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陶小莫

劉楚漢

我國第一部《精神衛(wèi)生法》5月1日起正式實施，填補了中國精神衛(wèi)生領域的法律空白。這部走了27年艱辛立法路的法律，首次提出對精神疾患的收治住院必須以自愿為主要原則。多年來飽受各界質疑的“被精神病”現(xiàn)象有望得以終結。（5月1日《新聞晚報》）

不得違背本人意志進行是否患有精神障礙的醫(yī)學檢查，精神障礙的住院治療實行自愿原則，經評估達到出院標準的患者可自行決定出院……事實上，《精神衛(wèi)生法》自去年10月一經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并在媒體公開，便被認為是很大的進步。除了其在精神衛(wèi)生領域本身的重要價值之外，更被寄予了終結“被精神病”事件發(fā)生的普遍厚望。此番實施再次引起熱議，原因也在于此。

“檢查自愿”、“住院自愿”以及“可自行決定出院”是對精神障礙及疑似患者的權利保護，符合社會進步和法治建設的發(fā)展方向。然而，在另一方面，又讓人擔心過于強調“自愿”，可能導致大量精神病患者因此而得不到及時救治，令他們的權益受到另一種意義上的損害。因為，精神障礙是一種特殊疾病，其區(qū)別于其他疾病的典型特征就是病人的自知力較低，缺乏對自身和周圍世界的正確判斷。一個精神病人，通常不會也不可能認識到自己有病。有鑒于此，在“自愿原則”之外，《精神衛(wèi)生法》也規(guī)定了兩種例外情況，也即“已經發(fā)生傷害自身的行為，或者有危害自身危險的”和“已經發(fā)生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或者有危害他人安全危險的”。

法律制定的過程，其實是各種意見和矛盾調和的過程，但置之于實際，現(xiàn)實的復雜又并不是兩種“例外”所能概括。“自愿原則”是一柄雙刃劍，如何解決這個矛盾？恐怕關鍵更在于切實還原對精神病人的權利尊重，把對權利的尊重視為整個醫(yī)療活動的前提和基礎。一方面，要強調“自愿”，充分保障患者的合法權益，另一方面，即便是“強制”治療，也必須以保護患者權利作為最高準則。兩者相結合，才能最大程度實現(xiàn)無論是“自愿”還是“強制”，根本都是為了他們的利益。

當然，“被精神病”還有個重要的社會因素，那就是公權的亂用和濫用。在過去已經曝光的一些案件中，一些人只因為經常上訪，抑或只是舉報違法犯罪，便遭受迫害打擊、被拋入精神病院，身心受到巨大摧殘，這其中，公權的濫用遠甚于精神疾病治療的程序不當。而這，顯然是《精神衛(wèi)生法》所無力承受之重，而必須從規(guī)范權力監(jiān)管的層面著手根治。權力運行規(guī)范了，精神病治療才能回歸醫(yī)療，而不成為打擊報復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