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暉:那些年,我們一起當過知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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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暉:那些年,我們一起當過知青(4)

作為一個雖非“紅人”、但也小小“先進”過一把的當年知青,今天我要對這兩種態(tài)度說句公道話:人皆有俗,也難免俗。想用表現(xiàn)“積極”來改善自己的處境,只要不傷害別人(這很重要!為自己得利而傷害他人,這就是惡、甚至是罪了。那個時代這類罪惡確實很多),就無可非議,正如今天打工經(jīng)商賺錢也無可非議一樣。如果這種表現(xiàn)給他人還帶來了好處,例如一些知青“赤腳醫(yī)生”治病救人之類,除了無可非議他還應該得到贊揚。而假如自己先因為受到迫害而陷于不幸,為了擺脫不幸而“積極”表現(xiàn),那么除了無可非議他還應該得到同情。

但是,問題在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僅僅用這種世俗動機來解釋“表現(xiàn)積極”的確是不夠的。因為,當時那種環(huán)境與今天的打工賺錢有一點不同,今天打一天工可以賺一天錢,賺不到我就不打了。而當年我們是別無選擇,而且環(huán)境又不公平,“積極表現(xiàn)”受到賞識改善了處境的當然有,但因為“關系”、“背景”受到賞識、根本沒怎么努力就大紅大紫的也不少。而更多的情況是你怎么“表現(xiàn)”也沒用,人家照樣歧視你,你還是在最底層掙扎。在這種情況下,從世俗的角度講,你的“表現(xiàn)”有什么意義?像我的朋友陳念昆,插隊后的六年里一直受歧視,直到第七年才被自治區(qū)知青辦一位負責人在田林調研中發(fā)現(xiàn),樹為先進典型。那么此前的歲月他是怎么熬過來的?如果沒有那位“伯樂”發(fā)現(xiàn)他,他又怎么過下去?

可以設想的答案無非有三:首先,這種“怎么表現(xiàn)也沒用”的狀態(tài)在多數(shù)情況下會使人沉淪,許許多多的知青就這么變得玩世不恭,破罐子破摔,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如今關于知青的文字有的把他們描繪為一群偷雞摸狗之徒,的確有這種情況,當然這不能只怪他們。——就憑這一點我今天就無法歌頌那個所謂“激情燃燒的歲月”,更討厭“青春無悔”的說法,盡管我自己并不后悔什么。

其次,面對逆境,一些人也可能善于思考,變成了舊體制的叛逆者,把人生的意義建立在一種別樣的理想之上,就像索爾仁尼琴那樣成為大徹大悟的先知。但是這實在太難太難,不但難在勇氣,更難在環(huán)境的閉塞。例如,對于那些投奔緬共、出生入死的云南知青而言,他們并非沒有勇氣,但是他們沒有找到“別樣的理想”,他們所受的教育和所見所聞,不可能使他們知道除“世界革命”之外還有什么值得為之奮斗的高尚價值。

但當時我們還是太需要理想、太需要信仰了!這就有了第三種可能:哪怕是自欺欺人、虛無縹緲的“理想”,只要它能賦予我生活的意義,能使我做的一切顯得有價值,就能成為我在那樣一種環(huán)境下不自甘墮落的精神支柱。當時的意識形態(tài)說“宗教是麻醉人的鴉片”,其實意識形態(tài)本身當時就起了麻醉的作用。而從某種意義上講,人是需要麻醉的。尤其是在那個無望或者說是絕望的環(huán)境中。從世俗角度講“怎么表現(xiàn)也沒有用”的情況下為什么我們?nèi)砸?ldquo;表現(xiàn)”?第一固然是俗心未泯,仍在期待“伯樂”,希望這些表現(xiàn)最終能夠有用;第二也是“信仰”使然,在看似無價值的存在中似乎發(fā)現(xiàn)了某種超驗的價值,無意義的生活似乎也就有了超越性的意義。今天回想,為什么我能堅持那么久而沒有沉淪?因為我有“理想”。這聽起來十分高尚,其實想想也很無奈:除了追求那個虛無縹緲的“理想”,在當時那種狀況下你還能追求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追求,行尸走肉般地茍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也正因為這樣,我當時活得很努力但也很“超越”,比如說讀書求知,我那時讀書不是為了高考(當時也沒想到會恢復高考),也不是為了職業(yè)而尋求某個專門領域的發(fā)展,就是漫無目的的“愛智求真”:從《解析幾何》到魯迅雜文,從《電工學基礎》到《1871年公社史》,從《山垅冷爛田的改良利用》到《韓非子集釋》,從《華南經(jīng)濟地理》到《蘇聯(lián)的社會化農(nóng)業(yè)》,從張道真的英語語法到王力的古代漢語、從縣里各部門的規(guī)劃冊子到文化館油印的《北路壯劇曲譜》,凡是能到手的書我都看著很解渴。有時禮拜天走老遠到公社趕集,到了不是去集市,而是一頭扎進公社辦公室去翻看近期積存的《參考消息》和各種部門簡報,直到快散集了才去買些剩余貨。以至于壩官村的三個男生“趕集看報紙”成為我們公社知青中流傳的趣聞。但是看這些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當時的說法叫做“為革命而學習”吧。而“革命”對我而言實際上就是使無意義的生活變得似乎有意義的一種說法。

