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jié)廣西浦北縣寨圩鎮(zhèn)松山小學的老師們過得很不踏實,因為年前學校把10個破爛的木窗戶換成了鋁合金的,為了防止有人來搞破壞,10名老師三天一班每天24小時守著這幾扇窗戶,就連回家吃年夜飯都得找人頂班,匆匆吃幾口便趕回來。

松山村是寨圩鎮(zhèn)的貧困村之一。松山小學坐落在村前的一個小山坡上,有一半校舍是被鑒定為危房的泥瓦房。這些瓦房被用來做老師的辦公室和宿舍,學前中班的孩子因為每天上課時間短,也被臨時安排在里面。而學前大班到六年級的100多個孩子則擠在余下的七間紅磚房里,學校連一間圖書室都騰不出來。

松山小學校長莫志輝告訴記者,那七間紅磚房是十多年前建的,現(xiàn)在窗戶已經(jīng)破得形同虛設,冬天風雨灌進來,孩子們凍得直跺腳,每人在桌子底下擺個小火盆才能坐安穩(wěn)。去年十一二月最冷的時候,學校咬牙從公用經(jīng)費里擠出6000元錢,把破損最嚴重的10扇窗戶換掉了,但剩下的20多扇窗戶還沒有錢換。

6000元在許多人看來不算個大數(shù)目,但在莫志輝的賬本上,這卻是上學期學校最大的一筆公共經(jīng)費支出。一扇窗戶就頂一個老師近半個月的工資,用來買粉筆夠整個學校用上一個學期。

然而,破屋易遭連夜雨。寒假開始沒幾天,夜里就有人挖開瓦房的一角要鉆進學校,所幸被值班的老師發(fā)現(xiàn)把人轟跑了,但倒下的磚頭砸爛了自來水管,要等開學才能維修。在這里教了幾十年書的郭澤成老師說,在別的村里,村民們對學校都懷有敬意,村小大多翻建一新,放假時校門一鎖就沒什么事了。但在破舊的松山小學,“破窗效應”卻一再上演。

“學校越破越難留住老師,教學質(zhì)量就越難提高,來的學生就會越來越少。公共經(jīng)費越是不足,校舍就會更破,來搗亂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郭老師說,鄉(xiāng)小的發(fā)展可能因經(jīng)費的不足而陷入惡性循環(huán)。

近年來,松山村里陸續(xù)有二三十個孩子被送到鎮(zhèn)上的小學讀書,有人覺得村小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松山小學的老師們說,村小不能取消。“村里還有100多個孩子,多數(shù)是留守兒童,他們沒能力到鎮(zhèn)上去,需要就近入學,需要到學校來玩,需要和老師交流。”莫志輝說,因為村小條件差,教師流動性大,孩子們時常擔心老師會走,怕自己沒學上。

寒假里值班,老師們都會把校門打開,為的是方便孩子們來玩。郭老師說,他經(jīng)常能看到這樣的情景:有孩子爬上小山坡看到學校開著門,便歡呼著跑進來,跟老師打招呼,扒著門看自己的教室。晚上守夜,郭老師都會把校門和辦公室的燈打開。他說,這樣不僅為嚇跑那些搗亂的人,更是為了告訴孩子們,“老師在學校,你們別擔心!”

“人人都在談夢想,對于我們鄉(xiāng)村教師來說,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學校建得好好的,讓更多孩子回來讀書。”莫志輝說,盡管村小現(xiàn)在面臨困難,但老師們都覺得要堅持下去,要把孩子們教好。學校熱鬧了,村莊就熱鬧了。學校是鄉(xiāng)風文明的一盞燈,這盞燈無論如何不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