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法家批評儒家講的東西,他說儒家講這個以德治國很感人,要發(fā)揮榜樣的作用。他說孔子這一輩子是最會搞教育的,他無畏才感化了多少個人,72個賢人。如果你要治國的話,一輩子感化72個賢人,這個國家早就滅亡了。他說這個不能用道德來治國,就只能用一紙文書下去,所有的行政系統(tǒng)推進,那效果是很好的。所以法家跟儒家好多東西是對立的。
儒法也有共同的東西,都是強調(diào)溫飽問題的重要性。儒家也講富國強兵,只不過富國強兵的概念跟法家不太一樣。儒家講的富國強兵應(yīng)該跟文化整合起來,而法家就是講富國強兵。法家當中有一個叫管仲的,講“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就是講要先解決溫飽問題,那么小偷小摸這些東西就比較少了。孟子講“有恒產(chǎn),始有恒心”,就是說解決溫飽問題,才能夠有這個恒心講道德。其實他們很像,不過有一個非常大的不同,就是說究竟是國家很富有,還是藏富于民,這是有很大區(qū)別的。當一個國家富裕的時候,法家認為國家應(yīng)該擁有這個財富,不能讓地下的民間太富有。因為民間太富有的人,會削弱了君主的權(quán)威,所以不讓這個民間太富有。儒家比較講究藏富于民。
我們知道法家講依法治國。依法治國就是用法,法就是禮。儒家認為這兩個我都要照顧,既要講法,又要講禮。我給大家出一道題,假如在座的各位是國王,國王的父親殺了人,你這個國王打算怎么做?孟子回答說,那我當然要保護我父親。保父親自然跟社會正義發(fā)生沖突,那我是這個君主,又要保障這個社會正義,所以孟子說,那我第一步,先辭去這個國王,那我就不用去主持這個社會正義了,第二步,我背著父親跑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他認為就解決問題了。大家有沒有發(fā)現(xiàn),看起來解決問題,實際上沒解決。因為他父親還是沒有殺人償命。從社會正義的角度上說,他應(yīng)該償命,所以儒家永遠在這兩個東西之間沒有辦法擺平。我們過去一直講合情合理,其實法家早就看到了儒家是雙重標準,所以他就告訴君主,你不要讓儒家孝的觀念流行起來,流行起來的話每個人都先顧自己的家,你這個君主就沒有人替你出力。所以中國歷史上一直有一個想法,要做到合情合理,做到原則性和靈活性的統(tǒng)一。我覺得這叫和稀泥的統(tǒng)一,如果能夠合情合理的話,咱們就不用談了。
所以法家就是大義滅親,儒家就合情合理,搞雙重標準。我們過去有一個說法叫原則性和靈活性,其實講原則性的地方,就不能有靈活性,想又有原則性,又有靈活性,擺不平,最后只好是有權(quán)威的人定奪了。他說現(xiàn)在需要講原則了,我們跟著講,他說現(xiàn)在可以靈活了,我們跟著靈活。哪一天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原則好像靈活來靈活去,大家最后就沒有原則了。所以凡是強調(diào)靈活性的地方,一定沒有原則。
因而,我認為儒家的文化傳統(tǒng)帶給我們今天一個最大的挑戰(zhàn),就是怎么樣去走法制化的這個進程。也就是說在法制化進程當中,我們需要堅持一個標準,但是文化歷史又是經(jīng)常有雙重標準的,怎么協(xié)調(diào)?這是一個問題。
先進文化
接下來講一講先進文化。什么樣是先進的文化?我個人的理解,先進是有兩個角度,一個角度是說,有一些東西是跟落伍的對比起來的。比如說比較迷信、比較崇尚暴力的文化,比較過于理想化的文化。其實文化當中過于理想化或者急功近利,都是不好的文化。這是一個角度,也就是說從落后跟先進之間的對比來看出先進和落后。另外一個角度,所謂的先進文化是因時而異的。中國古代儒家有一個說法叫時中。這個時中其實就是說文化的先進,也就是說今天的文化假如跟社會發(fā)展正好相吻合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先進的文化。我是從這兩個角度來理解先進文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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