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作[220]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錄自索菲婭·馬克思的紀(jì)念冊

卡·馬克思寫于1835—1836年

第一次用原文發(fā)表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75年歷史考證版第1部分第1卷并用俄文發(fā)表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75年莫斯科版第40卷

原文是德文

中文根據(jù)《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75年歷史考證版第1部分第1卷翻譯

詩作

卡爾·馬克思

寫于1835年和1836年

兩重天

乘馬車赴柏林途中

(見本卷第475—478頁)

思念

致燕妮

(見本卷第481—482頁)

人的自豪

致燕妮

(見本卷第482—486頁)

歌手最后的歌

敘事詩

(見本卷第486—493頁)

女兒

敘事詩

女兒偎依在母親身邊，

溫柔婉順、默默無言，

一綹綹蓬亂的鬈發(fā)，

從頭上垂落到雙肩。

心濤不斷拍擊蕩漾，

一雙眼睛熠熠閃亮，

長吁短嘆如泣如訴，

美麗的面頰泛出紅光。

“啊，女兒，我的心肝，

啊，女兒，我的寶貝，

別把心事在胸中隱藏，

快對我說出你的憂傷。”

露水沾濕花朵，

玫瑰的色澤就更加鮮亮，

月亮隱入云中，

玫瑰就溢出一縷縷幽香。

只要胸中漾起一片溫馨，

只要那愁云籠罩的心靈，

欣然遇上了自己的知音，

滿腔悲痛就會如煙散盡。

女兒攏起鬢邊秀發(fā)，

雙眉緊鎖連連搖頭，

滿腔話語如鯁在喉，

難以啟齒欲說還休。

“我要吐出苦水，

傾訴心中惆悵，

我的思緒紛亂如麻，

心如刀割累累創(chuàng)傷。”

她終于睜大眼睛，

凝視自己的母親，

她一口氣兒傾訴

心中的一片癡情：

“那個夜晚陰冷昏沉，

是你把他趕出家門，

他心地純潔不染纖塵，

把我奉為心中的女神。

懷著愛情的痛苦和悲憤，

他離鄉(xiāng)背井走向遠(yuǎn)方，

置身于洶涌的狂濤巨浪，

心中的火焰已化作寒霜。

如今只有狂風(fēng)惡浪，

伴隨著他四處飄蕩，

如今他可以愛我，

在太空中把我尋訪。

難道要我在這兒徜徉，

沉醉于玫瑰的芬芳，

卻讓他孤苦伶仃，

遠(yuǎn)走天涯飄泊流浪?”

話兒越說越憂傷，

語聲鏗鏘正高昂，

母親凝神向她望，

內(nèi)心憂懼又驚惶。

女兒氣絕撲倒在地，

仍朝天空把手舉起，

向著漠漠重霄玉宇，

要將一片衷情遙寄。

贈給驕傲的美人

十四行詩兩首

一

請不要對我如此倨傲，

我沒有為你的魅力傾倒，

也沒有聆聽你祈求權(quán)力的禱告，

我永遠(yuǎn)不能也不愿為你效勞。

我從未覺得你值得懷想，

你從未闖進(jìn)過我的夢鄉(xiāng)。

我的熱血從未為你激蕩，

我譏笑你總是孤芳自賞。

你的眼睛不久便會黯淡無光，

那閃電與烈焰深藏的地方

將會有淚水默默流淌。

如今愛神憩息在你的面頰上，

將來皺紋會無情地布滿面龐，

你將不再跳舞而去禱告上蒼。

二

那個美人使我心馳神往，

她青春長駐永遠(yuǎn)像新蕾初放，

歲月無法催她衰老，

她的魅力地久天長；

她心中有柔情深深蘊(yùn)藏，

有優(yōu)美的天籟自由回蕩，

還有歡樂和忠貞的愛情樂章，

那熱情會使男人的心堅(jiān)強(qiáng)如鋼。

美人在云端微笑翱翔，

指引我飛向云天和霞光，

我陶醉地越過山谷、陵墓，

愿伴隨女神永遠(yuǎn)高翔。

只要得到她朱唇一吻，

我就算進(jìn)入了仙境和天堂。

盧欣妲

敘事詩

(見本卷第498—508頁)

父親誕辰獻(xiàn)詩。1836年

獻(xiàn)給你

一

我獨(dú)自默坐，萬分欣幸，

心底蕩漾著興奮的激情，

繆斯唱著歌來到我身邊，

歌聲低回婉轉(zhuǎn)、迷人動聽。

“哦，繆斯，我曾請你教我學(xué)習(xí)歌吟，

以便去謳歌我對一個人的熾熱深情，

這個人就是我親愛的父親，

我對他的呼喚是從心底迸發(fā)的聲音。

他把生命譜成優(yōu)美的樂音，

他堅(jiān)韌剛毅、急流勇進(jìn)，

使魑魅魍魎聞風(fēng)喪膽、瑟縮不停，

讓邪惡勢力俯首屈膝、戰(zhàn)戰(zhàn)兢兢。

可是?。∥以撛鯓颖硎疚业某缇?，

怎樣描述我對他的一片深情?”

二

“雖然淚水不斷流淌，

雖然純潔的聲音在心中蕩漾，

我卻難以放開歌喉，

表達(dá)神靈賜予的欣喜歡暢。

歡樂之情在周身激蕩，

心海泛起思想的波浪，

胸膛起伏，眼睛閃光，

卻偏偏沒有言語表達(dá)情意深長！”

繆斯用幽婉的語調(diào)輕輕對我講：

“不要言語，不必歌唱，

那一切不過是耳畔的音響。

要用行動譜成樂章，證明你不愧為他的兒郎，

你身體力行情操高尚，

那就表達(dá)了你摯愛的衷腸。”

寫在詩成之后

我知道，言語并不能將人們牽制，

我們心中的真情才是行為的根基。

言語如水可以一瀉千里，

它不能化作紐帶把心靈連在一起。

但我們?nèi)砸獞阎Ь吹某嘧又模?/p>

為崇高的偉人建筑一座殿堂，

我們在那里樹立起他的形象，

以便把我們的摯愛之情全部獻(xiàn)上。

我們可以在廣漠的天宇向他致敬，

也可以建筑殿堂將他奉為神明，

應(yīng)當(dāng)允許滿腔的摯愛之情，

凝結(jié)成為一顆虔敬之心。

因此我寫下這些詩篇，

恭敬地呈獻(xiàn)在你的面前，

詩中蘊(yùn)含著深深的情意，

訴說那難以言狀的懷想思念。

你心中定會深深理解，

我為何獻(xiàn)上這些詩章，

我心底的靈感之火是你撥亮，

這深情的詩行就是對你的報償。

席勒

十四行詩兩首

一

我看見一個來自仙境的少年，

降臨到人間的低矮土房，

手中放射出天際閃電的神光，

靜穆的表情顯出淵深的思想。

美麗快樂的女神圍著他起舞，

輕盈的舞步伴著歡樂的彈唱，

他心靈的光輝使女神溫暖舒暢，

連蒼天也向人間垂下羨慕的目光。

少年把目光投向哪個地方，

他便在那里融合形式與思想，

“美”必定與“崇高”相依，就像藤蔓繞樹一樣，

歡樂必將來臨，痛苦定會遁向遠(yuǎn)方。

生活、歌唱和快樂將成為美德，

時光飛逝而青春卻地久天長。

二

喜悅和歡樂涌出他的胸膛，

這歡樂傳向宇宙的四面八方，

用圓潤之音把世界精神歌唱，

又歡欣鼓舞地躍入天堂。

于是大地便灑滿陽光，

清越的樂聲便處處回蕩，

心靈聽到樂聲便振奮昂揚(yáng)，

隨著歌聲的翅膀向光明之神飛翔；

少女們在樹叢中采摘鮮花，

編成花環(huán)戴在那少年的頭上，

她們的情意隨著淚水流淌。

少年親吻鮮花，花兒純潔芬芳，

他輕柔地用這個花環(huán)

