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京平。退休前,我是北京電臺新聞臺的主持人,有幸兩次獲得中國播音主持界的最高榮譽——“金話筒”獎。這是值得我珍惜一輩子的事兒。雖然退休了,但我還是希望繼續(xù)發(fā)揮專業(yè)優(yōu)勢,用聲音服務社會,用聲音溫暖人心,做一支永不褪色的“金話筒”。
2006年,參與創(chuàng)辦了我國第一個助殘、聽音的“心目影院”,給盲人講電影,從而找到了曾經(jīng)在電臺直播間的話筒前主持節(jié)目的感覺。可就在我投入志愿服務事業(yè)、干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命運和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我患上了所謂“不治之癥”的帕金森癥。
我一下子就蒙了。大家都知道,帕金森的癥狀,除了“顫抖手、舞蹈腿、前傾步、面具臉、身僵直、肌無力”等之外,還會出現(xiàn)“小寫癥”,就是在紙上寫字,字會越寫越小,連自己都無法辨認。不僅“寫不成”,還會“說不成”。嗓音越來越沙啞,說話口吃、丟字掉句,說不成完整的句子。我可以不走路,可以不寫字,可不能不說話呀!
天生不服輸?shù)男愿褡屛揖髲娖饋怼榱吮M可能地不失智、不失能,我開始了稿紙上的“新長征”,嘗試著從零開始練字,每天寫一千個字,再高聲地把它們念出來,盡力保持平衡。家人勸我別跟自己太較勁,我卻說:“不怕帕金森,就怕不認真。”除了練寫字、練說話,我還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通過幫助原單位的同事們策劃選題、組織現(xiàn)場直播,來克服自己的自卑心理,增強面對未來生活的信心。
我積極地與病魔抗爭,醫(yī)生們也在為我的治療方案絞盡腦汁。王大夫不斷發(fā)信息告訴我關于治療帕金森癥的最新進展,讓我抓緊在最佳治療時機實施腦手術。
我后來的主治醫(yī)生馬羽博士拿出了最佳手術方案,準備在我的大腦中植入一個腦起搏器。如果手術成功,能基本恢復到生病前的身體狀況,這當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是,這個手術也有很大的風險,一旦損傷了腦神經(jīng),我就可能成為植物人。我考慮再三,最后堅定地告訴醫(yī)生:“我命在我不在天,這個手術,我做!”
由于進口腦起搏器的使用壽命受到嚴格控制,植入腦起搏器的手術費用和后續(xù)費用相當驚人,是咱們自己的科學家自主創(chuàng)新,打破了技術壟斷,實現(xiàn)了腦起搏器的國產(chǎn)化,在產(chǎn)品設計、材料應用等方面都達到了國際水平,這才讓我幸運地獲得了一次新生的機會。
我誠懇地對醫(yī)生說:“我就用國產(chǎn)的,萬一失敗了,也算我對國家醫(yī)學技術的發(fā)展做了貢獻。”今天,我能站在這里,足以證明咱們自己的腦起搏器技術是可以信賴的。
熬過了長達十一個半小時的手術,經(jīng)過一段時間康復訓練,我的病情日趨穩(wěn)定:垂直的臂膀恢復了擺動,腿腳停止了震顫,前傾的身體在有意識的挺直,面部表情也日見豐富……行為能力大大改善。最讓我興奮的是,我又可以寫字、又可以拿起話筒說話了。手術臺上,和醫(yī)生一起絕地反擊后的我,今天“煥然一新”地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面前。
我又繼續(xù)在心目電影院服務,還擔任了副理事長。雖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用專業(yè)的聲音去給盲人講電影,但我可以培訓更多的志愿者,讓他們更好地去為盲人講電影。帕金森癥并沒有擊垮我,反而讓我學會了與疾病和平共處,學會了更好地享受生活;我依然是一個病人,每周要為腦起搏器充電;和健康的人相比,我的生命是有限期的,但我比以前更樂觀了,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盡力做一支永不褪色的“金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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