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令希,是我國著名數(shù)學力學家、大連工學院教授、院士,在武漢長江大橋、南京長江大橋、大連原油港建設和我國核潛艇研制中做出過突出貢獻。李荒來學校工作后,與他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經(jīng)常一起散步聊天討論問題,一起擠公交車、打乒乓球。李荒說,錢教授不是“反動學術(shù)權(quán)威”,而是“中國的寶貝”。李荒的知遇之情,使錢令希獲得巨大的精神力量。他由衷地感嘆:“黨的干部都像李荒這樣就好了!”
李荒與我國著名漫畫家華君武有著深厚的戰(zhàn)友情。1945年12月,華君武從延安來到《東北日報》,成為一名時事漫畫編輯。華君武年長1歲,李荒非常尊重他,經(jīng)常與他探討選題。
1947年,經(jīng)李荒簽發(fā),《東北日報》發(fā)表了華君武的漫畫《磨好刀再殺》,辛辣地揭露了蔣介石在美帝國主義支持下打內(nèi)戰(zhàn)、屠殺人民的真實嘴臉。
這幅漫畫雖然只有豆腐塊那么大,但它“相當于幾個兵團的威力”,令蔣介石害怕和緊張,他密令潛伏在哈爾濱的特務伺機暗殺華君武。彭真同志從敵特手中繳獲的名單上,發(fā)現(xiàn)有華君武的名字,便緊急視察《東北日報》,要求李荒采取措施保護好華君武。在《東北日報》工作4年之后,華君武調(diào)任人民日報文藝部主任,但二人一直聯(lián)系緊密。1998年9月,遼寧舉辦《紀念遼沈戰(zhàn)役勝利五十周年軍民書畫展》,華君武應李荒之約,欣然送來那幅著名的作品《磨好刀再殺》,成為展覽的亮點,萬人爭睹。
李荒與馬加、蔡紹武、李默然、洛汀、張望等文藝工作者是肝膽相照的朋友,經(jīng)常一起探討創(chuàng)作問題,幫他們解決實際困難,還登門看望他們。
1984年的一天,李荒從上海《文匯月刊》讀到人民日報記者孟曉云采寫的報告文學《胡楊淚》,文章真實地反映了湖南青年錢宗仁自強不息、刻苦自學,多次考上大學卻反復被命運捉弄,屢遭打擊報復、歷盡艱難困苦卻與命運抗爭不斷,才學奇崛卻被人事制度所羈絆的遭遇。
這篇文章引發(fā)了李荒對人才問題的思考。他給時任中央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李銳寫信,推薦這篇文章并建議解決類似問題。
1984年9月10日,《人民日報》發(fā)表李銳寫的文章《請讀<胡楊淚>》,文章寫道:“前些日子,收到李荒同志的一封信,推薦一篇報告文學<胡楊淚>”“我很贊成李荒同志說的,請各級組織、人事部門的同志讀一讀<胡楊淚>,加倍珍惜人才,請普查一下,你那里有沒有<胡楊淚>之類的故事,知識分子政策落到實處沒有?尤其是從思想上解決‘左’的遺留問題。”
《胡楊淚》一文和李銳的文章、李荒的信,引發(fā)了一場關(guān)于知識分子政策的討論。后來,錢宗仁被調(diào)到人民日報工作。
知識分子,成為李荒一生的牽掛。
心中有戒 嚴于律己 清正廉潔
“中央號召全黨同志經(jīng)受住執(zhí)政的考驗、改革開放和發(fā)展商品經(jīng)濟考驗、反對和平演變的考驗。我們黨大多數(shù)同志響應了,也有少數(shù)同志背道而馳。這個問題值得共產(chǎn)黨員想一想”。
這是李荒1991年7月寫下的一段話。
考驗,是對人性的檢閱,對黨性的檢驗。一個高尚的靈魂不是與生俱來的,它的圣潔、純凈、晶瑩,要經(jīng)歷洗禮、打磨,甚至拷問。有敬有畏,有戒有律,方能修得金剛不壞之身。
88歲高齡的遼寧省委原常委、宣傳部長沈顯惠與李荒交往了整整一個甲子。自1954年第一次見到李荒起,一座精神的豐碑就開始在他的心底長高:“李荒絕對是我們黨的好同志,是牢記‘兩個務必’的典范”“他走到哪里,都要提出約法幾章,嚴格自律”“他很早就是行政七級的高級領導,又有學問,但為人謙和、低調(diào),‘夾著尾巴做人’,即使在大字報滿天飛的年代,也沒有人能對李荒的作風提出批評”。
這就叫“口碑”!做事做官先做人,李荒以他的人格魅力征服和感染著周圍的人。
今年87歲的遼寧省委辦公廳原副主任薄鳳玉回憶說,李荒下基層調(diào)研,從來不搞迎來送往、鋪張浪費,吃飯從不超過四菜一湯,都是自己交餐費。陳巨昌回憶說,有一次他們到莊河縣調(diào)研,就餐時上來四道菜,雖然沒有肉魚之類的,但李荒只吃了跟前一道菜就匆匆離開。無聲的批評,教育了干部。
今年84歲的鄭奇志曾擔任李荒的秘書。他講述了一個關(guān)于牙膏的故事:1959年的一天,安東市輕工局負責人到沈陽辦事,帶來一盒12支裝的“長白牙膏”,請李荒和秘書“試用”。李荒發(fā)現(xiàn)后,嚴肅地批評了秘書,并要求退回去。“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樣的“小事”,教育了鄭奇志幾十年。
“善禁者,先禁其身而后人。”1979年大連電視機廠生產(chǎn)出“星海牌”12吋黑白電視機,是當時的一件喜事,廠里送了40多臺給市里一些部門和領導“試看”。李荒不但自己堅決拒絕,還要求其他領導送還。以此為契機,市委出臺規(guī)定,一律不得“試用”企業(yè)產(chǎn)品。
今年85歲的于希嶺是遼寧省委原常委、原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他至今還記得一件關(guān)于西瓜的風波。1982年5月,某市送來一小車西瓜,市委書記在信里說,這是市里的礦務局農(nóng)場利用煤矸石熱能種出來的新品西瓜,熟得早、味道甜。給省委領導送點兒西瓜,有報喜的意思。但是,李荒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求把西瓜退回,并寫信批評該市負責人,還要求發(fā)通報,各地市、各部門一律不得有類似的“進貢”行為。有人建議,能否下不為例?李荒斬釘截鐵地說:“不能搞‘下不為例’,禁止不正之風,要從領導機關(guān)做起!”
