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時候,他一定要請全科室吃飯。我開始不想去,但他派了司機開著車來接我們,要求務必不漏掉一個,我只好去了。
一個一個高油重鹽的大菜上來,主任已經(jīng)在皺眉;到他熱情洋溢地開酒,主任必須發(fā)話了:“你這情況,要戒煙戒酒呀。”
他一擺手:“戒不掉。我注意得很,再說,不行了還有你們。再拜托你們就是,給你們賺錢的機會。”自己覺得說了個笑話,搶先大笑起來。
他第二次入院,是打了一晚麻將,到早上覺得胸口刺痛。他已有經(jīng)驗,心里也慌了,趕緊叫司機送他上醫(yī)院。這一次,醫(yī)院上上下下一番教育他:“你的生活方式不變,隨時有可能再次發(fā)病。”他點頭稱是。但一轉(zhuǎn)背,又偷偷打電話給手下,讓送小瓶白酒到病房來,護士對他板起臉來,他就嬉皮笑臉:“就一口就一口,我心里有哈數(shù)。”
他第三次入院,正是我值急診,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他在一堆人的前呼后擁下進來了,還對我笑一笑,突然臉色一變,他伸手去捂胸口,剎那間,他的臉變得冰冷、慘白、一點熱度也沒有。我趕緊撲上去——已經(jīng)沒用了。
就這樣,從酒桌上下來,直接就進了火葬場。他有錢,但他不懂得如何用錢,他以為他在燒錢,其實他在燒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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