把生活同純潔熱情和神圣追求緊緊連上。

歌德

十四行詩兩首

一

魔術(shù)師來自巍峨的層巒疊蟑，

他鬢發(fā)如銀，氣宇軒昂，

神奇的精靈在他周圍回翔，

漾起清風(fēng)吹拂他的面龐。

他莞爾一笑眺望遠(yuǎn)方，

笑看眾生熙來攘往，

他心如明鏡，凝重安詳，

含笑面對眾生的夢想。

隨后他毅然把琴弦撥響，

琴聲像天宇間運(yùn)轉(zhuǎn)的太陽，

仿佛那光華四射的諸神

潛藏在琴里把神曲吟唱。

他不愿把天堂遷往人間，

他要讓人間之火燭照天堂。

二

天使從世界精神中誕生，

他們超塵拔俗魅力無窮，

塵世的人類雖不高大，

但也誕生于造物主的火焰之中，

因此他以熾熱情懷把琴弦撥動，

琴聲含有永恒的內(nèi)容，

那樂音時而清朗時而沉郁，

但始終因純潔之美而氣度恢宏。

別指望他和你們一起悲嘆、感動，

諸神只會怡然自得、其樂融融，

只顧拓展他們的光明境界，

而想不到濁浪正向我們洶涌。

只要邁向他那瑰麗的境界，

光明就近在咫尺，黑暗就隱遁無蹤。

愿望

愿我能將瀕死的靈魂

沉入那毀滅的汪洋，

痛快地傾吐自己的心曲，

傾吐心中的痛苦和幻想！

風(fēng)勢漸緩，狂飆斂跡，

心中的火焰卻永遠(yuǎn)燃燒，

陰暗的幽靈在心中呼號，

似乎在懊悔又像在譏誚。

你們希望天門敞開，

讓紫紅色的天堂展現(xiàn)出來，

希望我們的心靈永不放縱，

禁錮在內(nèi)心的戒律之中。

天堂和靈魂與我何干，

昏暗的永恒有何用途?

我心中隱藏的苦楚

上帝和時間無法消除。

我把歡樂汲入心田，

它來去迅捷快如閃電，

我聽?wèi){它隨著激浪消逝，

決不愿將它留在心間。

歡樂只會讓人陶醉一次，

永恒將使歡樂變成悲愴，

此后它便失去異彩奇光，

昔日情景只剩下一片蒼涼。

那綿綿無盡的痛苦，

總是同愁云和黑紗共存，

因?yàn)楣硎股癫睿?/p>

人們在世上都要拚搏斗爭。

難道我還要把復(fù)仇之念

注入已經(jīng)破碎的心田，

讓幻覺和痛苦

無休止地把我拘牽?

難道讓幻覺和痛苦的旋渦把我卷走，

使我心碎腸斷空虛惆悵?

難道讓心中的熾熱火焰

被卷進(jìn)大千世界的洶涌海洋?

難道心靈應(yīng)該恪守這個信念，

去感受它那沉重如山的分量?

難道面對詛咒和瘋狂

不應(yīng)憎恨人間而應(yīng)仇視天堂?

我不要你們那永恒之鄉(xiāng)，

不要你們的龐大王國，它是那么虛妄，

在毀滅的寬大懷抱里，

死神的氣息正輕拂我的面龐。

你們可以盡心侍奉上帝，

你們正是從他那里飛旋而來，

你們可以對他頂禮膜拜，

卻無法使我同他和解！

讓痛苦、爭斗、熱情和想象

伴我化作塵埃一起消亡，

讓兩行熱淚把綿綿遺恨

從藍(lán)天灑到地上。

盲女[221]

敘事詩

她坐在幽暗斗室，

獨(dú)居傾斜的危房，

痛苦使面容憔悴，

心中郁結(jié)著憂傷。

這時心底發(fā)出深沉的回響，

仿佛幽靈在夢中興風(fēng)作浪。

你們喜迎紅色艷陽，

你們欣賞金色霞光，

你們品味人生歡樂，

你們得到眾神厚賞。

眾神對我卻從來沒有眷顧，

他們騙去了我的歡樂時光。

光明無法透過翳障，

翳障遮住我的目光，

它像龐然怪獸一樣，

把生活的道路阻擋，

我永遠(yuǎn)佇立在荒涼的海灘，

卻沒有浪濤載我返回故鄉(xiāng)。

耳聽浪濤洶涌激蕩，

狂風(fēng)怒吼震我胸膛，

我感覺到暗礁突起，

整個大海咆哮如狂。

蒼天只給了我嚴(yán)冬的凄涼，

卻永遠(yuǎn)不賜予我春暖花香。

我憑觸覺就能感知粗暴，

我這塵俗之手使它無法遁逃，

而神靈造成的人生苦果

我卻永遠(yuǎn)都不能拋掉。

只有目光才能識別美的事物，

只有目光會使熱情沖天燃燒。

這目光升華萬物獨(dú)具魅力，

這目光神采四溢流轉(zhuǎn)如泉，

這目光穿透廣闊的世界，

然而它卻永遠(yuǎn)與我無緣。

我感覺到它在我胸中激蕩，

但它不會讓形象呈現(xiàn)在我眼前。

啊，悠悠歲月多么漫長，

多少話語郁積于胸膛，

暴烈的守護(hù)神一旦迫近，

那些話語就寂然離開心房。

胸中只發(fā)出長吁短嘆，

聲聲飽含對美好萬物的感傷。

一個可愛的丈夫

決不會向我祈求愛情，

也不會對我表示崇敬，

讓我成為他的屏障和慰藉，

神靈沒有給我聊以自慰的眼淚，

他徒然使我內(nèi)心充滿渴望之情。

我脫離了宇宙萬物，

萬物猶如空虛陰影，

我不得不喪失愛情，

喪失這神奇的佳境！

我必須承受生活的重?fù)?dān)，

卻無法感受生活的溫馨！

哪里有愛情和力量

使心潮洶涌激蕩，

哪里有崇高情感充滿胸膛，

哪里有美在自由翱翔，

我就無權(quán)在那里駐足，

因?yàn)楣饷饕呀?jīng)被夜幕遮擋。

誰得不到愛情的溫馨，

誰看不見太陽的光明，

誰生活在黑暗之中，

誰陷入受人厭棄的窘境，

他就成了上帝震怒的犧牲品，

上帝牢牢地控制著他的命運(yùn)。

如今我的歌聲已經(jīng)消歇，

如今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從我心中迸出的話語

如今正直沖九霄云天。

我虛弱的軀體將從此毀滅，

生活又會向別人進(jìn)行報復(fù)。

仿佛胸中的生機(jī)

