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有兩條三里河,一條是西城區(qū)釣魚臺的三里河, 一條位于東城區(qū)的珠市口東大街,也就是今天的三里河公園,它因距正陽門三里而得名,大家叫它東三里河。如今這里已經(jīng)成為一處城市景觀,經(jīng)過修整,重現(xiàn)600年前“水穿街巷”的風景,閑時去逛逛,還是挺不錯的。
說起三里河,雖說名字中帶有一個河字,但在歷史上,本無水源。前門東大街東側(cè)與西打磨廠街的交叉路口南側(cè)是三里河古河道的北側(cè)入口,入口處有個銘牌撰文:《明史》記載:“吾城南三里河舊無河源,正統(tǒng)間修城壕,恐雨水多溢,乃穿正陽橋東南洼下地,開壕口以泄之,始有三里河名。”這即是三里河的歷史來源。
史料記載,1436年,明朝正統(tǒng)皇帝下令完善北京城池,除將九門城樓和四角角樓修建齊全外,還將護城河加深,兩岸砌筑磚石護坡。為了施工方便,需筑壩將護城河截斷,但又擔心雨季會積水成災,因此在正陽門外東南側(cè)的低洼地帶開挖了一條減水河,以利泄水。那時北京南城尚未修建,正陽門外就是郊區(qū)。這條減水河向南再向東,一直流往通州。
追溯到更早,三里河一帶曾經(jīng)是蘆葦叢生,虎豹出沒之地。據(jù)《北京三里河考》記載:三里河一帶元代為大都城東南郊,湖澤眾多,蘆葦成片。《京師坊巷志稿》稱:“元世祖于文明門(崇文門)外東五里立葦場,歲收葦百萬以蓑城。”元代時三里河一帶是城防物資(蘆席、蓑草)的積存之地。當時大都城墻是土城,夏季城墻需要用蘆席、蓑草覆蓋防雨,于是在此設草廠(場),集中收儲蘆葦,以備汛期護城之用,由此便有了今天的蘆草園、草廠等地名。
而此前的金代,三里河一帶則是人跡罕至、野獸出沒的地方。據(jù)《金史》記載,中都城東門陽春門外曾有猛虎出沒,金章宗“駕出射獲之”。遼金時期,西山一帶時有虎豹出沒,并下山至遼南京、金中都周邊活動。金章宗有狩獵之好,常游獵于京畿。得知有虎豹出沒于中都城周邊時,很是興奮,令人尋其蹤,發(fā)現(xiàn)之后當即稟報,曾多次“射獲之”。
明代三里河的開挖,使汛期暴漲的護城河水得以及時排泄,利于城池的安全。此后的天順至成化年間(1457-1487年),又曾有大臣上奏皇上,建議修疏三里河,以濟漕運。因這里距通州張家灣約四十里,而且過大通橋(今東便門外)就是通惠河。如將三里河加寬、加深,便可將漕運之船行駛到正陽門外。
成化七年(1471年),成化皇帝朱見深派工部大臣勘察三里河至張家灣的河道。但勘察的結(jié)果是:“三里河水深只有二三尺,淺處一尺余,闊處僅丈余,窄處未及一丈,又有走沙,干旱則淤壅淺澀,雨則漫散矣。”成化皇帝權(quán)衡之后,以“三里河河道勢不易開”為由,放棄了修疏三里河。
明朝嘉靖初期,因河道嚴重淤積,河水斷流,三里河已基本廢棄,大部分河道被夷為平地,附近居民便沿河道故址建房,逐漸形成多條街巷,其名稱多與三里河有關(guān)?!稓J定日下舊聞考》記載:“朱彝尊原按張爵紀五城坊巷胡同,南城正東坊有西三里河、東三里河、蘆葦園,崇南坊則有南河漕、于家灣、遞運所、纜竿市,又有三轉(zhuǎn)橋、紀家橋、板橋、雙馬莊、八里莊、十里河,皆三里河入張家灣故道。”
清末時,三里河南段尚遺存部分狹窄的河道,到了宣統(tǒng)年間,金魚池以北三里河的水便已干涸。進入民國以后,只留下一條很窄的水道,上面架有簡易木橋,兩側(cè)逐漸成了垃圾場,最后變成一條只有兩三米寬的臭水溝。當時有很多逃荒逃難來的窮人聚居于此,兩岸垃圾成堆,污水橫流。民國政府改砌暗溝,但只完成了西段,而東段從天橋東經(jīng)金魚池、紅橋折向東南這條溝仍為明溝,垃圾遍地。
新中國成立后,為改善城市衛(wèi)生環(huán)境,北京市政府決定根治龍須溝,將原有溝身填平,改明溝為暗溝,并修建馬路,安裝路燈,開通公交車,由此使三里河尚遺存的部分河道完全消失。只有北京地圖上標注的打磨廠、長巷頭條、蘆草園、北橋灣、南橋灣、金魚池、紅橋等古老的街巷名稱,大致勾勒出古三里河的基本走向,而河道遺存物已很少見了。
幾年前,東城區(qū)修整古河道,“三里河”重現(xiàn)京城,附近的胡同也得到了整治,這里的胡同曲了拐彎的,安靜而美麗,路旁的院落有大有小,看門頭,大多住在這里的都是平民,幾乎看不到那些朱漆的廣亮大門和金柱大門。這里更多的是平民級別的蠻子門和如意門,有的干脆就是兩扇木門,沒有門框屋檐的墻垣門,有些太小的院落干脆就變成了綠地,唯一證明這些院落主人身份的,只有這些院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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