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將電報發(fā)出之后,就一邊做渡江作戰(zhàn)準備工作,一邊焦急地等待中央的復電。而中央收到粟裕發(fā)來的第三份電報后,立刻呈送給了幾位中央書記傳閱。同一天,劉伯承、鄧小平也致電中央軍委表示:在粟裕兵團自身準備尚不充分和渡江有較大困難的情況下,“如果粟部遲出,加入中原作戰(zhàn),爭取在半后方作戰(zhàn)情況下多殲滅些敵人,而后再出,亦屬穩(wěn)妥,亦可打開中原戰(zhàn)局”。毛澤東看完粟裕和劉鄧的電報后,在自己的屋子里整整思考了一夜。這天上午,周恩來從西柏坡來到城南莊,剛好看到警衛(wèi)員從毛澤東的屋子里端著一只碗出來,走近仔細一看,碗里竟是滿滿的煙頭。當毛澤東一見到周恩來時便急切地問道:“恩來你對粟裕的來電怎么看?”周恩來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前線的伯承、小平同志也發(fā)來了電報,還有先念同志路過濮陽時,也與粟裕同志深入交談過,先念同志也將自己的意見向中央軍委寫出了書面建議。”毛澤東聽后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抽煙。接著,周恩來又誠懇地說道:“他們身處前線,長期與敵人作戰(zhàn),最有發(fā)言權。中央應該多聽聽他們的意見。”說完,周恩來又把粟裕的三次來電和其他同志的電文一起呈送給了毛澤東。隨即,毛澤東吩咐秘書說:“發(fā)急電給陳毅和粟裕,讓他們馬上來城南莊開會,越快越好!”
第二天傍晚,陳毅接到電報后,立即來到粟裕的屋子,急切地對粟裕說:“中央來電了!要我們立即趕往華北參加中央工作會議。主席還要當面聽取你對中原決戰(zhàn)形勢分析的匯報呢!”
這天中午,毛澤東起床后心情很好,便叫來理發(fā)員為他理發(fā)。忽然,理發(fā)員在毛澤東的頭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根白發(fā),便不由自主地說道:“主席,您有白發(fā)了。”毛澤東若無其事地說:“哦,是嗎?說明自然規(guī)律不可抗拒。但是用一根白發(fā)換來打敗蔣介石,那還是值得的嘛。”這時理發(fā)員又輕聲地說:“主席,讓我替您拔掉好嗎?”毛澤東點點頭。
正在這時,秘書趕來向毛澤東報告說:“陳毅、粟裕同志昨晚已經(jīng)到了西柏坡,他們馬上就要來見你了。”毛澤東一聽,忘了自己正在理發(fā),立即起身往屋外走,理發(fā)員連忙拉住他,又把他按在座位上繼續(xù)理發(fā)。剛剛理完發(fā),門外已傳來了汽車的馬達聲。毛澤東快步走到門口,剛好與進門來的周恩來一行迎面相遇。毛澤東在同周恩來、朱德、陳毅一一握手后,來到了粟裕面前。他仔細打量著這個三次來電建議黨中央推遲渡江南進的湖南小老鄉(xiāng)。
在毛澤東的記憶中,他親自指揮粟裕打仗還是在1931年第二次、第三次反“圍剿”時。當時,24歲的粟裕擔任紅四軍參謀長,毛澤東對這個愛動腦筋的紅軍指揮員留下了深刻印象。此時,粟裕正迎著主席的目光,立正敬禮,并操著湖南口音大聲報告說:“華野粟裕奉命前來報到!”毛澤東緊緊握住粟裕的手說:“我們應該有17年沒有見面了吧?粟裕同志。17年可不是一段短時間啊。”這時,粟裕有點惋惜地回答說:“跟黨中央重新取得聯(lián)系以后,我一直希望有機會到延安當面聆聽您的教誨,可惜未能如愿。”緊接著,毛澤東說道:“好哇!今天算是天從人愿了,但是我要先聽聽你的看法。你在電報中不是說‘斗膽直陳’嗎?我要說明兩點:第一,斗膽直陳的人都不會認為自己離真理很遠。第二,我們共產(chǎn)黨人需要這種剛直不阿為真理獻身的精神。”毛澤東的一番話,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心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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