不恭敬的詞句的話)是伯父擅長的手法,侄兒顯然相當(dāng)成功地仿效了他。王朝的締造者喜歡痛哭流涕地、多愁善感地和漫無邊際地侈談自己的痛苦、煩惱、憂患和遭到的危險,特別是“老奸巨猾的阿爾比昂”對他的惡劣態(tài)度。但是我們以為,他一次也未能做到使他寫給英國人的信在倫敦“泰晤士報”上發(fā)表。拿破侖第一做到了使英國人盡情地嘲笑他,使法國人極其真誠地惋惜他,然而有時他也能使他的嘿嘿竊笑的鄰居哭泣。但是,如果拿破侖第一所關(guān)心的只是給他的同時代的弗蘭西斯·赫德爵士們寫信,而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好事,那末,恐怕早在他被送往圣海倫島上靜穆的修道院以前,人們就把他從土伊勒里宮中的使他受折磨的職務(wù)中解放出來了。
卡·馬克思寫于1859年3月8日左右
作為社論載于1859年3月26日“紐約每日論壇報”第5594號 原文是英文
俄文譯自“紐約每日論壇報”
注釋:
[149]指拿破侖第三寫給英國作家弗蘭西斯·赫德的信。這封信刊載在1859年3月5日的“泰晤士報”上。——第302頁。
[150]暗指弗·赫德的著作“拿騷泉源的肥皂泡”。在該書出版后不久他就獲得了從男爵的封號。——第302頁。
[151]暗指路易·波拿巴親王在1838—1840年和1846—1848年間作為流亡者僑居英國一事。——第302頁。
[152]指路易·波拿巴在1836年和1840年先后企圖在法軍中掀起叛亂都遭到失敗的事實(見注71)。——第303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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