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祿山的謀士
玄宗請安祿山共沐新湯。其實京城里的安祿山家都剛剛被抄。這時請他來,安祿山能不怕嗎?不知如何是好,就拖下來再說。要拖,是與軍師們商量。安祿山身邊也有人幫他。特別是拉幫結派是他的特長。武官上,還得有史思明,這是他的心腹。史思明的經(jīng)歷與安祿山相近。“營州寧夷州,突厥雜種胡人”,“性急躁,與安祿山同鄉(xiāng)里,先祿山一日生”。二人感情好,關系親密,情同兄弟。不同的話,真的是外貌的完全不同。史思明是瘦子,幾棍頭發(fā),深陷眼睛,歪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胖一瘦,一塊。史思明瘦,卻聰明。語言能力強。也懂六種語言。也當牙郎,當翻譯與買辦。二人經(jīng)歷相近,更有趣的是二人都差點死掉卻因禍得福的經(jīng)歷。史思明是因為欠了債,就賴賬,跑到奚族部落去躲。唐與奚是打仗的,史思明被奚族人抓住,唐人要砍了他。史思明喊,不對,我是大唐使者。到這里來當和親使者。大唐要嫁公主給他們,派我去見奚王。史思明吹得天花亂墜。奚真相信了,選了一兩百人跟著去迎親。奚王說這些人不行,其貌不揚。不是有名將頊高。他先派人跟唐的官員通報。奚打著迎親的幌子,要打仗。頊高來了,裴休之迎進旅館,部下全斬了,只剩下頊高。史思明因禍得福,當了軍官。不過他的經(jīng)歷與安祿山不能比。但是他懂安祿山。安祿山當了節(jié)度使。打契丹時,輕敵。深入敵后,被契丹包圍了。人家看到安祿山來了,沖著他去。有部下像他。契丹誤會了,圍上去,安祿山逃脫。史思明逃到山里躲著,收攏部隊,貓在山里,等著安祿山殺了副手,才出來。他事后解釋,如果早出去,把挨殺的就是我了。事后,安祿山見到他,緊緊握著史思明的手,史思明感動了。后來安祿山當了三道節(jié)度使,史思明也當了平盧的節(jié)度副使,更加死心塌地了。二人成了安史之亂的主要人物?,F(xiàn)在這事與史思明關系不大。雖然聰明,還是得找文官來商量。
在安祿山麾下,他的謀士還頗有幾個。李林甫 楊國忠當宰相時,文人在朝廷找不到出路,就開始流動到邊疆節(jié)度使麾下,安祿山倒是吸納了幾個,給自己出謀劃策。
有兩個立傳了的謀士。一是高尚。這人并不高尚。原名高不危。家育,母親都要乞討。高尚心腸硬,看著母茅討飯,安事不管,自己拼命讀書,謀將來的生路。讀書刻苦,書當作了將來的敲門磚。讀書也有兩類人,一類家境好,讀書是休養(yǎng),陶冶情操,沒有明確目的,不功利,只是一般性讀。一類人是非常明確地讀,要從書里學會陰謀,實用。學了后,拿到世上試試,真有點用處。就覺得自己成家了。反過來,就搞陰謀,自以為是大家。其實這種人讀書也沒達到境界。內心中不過是出人頭地的渴望。把欲望燒起來了。他跟同伴說過,“高不危寧當舉事而死,終不能咬草根,以求活耳”。這種性格是想賭博鉆營,營州縣尉喜歡他。他也姓高。高尚的高姓在河北普遍??墒歉呱械母哒娌恢纴碜院畏健?h尉卻有門第,所以,認了同宗,把高尚附世家戶籍中,高尚有了門第了。第二個機遇就來了。懷州刺史看上這人了。就推薦他進京城為官。吳懷實是宦官,真把這事當事辦。就把高尚推薦培了高力士。高尚找到了大靠山。高力士管理軍隊倉庫。不久推薦到了安祿山。官場未必都靠拍馬。其實做人謙和用心都重要。事情做好,人家才喜歡你。高尚做得好。他用心替安祿山服務。安祿山喜歡睡覺,作息不準。睡覺時,高尚就坐在他身邊,等著他醒,馬上辦事,能干,就得到重用。高尚才想學的東西教安祿山,引導他造反。當然支持安祿山造反。又問軍師孫孝暫。這人是契丹人。是因為媽媽漂亮。與安祿山私通,安祿山就帶在身邊。孫孝暫是沒廉恥卻兇殘的人。當然也主張造反。,
