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前中國國家安全戰(zhàn)略新思考
這些思考主要歸納為四點:第一,在安全機制方面要加強頂層設計,在安全戰(zhàn)略方面要奉行底線思維。第二,我們要加強國際安全合作,特別是下大力氣搞好周邊關系。第三,處理好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安全威脅的關系,提高綜合應對能力。第四,維護國家安全需要以人為本。
(一)在安全機制方面要加強頂層設計,奉行底線思維
在頂層設計方面,首先我們要對未來可能的安全威脅作出預判。黨的十八大就提出重要的戰(zhàn)略判斷,我們必須牢牢地把握住。十八大指出,綜觀國際國內大勢,我國發(fā)展仍處于可以大有作為的重要戰(zhàn)略機遇期。我們要準確判斷重要戰(zhàn)略機遇期內涵和條件的變化,全面把握機遇,沉著應對挑戰(zhàn),贏得主動,贏得優(yōu)勢,贏得未來。眾所周知,美國一直對我們進行封堵、遏制。美國這個國家是比較現實的,一方面要同你合作,謀取國家利益的最大化;另一方面又擔心你發(fā)展得太快會威脅其全球霸主的地位,因此在多領域、多節(jié)點對你進行封堵。隨著中國國力的提升,我們也在多領域、多節(jié)點突破美國的封堵。比如,在對外經濟合作上,我們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核電、高鐵都成為我們“走出去”的亮麗名片。在國際金融格局中,世界銀行是美國人在控制的,亞洲銀行是日本人在控制的,中國提出了建設亞投行,使國際金融格局發(fā)生了重要的變化。2015年,英國突然提出要加入亞投行,在國際社會上引起極大的反響。有的西方媒體甚至認為這是國際性權力轉移的重要標志。在亞太地區(qū)地緣政治領域,我們逐漸突破美國封堵中國的第一島鏈,中國海軍已經逐漸地從淺水海軍走向了深海海軍。在國際政治格局方面,我們提出了多極化,像中俄、中非關系等,也對中美關系形成有力牽制。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在香港、澳門實行“一國兩制”取得了重大的成就。古人說,“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平,忘戰(zhàn)必危”。就是說,國家雖然大,但總是對外發(fā)動戰(zhàn)爭,最后一定會自取滅亡;天下雖然太平了,但如果忘記戰(zhàn)爭的危險,國家一定會陷入一種危險的狀態(tài)。雖然我們搶抓和平發(fā)展的戰(zhàn)略機遇期,但是我們自身國力特別是軍力的提升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蘇聯解體以后,西方國家對俄羅斯仍然不會放心,認為俄羅斯這個國家軍力十分強大,領土十分遼闊,還是希望通過各種辦法對其進行支解。以前的美國政要布熱津斯基就曾經提出,“在俄國遼闊的領土上顯得過于空蕩,俄國最好是分成遠東部份、西伯利亞部份、歐洲部分這三個松散的聯邦,然后加入歐盟。”布熱津斯基還說,“俄羅斯民族有一種爭取生存的返祖本能,并因此驅使俄國人迫切地感到需要更多的土地,他們擴張是一種不斷的向毗鄰的領土滲透的過程,不安全感變成了持續(xù)不斷的擴張。”事實上,我們現在看到的烏克蘭危機就是美國為首的北約打壓俄羅斯引起的反應。
在當前的國際政治格局中,中國無疑是重要的一極,我們倡導多極化格局。當然美國認為是單極化格局,美國認為它是世界的領導,我們并不承認這一點。但是在當前的多極化的版圖中,美國無疑是唯一的超級大國。在“一超”以外還有“多強”,多強里面包括中國、俄羅斯、歐盟、日本,等等。早在1971年,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尼克松就稱,當今世界上就有美、蘇、西歐、中、日五大力量中心。尼克松還說,“8億中國人將不可避免地成為巨大的經濟力量以及由此而帶來的其他方面所能取得的成就。”今天我們看到尼克松的預言得到了驗證。事實上從2014年開始,按照購買力評價來計算,中國的GDP總量已經超過美國。當然按照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結算,我們的GDP總量位居第二,美國大概17萬億美元,我們11萬億美元。所以,要維護自己的國家安全,要在當前的多極化格局中取得自己的位置,既要有國家實力,同時要有正確的國家戰(zhàn)略,既要有頂層設計,又要有底線思維。所以,一個國家在國際政治格局中的地位,有一位戰(zhàn)略學家提出一個公式,就是:實力×戰(zhàn)略。這個國家有實力,同時戰(zhàn)略得當,那你就具有相應的位置。有的國家沒有實力,只有戰(zhàn)略,最終歸于毀滅。有的國家有實力,但是沒有戰(zhàn)略,也不能找到相應的位置。像一戰(zhàn)前的美國,GDP總量世界第一,但只想在美洲奉行孤立主義,不想過多介入歐洲乃至世界的事務,所以它當時還稱不上世界的領導者,“二戰(zhàn)”以后,通過“馬歇爾計劃”等,美國才取得了全球的影響力。
