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國際工人代表大會[112]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在利物浦舉行的英國工聯(lián)代表大會上(1890年9月)[113],比利時工人黨全國委員會邀請了工聯(lián)出席將于明年在比利時召開的國際代表大會。
比利時人受可能派代表大會的委托在比利時召開國際代表大會。馬克思主義派代表大會(我為了簡便而用這個名稱)只是委托他們召開代表大會,而且是和瑞士人共同召開;代表大會的召開地點當時并沒有確定。
如果這里不是存心模棱兩可,那末比利時人是邀請了英國人出席可能派的代表大會——他們有單獨邀請權的唯一的代表大會。而英國人則熱情地接受了這一邀請。
將不可能向非熟練工人的新工聯(lián)解釋清楚,說他們的信任受騙了,1891年將召開兩個代表大會,一個是好的,一個是壞的,而他們答應參加的正是那個壞的代表大會。這不僅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那些曾嘔盡心血想把工聯(lián)吸引到國際運動中來的人的意見。1889年“社會民主黨人報”所進行的反對英國的可能派之友的運動[114],這一次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獲得成功了。既然召開兩個代表大會,那末為什么不邀請我們也去參加另一個代表大會,讓我們有選擇的余地呢?現(xiàn)在已經太晚了,——這些講究實際的人會這樣說。他們既接受了比利時人的邀請,就要去參加在比利時舉行的代表大會。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只要比利時人和可能派不做出什么不可思議的蠢事而把他們碰回去的話;但是這樣的蠢事比利時人和可能派是不會做的。
既成的現(xiàn)狀是馬克思主義派代表大會所犯錯誤的必然結果。留下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即下一次代表大會的問題沒有解決。更糟糕的是使這個問題幾乎不可能得到任何解決,因為把召開代表大會的事委托給了兩個全國委員會——比利時全國委員會和瑞士全國委員會,若它們事先不取得協(xié)議就寸步難移,——這是使什么都做不成的最可靠辦法。此外,比利時人也像在海牙代表會議[115]以后那樣,不是嚴守他們所受委托的范圍,而是按他們自己的利益行事。他們想要在比利時召開代表大會,于是他們就召開代表大會,而置與他們同受委托的瑞士人于不顧。我決不是要懷疑比利時全國委員會的真誠和善意;但是實際上,它采取的行動路線卻是有利于可能派而有損于我們的。我們不去責備別人,而是承認我們只是得到了自己所犯錯誤的后果。(我們不要過嚴地責備比利時人;我們所給予他們的委托,幾乎是責成他們不要太就字面來了解它。)
我們是自己走進了死胡同,使自己陷于寸步難行,而我們的競爭者卻能繼續(xù)活動的境地。究竟怎樣才能擺脫這種處境呢?
首先,毫無疑問,將要作出種種嘗試來防止召開兩個唱對臺戲的工人代表大會這樣的“丑事”。我們也不能放棄這種嘗試;但是,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如果這種“丑事”再一次發(fā)生,就要使發(fā)生這種“丑事”的責任落在可能派及其同盟者身上。每一個多少有點國際運動經驗的人都知道,一旦發(fā)生分裂,制造分裂的人或被公認為制造分裂的人始終是工人心目中的罪人。因此,如果在1891年召開兩個代表大會,我們就要使制造這種分裂的過錯不能落到我們身上。
既然這種爭取聯(lián)合的嘗試是要做的,而且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那末我們是否應當消極等待呢?那時我們就要冒這樣的危險,即在最后關頭,可能派及其同盟者會向我們提出布滿明顯圈套(我們很清楚知道這些圈套)的最后通牒,而這些圈套又是用甜言蜜語掩蓋起來的,廣大群眾不能看穿其中的毒計,然而這又是我們所完全不能接受的;那時我們的處境才妙呢:要么接受最后通牒,睜著眼睛投入圈套,要么拒絕最后通牒,對工人承擔我們因過于固執(zhí)而破壞社會主義統(tǒng)一的責任!
