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必須進行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戰(zhàn)略和策略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新時代的中國是有主義的,這就是社會主義;新時代的中國是有方向和強烈的歷史擔當?shù)模@就是推進人類歷史實現(xiàn)從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的過渡;新時代的中國成長是符合歷史規(guī)律的,這就是科學社會主義所揭示的共產(chǎn)主義必然代替資本主義的歷史規(guī)律。在這個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必然充滿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斗爭。這樣的歷史特點要求我們“必須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31]但同時我們也要看到今天中國的歷史,是近現(xiàn)代世界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一部分,因而它不能不帶有這個大時代的一般特點。列寧說:
在資本主義和共產(chǎn)主義中間隔著一個過渡時期,這在理論上是毫無疑義的。這個過渡時期不能不兼有這兩種社會經(jīng)濟結構的特點或特征。這個過渡時期不能不是衰亡著的資本主義與生長著的共產(chǎn)主義彼此斗爭的時期,換句話說,就是已被打敗但還未被消滅的資本主義和已經(jīng)誕生但還非常脆弱的共產(chǎn)主義彼此斗爭的時期。[32]
在今天的中美博弈中,美國已從“9·11”時的“一鼓作氣”,經(jīng)阿富汗、伊拉克戰(zhàn)爭“再而衰”階段,現(xiàn)在的美國已進入“三而竭”歷史階段。因此,時間在中國一方。進退失據(jù)的特朗普身上已有了當年赫魯曉夫和戈爾巴喬夫的影子:赫氏修柏林墻、搞古巴導彈危機,特朗普修墨西哥墻、搞薩德導彈危機;戈氏不要華約,特朗普也幾乎不要北約了。美國開始跟過去的盟國“親兄弟明算賬”了。當一個國家開始把政治當買賣來做的時候,就是在收縮了,就不再是強國了。
1959年12月4日,毛澤東同志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對赫魯曉夫有入木三分的評價,認為:“他不是老練的政治家,不大懂馬列主義,不講原則,翻云覆雨。他一怕美國,二怕中國。他的宇宙觀是實用主義,這是一種極端的主觀唯心主義。他缺乏章法,只要有利,隨遇而變。迷戀于暫時的利益,丟掉長遠的利益”。[33]1960年5月22日,毛澤東同志在與劉少奇同志、周恩來同志等討論時局問題時談到赫魯曉夫說:“這個人一直沒有個章程,像游離層一樣,他是十二變,跟他相處,怎么個處法呀?這個人,艾森豪威爾形容過,說他是一個鐘頭之內(nèi)瞬息萬變的。”[34]1959年12月,毛澤東同志在一份關于國際形勢的講話提綱上寫道:
赫魯曉夫們很幼稚。他不懂馬列主義,易受帝國主義的騙。他不懂中國達于極點,又不研究,相信一大堆不正確的情報,信口開河。他如果不改正,幾年后他將完全破產(chǎn)(八年之后)。[35]
今天特朗普執(zhí)政風格已很有些赫魯曉夫的率性特點。戈爾巴喬夫是將赫魯曉夫政策貫徹到底的人。基辛格看出了這兩位政治人物的聯(lián)系,他說:
他(赫魯曉夫)在啟動改革過程這方面,可謂是戈爾巴喬夫的祖師;改革的影響他并不了解,改革的方向卻叫他追悔莫及。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甚至可以說共產(chǎn)主義覆亡始于赫魯曉夫。[36]
如用基辛格的這個評價預言美國的未來是合適的,那就是今天的美國與當年的蘇聯(lián)一樣,已是日薄西山。
盡管如此,我們也不宜采取勃列日涅夫時期的全面進攻的外交策略。20世紀70年代,鑒于美國的衰落,1971年,蘇聯(lián)外長葛羅米柯在蘇共二十四大上說:“今天,沒有哪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沒有蘇聯(lián)的參加或者違背它的意愿而能夠得到解決的。”1976年,勃列日涅夫在蘇共二十五大政治報告中稱:“目前在制定我們的對外政策的時候,也許地球上沒有哪一個角落的情況是不以某種方式加以考慮的。”1975年6月4日,蘇共中央書記波諾馬廖夫發(fā)表講話稱:“我們的時代是社會主義發(fā)動穩(wěn)固的不可逆轉的歷史性進攻的時代。”