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辛亥革命的精神遺產(2)
2011-10-09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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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提及近代意義上的“革命”一詞的是主張溫和改革的維新派人士,如王韜、康有為等人。他們在其介紹歐洲近代歷史的著述中都先后提到“法國革命”,但卻是一種否定性評價。在他們筆下,法國革命黨人不是“暴徒”,便是“亂黨”;法國大革命也是一部血流成河、慘絕人寰的歷史悲劇。他們站在改良的立場審視法國革命,其心態(tài)是懼怕革命,恐懼革命,擔心中國發(fā)生革命。因此,他們通過敘述歐洲革命故事,告誡當權者銳意改革,以免重蹈法國覆轍。同時,通過渲染法國革命的血腥,反對即將在中國產生的革命暗流。梁啟超是當時維新派中被人視之為具有革命傾向的人物。他先后寫過《釋革》、《中國歷史上革命之研究》等釋義“革命”的文章,認為革命具有廣義與狹義之分。梁啟超說:“革命之義有廣狹。其最廣義,則社會上一切無形有形之事物所生之大變動皆是也。其次廣義,則政治上之異動與前此劃然成一新時代者,無論以平和得之以鐵血得之皆是也。其狹義,則專以武力向于中央政府者是也?!笨疾炝簡⒊P于革命的言論,不難發(fā)現,他的內心世界其實有一種革命的沖動,但由于他是康有為的得意門生,師命難違,不敢公開常言革命,只能以比較溫和的“破壞主義”表露自己的訴求。梁啟超是晚清“詩界革命”、“文界革命”的倡導者,盡管其革命的含義是變革,盡管他對其多有辯解,但明眼人還是能夠看出他的革命情結,只不過隱晦、模糊罷了。
旗幟鮮明提出并極力鼓吹實行革命的是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資產階級革命黨人。鄒容撰寫《革命軍》,從進化、公理、救亡、人權等多個方面闡述了革命的必然性和正當性,并給予革命以無限崇高的地位。他說:“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革命者,爭存爭亡過渡時代之要義也。革命者,順乎天而應乎人者也。革命者,去腐敗而存良善者也。革命者,由野蠻而進文明者也。革命者,除奴隸而為主人者也?!薄坝粲舨n蒼,至尊極高,獨一無二,偉大絕倫之一目的,曰革命。巍巍哉!革命也?;驶试?!革命也。”章太炎也將革命視為解決中國社會政治危機的一劑良藥。他說:“公理之未明,即以革命明之;舊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革命非天雄大黃之猛劑,而實補瀉兼?zhèn)渲妓幰印!比绻f鄒容、章太炎二人是將近代革命理論與傳統(tǒng)革命意識籠統(tǒng)討論的話,那么,孫中山以他的敏銳與智慧,已經開始將傳統(tǒng)革命與近代革命作了區(qū)分,明確強調自己所從事的革命是“國民革命”,給其賦予全新內容。孫中山指出:“故前代為英雄革命,今日為國民革命,所謂國民革命者,一國之人皆有自由、平等、博愛之精神,即皆負革命之責任。”隨著革命觀念的流行,革命意識逐漸深入人心,孫中山的政治形象也發(fā)生了重大變化,開始由以前的“草寇”、“大盜”和“亂臣賊子”一躍而為“談革命者之初祖,實行革命者之北辰”,一個全新的革命領袖呼之欲出。孫中山及其革命黨人辛亥革命之后,為了反對袁世凱的專制統(tǒng)治,發(fā)動“二次革命”,被戴季陶稱之為“民主與專制之激戰(zhàn)”。“二次革命”失敗后,陳其美等人又曾密謀舉行“三次革命”。革命黨人不屈不撓的努力奮戰(zhàn)足以表明,革命已經成為志士仁人實現民主共和理想的精神動力。金觀濤利用《中國近現代思想史數據庫1830-1930》關鍵詞檢索1911年的“革命”與“立憲”,得出的結果是:“革命”一詞出現過200多次,“立憲”一詞出現過400余次?!斑@意味著支配辛亥革命這一重大歷史事件發(fā)生的并不一定是革命觀念”。金觀濤認為,“到1920年代,國民黨為了論證自身的合法性,‘辛亥革命’才成為一個指涉1911年滿清王朝被推翻的常用詞。也就是說,把1911年清王朝被推翻說成是革命,是1920年代新道德意識形態(tài)對歷史再解釋的結果?!睂Υ藬祿y(tǒng)計和理論推斷,筆者不能茍同。武昌起義爆發(fā)后,各地媒體由于主辦者政治態(tài)度不同,立場有別,因此,對于此事件的報道,使用的詞匯差別很大。不論是支持或同情革命的媒體,還是持中立態(tài)度的媒體,大多用“革命”、“革命黨”、“革黨”、“黨人”、“鄂亂”等詞來報道。其中,“革黨”、“黨人”、“鄂亂”等詞使用的頻率相當之高。如果僅僅以“革命”作為關鍵詞檢索,包含武昌起義革命信息的“革黨”、“黨人”、“鄂亂”等詞,是檢索不到的。再加上當時中國依然處于清朝的統(tǒng)治之下,各種媒體在時事報道中對諸如“革命”等敏感詞語還是持審慎態(tài)度的,不能完全反映當時革命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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