這里面,我們強調,在今天我們仍然應該繼續(xù)堅持韜光養(yǎng)晦、有所作為的戰(zhàn)略方針。這些年,很多學者、專家都在爭論,認為韜光養(yǎng)晦、有所作為只是一個臨時性策略,現在我們的國力增強了,應該放棄韜光養(yǎng)晦,應該大有作為。對于這個問題,我們一定要用長遠的歷史眼光辯證地看待。1990年鄧小平同志針對蘇東劇變、兩極格局解體談到,“我們千萬不要當頭,這是一個根本國策,這個頭我們當不起,自己力量也不夠,當了絕無好處,許多主動都失掉了。中國永遠站在第三世界一邊,中國永遠不稱霸,中國也永遠不當頭。”我覺得這段話就是借鑒了蘇聯解體的歷史經驗教訓。國力沒有達到那個程度,就要當頭,就要稱霸,超出自己國力允許的范圍,必然會出問題。當然,國力增強了也不能稱霸,也不要當頭。因為我們的基本戰(zhàn)略是多極化,推行國際關系民主化,國際事務要進行平等協商。1990年小平同志又講了這樣一段話:“可以設想一下,如果中國動亂,那將是個什么局面?一打內戰(zhàn)就是血流成河,還談什么‘人權’?一打內戰(zhàn)就是各霸一方,生產衰落,交通中斷,難民不是百萬、千萬而是成億地往外面跑,首先受影響的是現在世界上最有希望的亞太地區(qū)。這就會是世界性的災難。所以,中國不能把自己搞亂,這當然是對中國自己負責,同時也是對全世界全人類負責。”今天我們學習小平這段話,可以發(fā)現偉人的這種戰(zhàn)略預判是多么精準、多么深遠。敘利亞、利比亞戰(zhàn)亂爆發(fā)以后,難民問題已經影響到整個歐盟的穩(wěn)定,已經影響到美、英等西方大國的政局。因為美英這些國家倡導的是“普世價值”、“民主人權”,但是當難民蜂擁而至的時候,他們發(fā)現自己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一個是帶來安全問題,國內的社會安全面臨很多威脅;另一方面,在經濟上要予以補助、補償難民,同時還會和本國的公民爭奪許多工作機會。歐盟好多國家面臨這個問題,不接納這些難民,體現不到自己在道德上的制高點;接納這些難民,國內的經濟、社會體系又消化不了。所以,英國為什么脫歐?從難民這個角度,它不想承擔這么多負擔,所以它脫離了歐盟。特朗普上臺,也體現了美國民眾的一些情緒,眾多移民來到美國,特朗普就認為;一方面,對美國國家安全、美國人民安全造成了威脅;另一方面,擠占了許多美國人的工作機會。所以他提出一些排斥移民的政策和戰(zhàn)略。雖然這些政策在很多人看來是狹隘的,卻得到了許多美國人的認可。難民問題反而激發(fā)了一些民粹主義。而在上世紀90年代小平同志就說,如果中國動亂,那難民就是百萬、千萬,甚至成億地往外跑,這就是世界性的災難,所以中國不把自己搞亂,這是對中國自己負責,也是對全世界、全人類負責。時至今日,我們要深刻領會小平同志這段談話的內容。
剛才我們說過,在國際舞臺上,中美關系可謂綱舉目張。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一旦構建完成,將有利于整個國際社會的和平與穩(wěn)定,有利于維護我國的國家安全。2013年,習近平主席和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在美國安娜伯格莊園會晤的時候,習主席就提出了要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即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彼此的核心利益;合作共贏。當時美方還認可,提出中美兩國可以做平等伙伴。后來美方政界認為,如果承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那么中美兩國將處于一個平等的地位,中方能夠凸顯自己的話語權,美方覺得這一方面不能認可。所以在奧巴馬時代后期就一直沒有承認我們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詮釋。