“大業(yè)當從小事謀”

前些年,美國《新左派評論》前主編佩里·安德森在訪談中曾問我:很多人在學校鬧文革時的浪漫理想,接觸社會現(xiàn)實后都破滅了,林彪事件后更是如此。那么你的轉變是在什么時候?我老實告訴他:沒什么轉變,真正要說轉變那是在1989年。他覺得很詫異。其實在農(nóng)村日久,見到了太多的嚴酷現(xiàn)實,“理想幻滅”肯定難免,但在那個信息閉塞的年代也不可能有另一種理想來取代,如果不想自暴自棄而沉淪下去,你還是只能以原來的理想作為精神支撐,盡量賦予沉悶無盡的生活以某種高調的意義。記得林彪事件后《571工程紀要》關于“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等于變相勞改”的說法的確給了我很大震動,以至于這個《紀要》我當時幾乎能背出來,但我還是本能地排斥這種說法。為什么?今天想來其實也很簡單:假如我可以逃出這“勞改營”,看到這段話我可能就大徹大悟,“越獄”而去了。但那時我事實上別無選擇,那么本來我似乎很有意義的生活一旦被說破——不過是如同勞改犯,而我又越不了獄,那還憑什么活下去?

因此我們那時不能不“崇高”地活著。我當年的日記里有一首“沁園春”詞就是這樣把“民族命運與個人使命”和眼前的生活相聯(lián)系的:

光陰一去難留,存耿耿雄心嘆未酬。

但北顧天山,逆斡為患,東望閩海,臺澎待收。

千仞之閣,起于壘土,大業(yè)當從小事謀。

須發(fā)奮,耕耘倍勤懇,修補地球。

那時我只能相信我們辛勞的耕作是“世界革命”偉大事業(yè)的一部分,不是因為事實如此,而是因為我只能相信如此!

正是由于有這種“理想”,今天一些人賦予了那個時代以許多玫瑰色彩。毋容置疑,今天回顧這一段生活我也仍然有自豪感,自己畢竟沒有虛度光陰。大道理不用說,即便從世俗的得失講,我過去實際上就是在文革前讀了六年小學,文革中三年“革命”與內(nèi)戰(zhàn)的“初中”時代實際等于失學,而我1978年從農(nóng)村直接考取了文革后首屆招收的研究生。算起來九年的“早稻田大學”與正常的六年中學加四年本科相比,時間上其實也沒吃什么虧。更何況我的價值觀、思想、知識結構、社會關懷與人生體驗都與這九年的生活有關。這是課堂里不可能有的收獲。

從15歲到24歲——應該說這正是人生中最寶貴的黃金時代,也就是所謂的“青春”。就我個人而言,我這青春確實沒有什么可悔的。而“理想”也確實是我能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當然,只能是“之一”。我見過太多努力者的不幸結局,如果知青運動晚結束哪怕五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所以我覺得一味譏笑與厭惡“理想”是很淺薄的,即便對于“錯誤的”理想也是如此。其實,除了個人升官發(fā)財這類純屬私欲性質的所謂“個人理想”外(這里并沒有咒罵“私欲”的意思,只是通常人們都不會把這樣的欲望稱為“理想”,一般而言,作為褒義詞的“理想”都是具有超越性的),凡具有超越性的理想,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信仰”,在“律己”方面都是類似的,僅就這一點而言,一個虔誠的共產(chǎn)主義者和一個虔誠的基督徒、虔誠的穆斯林或虔誠的儒家并沒有多少區(qū)別。(就此而言,信仰因而也不該有“錯誤”與否之分,這也就是信仰自由的理由)不同的只是在“律人”方面——由于主張不同的制度安排,就會導致很大的差異。(未完待續(xù))

責任編輯:鄭瑜校對:總編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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