說到底,安祿山還只是個粗人,也就領兵打仗這點本事,如果出謀劃策,還真得依靠他的那幫狗頭軍事。事實上,在安祿山的謀士里,除了高尚和孫孝哲之流,還真有一些舉足輕重的人物。
還有一些人,嚴莊是代表。“獨與孔目官嚴莊……密謀,自余將佐皆莫知之”。竟然沒有傳記。嚴莊是謀主,身世不清楚。后來安祿山不行了,讓妻子冒充公主見到廣平王,直接談嚴莊回歸唐的條件。嚴莊把安祿山的叛軍出賣了。妻子薛氏恐怕不是出自平民,才有辦法裝公主,讓廣平王信了他。嚴莊是得安祿山重用,孔目官,是幫節(jié)莊使料理日常事務的。日常的事由他來管。是節(jié)莊使自己任命的,是私人從屬關系,親密。嚴莊后來當了太仆臣。他們不關心治國理念,兩人心思不過是怎么搞權術。安祿山得意時,嚴莊用讖言引導安祿山造反。阿史那承慶也沒傳記。姓氏可以推測,這是突厥人。在汗國中,阿史那是王族。怎么與安祿山結臺,并成為心腹呢?想起了安祿山的母親,阿史德。兩個部族是通婚的。一個是王族一個是王后家族。這一層關系,阿史那承慶與安祿山成了密友。突厥歸順后,安祿山造反是他們復國的機會。他也主張安祿山造反。一圈問下來,都贊成。這些人都是唐的官,主張謀反,這是玄宗天寶年間政壇的變化。李林甫后,他們掌權時,把政治的正氣轉變了人事關系了。跟著他們就可以得到提拔,官成了肥缺,大家都在撈。天寶年間,政壇上小人得志,馬上就會出現(xiàn)大問題,功利心強。大家都經(jīng)營自己的私利,官場出現(xiàn)派閥競爭。這種風氣下,物以婁聚,這些人圍繞在安祿山邊,他們有三類人:一是無恥之徒,靠痞子混個出身,高尚孫孝哲,這些人出身低微,盯著縫隙,像狗一樣咬。不擇手段。二是文痞,以文化知識來換取官位,像嚴莊,出身好些,有一點本事,憑這個在唐朝內部混不出名堂,就在節(jié)度使手下混個身份。內心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拿安祿山來作賭注。一旦不行了,立即投降唐,沒有什么品格。三是軍痞,像史思明,不是為國為家,當兵不過是混飯吃,只要升官,什么事部可以做。很多仗有自己打法,請契丹人,請來吃飯,喝酒,喝醉了,砍了。這就是他們的軍功。作戰(zhàn)成了生意,成了交換。這一幫利益團體決定造反。
安祿山的謀士,總體而言,水平不高,痞子氣十足,他們就像一幫賭徒,把國家和老百姓的利益全當兒戲,去賭個人的利益的最大化。這群人湊在一起,沒事也會生出事來,根本不要指望他們吃齋念佛,以蒼生為念。那么他們面前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動手而已。他們想出了一條計策,看似向朝廷效忠獻禮,實際上暗藏殺機。這是什么妙計呢?
造反也不是什么易事,他們想的計謀是寫個表文,告訴玄宗,今年五月,曾打敗契丹,獲得重大勝利,要進戰(zhàn)利品到京城,三千匹馬,三百輛車,派近七千人護送。成了先驅部隊進京城。要經(jīng)過河西,山西地方官上表說不行,這危險。不能讓他們押送,要來,讓他們冬天才來,自己押送。玄宗這時才恍然大悟,感覺不對。寫了信,讓他不要進馬來,派身邊的馮神威趕到幽州,請安祿山秋天十月共沐新湯。安祿山心中肯定感覺到玄宗不一樣了,不再百依百順。但是他也覺得時機還不成熟,還得拖,得穩(wěn)住玄宗。召見馮神威,安祿山相當命傲慢,躺著,讓馮神威進來,就問一句,就帶下去,在旅館住了二十幾天,這是朝中的使者,就晾著了。后來告訴馮神威,“馬不獻亦可,十月灼然詣京師。”這個玄機誰部沒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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