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歲的劉桂英，成為極少數(shù)翻越野人山幸存的女兵。吳江 攝

1944年5月，中國遠征軍奇襲密支那機場。資料圖片  

中國駐印軍在藍姆伽基地進行叢林訓(xùn)練。資料圖片

原密支那機場跑道盡頭如今是一所大學(xué)。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啟示錄

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拉開太平洋戰(zhàn)爭序幕。12月23日，日軍轟炸仰光，緬甸告急。為確保滇緬公路生命線的暢通及聯(lián)合抗敵，1941年12月26日，中英簽訂《中英共同防御滇緬路協(xié)定》。1942年3月至1945年3月，中國先后動員40萬遠征軍在中、緬、印戰(zhàn)場與盟軍聯(lián)合對日作戰(zhàn)。

1942年3月至5月，10萬遠征軍士兵第一次入緬作戰(zhàn)，在同古保衛(wèi)戰(zhàn)、斯瓦阻擊戰(zhàn)、仁安羌解圍戰(zhàn)、棠吉收復(fù)戰(zhàn)取得了出色戰(zhàn)績，但由于英軍配合不力，加上指揮上的失誤，導(dǎo)致遠征軍孤軍奮戰(zhàn)，最后慘敗。遠征軍分4路撤退：除孫立人部隊安全退到印度，其他3路均險阻重重，死傷慘重。資料統(tǒng)計，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zhàn)，出動103000人，傷亡56480人，而傷亡人員絕大部分在胡康河谷野人山。

1943年10月中國駐印軍從印度反攻緬甸，1944年5月中國遠征軍滇西部隊發(fā)動反攻，至1945年3月，中國遠征軍取得入緬作戰(zhàn)的最后勝利。入緬作戰(zhàn)的勝利，鼓舞了全國軍民抗戰(zhàn)信心，重新打通了國際交通線；同時揭開了正面戰(zhàn)場對日反攻的序幕。

特約顧問：戈叔亞民間研究二戰(zhàn)中國遠征軍專家

5月30日，安徽合肥陰雨連綿。95歲的劉桂英坐在自家狹窄、老舊的房子里，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73年前的這一天，也是雨天。1942年5月30日，22歲的湖南妹子劉桂英在緬北原始叢林里蹣跚步行。雨嘩啦啦下，打在樹葉上噼啪作響。她披著防水的油布，全身仍然濕透，雙腳浸在雨水里。

“那時候的雨喲，大得像老天爺直接往地上潑大水，山澗小溪片刻工夫就水流成河，大雨日復(fù)一日，沒有盡頭，人都絕望了。”

劉桂英不喜歡陰雨天氣。盡管73年過去了，劉桂英仍清晰地記得撤退野人山的情形。山，莽莽蒼蒼像海濤一樣延綿的山，山疊著山，翻過一座，眼前是一座更高的山；樹，郁郁蔥蔥像巨傘一樣撐開的千年古樹，樹與樹彼此纏繞，遮天蔽日；雨，無止境的雨季，傾盆大雨像利劍一樣刺下來，日復(fù)一日，沒有停歇……

73年前，劉桂英是中國遠征軍第五軍22師野戰(zhàn)醫(yī)院的一名護士，1942年3月隨部隊進入緬甸會同英軍與日軍作戰(zhàn)。

1942年4月底，中英盟軍戰(zhàn)斗失利。5月初，劉桂英所在的22師從緬甸北部胡康河谷“野人山”撤退，當(dāng)年8月底，劉桂英抵達印度小鎮(zhèn)列多，成為極少數(shù)翻越野人山幸存的女兵。

在劉桂英記憶中，撤退野人山是一條死亡之路。“太慘了。白骨累累，尸水橫流，蛆爬得到處都是，惡臭熏人?？蓱z我們護士班5姐妹只有我一個人活著走出野人山。”

95歲的老人，背駝了，眼花了，耳朵也聽不太清楚，她的記憶力卻很好，至今仍能記得遠征軍戰(zhàn)友的名字。

“太慘了，太慘了。”她眼淚盈眶，盯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