已在歌聲中消耗殆盡，

仿佛更崇高的目標(biāo)

已經(jīng)植入憂郁的心靈，

她仰頭對著天空諦聽，

聽云彩移動、和風(fēng)輕輕。

和諧的天體之聲

突然在她耳畔回響，

人間未有的芬芳

在她四周蕩漾。

她的斗室溢彩流光，

鮮花在她周圍盛開怒放。

一個人穿著輕柔的衣裳，

含情脈脈走向她的身旁，

這個人眼波流盼，

閃動著天堂的幸福之光，

他那圣潔的軀體周圍，

一圈圈光暈像微波輕漾。

他飄然來到她的坐椅前邊，

輕輕撫摸她的睫毛。

黑暗的鐐銬當(dāng)即粉碎，

她頓覺眼前如此美妙；

她緊壓胸口，讓心兒不要狂跳，

她抬起眼睛，只見一片光華普照。

她歡呼這蒼天之眼，

天眼睜開向她歡笑，

她在微風(fēng)中佇立，

上帝的威力她已感到。

她看到藍(lán)色天空明朗燦爛，

她可以把萬物縱覽細(xì)瞧。

壯麗的景色使她傾倒，

偉岸的形象使她涌起心潮，

他的身材如此勻稱，

又有如此迷人的儀表。

她內(nèi)心思慕的形象，

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如此美好。

歌聲不再飛揚(yáng)，

最后一片云彩消逝在遠(yuǎn)方，

她不再顧念宇宙滄桑，

眼前閃過灼熱的強(qiáng)光。

她當(dāng)即追隨這瑰麗的光芒，

大地再也不能把她阻擋。

軀體急速退讓，

靈魂升向穹蒼，

她融進(jìn)天體之聲，

匯入精靈的合唱。

里齊奧，瑪麗·斯圖亞特的歌手

敘事詩

里齊奧站在瑪麗座前，

面對這位美麗的女王，

滿懷著虔敬準(zhǔn)備下跪，

感到獲得了無上榮光。

他那喜形于色的面龐，

往?？傦@得神采飛揚(yáng)，

而今他裝出欣喜模樣，

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憂傷。

美麗的女王看著歌手，

心中無法再保持安詳：

“你心里一定懷有渴望，

這渴望使你焦慮恓惶！

你的歌喉有無窮魅力，

能給人帶來無限春光，

我只愿欣賞歡樂之歌，

不想聽到悲戚的吟唱！

快樂的歌手應(yīng)當(dāng)歡唱，

讓他的女友神怡心曠，

即使他心中哀痛欲絕，

也要用豪情抑制悲傷！”

女王的聲音蕩氣回腸，

歌手也感到激情滿腔，

聆聽此聲誰都會喜愛，

因?yàn)樗切撵`在震響。

“人們的心地純潔高尚，

那才會永遠(yuǎn)達(dá)觀開朗，

他們的眼睛清晰明亮，

永遠(yuǎn)沒有陰郁的光芒。

我面對著尊貴的女王，

本來永遠(yuǎn)都不敢歌唱，

是歌神讓我放開歌喉，

歌聲高亢在云中回蕩。

無論歌手在什么地方，

是山林還是華麗殿堂，

歡樂都同他形影不離，

歌手與歡樂比翼高翔。

但痛苦他卻必須深藏，

心靈充滿癡情與凄愴，

他只能來到荒郊野外，

對狂風(fēng)傾瀉滿腔哀傷。

請不要讓我說出隱衷，

請讓我高歌使你歡暢，

請女王不要對我下令，

命我坦陳心底的悲涼。

歌手雖然是你的臣仆，

但也要像你自尊自強(qiáng)，

當(dāng)然他作為普通百姓，

理應(yīng)俯首聽命于女王。”

瑪麗的雙頰泛出紅光，

崇高的情感充溢心房，

一邊發(fā)出溫和的責(zé)備，

一邊保持威嚴(yán)的形象。

瑪麗的臉上神采奕奕，

人世難尋這絕色女郎，

周身呈現(xiàn)出天仙韻致，

那豐姿就像女神一樣。

歌手此刻已心馳神往，

默然享受這幸福時光，

可憐的心兒已經(jīng)陶醉，

青春的雙唇灼熱滾燙。

他激動地把琴弦撥響，

心海涌起熱情的波浪，

琴聲琤琤如火花迸射，

音調(diào)鏗鏘響遍了殿堂。

沒有力量能把他束縛，

沒有繩索能把他捆綁，

他狂放不羈意氣高昂，

讓青春激情涌出胸膛。

宛如浪濤從崖邊瀉下，

湍急的狂瀾轟然震響，

琴音激越伴隨著歌唱，

熱情的歌聲雄渾嘹亮。

他唱出對女王的癡情，

癡情如火燃燒著心房，

女王的眼淚奪眶而出，

隨后將頭顱轉(zhuǎn)向一旁。

他歌唱自己年輕的心，

怎樣進(jìn)行著搏斗較量，

癡情的烈火無法撲滅，

他心中感到一片迷茫。

武士們早在四周竊聽，

這時候?qū)m門突然大敞，

在這極其莊嚴(yán)的地方，

武器猛然擊出了巨響。

“快點(diǎn)把這個歌手逮?。?rdquo;

粗暴的吼聲震撼殿堂；

歌手拿著自己的古琴，

泰然佇立在丹墀之上。

女王禁不住一陣驚惶，

起身走到歌手的身旁；

“歌手在這里受我保護(hù)，

看誰敢對他舞刀弄槍！”

可是歌手卻挺身而出，

使女王感到驚訝異常，

武士們紛紛退向門檻，

一個個感到萬分恐慌。

“我冒昧向你傾吐衷腸，

我甘愿舍命來作補(bǔ)償，

在此地這是大膽狂妄，

在天國這卻是情意深長。

我向你女王指天起誓，

我將把愛情永留心房，

雖然我即將命歸泉壤，

綿綿情意卻地久天長。”

女王灑下了熱淚兩行，

向英武少年注目凝望，

兩顆心靈已息息相通，

脈脈深情正匯成熱浪。

剎那間忽聞軍刀鏗鏘，

無數(shù)佩劍閃爍著寒光，

然而歌手卻勇敢佇立，

他威武不屈氣宇軒昂。

他挺身沖向劍影刀光，

把胸前飾物扔在地上，

只見冰冷的利劍霜刃，

刺進(jìn)歌手滾熱的胸膛。

歌手此時已奄奄一息，

依然凝眸注視著女王，

口中輕聲呼喚著“勝利”，

靈魂飛向杳渺的穹蒼。

召喚

小鳥兒！飛下來，

飛到我的手上來，

千啼萬囀為我歌唱，

喚來春風(fēng)吹拂胸懷，

當(dāng)心不要灼傷雙翼，

天空是一片火熱的云海。

驕傲的雄鷹

拍擊著強(qiáng)健的翅膀，

越過河谷山丘，

在空中神奇地翱翔，

阿波羅在那里駕馭駿馬，

飛馳奔突在九霄之上。

群鳥的恐怖和憂傷，

使雄鷹贏得勝利的榮光，

但它在云中起舞時，

卻永遠(yuǎn)也看不到

那繁星的閃亮

和云霞的輝煌。

云海蒼茫，

那里是雄鷹的家鄉(xiāng)，

它穿過風(fēng)暴和熱浪，

在那里自由飛翔，

那里的雷電之神，

震撼著奧林波斯山的層巒疊嶂。

帶著神的命令，

穿過云天茫茫，

輕狂的鷹迅猛矯捷，

一往無前飛旋翱翔，

它猛啄獵物的尸體，

尸體在它爪下顫悠振蕩。

但當(dāng)大地昭蘇，

處處是明媚春光；

當(dāng)玫瑰競放，

原野洋溢著馥郁的芬芳；

當(dāng)一片新綠

鋪展在柔軟的沼澤地上；

當(dāng)大地深處

萌動生命的力量，

當(dāng)那蓬蓬勃勃的生機(jī)