總之,我們的處境糟透了。必須尋找出路。但如何尋找呢?用行動尋找。不要再仰賴已給予比利時人和瑞士人的委托了,我們要自己把事情承擔起來。[注:以下到“我們認為必要的條件是什么呢?”一句前的六段在手稿中用垂直線劃掉。——編者注]
如果兩個代表大會聯(lián)合起來,我們是否會感到遺憾呢?我們來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有把握地指靠:(1)法國集體主義派[116]和布朗基主義者(而且后者的人數(shù)由于大批轉入布朗熱主義者陣營而減少了),(2)德國人,(3)奧地利人,(4)西班牙社會主義者,(5)占丹麥社會主義者五分之一的丹麥“革命派”[117],(6)瑞典人,可能還有若干挪威人,(7)瑞士人,(8)俄國和波蘭的流亡者。
同我們唱對臺戲的代表大會可能包括:(1)法國的可能派;(2)代表人數(shù)可能較多的英國工聯(lián),及可能利用英國國內運動的普遍高漲為自己服務的英國社會民主聯(lián)盟;(3)比利時人;(4)荷蘭人;(5)巴塞羅納等地的西班牙工團的代表;(6)可能有葡萄牙工團的代表;(7)意大利人;(8)占丹麥所有社會主義者五分之四的丹麥“改良派”,他們大概還能吸引若干挪威人。
比利時人和荷蘭人也可能根據情況同時派自己的代表到我們這里來;相反,瑞士人也可能派幾個代表出席可能派的代表大會。
由此可見,這一次可能派將擁有一支比1889年更龐大得多的隊伍。如果德國人加入我們這邊,那末可能派會用英國人來彌補,這些英國人是由于我們毫無作為和不夠靈活而失去的;在這以外,我們擁有多少民族,他們也擁有多少民族,可能還要更多。而且,由于他們具有制造假代表資格證和假代表的才能,他們將使我們遠遠地落在后面。加之,如果我們繼續(xù)采用至今還在使用的毫無作為的辦法,那末,分裂的罪名必將落在我們身上,結果將使我們代表大會的人數(shù)再一次受到損失。
現(xiàn)在假定實現(xiàn)了合并。那時我們的力量就會由于得到所有因分裂“丑事”而不得不至今抱中立態(tài)度的人,即比利時人、荷蘭人和意大利人而壯大起來;聯(lián)合有雖不十分堅定但是正直而且易于接受知識的優(yōu)秀分子的英國新工聯(lián)必將歸附我們。我們已經在他們中間扎下了根;他們只要跟法國集體主義派以及德國人一接觸,就會堅決地靠攏我們,何況以獨裁作風令他們厭煩的社會民主聯(lián)盟又是可能派的親密伙伴呢。比利時人所需要的只是那種他們能夠在其中起顯著作用的代表大會(可能派就是給他們提供了這種機會),而首先是在布魯塞爾召開的規(guī)模巨大的代表大會。如果我們幫助他們做到在他們國土上實行合并,那末,作為他們隊伍中優(yōu)秀分子的佛來米人將站在我們這一邊,可以抵消布魯塞爾人的可能派傾向。荷蘭人是合并的熱烈擁護者,但是他們決不是可能派。
我們認為必要的條件是什么呢?
(1)共同的代表大會應由受1889年兩個代表大會委托的人來召開。比利時人召開代表大會是由于受可能派的委托,而比利時人和瑞士人共同召開代表大會,則是由于受我們的委托;到底采取哪種方式,必須確定。
(2)代表大會應是完全獨立自主的代表大會。過去幾次代表大會的規(guī)章、議程和決議對它來說都是不存在的。它可以不受任何先例的限制而自行規(guī)定自己的規(guī)章、代表資格證審查方法和自己的議程。任何一個委員會,不論是以前某一次代表大會任命的還是在關于合并問題的談判期間成立的,都無權使代表大會受到任何約束。
(3)各工人組織選派代表的條件和名額都要事先規(guī)定好(最好提出一定的建議,但提出建議不是我的事情)。
(4)委托一個委員會(其成員應予規(guī)定)擬出關于規(guī)章、代表資格審查方式和議程的建議,并提交代表大會批準。
寫于1890年9月9日和15日之間
第一次用俄文發(fā)表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36年第1版第16卷第2部
原文是法文
俄文是按草稿譯的
注釋:
[112]“1891年國際工人代表大會”一文是恩格斯對法國社會主義者沙·博尼埃1890年9月9日來信的答復;恩格斯在該文中制定了馬克思主義者在籌備第二國際布魯塞爾代表大會方面的策略路線。沙·博尼埃告訴恩格斯,有一些事實證明比利時社會主義者產生了具有機會主義性質的動搖,從而使國際工人運動中的優(yōu)勢有可能轉到法國可能派和其他機會主義分子方面的危險。還在籌備1889年巴黎代表大會(關于巴黎代表大會,見注97)期間立場就不堅定的比利時工人黨代表,既接受馬克思主義派代表大會的委托(馬克思主義派代表大會委托他們與瑞士社會主義者共同召開下一屆代表大會),又接受同時舉行的可能派代表大會(關于可能派代表大會,見注97)的委托來召開下一屆代表大會;可能派利用了這種情況,就通過比利時人進行活動,再一次企圖攫取召開國際社會主義工人代表大會的主動權。
