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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一度困惑過。
當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我甚至游移不定。一次是單位內(nèi)部某部門伸出“橄欖枝”,一次是回到地方工作,還有兩次出去工作的機會。其中,尤其是去地方工作的機會,對我誘惑最大。“回地方,就再也不用在北京過兩點一線的苦逼日子了。”我一度恨恨地想。
也有朋友勸我,“回去工作多滋潤啊,要房有房,要車有車,對比就知道,想都不用想。”
我決定向身邊涉世深、閱歷多的“老司機”求教。一個是單位的同事。他沉默了一會兒,吐著煙圈不急不慢地說:“別人我就不多說了,至于你,肯定不要回去,回去你就眼界窄了,后半生怎么走一眼都能看穿。這邊機會多,三五年就有變化,走啥走。”
他是個明白人,我的這點小心思在他眼里不是事兒,三五句話就講透了,讓人信服。
一個是在央視工作的朋友,他曾主持春晚數(shù)年,對媒體工作十分了解。
聽完我的困惑,他先說了他的故事。
那年我大學畢業(yè),一無所有。先去了某影視公司工作,合同一簽就是5年。每天下班后就去附近人大食堂三樓的臨時舞廳跳舞,打發(fā)青春的漫長時光。舞廳簡陋,燈光昏暗,大家跳的開心。沒有這么個地兒,當年我肯定少了很多樂趣。
工作第5年,趕上單位分房,輪到我時,就兩個地兒了。一個是跟一剛離婚、還帶著孩子的中年婦女合住一套房,共用廚房、衛(wèi)生間。我當然不樂意,當時血氣方剛,怕壞了名聲。我就不要。還一個地兒在當時的城郊結合部了,就是一間低矮破舊、沒有暖氣的平房。
分到這么個破房子,我也高興,畢竟是屬于我的??!我在平房外搭個小棚,裝了馬桶和淋浴設備,但第二天就被隔壁大爺給砸了,“我們都能住,就你搞特殊。”從此,我跟大伙兒一起上公廁、下澡堂子。
那年冬天最難熬。我爸媽來看我。我本想讓他們驕傲一下的。但天氣嚴寒,爸媽晚上都睡不著,住了一夜就走了。我心頭難過啊。寒冬漫長,我每天都不愿回到冰窖一般的平房。一個人過,真的冷。
后來,我考到央視,慢慢地,我開始主持節(jié)目了,有了些影響力。但我那時候還住平房里。一天,正上廁所時,幾個學生跑到廁所。遠遠地看了一會兒,跑開了。過一會兒,他們又回來了,在門口大喊:這不是央視的主持人某某某嗎?接著是哈哈大笑。
我一聽,趕緊不上廁所,一口氣跑回去了。從此我就下決心好好干,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談及往事,朋友記得清楚,說了很多,“你現(xiàn)在很難想象我當年度過的艱苦時光吧?聽了我的故事,你還想回去嗎?”朋友笑著問,“其實,一開始,沒有不難的,難才是真實的生活。困難的時候,咬咬牙,堅持住,也就過去了。”
我聽之愕然。本想說些今非昨日、情況不同的話,后來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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