帶來欣欣向榮的氣象，

雄鷹卻無法宣告春的消息，

因?yàn)樗粫璩?/p>

雄鷹能獲得更多的榮光，

它就像閃電劃過穹蒼，

它將自己的目光

掃向烈焰騰起的地方，

但它根本不知道

什么是愛情的力量。

啊，那驕陽的光芒，

使它雙目失明、一片迷茫，

高傲的雄鷹

再也找不到愛情與春光，

為了崇高的使命，

它失去了歌聲與歡暢。

心底發(fā)出的歌唱。

低回婉轉(zhuǎn)而又悠揚(yáng)，

它使心靈感到快慰，

它使人們歡欣舒暢，

而從雄鷹的心底

卻不會傳來這種歌唱。

所以你切莫急速飛翔，

可愛的小鳥兒，

切莫飛向浮云飄飛的天上，

飛向那遼闊廣漠的地方，

你不能成為鷹隼，

你的天賦是啼鳴歌唱。

小鳥兒！飛下來，

飛到我的手上來，

千啼萬囀為我歌唱，

喚來春風(fēng)吹拂胸懷，

當(dāng)心不要灼傷雙翼，

天空是一片火熱的云海。

歌手們

敘事詩

從前有過一群伙伴，

驕矜自負(fù)得意揚(yáng)揚(yáng)，

對于世間種種事物，

他們總要評論一場。

其中有那么一個人物，

似乎是位罕見的奇才，

他看來喜歡歌唱，

以展示耀眼的豐采。

然而這純粹是炫耀，

炫耀他的言詞、聲調(diào)和財(cái)寶，

他心中沒有激情，

歌聲也并不美妙。

他的其他伙伴，

傾聽他引吭高唱，

偶而響起一陣掌聲，

對他表示由衷贊賞。

五光十色的幻象

在他的心中蕩漾，

他越發(fā)得意忘形，

真情全然被埋葬。

國王的年輕侍從，

來到他們的近旁，

他是貴族的后裔，

身穿綢緞衣裳。

“既然你們是驕傲的歌手，

是超群絕倫的英才，

你們就切莫延遲，

國王要你們快進(jìn)宮來。”

“我們是驕傲的歌手，

技藝超群蓋世無雙，

既然國王要召見我們，

我們當(dāng)然決不延宕。”

他們便跟隨著這少年，

少年昂首闊步走在前，

他們帶著金色七弦琴，

還佩戴著許多裝飾品。

他們走到國王跟前，

國王正痛苦不堪，

他心里不勝憂傷，

因?yàn)橥鹾笠央x開人間。

“你們要了解我的心意，

讓歌聲飛進(jìn)我的心頭，

你們?nèi)裟転槲医鈶n，

便是我的良朋摯友。”

歌手們躬身致敬，

然后便昂首歌唱，

謳歌群星拱衛(wèi)太陽，

贊頌圣明的君王。

有個歌手最激昂，

歌唱星星和月亮，

國王對此并不欣賞，

只是投來冷漠的目光。

“這歌聲對我有何裨益，

我不愛聽這謳歌頌揚(yáng)，

你們不了解我的渴念，

你們是在嘲弄國王。

這金色七弦琴有何用場，

它并不能消除我的憂傷，

徒有一身華貴的裝飾，

只發(fā)出冷漠平淡的音響。”

歌手無言以對神色驚惶，

心底受到強(qiáng)烈震蕩，

從他們那蒼白的唇邊，

再也聽不到歌聲傳揚(yáng)。

這時侍從帶來一個少年，

走近歌手們的身旁，

少年身披綠色柳條，

月桂花冠戴在頭上。

他朝君王靜靜凝望，

君王的命運(yùn)使他悲傷，

他低頭看著地上，

淚珠滾滾往下流淌。

他身披綠色的柳條，

像一尊純潔的塑像，

他輕輕地?fù)軇忧傧遥?/p>

用純真的深情彈唱。

琴聲清脆悠揚(yáng)，

洋溢著歡樂和憂傷，

國王向他走去，

把他緊貼在自己的胸膛。

國王把他緊緊抱住，

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

剛想饋贈珍珠寶石，

少年卻已離開殿堂。

兩個王室子女

一位王子主意已定，

要去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

行前他想向心愛的人兒

傾吐愛慕的衷腸。

于是他躍馬揚(yáng)鞭急急啟程，

要把愛情的信物送到她手上。

她坐在紫紅色的椅子上，

面帶微笑，神采飛揚(yáng)，

她有意將一副鎖鏈

鎖住他的心房。

鎖鏈輕輕卻又重若千鈞，

使他永遠(yuǎn)不能掙脫情網(wǎng)。

高貴的騎士越走越近，

一串串淚珠在臉上流淌，

戰(zhàn)場上他是驍勇的猛將，

在戀人身邊卻像柔順的兒郎，

他用靴刺猛踢坐騎，

馬蹄聲在女王耳際回蕩。

騎士突然在她跟前出現(xiàn)，

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目光，

騎士像全身披掛的天神，

眼睛閃爍著火焰的光芒；

“親愛的騎士，什么風(fēng)把你刮來?”

于是心底琴弦撥出了音響。

“我再也不能久居此地

不能留在這狹小貧瘠的故鄉(xiāng)，

神靈燃起我的激情，

催我出征奔向遠(yuǎn)方。

我必須投身于火熱的生活，

去伸張正義，除暴安良。

我必須親眼看一看世界，

而在這里卻只能聆聽歌手的吟唱，

所以每當(dāng)歌手輕柔地?fù)軇忧傧遥?/p>

我總感到十分孤獨(dú)和悵惘。

那美妙的夢境使我心馳神往，

促使我不再延誤寶貴的時光。”

騎士講出這番話，

女王望著他，意亂心慌，

雖然她感到痛斷肝腸，

但仍然驚嘆他勇敢剛強(qiáng)，

她對他的決斷未加褒貶，

她知道他固執(zhí)、果敢而又倔強(qiáng)。

“可是我不能這樣離你而去.

我親愛的女王，

如果你不收下這枚戒指，

我就不能為建功立業(yè)去馳騁疆場，

這戒指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它雖然簡樸，卻象征愛情，價值無量。”

她從他手中接過戒指，

溫柔、羞怯地把它親吻，

這時眼淚奪眶而出，

她只好將臉轉(zhuǎn)向一旁。

兩人再一次互相凝望,

騎士便踏上險途奔向遠(yuǎn)方。

女王熬過漫長的時光，

為參加慶典來到殿堂，

萬事齊備卻美中不足，

她的忠誠騎士沒有到場。

“難道他永遠(yuǎn)不愿前來踐約，

難道他已背信棄義.把親人遺忘?”

