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清退“豪華官衙”,仔細梳理不難發(fā)現(xiàn),這由來已久。據悉,我國第一個政府樓堂館所的“限建令”源于上世紀80年代末,在此后的20多年里,僅國家層面發(fā)布的政府性樓堂館所管理文件就超過10個,而地方文件則更是不知其數(shù)了。在2013年印發(fā)的《黨政機關厲行節(jié)約反對浪費條例》中,更是對辦公用房的管理專門設立章節(jié),并進行了具體的細化。遺憾的是,禁令很多,但效果卻很小,除卻豪華官衙不斷被樹立起來之外,應付式清退“豪華官衙”的新聞也是屢見報端,不斷地消解著“禁令”的制度善意。
在一次次的現(xiàn)實探討中,一個共識也早已達成,而這個共識也屢屢被媒體提及。即所有國家財政撥款所涉及的部門,所有耗費公帑進行支撐和運轉的組織和行為,都應該給予國民一個明確的公示和說法。說到底,這便是信息的透明與公開,是政府部門義不容辭的責任。畢竟,只有充分的信息公開,才能杜絕一切貓膩的存在,也才會杜絕“第四公”、“第五公”……直至“第N公”浪費公帑的現(xiàn)象。
換言之,對于清退“豪華官衙”,必須納入法律渠道。畢竟,最好的制度之治便是法律之治,只要我們的法律對公務員辦公樓有了可以參照的標準,并明確了違反必須付出的代價,且嚴格執(zhí)行到位,便會形成天然的震懾磁場,讓官員不敢越雷池一步。果真如此的話,又何須突擊執(zhí)法、禁令不止呢?畢竟,回歸法律的常態(tài)路徑,才是遏制“第四公”乃至“第N公”的治本之策。
“清退豪華官衙”更需套上財政“緊箍”
有了“緊箍咒”,其實未必就能降服“孫猴子”。假如認為只需拋出“清退豪華官衙”的政令,豪華官衙之風便能立馬剎住,也的確有些過于樂觀。畢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待慣了豪華官衙的官員,對于“清退令”,自然難以心甘情愿,超標官衙遭遇“應付式”清理,也就并不意外。
某種程度上,盡管嚴格按照國家規(guī)定標準使用辦公房,的確是為了給官衙套上了個“緊箍”,對超標辦公房的整治,也的確是動了真格,君不見,辦公室加隔斷這項業(yè)務如此紅火,甚至成了不少裝修老板的商機。不過,這絕不意味著享受慣了套房的官員,真的愿意放棄豪華官衙的享受。畢竟,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慣了鮑魚,多半會覺得鯽魚的口感不夠細膩,住慣了五星級,忽然之間只能住快捷酒店,恐怕也多有不適。既然如此,清理豪華官衙所引發(fā)的不適,也絕非可以忽略不計,表面遵從禁令的背后,暗地里想方設法延續(xù)過往好日子的小心思卻時刻涌動,也就完全不難理解。
現(xiàn)實中,各種“應付式”清理,“避風頭”式整改,也的確層出不窮,表面按要求給超標官衙加隔斷,但仍是局長專用;雖然為了讓人均辦公面積不超標,多搬進幾張辦公桌,但真正的使用者卻仍然是一個人。換言之,超標官衙的整改不少成了裝模作樣甚至“換湯不換藥”,一些花費幾十萬整改的辦公室,最終其實并未實現(xiàn)公務節(jié)約的初衷,反而成了另一種花錢的借口。
可見,僅僅是對辦公房標準上作約束,其實還僅僅是行政指令層面,這一層面的約束,固然不乏上級甚至紀委的監(jiān)督,要想以有限的行政監(jiān)督資源實現(xiàn)對所有公務機關執(zhí)行情況的無縫監(jiān)督,并對各種障眼法明察秋毫,本就不夠現(xiàn)實。而行政禁令式“緊箍咒”,看似自上而下,頗有執(zhí)行力,但實際上卻仍然是一種“軟約束”,對于實際執(zhí)行效果的監(jiān)督,也注定難以不留空子。事實上,對于公務部門的行為約束,固然需要事無巨細,但相比各種軟約束,至為關鍵的恰恰是財務上的硬約束。不難設想,假如公務部門可以動用的資金嚴格受限,根本沒有足夠的財政資金去使用和維護豪華官衙,例如,推動公務辦公用房的市場化,而每年的辦公租房費、物業(yè)管理費有著嚴格的預算限制,官員們多半不會自費去享用豪華官衙。當清理豪華官衙加個隔斷都可以動輒花掉幾十萬,暴露出的仍是公款開支的隨意與缺乏約束,而公務部門花錢的隨意性,恰恰正是催生豪華官衙的根源所在。
一言以蔽之,清退豪華官衙遭遇“應付式”整改,隔斷難以真正隔斷辦公室超標,其實更需反思行政化“緊箍咒”的有限性,而徹底治愈治理辦公室超標亂象,其實更需加強對于公務部門公務開支的硬約束,換言之,在清退豪華官衙這件事兒上,財政“緊箍”要比行政禁令更有效。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