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連會計小付有兩個女兒,大的4歲,小的才3歲。有一天,老洪頭看見兩個小姑娘挎著籃子從門前走過,就問:“你們姐妹倆干什么去呀?”“媽媽讓我們撿柴火。”他又問:“你們是誰家的孩子呀?”我聽到老洪頭的問話聲,就走出來告訴他:“這是小付家的兩個女兒。”老洪頭看看馬路上來來去去的馬車、牛車,皺皺眉頭,彎下腰來對孩子說:“爺爺幫你們撿好嗎?”說完,他接過籃子,幫姐妹倆拾滿了柴火,護送她們回了家。他對小付說:“孩子太小,你以后不要再讓她們干活了。路上馬車很多,孩子在路上很危險。”小付感動得不知說什么才好。
過了幾天,兩個女孩又來到我們門口。我問:“你們來找誰呀?”女孩們說:“來找老洪頭爺爺。”她倆進了屋,對著老洪頭說:“洪爺爺,我們這里有好吃的給你。”女孩從口袋里掏出半塊烙餅,遞給老洪頭。老洪頭被兩個女孩的真情所感動,說:“好孩子,你們自己吃吧!吃飽了好長身體。”孩子啃著餅,又說:“洪爺爺,媽媽讓你到我們家去玩。”老洪頭連連說:“好!爺爺一定去。”
目睹了這一幕,我的眼睛都濕潤了。老洪頭對人民的無私大愛,換得了老百姓對他的衷心愛戴。
他與小啞巴的終身情
老洪頭幫助老鄉(xiāng)的事傳開以后,農(nóng)場職工,不管認(rèn)識他的還是不認(rèn)識他的,都對他充滿了敬意,主動關(guān)心保護他,軍管會的頭頭們對此也很無奈。
農(nóng)場有個郵局,只有一名姓張的職工。我每天幫老洪頭去取報紙,與老張比較熟悉,但他不認(rèn)識老洪頭。他每次見到我總是說:“老洪頭有什么事,你只管說,別客氣!”秋收農(nóng)忙季節(jié),我們加工連全體職工都要投入搶收,早晨4點就起床吃飯,走10多里路趕到地里,中午在地頭吃飯,收工回來已是晚上8點多鐘了。那天,我回屋放下工具,一路小跑趕往郵局,看到郵局的燈仍然亮著。老張開門,看見我跑得滿頭大汗,就說:“我知道老洪頭每天都要看報紙,這一段時間你們回來得晚,我不下班,等著你來取報。”我把老張的話回來給老洪頭說了,老洪頭十分感動。
農(nóng)場有個姓胡的小啞巴,父母雙亡,是個孤兒,他十多歲時就與叔叔老胡來農(nóng)場勞動。老胡在加工連,小胡則在農(nóng)場放馬。
有一天,小啞巴穿著一件單衣,在我們門口等他叔叔。那天天氣很冷,小啞巴兩手抱在胸前,不停地跺腳。老洪頭走出門,問他:“小伙子,你站在這里干什么?”我告訴老洪頭,他是個啞巴,是加工連老胡的侄子。老洪頭看見小啞巴凍得嘴唇發(fā)紫,渾身發(fā)抖,二話沒說,進屋拿了一件他自己的軍用雨衣,給小啞巴穿上。小啞巴就地?fù)炱鹨桓堇K,束在腰上,沖著老洪頭笑笑,高興地騎著馬走了。這是老洪頭第一次認(rèn)識小啞巴,那年小啞巴才16歲。
因農(nóng)場食堂辦得不好,我們經(jīng)常到野地里采蘑菇,自己做著吃。有一天,剛剛下過大雨,老洪頭對我說:“走!我們?nèi)ボ俎5?,那里現(xiàn)在肯定有蘑菇。”我倆正在苜蓿地找蘑菇時,被在遠處放馬的小啞巴看見了,他騎著馬跑了過來,穿的正是老洪頭送給他的那件雨衣。他沖著我倆“咿咿呀呀”地說著,好像在問我們干什么。我用手指指剛采的蘑菇,告訴他我們在找蘑菇。小啞巴指指蘑菇又指指遠處,不斷比劃著,我們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個啥意思。他看我們不明白,就揚鞭騎馬走了。
過了幾天,老洪頭下工回來,看見門口放著一筐新鮮蘑菇。他問我:“這是誰送來的?”我想了想說:“準(zhǔn)是小啞巴。你記得那天我倆在苜蓿地里摘蘑菇時,他騎馬過來看了我們。”老洪頭想起來了,說:“對,一定是他。”又過了兩天,我們見到小啞巴,就問他:“是不是你送的蘑菇?”小啞巴點點頭,對老洪頭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陣子,意思是說,“老洪頭,你是好人,我以后還給你送蘑菇。”此后,小啞巴過幾天就在我們門口放一堆蘑菇,從未間斷過。
這件事讓老洪頭非常感動。因為當(dāng)時他是戴著“三反分子”帽子的“走資派”,那些當(dāng)權(quán)的人見了他躲著走,那些思想極“左”的人處心積慮想整他,但小啞巴卻關(guān)心他,偷偷地給他送蘑菇。小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一年到頭放馬,但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能分清人世間的是非,這是多么難得的人間真情呀!
老洪頭對金寶屯人民、尤其是小啞巴的感情是持久難忘的,就是在他擔(dān)任軍隊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之后仍念念不忘。在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3次委托兒子前往金寶屯農(nóng)場,看望農(nóng)場職工,給小啞巴送錢送物。1999年,老洪頭在86歲高齡的時候,親自到農(nóng)場看望大家,并拉著小啞巴的手合影留念。他還叮囑農(nóng)場領(lǐng)導(dǎo),一定要給小啞巴成個家,讓他過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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