恩格斯在1890年9月15日給拉法格的信中和1890年9月27日給左爾格的信中也都闡述了給博尼埃復信中的基本思想。從這兩封信中可以看出,這個復信是給各個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領導人的,不準備公開發(fā)表的。恩格斯的指示幫助法國和其他各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粉碎了機會主義分子的陰謀,爭取到在馬克思主義的基礎上在布魯塞爾舉行了1891年的國際社會主義工人代表大會。——第83頁。
[113]英國工聯(lián)代表大會于1890年9月1日至6日在利物浦舉行。出席的代表約460人,代表著140萬以上加入工聯(lián)的工人。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英國社會主義者影響的新工聯(lián)的大批代表第一次參加了代表大會。
代表大會不顧舊工聯(lián)領袖的反對,通過了要求在法律上規(guī)定八小時工作日的決議,同時認為工聯(lián)參加國際工人團體的活動是適宜的。會上通過了關于派遣代表出席在布魯塞爾召開的國際工人代表大會的決定。——第83頁。
[114]指兩篇抨擊性文章:“1889年國際工人代表大會。答‘正義報’”和“1889年國際工人代表大會。Ⅱ.答‘社會民主聯(lián)盟宣言’”;前者于1889年3月在倫敦用英文出版單行本,同時用德文載于1880年3月30日和4月6日“社會民主黨人報”第13號和第14號(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2版第21卷第521—532頁);后者于1889年6月在倫敦用英文以小冊子的形式出版(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2版第21卷第538—555頁),其摘錄載于1889年6月15日“社會民主黨人報”第24號。在這兩篇根據恩格斯的授意由“社會民主黨人報”編輯伯恩施坦執(zhí)筆并經恩格斯修改過的抨擊性文章中,揭穿了可能派和社會民主聯(lián)盟領袖在召開于巴黎舉行的國際社會主義工人代表大會方面的陰謀活動。——第83頁。
[115]有德國、法國、比利時、荷蘭和瑞士的社會主義運動的代表參加的國際社會主義者代表會議于1889年2月28日在海牙舉行。這次會議是由德國社會民主黨國會黨團的代表根據恩格斯的建議召開的,其目的是擬訂在巴黎召開國際社會主義工人代表大會的條件。可能派雖然接到了邀請,但拒絕參加會議,而且后來并未承認它的各項決議。代表會議確定了代表大會的權力、開會日期和議程(關于代表會議的決議的詳情,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2版第21卷第527—529頁)。——第84頁。
[116]在十九世紀七十至八十年代法國社會主義運動中,主張生產資料歸社會公有和工人階級積極參加政治斗爭的馬克思主義擁護者被稱做集體主義派。他們的領導人是茹·蓋得和保·拉法格(因此又稱蓋得派——這是對法國馬克思主義者的更為普遍的一種稱呼)。從1879年工人黨成立之日起,在它的隊伍中就進行著尖銳的思想斗爭,結果于1882年黨分裂成馬克思主義派(蓋得派)和可能派(見注104)。馬克思主義派保持了工人黨的名稱。——第85頁。
[117]丹麥“革命派”是團結在“工人報”(《Arbeideren》)周圍的以特利爾和彼得遜為首的丹麥社會民主黨中的革命少數(shù)派。“革命派”反對黨的機會主義派的改良主義政策,為把黨變成無產階級的階級政黨而進行斗爭。他們被改良主義的多數(shù)派開除出黨,于是在1889年建立了自己的組織,但是由于領導人的宗派主義錯誤,這個組織沒有發(fā)展成為群眾性的無產階級政黨。——第85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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