1957年,李荒在營口考察調(diào)研,想順便看看老家魏家屯村。時任營口市委書記鄧仲儒聽說后要派車送,李荒謝絕了,他伸出三個指頭說:“借我三輛自行車就行了!”就這樣,沒有前呼后擁,沒有車接車送,省委書記李荒騎著自行車,在土路上一口氣顛簸了30多里,回到闊別25年的老家!
廉潔一時不難,清正一世不易。不貪一事不難,高潔一生不易。
遼寧省委辦公廳原副巡視員何恩純回憶說,“1981年李荒書記調(diào)到中央黨校工作,一接到調(diào)令就把自家的住房騰出來,交給省委安排其他領導住,一家人按照他夫人金中的住房標準搬進小房間。人走家搬,一刻都不多占啊。”細處見精神,小事顯品格。
1989年春天,李荒給曾在旅大市工作的老部下王希智打電話說,想回大連看看,再三叮囑不讓告訴市委。他們轉(zhuǎn)了一大圈,誰也沒驚動。中午,王希智請老書記在普通的千山飯店吃了一頓飯,三兩個菜。沒想到,李荒回到沈陽后,執(zhí)意讓兒媳婦王愛群送來200元餐費。
在李荒身邊工作過10年的秘書趙家志說,有一次家里需要裝修,老兩口在友誼賓館借住了10多天,食宿全部都是自己結(jié)賬,沒用公家一分錢。
2004年11月,遼寧省博物館擴展,館長楊仁愷找到李荒,想請老書記出面約華君武畫一幅漫畫參展。李荒當即給華君武寫信,華君武欣然應允,還明確表示畫作不收回了。展覽結(jié)束后,工作人員把畫送給李荒收藏,被他謝絕了。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不占公家一分一毫。只有手上干凈才有心地干凈,公與私的界線在李荒心中如閃電般分明。
心凈品自高,德馨有芳鄰。李荒注重團結(jié),與人為善,同他的搭檔、班子成員、同事們一向關(guān)系良好,工作上是同志,生活中是益友。
1958年6月到1967年1月期間,黃火青擔任遼寧省委第一書記,對這位年長自己15歲的班長,李荒十分敬重,黃火青對李荒也非常信任。
1978年3月,黃火青調(diào)任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但兩人一直保持電話、書信聯(lián)系;每每看到好文章,黃火青就推薦給李荒;只要讀到李荒寫的文章,黃火青總是熱情鼓勵;自己寫了文章,常常先請李荒過目。
1999年11月9日,99歲高齡的黃火青逝世,李荒悲痛難忍。他和黃火青在遼寧工作的幾位舊部,共同撰寫了充滿深情的長篇追憶文章《他永遠活在遼寧人民心中——憶黃火青同志幾件事》,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
李荒與遼寧省委原第一書記郭峰是戰(zhàn)友、同志,又是好搭檔、好朋友。當年李荒被隔離關(guān)押時,郭峰偷偷地去看望他,兩人一同分析形勢,互相打氣。疾風識勁草,患難見真情。1982年4月,郭峰因病住院。經(jīng)胡耀邦同志同意,中央決定派已擔任中央黨校副校長的李荒回遼寧擔任常務書記,主持全省工作。郭峰對李荒充分信任,李荒對郭峰全力配合,成為遼寧政壇的一段佳話。
2004年,郭峰在北京住院做手術(shù),兩人書信不斷。9月底,郭峰一回沈陽,先上李荒家,老哥倆敘舊20多分鐘后才回家??梢娺@兩位老一輩革命家的深厚情誼。
寬以待人,嚴以律己,李荒十分注重對身邊工作人員的培養(yǎng)和教育。幾十年來組織上先后為他安排過9任秘書,但沒有一位為了升官而請李荒打招呼,沒有一位打著李荒的名義違法亂紀、胡作非為。這些秘書們沒有怨言,對李荒充滿感情和敬佩,在李荒人格力量的感召下,勤勉工作,本分做人,謙遜謹慎,憑自己的努力得到社會的承認。從他們身上,能看到李荒的影子、榜樣的力量!
李荒不戀棧、不戀權(quán),表現(xiàn)出革命者的博大胸懷和崇高風范。1983年4月,遼寧省委換屆,李荒謝絕各方面的挽留,執(zhí)意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很多同志說,李荒身體好、頭腦清醒、經(jīng)驗豐富,可以再干幾年,但他呵呵一笑:“我們這些老頭子賴在位子上,年輕同志放不開手腳啊!”“省直機關(guān)1000多名可以離休的老干部,省委領導里應該有人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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