這時響起一陣喧嚷，

由遠(yuǎn)而近傳到門旁，

殿堂大門突然敞開，

涌進(jìn)的人群如潮似浪，

人們毫無拘束走向女王，

用沉郁的聲音齊聲歌唱。

“請女士和先生們閃過一旁，

我們帶來了新娘摯愛的情郎，

大家不妨瞻仰他的形象，

正是這個男子要和她配對成雙。

我們永生永世為他效勞，

我們矢志忠于這威武的猛將。”

他們用擔(dān)架抬來騎士，

騎士已沒有昔日風(fēng)貌，

滿頭飛雪銀發(fā)蒼蒼，

面無血色形容枯槁，

侍從見狀紛紛驚退，

只有女王撲向他的懷抱。

她脈脈含情對他凝視，

把他緊緊摟在懷抱：

“啊，如果我的氣息能使你復(fù)蘇，

我情愿一死命歸陰曹！”

騎士探明心跡霍然坐起：

“你的深情救了我性命一條。”

暴風(fēng)雨之歌

試問風(fēng)雷與狂飆，

難道你們不能更猛地呼嘯，

去把崇山峻嶺推倒，

再將蒼茫大地橫掃?

無論是人類還是山丘，

都無法將你們羈留，

你們沒有衰朽的軀體之累，

你們的心靈有充分的自由。

你們可以席卷宇宙，

可以沖向宇宙的心臟盡情詛咒，

大聲宣泄你們的憤恨，

大聲訴說你們的哀愁！

你們可以向蒼穹挑戰(zhàn)，

進(jìn)行一場殊死的決斗，

讓熊熊燃燒的烈火

把層層云霧燒透！

可是你們的歌聲并不悠揚(yáng)，

就像孩子在咿呀學(xué)唱，

歌聲低沉從天而降，

又匆匆傳向大地的遠(yuǎn)方。

我從不諦聽你們的歌聲，

也從不懷著急切的心情

渴望聽到你們的聲音，

因?yàn)槟侵皇青硢】斩吹牡鸵鳌?/p>

千百道障礙把我束縛，

衰朽之軀束縛我的靈魂，

茫茫蒼天束縛我的思想，

人間生活束縛我的周身。

我的方寸之心

是那樣柔弱渺小，

一旦受到電擊，

靈魂便要出竅。

然而它永遠(yuǎn)熾熱，

不斷激起心潮，

無限的辛酸痛苦

在這里洶涌咆哮。

只要我心底涌起波濤，

那巨響定會把你們壓倒，

你們是那樣微不足道，

根本不配暴風(fēng)雨的稱號。

我將打碎一切鐐銬，

讓心中烈焰沖天燃燒，

燃成一片熊熊大火，

滿腔激情將世界擁抱。

我將質(zhì)問上帝和世人，

我要追究他們的責(zé)任，

我在自己的痛斥聲中

感受到內(nèi)心的力量和激憤。

傾塌下來吧，蒼穹，

我愿和你一起沉淪，

在蕓蕓眾生之中，

我依然如故，不改初衷。

蒼天轟然崩塌，

我用手按住胸膛，

在沉淪時仰天長嘯，

表達(dá)我的憤恨和悲傷。

老人

敘事謠曲六首

一

一個老人帶著孩子，

坐在海邊沉思默想，

目光莊重而又安詳，

迎著海風(fēng)眺望遠(yuǎn)方。

深沉的激情

震撼著他的心靈，

但他的頭顱紋絲不動，

默默無言沒有半點(diǎn)聲音。

兒子心情激動，

焦慮地把父親凝望，

他情不自禁

流下熱淚兩行。

“哦，我的父親，

你聽波濤在歡笑歌唱，

你看陽光把海水照亮，

你自己也應(yīng)該愉快歡暢。”

二

老人抬起雙眼

望著滿頭金發(fā)的孩童；

老人額上有深深的皺紋，

老人眼里有波光閃動。

“面對祭祀的香火，

我怎能愉快歡暢?

在心靈搏斗的戰(zhàn)場，

我只能沉浸于憂傷。”

孩子向老人發(fā)問：

“你能不能向我講明，

是什么使你愁腸百結(jié)，

是什么讓你憂心如焚?”

“現(xiàn)在我還不能對你細(xì)講，

因?yàn)闀r機(jī)還沒有成熟，

到時候你自己便應(yīng)領(lǐng)悟

什么是痛苦和義務(wù)。”

三

老人久久端詳

兒子的面龐，

仿佛他永遠(yuǎn)看不夠兒子的模樣，

他讓兒子緊靠著自己的胸膛。

他神態(tài)安詳，

指著洶涌的波浪，

仿佛那里蘊(yùn)藏著珍寶，

蘊(yùn)藏著他心靈搏斗的力量。

然后他又恢復(fù)原樣，

重新閃動憂郁的目光，

只有那微風(fēng)喁喁低語，

吹拂著他滿頭白發(fā)如霜。

孩子感到萬分驚奇，

然而父親這番話語

卻銘刻在他的心底，

像一團(tuán)火燃燒不熄。

四

老人佇立在大海之濱，

兒子依偎在他的身旁，

他們的心中激情似火，

眼里閃動莊嚴(yán)的光芒。

“當(dāng)壓迫者尚未侵入之時，

我們遵從主的安排，

就像流水按照主的意志，

碧波蕩漾自由自在。

壓迫者帶著鎖鏈和刀劍，

野蠻地侵入我們的故鄉(xiāng)，

他們劈波斬浪，

他們橫行四方。

長夜漫漫一片迷茫，

人民再次奮起反抗，

如今你可以一顯身手，

奔赴明天戰(zhàn)斗的疆場。”

五

午夜時分，

老人坐在海邊，

目光莊重而又安詳，

仿佛閃耀著太陽的光芒。

他從海濱

朝著浩瀚的大海眺望，

看那驚濤駭浪里

有沒有船只開航。

那洶涌奔騰的巨浪，

載著他幸福的期望，

兒子已經(jīng)出征，

他何時重返故鄉(xiāng)?

是他讓自己的兒子

為正義而奔赴戰(zhàn)場，

勇敢地同入侵者較量，

把枷鎖一掃而光。

六

一陣勝利的歡呼，

忽然在遠(yuǎn)處震響：

“入侵者已被消滅，

國家獲得了解放。”

船只劈波斬浪，

安然駛回海岸近旁，

兒子登陸時英姿勃勃，

神態(tài)威嚴(yán)激情滿腔。

他頭上戴著月桂花環(huán)，

他身上帶著流血的創(chuàng)傷，

他默默走向父親，

青春的激情在心中激蕩。

老人感到無比幸福，

緊摟著兒子久久不放，

隨后他的靈魂就飛向天宇，

只將軀體留在故鄉(xiāng)。

萊茵河女神

敘事詩

萊茵河畔清風(fēng)蕩漾，

一個少年走到河旁，

他的目光是那樣嚴(yán)肅，

他默默凝視河里的波浪。

河水清新涼爽，

卻沒有使他歡欣舒暢，

波浪熱情奔流，

卻沒有使他神怡心曠。

他斜倚在萊茵河旁，

讓聲聲長嘆發(fā)自胸腔，

英俊的眼睛熱淚盈眶，

充滿焦慮預(yù)感到不祥。

眼中閃爍著渴望的火焰，

目光掃視著大河的波浪，

少年周身熱血沸騰，

仿佛有烈火燃燒在胸膛。

太陽按照上帝旨意，

漸漸落山隱去光芒，

天空出現(xiàn)晚霞一片，

少年臉上泛起了紅光。

他的脈搏越跳越快，

他的額頭灼熱滾燙，

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閃出兩道智慧的光芒。

他用低沉的聲音發(fā)問：

“難道上帝不愿給我這份殊榮?