反而是特朗普上臺以后,他的國務卿提勒森承認了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所以,中美關系也可以說是柳暗花明、正道滄桑。當然,從頂層上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我們還要看到美國絕對不會放棄遏制、打壓中國,特別是干擾我們正在進行的現代化建設、干擾我們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像美國中情局曾經發(fā)布了對華的十條誡令,其中第四條,時常制造一些無事之事,讓他們的人民公開討論。這樣就在他們的潛意識中種下了分裂的種子。特別要在他們的少數民族里找好機會,分裂他們的地區(qū),分裂他們的民族,分裂他們的感情,在他們之間制造新仇舊恨,這是完全不能忽視的策略。第八條,要以我們(美國)的經濟和技術優(yōu)勢,有形無形地打擊他們的工業(yè)。只要他們的工業(yè)在不知不覺中癱瘓下去,我們就可以鼓勵社會動亂。不過我們必須表面上非常慈愛地去幫助和援助他們,這樣他們(政府)就顯得疲軟。一個疲軟的政府,就會帶來更大的動亂。第十條,要暗地運送各種武器,裝備他們一切的敵人,和可能成為他們敵人的人們。因此,美國國內的反華勢力、極端保守勢力遏制中國,西化、分化、演化中國的戰(zhàn)略是成體系的。我們對此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同時也要有針對性的提出我們的戰(zhàn)略和策略。
當前好多境內外分裂勢力利用“香港占中”等事件做文章,國務院港澳辦前副主任陳佐洱先生對香港的戰(zhàn)略地位談得非常好。陳佐洱說,“我覺得內地和香港的關系既復雜,也簡單。……我們北方的鄰國——俄羅斯,很羨慕中國,說中國的改革開放經濟發(fā)展有香港這樣一個高度開放的國際經濟中心城市支持;南方有一個友好國家——新加坡,很羨慕香港,說香港的繁榮穩(wěn)定有祖國的強大支持,遇到困難還能得到祖國為它遮風擋雨。”最近李克強總理提出了大灣區(qū)的建設,港珠澳大橋也即將貫通,香港、澳門和廣東特別是深圳、珠海下一步的區(qū)域整合、經濟融合將邁上一個新的臺階,港澳的繁榮和穩(wěn)定,這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境內外的一些分裂勢力唯恐中國不亂,唯恐香港不亂,一定要煽風點火搞亂港澳的局勢,使我們的“一國兩制”污名化,這是他們的目的。
(二)加強國際安全合作,要下大力氣搞好周邊關系
中國的陸地邊界總長22000多公里,中俄、中蒙、中緬等基本都劃界完成,中印邊界目前還沒有劃界完成。周邊國家中,我們要注意中日關系。當前中日關系處于一個結構性轉換時期。日本有與強國為伍這種傳統(tǒng)。比如說19世紀末,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是英國,當時日本和英國的關系非常好;20世紀30年代,德國看上去是世界上最強的,它和德國的關系搞得很好;“二戰(zhàn)”以后,日本又跟美國跟得最緊;隋唐的時候,日本的遣唐使前赴后繼。從日本的古代、近代歷史可以看到,在當今的世界中誰最強它就順應誰。所以,當前中日關系處于一個轉換時期,百年日本亞洲為先的局面要發(fā)生轉變。2000年的時候,日本的GDP總量是中國的兩倍,到2010年中國的GDP總量超過日本,到2014年,中國的GDP總量是日本的兩倍。在亞太,日本面對中國迅速崛起的心態(tài)是失衡的,也甘當美國“亞太戰(zhàn)略再平衡”戰(zhàn)略中制衡中國的馬前卒。要明白中日關系基本從屬于中美關系。如果中美關系搞好了,中日關系不可能太糟。這里面我們要注意區(qū)分各類不同矛盾。當然,現在中韓關系面臨緊張,事實上是上世紀90年代,中國對美國封堵中國第一島鏈的突破主要體現在中韓建交上,也是對冷戰(zhàn)格局的打破?,F在韓國國內局勢發(fā)生重大的變化,部署“薩德”系統(tǒng)對我國軍事安全、國土安全都構成了重大威脅,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絕對不會讓步。我們要強調,不能讓韓國利用大國之間的關系和矛盾從中謀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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