[37]蘇聯(lián)的全面進攻的外交政策的結果,是將整個西方國家推向蘇聯(lián)的對立面并由此耗倒了蘇聯(lián)。歷史的經(jīng)驗值得注意。新時代,我們外交政策仍要采用“熬時間”的路線,準備持久斗爭。1941年7月15日、18日,毛澤東同志分別復電周恩來同志、劉少奇同志,提出“與日寇熬時間的長期斗爭的方針,而不采孤注一擲的方針”,指出“七七宣言上已提積極進攻口號,將來可用帶戰(zhàn)略性的反攻口號”,“但八路、新四大規(guī)模動作仍不適宜,還是熬時間的長期斗爭的方針,原因是我軍各種條件均弱,大動必傷元氣,于我于蘇均不利”。[38]盡管今天的歷史條件及中美力量對比已發(fā)生了重大變化,但敵強我弱的大勢仍無根本轉變,毛澤東同志“熬時間,不傷元氣”的方針對于我們爭取西太平洋斗爭的勝利仍有指導意義。
在這方面,新中國外交不乏成功的經(jīng)驗。20世紀60年代初,中國國內(nèi)遇到嚴重自然災害,國際上也掀起反華合唱。中國安全從東南、西南、北方三面驟然形成共振性惡化形勢:在東南方向,美國在越南推進“特種戰(zhàn)爭”,蔣介石準備反攻大陸;在北方,1962年,蘇聯(lián)當局通過其駐中國新疆的機構和人員,在伊犁、塔城地區(qū)引誘和脅迫數(shù)萬名中國公民流入蘇聯(lián)境內(nèi);在西南方向,印度借機蠶食中國邊界。為了應對這樣的形勢,毛澤東同志總體上采取守勢策略,但在西南局部方向,亮劍印度,攻其不備。一仗下來,遏止了印度對中國邊境的非法蠶食,同時打破了美、蘇、印結成的反華聯(lián)盟。連美國學者費正清也對馬毛澤東同志的策略表示贊賞:
……在同赫魯曉夫處理古巴問題的暗中對比中,毛既不是“冒險主義”,也不是“投降主義”。他獨一無二的結束戰(zhàn)爭行動的做法,排除了“帝國主義”或“修正主義”替尼赫魯采取任何行動的可能,而同時保住了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阿克賽欽高原,新疆至西藏公路就從那里通過。[39]
對印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后,蔣介石“反攻大陸”的計劃基本偃旗息鼓。1964年5月27日,尼赫魯去世;10月14日,赫魯曉夫被趕下臺;10月16日,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中國外交由此轉入相對主動。
“熬時間、不傷元氣”,總體防御并不是單純防御,而是一種積極防御方針,即總體防御、局部進攻方針。今天中國的周邊安全形勢及全球大國關系與20個世紀60年代相比已有天翻地覆且極大地有利于中國的變化,但中國總體防御的外交態(tài)勢仍沒有變。盡管如此,我們?nèi)杂芯植抗莸谋匾涂臻g。目前,中國大陸解決臺灣與祖國分離問題的歷史條件已經(jīng)成熟。盡管從整個太平洋和全球范圍看,中國與美國力量對比處于弱勢——因此中國宜采取總體防御方針,但在東海一域,中國已具備優(yōu)勢條件。其表現(xiàn)為以下五個方面:
第一, 目前中國周邊出現(xiàn)前所未有的以中國為向心力的合作趨勢,20世紀六七十年代那種兩面受制的外交困境基本消除。
第二,“臺獨”勢力在國際上的活動空間前所未有地縮小。
第三,支持“臺獨”的美日力量自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來前所未有地虛弱。
第四,中國大陸的綜合國力和臺灣島內(nèi)支持兩岸統(tǒng)一的力量進入歷史上最強大的時期。
第五,我們的目標不遙遠,因此它不會透支國力。于情,我們得道多助;于理,我們只是在索回本屬中國的雅爾塔權利,不觸動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形成的雅爾塔法權體系。
“當前,我國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fā)展時期,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兩者同步交織、相互激蕩。”[40]在這樣的歷史時期,提速臺海兩岸統(tǒng)一進程應是可以優(yōu)先考慮的選擇。
作者:張文木,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社會主義研究中心常務理事、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
文章來源:原文載于《世界社會主義研究》2018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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