難道我永遠(yuǎn)都不配

在水晶宮里見到她的芳容?

啊，只要聽見風(fēng)在呼嘯，

只要看見河水滔滔，

我就禁不住憂心忡忡，

去傾聽那滾滾波濤！

我不留戀美如錦繡的風(fēng)光，

我不羨慕五彩繽紛的衣裳，

我對此永遠(yuǎn)不會產(chǎn)生熱望，

這一切不會使我欣喜歡暢。

滾滾潮水和絢麗的波光，

你們當(dāng)然要展現(xiàn)自己的形象，

你們的浪花飛濺起舞，

你們的沉默意味深長；

在碧波深處，

居住著一位女神，

在這個波濤澎湃的王國，

她就是主宰一切的女王。

她是純潔、超凡的神靈，

塵世間絕沒有她那種韻致，

我必須探明她的真意，

我想要一睹她的豐姿。

啊，我永遠(yuǎn)身不由己，

想要走到她的身旁，

鎖鏈鎖不住我的心房，

可是一切努力都徒勞無望！

不盡波濤向我告別，

發(fā)出喧聲流向：遠(yuǎn)方，

所以我總是懷著抑郁的心情，

離開這條歡樂的大江！”

少年孤獨(dú)彷徨，

身披皎潔的月光，

萊茵河的流水

映照著他那蒼白的面龐。

這時在波濤深處，

響起微風(fēng)絮語般的聲響，

剎那間風(fēng)平浪靜，

少年禁不住一陣驚慌。

“年輕人，請聽我的忠告，

快快返回你的家鄉(xiāng)，

你可以聽見我的聲音，

但不能見到我的模樣。”

這迷人的氣息和音響

深深震撼他的心房，

他胸中充滿無盡的渴念，

難以平息情感的巨浪。

“女神，我無法依從你的愿望，

我不愿返回故鄉(xiāng)，

請讓我看你一眼，

看看你那端莊、秀美的面龐。”

“我不得不答應(yīng)你的懇求，

尊貴的大地之子，

啊，你再也見不到明天！”

于是他見到了她的容顏。

她出現(xiàn)在波峰浪谷之中，

純潔、崇高、氣度雍容，

然后她又在浪花里隱沒，

他也隨著消逝了影蹤。

浪花

澗水從石上潺潺流下，

濺起晶瑩閃亮的水花，

涓涓細(xì)流匯成了大潮，

一層層雪浪奔涌喧嘩。

波浪轟然向下傾注，

瀑布如同峭壁的掛屏，

浪花飛濺潔如水晶，

聚成清潭波光粼粼。

那潔白的波光令人眩暈，

它吸引我躍下陡峭的山嶺，

我愿在花的海洋里沐浴，

我愿在耀眼的雪浪中翻滾。

這愿望使我心潮激蕩，

吸引我的是一種超凡的力量，

我從高聳的山崖縱身跳下，

我無法抑制強(qiáng)烈的欲望。

一個同伴曾和我站在一道，

我的動機(jī)他永遠(yuǎn)無法知曉，

他一味地嘟噥、嘲笑，

卻阻擋不住我往下跳躍。

我在深潭中凝視浪花，

內(nèi)心感到無比奇妙，

我心醉神迷無法自制，

美妙的享受達(dá)到了高潮。

“浪花閃爍著純凈、潔白的光芒，

猶如天空行云，輕輕飄蕩，

我多么激動，多么愜意，

只覺得耀眼的浪花把我高高托起。

我從未見過這么瑰麗的景象，

我從未見過這么洶涌的巨浪，

山谷里清風(fēng)徐來沁人心脾，

真令人怡然自得神清氣爽！

我心曠神怡飄飄欲仙，

仿佛乘風(fēng)遨游于碧霄，

這奇景用丹青無法畫描，

它就像天上的云錦一樣美妙。”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歡暢，

我用浪花洗濯我的眼睛和面龐，

我讓浪花沖向我激動起伏的胸膛，

我勇敢地潛入這一片碧浪。

我的眼睛頓時清澈明亮，

我重新浮到波濤洶涌的水上，

可是??！方才這兒還是一片美景，

如今卻成了水沫飄流的地方。

于是我禁不住熱淚盈眶：

“方才你眼前還是一片旖旎風(fēng)光，

它清新秀麗而又磅礴雄壯，

就像是落英繽紛、芳香四溢、彩云飄蕩。

可是??！這景象無法撫慰我的心靈，

這顆心要探尋巨浪的內(nèi)蘊(yùn)，

要在珍珠般的浪花中完全沉浸，

可是這浪花終究會無蹤無影！”

人總是把美好的事物追尋，

以為自己的請求諸神定會慨允，

所以他甘愿跳下深淵，

可是他只會毀滅那幅纖巧的圖景！

幻象

既然上帝和天堂渾然一體，

難道當(dāng)人們哀嘆悲泣之時，

那心靈中升起的晨曦

就永遠(yuǎn)不能同生活、同義務(wù)、

同理性的熾熱光焰

融合為一個整體?

難道我永遠(yuǎn)應(yīng)當(dāng)

焦渴地面對暮色蒼茫，

懷著急切的熱望，

充滿焦慮和驚惶?

難道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蘊(yùn)，

難道我就不能去求索，而只能坐享?

為什么在我的胸中，

出現(xiàn)那樣強(qiáng)烈的愿望，

它奔騰澎湃宛如海浪，

又像天國的樂音陣陣悠揚(yáng)?

如果這一切不過是心造的幻象，

那就讓熱淚盡情流淌。

每逢我怡然自得，

神游于崇高的境界，

每逢我高瞻遠(yuǎn)矚，

屏棄美麗的幻象，

我便聽見一個聲音在心中震響：

“你攀登知識階梯到底懷有什么愿望?

你用粗野的塵世腳步

褻瀆這座殿堂，

快享受甜蜜的樂趣去吧，

請不要繼續(xù)在這里徜徉！

在這里你只會沉入深淵，

只會感到迷惘失望！

別去追求純潔和崇高，

快放棄那好高騖遠(yuǎn)的目標(biāo)，

別去探索自我和宇宙，

也不必奮力拼搏壯志凌霄。

你的那顆心，它另有所圖，

你還是避開這烈火燃燒的境界為好！”

這時一個光彩照人的形象，

從云端降臨我的身旁，

她的話像甘泉汨汨流淌，

話語中充滿神秘的力量：

“為什么要讓精神如此怯懦彷徨，

為什么要讓生活如此貧乏凄涼?

你看天上的陰云和霞光

親密無間像兄弟一樣，

你也要讓兩種對抗的思想

同時共存于你的心房，

如果你壓制一種思想的呼喚，

兩種思想便會無休止地較量。

你要讓心靈愉快地遐想，

你要把理智交付給上蒼，

如果兩種情感發(fā)生矛盾，

那就由我來把齟齬掃光！

如果二者水乳交融，

你就可以享受人生、無比歡暢。

你的心靈早已同我相識，

常常向我奏起愛的樂章，

你的心靈躁動不安，

常常逃遁到我的胸膛。

只要你依照我的意旨保持獨(dú)立，

一切黑暗勢力必將悄然消亡。”

歌手的愛情

致燕妮

(見本卷第508—512頁)

凄慘的女郎

敘事詩

(見本卷第533—537頁)

蒼白的姑娘

敘事詩

(見本卷第493—498頁)

感觸

(見本卷第560—563頁)

星星

十四行詩三首

一

我懷著渴念仰望滿天星光，

“難道她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開這個地方?

須知在這里她曾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她胸中曾涌起愛情和歡樂的海浪！

星星啊，如果你們受制于上帝的力量，

漠漠長空就會顯得一片荒涼，

你們只知道運(yùn)行于永恒的軌道，

卻不管一個溫柔、崇高的心靈從此消亡！

這心靈同上帝十分相近，

對上帝十分虔敬而又敏于感應(yīng)，

在上帝面前，還有什么可以取代這顆心靈?

那清純的眼睛淚水盈盈，

難道它不比藍(lán)天更加明凈，

難道它不比旭日更加光明?”

二

“星星啊，你們能否祈禱，能否感到，

當(dāng)光陰荏苒流逝如潮，

是誰從寥廓的玉宇重霄

將熾熱的光芒向群星普照?

不，冷漠的星星，你們總是靜靜地運(yùn)行于軌道，

你們沒有心，不會激動地認(rèn)出他的品貌，

你們沒有唇，不會深情地向他發(fā)出呼號，

而正是他的祥光向群星閃耀。

你們自己并不發(fā)亮，

你們的清輝本是星空的精靈放出的光芒，

精靈們永遠(yuǎn)主宰著穹蒼，

在太空輕輕地起舞回翔，

它們不再受塵世權(quán)力的阻擋，

可以把自己塑造成更純潔的形象。”

三

我在星光下激情滿腔，

不知如何解釋心靈的愿望，

那心靈充滿愛情和憂傷，

澎湃的心潮幾乎要沖出胸膛。

然而心靈的呼喚決不是欺騙，

心靈的聲音也決不是幻象，

它不會徒然在我們胸中激起巨浪；

那心聲本是天使為我們編織的云錦霓裳。

??！我看見那心靈也在對我閃爍，

那閃光映照著心愛的人，

她從愛情之星的金色寶座上站起，

欣喜地對他表示熱烈歡迎，

我憑借那純潔的、智慧的光暈，

懷著無限深情認(rèn)出了她的倩影。

恩格爾伯特·克林霍爾茨

敘事詩

古老的歲月已經(jīng)逝去，

帶走了那時的美麗幻想，

那時沖天燃燒的熊熊火焰

也早已失去了耀眼的光芒。

只有一個人沒有從歷史中湮沒，

沒有消失于時間長河的巨浪。

這個人在古老的王國顯赫輝煌，

他就像一堆腐朽、飄移的廢墟一樣，

他那光禿的腦袋顯得蒼白，

四周卻映照著朝霞和火光。

可是光線并不能使他的頭顱生輝，

因?yàn)檫@頭顱永遠(yuǎn)無法感受火焰的光芒。

他就是薩克森人恩格爾伯特，

是德國騎士中的一員戰(zhàn)將，

他一生戎馬倥傯馳騁疆場，

不愧為常勝將軍的后輩兒郎。

可是一旦被繪成現(xiàn)代的小小畫像，

他竟穿上了合身的柏林時裝。

時光扭曲了他的面龐，

毀壞了他英姿勃勃的形象，

歲月殘忍地磨損銷蝕，

使他變成了這副陰森可怕的模樣。

他看上去活像美杜莎，

連命運(yùn)女神見了也會驚惶。

他嘴里嘟嘟囔囔，

不斷發(fā)出可怕的音響，

這聲音仿佛從陰曹地府傳來，

向著陽光燦爛的人間飄蕩。

如今且聽他講講自己的故事，

看這個神秘人物來自何方。

他低聲說道，從前在一片樹林里，

有一棵樹長在偏僻荒涼的地方，

一天從神秘的印度來了一位僧人，

他神通廣大、白發(fā)蒼蒼，

他默默地坐在那棵樹旁，

讓疲勞的軀體重新積聚力量。

這棵樹沒有綠蔭婆娑，

沒有開花也沒有結(jié)果；

其他樹木都葉茂花繁，

這棵樹卻只有光禿的枝干。

僧人一躍而起怒火中燒，

對丑陋的枯樹厲聲喝道：

你這可恨的僵死的朽木，

竟不能讓我得到半點(diǎn)陰涼，

我要讓你遭到厄運(yùn)，

成為世人譏笑的對象。

我要讓你變成人，露出猙獰的形象，

人人見了你都急忙躲避、萬分驚慌。”

僧人用手杖敲打樹木，

樹木發(fā)出沉悶、空洞的聲響，

樹身里忽然冒出一個德國騎士，

仿佛從墳?zāi)估镢@出來見到天光。

僧人雖然嚴(yán)肅而又激動，

可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騎士從樹身里蹦跳出來，

那模樣實(shí)在是離奇古怪，

他一個勁兒挺胸凸肚，

那討厭的神氣令人無法忍耐。

他輕聲說：“你是我最可愛的人，

你將永遠(yuǎn)與我共享榮耀光彩。”

僧人點(diǎn)頭向他贈言，

語調(diào)嚴(yán)肅而又慈祥：

“現(xiàn)在你將離開這個地方，

到另一個天地去漫游闖蕩。

兒子，有些話我得事先講明，

這涉及到你的為人和品行。

你生來就有古怪的相貌，

你要知足，不可滿腹牢騷，

迄今還沒有一個藝術(shù)家

在一根朽木上如此細(xì)刻精雕。

你過去何等卑賤，我給你的已經(jīng)不少：

粗胳臂肌肉豐滿，厚臉皮不知害臊。

“你的腦袋我沒法遮蓋，

因?yàn)槟阍揪蜎]一片樹葉，

你腦袋上的幾根毫毛，

是我用神奇的力量重新創(chuàng)造。

這樣你就可以光著腦袋在人前出現(xiàn)，

免得人們心懷疑慮莫名其妙。

你的腦子里沒有深刻的思想，

就像樹穴一樣空空蕩蕩，

那兒棲息過熊羆豺狼，

那里曾是蟲豸繁衍的地方。

所以我在你額上鉆了個小孔，

因?yàn)槿吮仨毻X子里吸收思想。

我讓你能夠使用語言，

這巨大的恩賜來自上蒼。

為了讓你永遠(yuǎn)不忘

狂風(fēng)暴雨怎樣掃過你的身旁，

我讓你常常嘶啞低語，

就像蛀空的枝干發(fā)出喀嚓喀嚓的聲響。

兒子，既然你腹中空空，

這嗓音就會使你得益不少，

因?yàn)槟闼粏〉穆曇魰汛蠹覈樑埽?/p>

所以沒有人敢同你斗嘴爭吵。

每逢你頭腦空空張口結(jié)舌，

你就可以使出這神奇的一招。

可是記?。褐挥蟹ㄐg(shù)才能使你繼續(xù)生存，

因?yàn)橹挥蟹ㄐg(shù)才使你獲得新生，

正如那木乃伊僵硬冰冷，

只有在深深的墓穴里才能保存；

如果你不愿永遠(yuǎn)失去生命，

你就得用油膏涂抹周身。

人們不會爭相向你親近，

你得主動向人們獻(xiàn)殷勤，

你要介入各種爭執(zhí)，

設(shè)法攫奪所有花朵結(jié)出的果實(shí)。

雖然你永遠(yuǎn)撈不到實(shí)惠，

但是會博得堅(jiān)強(qiáng)不屈的美名。

任何人只要理智正常，

都會把你劃入群氓一幫，

所以你切莫等人仔細(xì)端詳，

一開始就要聲稱‘我是貴族’，不必彷徨，

‘我和王儲的志趣相當(dāng)，

也喜歡擁有更多的田莊。’

你行事要隱晦而不可張揚(yáng)，

就像蝸牛蜿蜒爬行一樣，

即使別人目光突然落在你身上，

也要讓人以為你沒有逼近他的身旁。

然后你可以向一切人迅速進(jìn)逼，

他們雖然慍怒，但會對你容忍見諒。

你沒有迷人的魅力，

也沒有高超的智慧和過人的膽量，

可是人人見了你都退避三舍，

這也可以算是一種小小的榮光。

女人不會憐愛地向你閃動眼波，

誰一見你的尊容都要趕緊躲藏。

現(xiàn)在你可以去周游八方，

憑你的愚頑天性到處闖蕩，

你不可能締結(jié)美滿姻緣，

別人也不會同你誼深情長，

現(xiàn)在我要給你一千一百個銀幣，

你可以在柏林度過一年時光。”

神奇的老僧語調(diào)鄭重，

話音剛落便無影無蹤；

剩下這位年輕的英雄，

心中的情愛像烈火熊熊。

至于他的所作所為，

似乎不值得在這里加以歌頌。

且說愛神剛用過午餐，

便凝神把目光投向人間，

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丑陋的大漢，

忌恨之情充滿他那蠟黃的臉蛋。

愛神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绢^實(shí)在令人噴飯。

“這家伙看來十分狂妄，

他顧盼自雄趾高氣揚(yáng)，

可是我的利箭他無法阻擋，

不管他的筋骨是多么堅(jiān)強(qiáng)。”

愛神向下界猛射一箭，

那中箭的可憐蟲頓覺渾身灼熱滾燙。

他一下子墮入了情網(wǎng)，

他鐘情于一個天仙般的女郎，

女郎的栗色鬈發(fā)垂在肩上，

眼睛里閃耀著清純?nèi)岷偷墓饷ⅰ?/p>

這目光映照著美好的心靈，

這心靈迸射出渴念和生命的火光。

她舞步輕盈激起微風(fēng)陣陣，

她風(fēng)姿綽約嫵媚動人，

周圍百花盛開把她映襯，

這是上帝最慷慨的饋贈。

天地合力造就了她的麗質(zhì)，

使她天姿秀逸美艷絕倫。

這巨大的魅力震撼他的心房，

他猝然倒下感到深深的絕望，

他身體扭曲神色驚惶，

周圍只見一片夜色茫茫。

這時他猛然聽到一聲震響，

原來是印度老僧走進(jìn)了廳堂：

“我在荒原用朽木造就了你，

我是否該把你送回那個地方?

你的生命過去沉睡于荒野，

我是否該讓你魂歸泉壤?

不，既然你能對天使傾心向往，

那就說明你的第一顆果實(shí)已經(jīng)飄香。”

普斯特庫亨

(假冒的《漫游時代》)

(見本卷第739—742頁)

雇傭契約

(見本卷第785頁)

平和

我必須對你大加贊揚(yáng)，

贊揚(yáng)你做事平和穩(wěn)當(dāng)。

你的話雖然慷慨激昂，

但思想?yún)s像死水一樣。

心靈之花

他呼喚：“你們要珍惜這圣潔的鮮花，

它是主宰心靈的一朵盛開的奇葩。”[注：阿爾寧《歌德同一個孩子的通信集》。——編者注]

我建議你們聽從這個勸告，

否則那朵花會凋零枯槁。

歌劇

現(xiàn)在不會有人去演悲劇，

演悲劇的人無法掙到口糧；

歌劇倒可以大演特演，

人們不會受到攻擊——還可以確保健康。

古人雖然沒有見識過歌劇，

卻用音樂作為他們的詩章；

只要言語無法表達(dá)情感，

他們就必定放聲歌唱，

如果憑歌聲無法交往，

他們便用言語表述思想。

歌劇《漢斯·海林》

神靈到人間來走一遭，

優(yōu)游嬉戲于生活的波濤，

求知欲望和勇氣早已云散煙消，

但你不能批評，只能說“舞臺燈光很好”。

歌劇《青銅馬》

歌劇里有一個場面，

使我特別感動、歡暢，

這樣的場面多多益善；

因?yàn)楫?dāng)時舞臺上空空蕩蕩。

厭世者

你總是貶損人們的價值，

完全正確，因?yàn)槟懔私馑麄兊奶刭|(zhì)，

你曾置身于幽深的淵底，

除了你沒有人窺見那里的奧秘。

不道德的和神秘的文學(xué)

看得出來，你們這濁水一汪

都是從同一個源泉奔瀉流淌，

你們倆永遠(yuǎn)不會變得清澈明亮，

你們正在流向毀滅的汪洋。

你們無疑有親緣關(guān)系，

因?yàn)槟銈儌z都厚顏無恥，

一個同魔鬼逗笑打趣，

另一個則戲弄——上帝。

德意志人的鑒賞力[注：即《獻(xiàn)給親愛的父親的詩作》中的《諷刺短詩集》第四首。——編者注]

(見本卷第737頁)

和諧

致燕妮

(見本卷第620—621頁)

終曲(十四行詩)

致燕妮

(見本卷第537—540頁)

注釋：

[220]馬克思的這一批詩作是他的姐姐索菲婭收集并抄錄在一個紀(jì)念冊里的。紀(jì)念冊的扉頁上注明詩作寫于1835和1836年，抄錄的時間難于確定，大概是在一段較長的時間里完成的。有11首詩作也編入了馬克思獻(xiàn)給燕妮的三本詩集，即《愛之書》第一部的《兩重天》、《思念》、《人的自豪》、《歌手最后的歌》、《盧欣妲》、《歌手的愛情》、《凄慘的女郎》、《蒼白的姑娘》、《終曲(十四行詩)》；《愛之書》第二部的《感觸》；《歌之書》的《和諧》。有8首詩作也編入了詩集《獻(xiàn)給親愛的父親的詩作》，其中除了前面三本詩集中也有的《人的自豪》、《盧欣妲》、《凄慘的女郎》、《蒼白的姑娘》、《和諧》以外，還包括《普斯特庫亨(假冒的<漫游時代>)》、《雇傭契約》和《德意志人的鑒賞力》。——833。

[221]敘事詩《盲女》也被抄錄在索菲婭的筆記本中，在那里，接下去還有兩行結(jié)尾的詩句：

“屋頂轟然坍塌，

瓦礫將她埋葬。”——852。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